跟随在韩渝身后的秦溢第一次抬头朝韩水云看过去,视线在看见她一桌子乱叠的纸张后就定住了。 不大的一张纸上写满了黑糊糊的字,那个字有多丑,大概可以算是他秦溢生平仅见的丑了。 韩水云才顾不得他们,她正沉浸在满满的忧愁里,愁啊愁! “看来三小姐并不想去,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三小姐练习了。” 韩水云猛的一抬头,“诶?” “去哪?” 韩渝眼睁睁看着她打翻了砚台墨汁打湿了她刚抄完的一张纸余下的墨又打湿了衣衫,裙摆上被墨染的星星点点。 秦溢见惯了她毛躁的样子,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过几日我祖母寿宴。” “要去要去!”忽然其来的惊喜让韩水云忘记了去想秦溢的祖母寿宴他怎么会亲自来请她,只顾着满嘴答应。 秦溢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韩渝撇了一眼那一桌子的纸按了按脑壳拉着秦溢赶紧离开。 也不知道秦溢是怎么想的,他喜欢音云不奇怪但也没必要因为音云的一句话就当真委屈自己娶一个庶女。 而且还是他三妹妹这样胸无点墨无才无德行的庶女,就是他看了都替秦溢委屈。 没几日就到了秦老夫人的寿宴,韩音云先前被关在韩府一直也没找到机会去巴结她那个长姐,眼下到了韩府跟着几个小姐见过秦老夫人后她就四下里寻起了韩音云的下落。 韩音云大概比她来的晚,她跟几位贵夫人从秦老夫人的院子里一路说着话走到园子里的时候韩水云已经在四处找了她许久。 韩水云终于见到了韩音云就跟老鼠见了一锅大米饭似的扑了过去。 “长姐。”韩水云这一声长姐叫人听着甜腻的发晕,几位年轻的夫人听了都扭头朝她望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回了自己的宅院见到了府里争宠的小妾。 韩音云轻轻皱了眉,倒是没有苛责,简单地问了一句,“有事?” 韩水云把头摇得跟跳舞似的,“没有没有,就是许久不见长姐心里想的慌,又见长姐风采绝伦艳若桃李就忍不住被长姐吸引过来了。” 韩音云:".." 敢情她是一株桃花? “诶,长姐这身衣裙颜色怎么如此好看。这刺绣,这刺绣也是精妙绝伦,诶,这钗。” “这钗是太子殿下亲自挑的。”大约是夸在了点子上,韩音云身边一直带着的丫鬟奉雪不自觉的跟着韩水云显摆了两句。 韩音云脸露甜蜜。 韩水云一见这样急忙抓着机会上上下下的夸赞了一番,几位夫人也只好跟着夸。 因为韩水云的缘故韩音云这一顿饭真正是享受到了众星捧月的感觉对韩水云也越发和颜悦色了起来。甚至吃饭的时候还抬举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长姐这个看着不错。”一到了座位韩水云就忙不迭的给韩音云夹这夹那。 自成婚后刘久知待她极好,府上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给她添堵,这一嫁韩音云真真是掉入了蜜罐子里,幸福的生活使得她的性情都温和了许多。对于主动求和的韩水云她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再说韩水云也定亲了。 再开口韩音云也带了几分真心,“坐下自己吃吧,这些事让奉雪来做就好。” “那怎么能一样呢。”韩水云说完依旧跟丫鬟似的伺候着韩音云,一顿饭倒是让奉雪歇了个够。 等韩音云吃饱了韩水云才开始填肚子,上头的秦老夫人朝她这边瞧了几眼,一张皱纹叠着的脸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 桌上的秋露白很合韩水云的胃口她忍不住多喝了些。 等她吃完了桌山的人也都已经散了。 “诶。”韩水云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站起来,香晚急忙过去扶着她,“小姐你慢些。” “长,长姐呢?” “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香晚看着韩水云有些心疼地说:"太子妃她已经回去了,小姐你喝多了,咱们也回吧。"
第5章 借酒撒泼 韩府倒是不大是个老宅子了,住过韩家几代人,里头处处精致可见住的人十分爱惜这里。 坐在马车里颠簸了两下韩水云实在是不消了就让车夫赶了马车回去自己跟香晚走回去,这里距离韩府也不远了,车夫也没坚持放了韩水云下了马车就自行回去了。 正是下晌,街道上四处行人不多,香晚带着韩水云绕过一条街巷后韩水云才觉得舒服了些。 “刚才被那马车颠的,我差点吐出来。” 香晚扶着韩水云低声道:“小姐喝的也太多了些。” 要在以前这话她是一句也不敢说的但现在韩水云的脾气好像好了很多,她也没那么惧了。 “哎,不是那酒香太诱人了么?” 主仆二人慢慢走着倒也是惬意,忽然嘈杂喧闹的脚步声吵嚷声从远处传来,香晚下意识的拉住了韩水云,“小姐,好像那头聚了不少人,正往这头来呢,咱们还是稍后再过去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聚拢着往韩水云这边移动,像是一大片的乌云被风吹过来似的,韩水云靠墙站着香晚也在一边扶着她。 “打死他!” “别看他长着一张汉人的脸,他可是蛮夷的干儿子,在边境不知道杀了多少汉人!” 骂声声声刺耳,韩水云揉了揉胀的发疼的脑袋只看见一群人追着一个人不断辱骂,还拿各种东西朝他扔过去。 是他? 韩水云忽然知道来人是谁了。
