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珏在这一刻情/欲高涨,任由那仙女为他解开中衣,露出胸膛,下/身已然十分不堪。他勉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想看清那位热情仙女的面貌。 粗黑的八字眉!像金鱼一样外翻的泡泡眼! “啊!”梁珏吓得身子往后一缩,有如一盆冷水从他的头顶淋下,他的神志瞬间清醒了不少。 环顾四周,哪里有什么缥渺的仙山与美貌的仙女?自己正躺在一张榻上,眼前之人便是那个又老又丑的阴城公主。 刘贤见梁珏原本还是一脸陶醉的样子,忽然间双目大睁,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忙将身子趋前道:“六郎可是做恶梦了?不怕,我在这里。”说着便伸长双臂将他的身子拉起,把他的头揽过来,按在自己的胸上。 依花姆所说,如此做来必使男人更加难以自制,兽/性大发。 此刻刘贤身上仅着一件彩绣并蒂莲绢织亵衣,因她爱香,就连亵衣也常年熏香。梁珏鼻间闻到的是浓郁到差点令他打喷嚏的香味,眼睛看到的是阴城公主颈项上松驰的肌肉,脑中再无半点旖旎之思,然而下/身却不知怎地,仍然兴奋得很。 刘贤睁大眼看到梁珏中衣底下的情形,心中得意,双手摸索着便想除去他的衣服。 清白即将不保! 梁珏大惊,连忙伸手相抵,慌乱之中一只手无意间击在刘贤的臀上。 刘贤以为他想玩什么新鲜花样,睨了他一眼,格格一笑,腻声道:“好个玉人儿,原来你也是个表面正经的。”说着身子往前一扑抱住了他,两人在榻上滚作一团。 此时两人俱都半/裸,梁珏的身体被她抱住,肌肤不可避免地与她相摩擦,那种燥热感再次席卷全身,几乎焚尽了他的理智,他想撕碎自己的中衣!他想把她压倒…… 此时,屋外突然传来花姆的声音:“郎主,郎主您……缘何深夜到此?” 正是夜深人静之时,花姆的声音又大,屋内的两人听得真切,瞬间都停了动作。 班始来了! 有如一盆冷水劈头淋下,梁珏吓得立即清醒过来,他慌乱地起身,一把将刘贤推开,抬头看见自己的袍子挂在榻侧屏风上,连忙劈手扯过,将自己胡乱包裹起来。 要是让他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样子,以后在他面前就再也无法做人了。 转头看看刘贤丝毫不动弹,忙又从屏风上扯过她的襦袄,披在她的身上。 这时屋外的花姆又说道:“公主已经歇下了,郎主不如改日再来……郎主,郎主您不能进去……哎哟!”听声音似乎是她拦在班始前面,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紧急关头,梁珏的脑子恢复了理智,快速转动了起来:这个时间,班始到这里来做什么?捉奸?他望望刘贤,再看看自己,两人都衣不蔽体,确实非常符合“奸/夫/淫/妇”的设定。 也就是说,再过片刻,他就会死于班始的剑下! 怎么办? 梁珏的心剧烈地跳动,他慌张地转头四望,想要在室内找一个藏身之处,然而此间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一榻一案外,就只有一扇屏风与一个小彩柜,根本无处可藏。 刘贤见他如此惊慌,哼了一声,挺了挺胸:“怕他做甚?玉人儿,你别慌,有我在,他不能拿你怎样。” 梁珏简直想冲这个白痴公主咆哮:什么叫不能拿我怎样?他会把我刺上三十六剑再弄死你知不知道?!
第6章 机变 正当这一对“奸/夫/淫/妇”各有各思想时,“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班始一步一步地从屋外走了进来。 他身穿一件深碧色的长袍,脸上此刻尽是寒霜,怒火从一双湛然有神的眼眸里直直射出。 梁珏恨不得自己立刻变作一个隐形人,别让班始看到,但见他手中并无兵器,心中总算稍稍安定了些。 刘贤见班始如此模样,非但不心虚,脸上反而露出了讥讽的笑容:“真是稀客呀,往日想请中候都请不来,今日怎么不请自来了?” 班始的目光却并未落在刘贤或梁珏身上,他将室内摆投细看了一遍。只见自己素来珍爱的那架两扇墨书屏风被随意地推倒在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扇俗艳的蝶恋花彩屏;以往自己常用的青瓷茶碾、茶杯与瓜棱洗口执壶被扫在案几的一边;最要命的是,那幅原本挂在墙上的由祖父亲笔所写的横卷此刻竟不翼而飞…… 班始强抑怒火,立于房间中央,冷冷地问:“阴城,你在掬芳阁乱来也就罢了,为何要跑到我的书斋里胡作非为?” 漪兰斋本是班始的书斋,只是近年来他多在另一处宽弘楼,漪兰斋便来得少了,但里面的陈设一直维持原状,不想今日却被刘贤用来宠幸阿六。 梁珏深感震惊:原来这里竟是班始的书斋!阴城公主还真够白痴,竟然跑到自己丈夫的书斋里乱搞,不管是哪个男人都不能忍吧? 刘贤却无半点愧色,她冷笑道:“你的书斋?整座苑子都是我的,我爱在哪里玩乐便在哪里玩乐,干你什么事?” 这话真是特别伤男人的自尊。 班始的脸色变得铁青,梁珏心中暗暗叫苦:刘贤不但白痴,而且蛮横,眼看班始就要被她激怒,自己也会受累。 他正想说几句缓和气氛的话,花姆从门外抢进来,一手抚着自己的胖腰嘶嘶呼痛:“郎主,我都说公主已经歇下了,您还硬要进来……”她说话时语调高高吊起,阴阳怪气得很。 蠢货!没看见班始已经快要到爆发的边缘了吗? 梁珏气得想抄东西塞进花老姆的口中,这肥妇大概是一心想讨好阴城公主,竟不把班始放在眼里,说话不分尊卑。 班始没有理她,冰冷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刘贤问道:“我祖父亲笔所书的那幅横卷哪里去了?” 