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凛就站在他的身边,手里还拿着刚刚蒙在禹涵眼睛上的领带,稍稍弯腰对他露出一个浅笑:“对你看见的还满意吗?” 禹涵震撼地看着眼前的水晶吊灯,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他见过齐凛私底下大狗子一样的状态,就真的相信这是个霸道总裁了。 果然,齐凛下一秒就破功了。 该霸道总裁宛如一个被夸奖了的小学生,喋喋不休地给他介绍婚礼上的种种细节,从婚车到请帖到喜糖:“……其实本来想弄成一水儿的跑车,到时候在大厅前面停一排,剪刀门刷得一飞,想想就觉得很棒。” 禹涵很给面子地接道:“那为什么最后用了劳斯莱斯呢。” 齐凛遗憾地摇摇头:“跑车还是有点中二了,不符合我的人设。” 禹涵扑哧笑了,所以这人就是在外面披了一张霸总人设的大型犬对吧! 齐凛也笑了,笑完抬手蹭了蹭禹涵的面颊:“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要想办法让你记得很牢,等到八十岁的时候齐焕的孩子问我们,你还可以告诉他喜糖的盒子是什么颜色,这样才行。” 禹涵笑道:“你放心,只要还没老年痴呆,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齐凛挑眉:“不是说得了老年痴呆反而会把以前的事记得格外清楚吗,那样的话可能你就只记得我了吧。” 禹涵:“你还很向往的样子?” 齐凛不表态,只是看着他笑,在禹涵忍无可忍伸手揍他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牵着他往库房走,禹涵看着周围一下子回到现代社会的环境,不明所以道:“去哪?” “库房。” “去库房干什么……” 齐凛输入密码推开仓库大门,一瞬间一股潮湿而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带着植被清新气息的气味,其间还混杂着营养土特殊的清香,这些气味被娇嫩的鲜花甜美的吐息裹杂着,填充满了整个小仓库。 库房里是铺天盖地的玫瑰。 地板上、货架上,足有上万朵之众,密密匝匝挨挨挤挤,每一朵都处在即将怒放的边缘,大部分为艳红色,还有几排是浅粉与乳白,全都娇艳得好似袅袅婷婷的美人,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美的明目张胆、勾心夺魄。 禹涵并不多爱花,但是依旧被美得呼吸发颤。 “这些花明天正是开得最好的时候,婚车、拱门、举办仪式的台子,还有撒的花瓣,就靠它们了。“ 禹涵喃喃道:“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怎么用不了,这就是你不喜欢花,如果有你喜欢的,我就买来铺满整个会场。“ 禹涵默默想着,有钱真好。“再说了,如果真的用不了,可以……” 禹涵:“可以转手卖掉。” 齐凛:“……” 齐凛:“我是想说,可以带回去,泡在浴缸里。” 禹涵纳罕:“你居然没说要铺在床上。“ 齐凛笑了下:“床上铺的不在这儿放着。“ 禹涵:“……你还是拿着去卖吧!“ 从库房里出来,两人驱车返家,明天要折腾整整一天,今天还要早点休息攒足体力,不到十点齐凛便催着禹涵去睡了,禹涵洗完澡,穿着一身睡衣站在主卧门口:“你还不睡吗?“ 齐凛还在外面和人核对明天的事宜,闻言道:“这就睡了,你先去。“ 禹涵扶着门框,吹得蓬松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显得格外的柔软,也很显小。 “那你早一点。“ 齐凛站起来走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把他头顶翘起来的头发往下压了压:“好,你先去睡,不要等我。“ 等禹涵进了卧室,他站在门口将灯关掉,自己则转身去书房里打电话了。 明天这一场婚礼极为盛大,牵涉的人和机构也极多,其间的统筹调配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完成的事情,齐凛又事事都要亲自过问,这一晚上手机消息忙得就像是要炸了一样,一直到三点他才消停下来,怕吵到禹涵,便打算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 禹涵这一晚上睡得也很不安稳,一半是因为紧张,另一半大概就是因为身边有些空。 他时梦时醒,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办完了婚礼,结果午夜梦回发现自己依旧在黑暗的房间里。 禹涵每次醒来都会偷偷出去看一眼,外面的灯总是亮着,直到三点多的时候,他终于看见齐凛拿了条毯子,正在往沙发上躺。 禹涵打开门出去了,软底的拖鞋踩在地上,发出很轻的声音,禹涵站在沙发后面推了他一下:“进屋睡。“ 齐凛本来都闭上了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你怎么出来了,我吵到你了?“ 禹涵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没,我睡得不实。” 齐凛坐起来双脚伸进拖鞋里,顺便将毯子披在了禹涵身上,揽着他往卧室里走:“怎么,现在没我都睡不着了吗。” 禹涵斜了他一眼:“我就是有点紧张!“ 两人回到房间里,相拥着躺好,齐凛伸长手臂关掉了床头灯:“紧张什么,结个婚而已。” 禹涵把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闷闷地说:“结婚还不紧张吗,而且还挺累,这辈子就结一次就行了。” 齐凛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他:“你还想结几次啊。睡吧,还能睡三四个小时。” 