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姝收下请帖,欣然答应了。“好的,到时候我会去的。” 宁子衿歪过脑袋看了眼林玉娥身后的姐妹团,想了想后,也表示会去的。王巧颜一看她俩都去了,自然不能被拉下,也答应赴约了。 林玉娥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吃吧,我们初六见。” 宁子衿被她稍显娇作的姿态噎了一下,喝了一口小二端上来的卤梅汁压压惊。王巧颜纳罕的问:“子衿,我原以为你不会去的。” 宁子衿解释说:“林玉娥身边还有她的手帕交,要是当众拒绝了她,怕是不好下台。反正我上一次推了她的诗画共赏,这一次被她逮到了去便去吧,再推她可能会撕了我。” 京圈类似的聚会是不能轻易避开的,即便日后成亲了有了孩子,同龄人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成亲生子,社交圈子来来去去也还是这波人。 只要还活在世俗里,这些交集就免不了。就算不参与社交,别人对你的揣测也会通过各种渠道钻进耳朵了。除非绞了头发去做姑子,这才有可能真正六根清净。 所以,宁子衿一直觉得社交是一门学问,不是努力就能学好的。 “阿姝为什么去?我记得你和我一样都不喜欢参加什劳子诗会?” “自然是为了他的龚哥哥了,大络著名国手,京师会弈五年不败战绩。如此偏偏少年郎,看把我们阿姝迷成什么样了。”王巧颜接道。 梁姝表示不服,并把王巧颜面前的荤和素一块夹走,以示惩罚。 “大皇子前两日回京了,你们知道吗?” 王巧颜大惊,“我怎么没听说?大皇子不是应该驻守戎边的嘛,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话题转换之快,宁子衿差点以为自己听漏了什么,才会突然转到大皇子身上。 “年三十的晚上我见到了大皇子,听我爹说,他现在搬到了隔壁赵府上。”在那位殿下大张旗鼓烧爆竹庆祝新居入伙的份上,她家的邻居们应该都知道了。 王巧颜下意识扭头找消息通梁姝确认真伪。 只见梁姝点头,“是真的,大皇子在宫里歇了一晚,第二天就去了他舅舅的故居住下了,听说他自己的大皇子府半步都踏进去过。” 大皇子楚衡当年贵为太子,在京师社交圈中的名声比较响亮,但在宁子衿只有九岁的时候,他从云端跌落,16岁就被皇上的一道指令送去了边关,而且一去就是七年。七年之中,从未离开过边关,更别提回京了。 当年和楚衡同龄的人都已成婚,连孩子都开始启蒙了,而大皇子还是和他舅舅一样,孑然一身。 至少她们听见的是这样。 梁姝煞有其事的说:“林大将军病故,大皇子带了他的衣物回来,听说皇上是想在京郊给他建一座衣冠冢,追封为护国公。” 宁子衿问:“衣冠冢建在哪?孝文皇后皇陵边上么?” 前任周皇后薨后加封谥号孝文,就葬在皇陵里。 “谁知道呢,那都是皇家的事。”梁姝摇头。“反正我爹回来便说大皇子这几年在边关待着,变化极大,较七年前好似变了个人似的。阿衿,你年三十不是见大殿下了吗?你觉得呢?” 宁子衿坦诚说:“我哪里敢看,一直低着头。再说我晓事以来都没见过大殿下,我怎么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子。” 就算晓事之后,也只是道听途说,曾经大皇子的种种“光辉”事迹。 三人边吃边聊,不知觉就到了傍晚。 宁子衿爽快的付了账单,另外打包了一份宝鼎轩特供点心酥糖回去给阿娘,阿娘喜甜食,但吃多了甜食坏牙齿,爹爹在这方面一直管的挺严的。 还是明早再给阿娘好了。 乘着马车,她掀开了帷幔一角,偶然间瞧见竟然有商队挑了蜜瓜来集市上卖。蜜瓜罕见,宁子衿不是没吃过,但总要碰上合适的时候。 即便是国公府,蜜瓜也是罕见的,要不买点回去给家里人尝尝吧。 宁子衿叫停了马车,彩珠便很自觉的下去买蜜瓜了。 蜜瓜价高,平常老百姓多是吃不起,商队才遣人过来富饶的城东区碰碰运气,看看会不会撞上富贵人家的采办,或者是公子女郎逛集市解闷的,都有很大可能会买了他们的瓜。 而宁子衿就是他们等的吃瓜大户。 “女郎,这次要买多少?”彩珠回头问她。 宁子衿趴车窗边问:“还剩多少?” “四个。” “那都买了吧。”她道。 卖瓜人眼睛登时就亮了,明白过来是碰上了出手阔绰的女郎,把蜜瓜打包时还额外送了一小串西域葡萄。 马上套着的马忽然在地上磨了磨蹄子,似乎有自动向边缘走趋势,车夫赶忙牵住它。宁子衿在马车里没坐稳,撞到了车厢晃了一下,开口问:“外面怎么了?”