书里的崔平旷不是恶人,只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书里头的当今之所以夺位成功作为他嫡亲的姐姐广平公主出力极大,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也得罪了另一批不同阵营的人。 崔平旷就是在这个情况下被人刻意拐走的,那时候他才几岁大还是不更事的年纪,书里没有写过他在外流落的生活是如何的,重点都在他后来与秦溢平分秋色秋色的权利争斗里。 何必如此呢? 韩水云扯了扯嘴角借着酒意冲入了人群。 人群并不密集,韩水云却很轻易的就冲了进去,衙差们大概也都被这忽如其来的女子给弄懵了也没人拦着她,她就这么冲到了崔平旷的身前。 “你们看看他这张脸,这是蛮夷的脸吗?”韩水云一把撩开了一直挡着崔平旷的一头乱发露出了底下清白消瘦到极点的一张脸。 崔平旷也没想到自己一直极力掩藏的东西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晒到了太阳底下,酸涩愤怒解脱,种种情绪交杂他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你们既然这么义愤填膺你们怎么不去投军报国战死疆场啊!” 人群蓦然一寂。 头发上的污渍蛋液沾了韩水云一手,她没有感觉到只是在此时此刻她忽然想起书里的崔平旷独自在屋子里扔掉加厚的鞋底发疯的那一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醉了,这一刻她的心疼和愤怒不可遏制起来。 “你们怎么不问问他,他也是受害者啊!” 崔平旷始终平静的眼眸终于动了,他看着眼前那个垫着脚才勉强撩开他头发的少女才想起来她到底是谁,原来是她啊。 “把人拉开,继续走。” “小姐!”香晚也醒过神了,在衙差过去前拉住了韩水云,“小姐,走了。” 崔平旷又看了她一眼,忽然抬手从她手里抽出了自己的头发,头发像帘幕一般重新遮挡住了外界的一切视线,他已经习惯了,只是在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对这个人道一声谢。 人群散了不少,还有些则直接绕过韩水云继续往前,只是没有了高声的谩骂跟乱丢的烂菜叶子。 “我送你回去。” 韩水云仰起头,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瞧见了身着官服坐在马上的秦溢,大概是酒壮怂人胆,韩水云摇摇头拒绝了。 “走吧。”韩水云拉着香晚往前走,走了几步忽然身子一空落在了马上。 韩水云:".." “驾。”马撒开蹄子快跑了起来。 秦溢这一送是直接把人送到了院子里,跟韩水云一个院子的韩诗云看见秦溢的时候差点吓得尖叫起来。 韩水云被马这么一颠胃里剩余的酒气全部冲上了头顶,还没到韩府她酒醉的昏睡过去了,秦溢没办法只好半夹半抱的把人弄到了矮塌上。 他大概也是酒喝多了,不然怎么会干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秦溢恨恨地盯着睡过去的韩水云瞪了几眼,整了整衣襟去追押送人犯的队伍去了。 今日游街的那人的确是蛮夷主君的干儿子。但同时他也查到这个人是自小被人卖到蛮夷才做的奴隶而且这个人在西岳国的身份也有蹊跷,他查了这么久竟最后查到了京里。 刚才韩水云的那一声诘问的确是事实,也许真是因此他才生了恻隐,秦溢挥散这些烦乱在宫门前终于追上了押解的人。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裴寻瞧着他打趣道。 “不回来你把人送进去?” 裴寻朝他挤眉弄眼地说,“我这小小的六品芝麻官,进宫面圣哪里轮得到我啊!” 秦溢把马绳交给他,眼下进宫要紧他可不想在这里跟裴寻再耍个半天的嘴皮子。更何况裴寻这人嘴欠,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来劲。 秦溢和两个衙差带着崔平旷进宫面圣,其余的人就在外头候着,等圣上见完了人他们再接着把人送回衙门里关起来,只是候在这里的人谁也不会想到这人一进宫门再出来就换了个身份,还是个高不可攀的身份。 韩水云帮着蛮夷的干儿子在街上醉酒大闹的消息扩散的很快,韩明恒还没出衙门就听说了他这个小庶女的英雄事迹,给韩明恒气的呀,当时就摔了砚台。 从衙门里回来后直奔偏院子就来了。 韩水云是真喝多了,桌子上装了几壶的秋露白基本都进了她的肚子,这会儿醉的一塌糊涂。 香晚在一旁伺候着,韩明恒在院子里一通吼,韩水云怎么都叫不醒最后还是先罚了香晚。 夏夜里台阶上凉的沁人,香晚跪在石阶上仰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心里还惦记着韩水云,等半夜的时候小姐口肯定要口渴,要是听见小姐叫她她就悄悄起来去倒杯水才好,反正半夜也没人看着她罚跪。
第6章 祠堂挨打 脑袋隐隐作痛,韩水云推开被子凭着直觉走到桌子边上喝了一大壶凉水才睁开眼。 简单的古韵闺房,韩水云摇了摇脑袋才想起来她穿到一本书里了,简直是太搞笑了。 “香晚?” 连叫了几声不见人影,韩水云清醒过来推门去找,香晚跪在台阶上垂着脑袋睡的正香,韩水云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心疼她还是佩服她了。 “香晚?” “诶,小姐,你醒了?头还疼不疼?”她还记得昨夜小姐一直喊头疼来着。 “不疼了。”韩水云扶着香晚起来,“昨天谁来过了?” 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疼,香晚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却因为不想韩水云担心一直挂着笑,“小姐,我先先坐一会儿,等下就去厨房端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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