这一次禹涵入睡很快,中途也没有再醒,等到齐凛将他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 两位新郎各自三套礼服,两两互相配成一对,分别出自齐凛相熟识的三个工作室之手,由设计总监亲自花费上千工时所成就的呕心沥血之作,除此之外,举行典礼的那一套还配了一件迷你小西装,和两个大人的也是互相呼应,这一件是给齐焕准备的。 齐焕小朋友经过几个月的不懈努力,已经可以自己歪歪倒倒地走上很长一段距离了,因此齐凛决定,就让儿子做戒童。 虽然让齐焕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是一件有点困难的事,但是齐凛觉得既然有些人家结婚的时候都可以让家里的宠物狗当戒童,他儿子多少也是比狗强一点的吧。 收拾好之后,司机开车带二人前往齐家老宅,徐梅前一天晚上已经被人从疗养院接了回来,此时穿着一身雍容典雅的旗袍,端正地坐在客厅中央偏右的位置,齐凛和禹涵给她敬了茶,禹涵规规矩矩地叫道:“妈。” 徐梅笑着点了点头。 禹涵又转向左边,朝着空气轻轻喊道:“爸。” 徐梅这才将茶喝了,塞了个红包给他。齐凛手放在他的后腰,安抚性性地揉了下,就像给小动物顺毛。 禹涵扭头对他笑了笑。 之后便驱车前往展览中心,周围的道路已经全部封锁,在看到齐凛的车牌号之后才暂时的清理了路障让行。 虽然封了路,但并不是完全封锁,周边还是有不少人在驻足观望,还有些人举着专业的摄影器材在拍照,看起来像是媒体。齐凛让人甄选了十家业界口碑较好的媒体前往婚礼现场,剩下的没有收到邀请函的一律不准入内,虽然离典礼还早,但是安保已经在尽职尽责的工作了。 昨日还只是如同教堂一般的会场,此刻添上了玫瑰花的点缀,庄严中透出一丝浪漫与蓬勃的朝气,正如齐凛所说,花此刻都开得最盛,如同要将所有的生命全都献给这一刻花开一般,美得惊心动魄。一米多的大蛋糕和香槟塔已经被摆放在后台,一切前期准备都已经就位。 上午九点半,宾客开始入场。 这一场岳江市里堪称世纪婚礼的盛大仪式,自此拉开了帷幕。
第65章 多年之后,禹涵回忆起那一场婚礼的时候,已经记不得那些名流权贵们的面容和复杂的流程,他全程都像是一个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那些喧嚣、那些音乐、那些闪光灯,都像是被隔绝在了另外一个世界,他听得到看得到,但是却没有了对它们该有的反应。
他只记得齐凛与他一同入场时温暖而有力的手掌,还有听证婚人讲话时齐凛带笑的双眸。 他不合时宜地想,他的眼睛好好看啊。 眼尾的线条干脆利落,略微上扬,不仅不多情,还显得冷漠,但是如果专注地看人,就会格外的温柔,漆黑的瞳仁满满倒映的全都是禹涵的身影,看得久了,他都觉得自己会陷进去。 如果不是齐凛及时捏了捏他的手指,他可能就看呆了。 他眨眨眼,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认真听齐凛的告白。 齐凛静了片刻,等到下面的杂音完全消失之后,才看着禹涵,缓缓道:“我今年二十七岁,二十七年来所有的美好,全都来源于你。” 童年的游戏,少年的爱慕,长大成人后的失而复得,还有最终的双宿双飞。“ “二十七年来最痛苦的事,也来源于你。” 求之不得,思之如狂,然后一夕之间,整个世界全部崩塌。 这些话他碍于场合和禹涵的秘密不能说出口,但是禹涵听得懂。 齐凛看着他的眼睛:“我爱你,所以我接受你给我的美好,也接受你给我的痛苦,我永远做你的信徒,永远忠于你,至死不渝。” 此话出口,底下可以说是一片哗然。 齐凛在外界的形象,是一个区区二十几岁便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庞大的家族企业的年轻企业家,是不仅仅能在岳江呼风唤雨的权贵,是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去交结的顶层人物,同时他也是冷漠的,不近人情的,对自己不关心不在意的事情毫不关心的。 在很多人眼里,齐凛是一个需要仰望的存在,不仅因为他的钱、权与地位,更因为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 但是齐凛在这场无数人关注的婚礼上,心甘情愿地低下了头,做出了堪称卑微的姿态。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见鬼的东西? 禹涵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齐凛会在婚礼上说出这样的话,他微微一愣,身体的反应几乎不受大脑的控制,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齐凛看他的时候眼眸微微低垂,锋锐的眸光掩去,只剩下缱绻的温柔。他轻轻拍了拍禹涵的手,将话筒移交到他的手中,此刻本应是禹涵背出写好的稿子,但是被齐凛这样一闹,他一时之间有些忘词儿。 好在大家都还在低声议论和啧啧感叹,没人意识到他慢了一拍。 禹涵抿抿唇,整个人几乎溺毙在他幽深似海的眸子里,背好的稿子全都被扔到了九霄云外,他无法控制地喃声轻语:“我爱你。“ “胜过爱我自己。“ “我能有的,全都给你。“ 禹涵未经反应,这些平时无法说出来的话便脱口而出,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一般。 齐凛没给他脸红的时间,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多少还知道这是在舞台上,因此吻得还算是克制,纵使如此分开的时候禹涵仍旧是有些气喘,眼睛湿润而明亮,有些不好意思地偏着头。 证婚人是齐凛一个长辈,此刻正含笑看着他们,待到缠绕在周围的暧昧气氛稍稍冷却才开口说道:“那接下来就请我们的小戒童为新人送上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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