第5章 谁是你的妹妹了!(深夜捉…… 车夫稳住了马匹后,拔高了声音提醒:“对面也有一驾马车过来了。马儿受惊,就往边上躲了。” 宁子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停在路上买瓜也挡了别人的道,是自己这边理亏。 正要开口给迎面过来的马车让道,对面的驾马车的车夫倒是先自报家门,叫嚣了起来,“你们是哪家的人,不认识这是六殿下的座驾么!还不速速让行!耽误了殿下的事,你担待的起吗?!” 宁子衿:“……” “主人都还没开口呢,一个小厮嚣张到这个地步。”杨柳忿忿地嘀咕道。 宁子衿说:“既然是六殿下的座驾,那我们就让行吧,让马儿往边上的空地挪一下。” 话刚出口,只听见对面马车中的人咦了一声,“听声音,对面可是宁家妹妹,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在同一条巷子里碰上了。” 这下,宁子衿都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 谁是你的妹妹了! 但出于她良好的社交礼仪,只是淡淡的接了一句寒暄的话,“臣女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六殿下呢,既然殿下有要紧事,我的马车让道了,殿下就先行吧。” 若放在平日,六皇子楚湛难得碰上了子衿妹妹,定要下马车好好拉着她说一番话再走的。但今天他似乎真的有急事,顽笑的功夫也没有了,道了声多谢之后就让车夫继续驾车走了。 不过六皇子就是六皇子,扬长而去还要搭上一句话,“林妹妹在初六的时候办了游园会,邀请了许多人,听说到时候宁妹妹也会到场吧。那我就期待与宁妹妹在游园会共聚探讨诗词了。” 宁子衿猝不及防的干呕了一声,吓的一旁的杨柳赶紧轻抚她的后背,“女郎没事吧!是不是宝鼎轩的吃食不干净?” 宁子衿缓过来之后,撇着眉说:“大概是吧,太油腻了,受不了。” 楚湛轻飘飘的声调似乎还在她耳边回转。 杨柳没听出意外之言,当真以为是宝鼎轩的吃食不干净,忙前忙后帮女郎斟了一杯温茶递过来。 彩珠买了蜜瓜上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头雾水的。看见杨柳紧张的姿态,也跟着紧张起来。 宁子衿摆了摆手,说自己没事,“走吧,回去了。” 车轮辗转,她开了帷幔,外面的风透进来,才觉得那股子油腻劲被冷风吹散了。 黄历上说的没错,今日果然不宜出行。 * 很快就到了年初六,宁子衿特意换了一身掐花棉锦衣和月牙新裙准备去赴会,走出房门立即就打了个喷嚏,皱了皱眉又回去拿了件披风披上。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今天冷到她都不愿意出门。林玉娥的诗词会偏偏要在今天办,若是这趟出去自己感冒了就全怪在她头上。 宁子衿到曲江边上时,远远就瞧见了林府和薛府的家丁扫雪腾出了一片空地,角落边上摆了几个火烧的正旺的火盆,还有星星两两的两三张桌椅。 也是,这天气,站着比坐着好。 她来的算迟了,曲江边上已经站了不少人,有意无意地站立在火盘边上与周围的人攀谈,每人都披着厚厚的狐裘。 林玉娥见她来了,热情的迎上来拉着宁子衿的手,“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等到你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哪里有,只是路上冰雪初融难行了些,才会来的稍迟。既然答应了,又怎么能爽了你的约呢。”宁子衿也姐妹情深的挽着林玉娥的胳膊,语气轻昵道。 林玉娥推着她过去,“瞧你手冷的,快去烤烤火吧,顺便去看看莹莹正弹琴呢。” 古筝的琴音飘渺,高山流水的曲子从女子的指下缓缓流出,她静静的坐在天地间拨动琴弦,如雪中精灵清婉动人。 薛莹莹一曲结束,含蓄的朝着着听众们欠了欠身,“在下不才,献丑了。” 立即就有人否认了,“若是连京城双姝之一的薛小姐都称抚琴为献丑,那咱们这些岂不是沦为了土鳖。” 又有另外一位公子附和说:“是啊,薛女郎的琴技今日一闻,似乎又精进了不少。我记得这首冬,是李光乐师自创的曲子,乐师当年初次弹此曲,便惊为天人。我觉得今日薛女郎弹出此曲,也可媲美李乐师了。” “各位谬赞了,不敢与大师相比,大师的琴艺胜我百倍。”薛莹莹连忙惊慌失措的摆手自谦道。“我只是学了微末的皮毛,照猫画虎而已。” 但宁子衿分明看到了她眼底遮掩不住的得意,每年聚会这种场面总是免不了的,有这“京城双姝”美誉的林玉娥和薛莹莹时不时就要在众人面前秀一手才艺。 林玉娥能诗会赋,绘的一手好丹青。薛莹莹精通琴棋,是□□和符国手门下的高徒。琴棋书画皆被她们俩包圆了,连颗枣核子都没给别人留下。 宁子衿这些年为了为了配上国公府名门闺秀的头衔,一直在努力。琴棋方面,外祖母也去找了京中的大拿教导她,书画更是由曾经科举榜眼出身的爹爹作严师教自己。 奈何无论从琴棋书画哪一方面看,她都被才貌双全的京城双姝压着,不得翻身。大家努力的程度是一致的,就只是缺在了少了些天赋上。 不过被压着也有压着的好处,至少在参加宫宴时,要是有双姝在场,当众表演才艺的机会便永远不会落在她身上。 宁子衿捧着热乎乎的油茶喝了一口,哼,她才不会承认是自己酸了呢! 在场酸的人不止她一个,瑞王爷家的小郡主楚琼用鼻子哼了声,不大不小的声音正正好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大冷天下帖子就是让人出来就是听你弹琴?薛莹莹,你觉得是寒风吹的声音动听,还是你的琴声动听?” 宁子衿藏在袖子下的手偷偷给郡主比了个大拇指,虽然她俩平日无甚接触,但并不妨碍这一刻被郡主的坦诚而折服。 薛莹莹被她刺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反驳她。楚琼是郡主,身份尊贵,不可轻易开罪。 “郡主,雪陆陆续续下了多日,大家也在家里闷久了,不如出来江边走一走,透透气。”薛莹莹不禁在心里埋怨起林玉娥了,怎么把这尊大佛也给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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