刘贤冷笑答道:“烧了!” 她甫进漪兰斋见到挂于墙上的班超的亲笔横卷,不知怎地一阵无名火起,便吩咐青萝将其取下烧掉。 班始眼神一凝,轻声问道:“你竟把它烧了?” 梁珏暗叫不好,看样子他的怒气已快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了,也许下一秒便会爆发。 刘贤还未说话,班始身后的花姆便又抢着大声说道:“郎主,您都已经好久不来漪兰斋了,又没说要取回这里的物事,公主处理一番也是应当……” 她正说得兴起,突觉眼前一花,似乎有一件什么物事仰面飞来,击中自己的嘴,一阵火辣辣的痛,下一刻,口中便觉一阵腥甜。她怔怔地抬起手抹了抹嘴,竟摸到满手鲜血,两颗牙齿也随之脱落,跌在地上,旁边是一方摔成两半的酒壶。 若不是场合不对,梁珏一定会大声叫好,他看得明白,班始从案几随手捞起酒壶,然后看也不看便将其往后用力掷出,那一下如行云流水,潇洒得很。 花姆呆了一瞬,其后才反应过来,骇得大叫。 她杀鸡般叫得又尖又利,在那一瞬间梁珏甚至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破了,连忙掩住双耳。 刘贤气得胸脯不断起伏,突然从榻上站起身,快步走到墙边,伸手将悬在墙上的一把剑取了下来,将其抛到班始脚下,然后返回到榻上坐下,冷笑道:“打人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便杀了她!” 花姆先是一怔,看了看刘贤的脸色,明白了她在说反话,于是上前捡起剑,大声对班始说:“郎主,婢子得罪了您,再也不想活了,您就杀了我吧!”她“啷”一声拔剑出鞘,掉转剑柄递向班始,大有不接不行的意思,班始皱了皱眉,随手接过了剑。 花姆扯开自己的衣领,伸着又粗又短的脖子,直往班始手中的长剑上凑,摆出任人屠戮的架势,嘴角却挂着嘲讽,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梁珏从刘贤取下剑那一刻开始心就跳得飞快,现下他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花姆这个愚蠢的女人,竟亲手将剑送到了班始手中! 他仿佛看到了隐在黑暗处的命运之神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如今班始情绪不稳,并且手持长剑,若花姆与刘贤不断撩拨,他会不会进一步被激怒,然后大开杀戒? 不对,班始性格沉稳,即便是亲眼看见自己的妻子衣着不整地在书房内与人厮混,他仍能保持镇定,再说,他又不蠢,应知杀公主会有何严重后果,怎会像浮生一度所说的那样,先是在一怒之下欲杀“梁珏”,而后又因刘贤的阻挡而更加激愤,将她也杀掉? 梁珏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局势,脑子飞快地转着。 会不会是一场误打误撞发生的事故?这个愚蠢的花老姆不知因何缘由认定班始不敢杀她,自己往剑边凑,不慎弄伤了颈项;原先的那个“梁珏”很是胆小,见状以为班始杀人了,尖叫着往门外奔逃,却被班始抓住;刘贤以为班始要杀她心爱的六郎,便上前夺剑,混乱中长剑刺中了她自己…… 这很可能就是“班始杀公主”的真相,也有可能不是,但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花姆这个搅事精,否则任由她胡搞下去,形势只会越变越糟。 这些念头说起来繁杂,但实际上在梁珏的脑中一转只需一瞬,他在倾刻之间便下了决定。 “哎呀,刀剑无眼,要小心!”梁珏从榻上跳下来,慌慌张张地奔上前像要劝架,双手使劲将花姆一推,把她推到一侧,正好倚在一根柱子前。 花姆没想到斜刺里会杀出个阿六,牛眼一瞪就想发作,梁珏早有准备,双手捧着她的头大叫道:“哎呀,你的头受了伤,这可怎生是好?!”一边用自己的身子遮挡住身后刘贤的视线,一边抓牢花姆的头,使劲往她身后的柱子上一磕。 一声闷响后,不油不漆的木柱上晕开了一小滩血渍,花老姆两眼翻白,身子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在袍服袖子的遮掩下,梁珏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成功地逼出了泪花。 “啊!啊!怎,怎会如此不小心……”梁珏颤声叫道,惊慌失措地转身,对着刘贤喊:“公,公主,她,她自己撞到了头,又,又出了血,好可怕……” 灯光下,只见他的身子在微微发抖,一张俊脸发白,眼中泛着晶莹的泪光,有如烟雨笼玉树,别有一番美态。 刘贤见自己心爱的玉人儿被吓成这样,当真是又爱又怜,恨不得立刻把他揽在怀里安慰,哪里还顾得上花姆?忙道:“不怕,快过来我这里。” 梁珏应了一声,眼睛偷偷往班始的方向望去,就见他正看着自己,眼中闪着莫测的光。 梁珏心中一跳,便知道方才自己撞晕花老姆那一幕被班始看到了。 他会如何看待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过于阴险狡猾? 如此想着,梁珏便有些慌张。他身上的长袍本是胡乱裹就,行动间更加松脱,一截下摆拖在地上,他随意一举步,正好踩了上去,“哎哟”一声,脚下一滑,失去平衡的身子往前向着班始的方向扑去。
班始侧身一避,却没能避开,梁珏的身子重重地撞上了他执剑的右手,长剑一偏。竟在班始的左臂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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