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伏在那小厮耳畔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后者怔愣片刻,颔首跑开。 二管家簇了簇眉,对刘慕辰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太子能看上公子,是公子的福分,这谁是正经主子,还望公子认清楚了。” 萧炎眯了眯眼,刘慕辰暗叹这胖子情商也真够低的,怎么就被他混上东宫二管事了呢…… 刘慕辰走到那二管事面前,将他浑身打量了一番,笑道:“公公这身衣服不错。” 那二管事回看他一眼,只以为刘慕辰想巴结他,声音不禁大了几分:“公子果然懂得……” 话还未说完,刘慕辰又道:“就不知进不进水。” 二管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刘慕辰的目光向后一瞥,心中开始默念:一、二、三…… 刘慕辰的笑容在眼前一晃而过,二管事还没回过神来,就觉浑身一阵透凉,一大盆冷水猝不及防地浇下,那一身富气十足的锦袍顿时失色。 “你!”二管事怒火中烧,他看了看及时躲到一边的刘慕辰,又看了看端着一个盆子诚惶诚恐躲到一边的小厮,怒道:“你做什么!” 那小厮脸色一白,跪下道:“公公息怒!小的就是想泼个水,没瞧见公公在这儿……” 手里一阵颤抖,那盆子猝不及防地从小厮手上掉了下来,直直地砸在二管事的脚上。 瞎子才没瞧见! 二管事气得直发抖,那小厮跑到他脚下给他擦衣服,手上的力道没用好,竟直直地给他扯下一块! 二管事彻底火了,当即不顾萧炎在场,抡起脚边的盆子就往那小厮砸去…… 一声巨响在耳畔响起,二管事砸完,只觉十分解气。 “管事!”身后的一名亲兵大惊失色。 “不必大惊小怪,不过是个下……” “王爷!”刘慕辰大呼一声,他绕过那小厮冲到萧炎面前,后者额头上有鲜血淌下,那盆子竟是直直地砸在了他的发际处! 二管事只觉脑中轰然一身,他看着萧炎满脸是血的模样,双膝直抖,整个人仿佛脱力一般瘫了下来,嘴唇哆嗦几下,他慌张喊道:“小的该死!王爷饶命!” 萧炎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刘慕辰,两人都在对方中瞧见了笑意。 闹剧草草收场,二管事在萧炎的怒视威吓下屁滚尿流地跑了,刘慕辰和萧炎坐在屋内,前者手里提着一块纱布,一圈一圈地往萧炎头上饶。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萧炎看着刘慕辰胳膊上缠着的纱布,那还是昨夜回来后自己亲自替他包过的…… 萧炎道:“你怎知那贼奴会用盆子砸人?” 因为原著里写他就是个暴躁自大的主,别人打他他怎么可能不还手…… 刘慕辰将心里的话稍作变动说与萧炎听,后者点点头,笑道:“果然有点眼力劲儿,不过你这招虽把那贼奴给吓跑了,却也苦了本王,就没有更好的法子?” 萧炎看似说得漫不经心,但刘慕辰心里知道,他对自己这颗明珠的表现颇有些不以为然,要想长久留在轩宁王府,但靠这些,自是不够的…… 刘慕辰放下手,他看着萧炎额头上的纱布,笑道:“王爷今日进宫么?” 萧炎愣了愣,说道:“无事启奏父皇。” 萧炎母妃深得皇帝喜爱,却红颜薄命,母亲不在,萧炎在宫外又有自己的宅邸,这进宫的需要与契机自然也少了许多。 刘慕辰笑道:“皇上虽日理万机,却也盼享天伦之乐,王爷不如去请个安。” 萧炎看了看刘慕辰,视线接触到他灵动的眸子,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时近正午,刘慕辰靠在院子的石桌边把玩一支玉箫,听闻那是从前曦源公子最擅长的乐器,然而落在他手里,那箫却跟条树枝无甚两样。 “公子,该用午膳了。”一小厮朝刘慕辰躬身道。 刘慕辰抬眼看了看他,正是早晨泼水那小厮,他一身粗衣,眉目却生得清秀。 “白天那事儿演得挺像。”在原著里刘雅没有刻意提到过这小厮,不过在刘慕辰看来,这小厮倒有些特别。 那小厮笑道:“东宫那些人,平时都鼻子长在眼睛上,王爷不拘小节随着他们,咱们底下的早就看不过去了,公子那法子好,真解气。” 刘慕辰笑着颔首,萧炎确实没什么王爷架子,从他肯屈尊为自己这个伶人包扎伤口就可以看出,难怪底下人心里都向着他…… 刘慕辰对那小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道:“小的孙青。” 刘慕辰点点头,适时,进宫一上午的萧炎从院外走来,孙青朝他行过礼,又对刘慕辰打了招呼,便自觉退下了。 刘慕辰看了看萧炎的额头,笑道:“王爷的纱布呢?” 萧炎笑道:“父皇召了太医院最好的御医来瞧,伤口大好,自然不需要那些东西了。” 早晨还一个大肿块淌血呢,肯定是皇帝赐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萧炎想了想,又道:“王爷可挨罚了?” 萧炎沉默地看着刘慕辰,半响,他朗声笑了出来:“被罚了半年俸禄。” 刘慕辰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又道:“那肥太监呢?” 萧炎被刘慕辰那句“肥太监”给逗乐了,他笑意盈盈地坐到刘慕辰身边,悠悠道:“被父皇杖杀了。” 刘慕辰笑道:“打伤亲王,还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没被凌迟都是轻的了。” 萧炎指节敲着桌子,挑眉道:“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让我放了他?” 刘慕辰露出个得意的笑容:“这事儿,比起王爷暗暗罚了他,还是告到皇上那儿才更有震慑力。” 刘慕辰顿了顿,又道:“太子怎么样了?” 萧炎看了看刘慕辰,说道:“纵容手下,为个伶人与手足兄弟大动干戈,实损皇家风范,储君之仪,被父皇勒令在东宫禁足了。” 刘慕辰暗叹一声,只道这皇帝老子果然偏心,同样是抢伶人,轩宁王不过是被罚了半年俸禄,太子却遭到禁足的命运……说得好听,是对太子要求严苛,实则…… 萧炎忽然道:“父皇把你赏给我了。” 实则,就是偏心呐。 萧炎见刘慕辰沉默不语,忍不住打趣道:“你又在琢磨什么?” 刘慕胡扯道:“在想以后能跟着王爷,实在喜不自胜。” 萧炎扬了扬唇角,看着刘慕辰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起来:“你连我父皇的性子都摸得一清二楚,还一并算计了进去……本王都有些怕你了。” 刘慕辰愣了愣,他一味想着利用皇帝爱子心切,以及不喜太子这两点布局,却忘了寻常伶人又怎会明白帝王心思…… 萧炎看着刘慕辰,良久,他摇头笑道:“罢了,反正本王也从未将你当作过伶人,只盼你这支暗箭,别毒到本王身上才好。” 刘慕辰松了口气,看来这萧炎对自己的兴趣最终还是多过了猜忌,不过…… 所谓伴君如伴虎,萧炎虽然是只雏虎,且有一定的胸襟与气魄,但人算不如天算,若他哪一天后悔了,那到时候自己的命运…… 刘慕辰看了看萧炎腰间挂着的玉佩,他记得刘雅在书里写过,那是萧炎十七岁获封亲王时皇帝亲自命人打造的…… 蔷薇作纹,中有“炎”字笔走龙蛇,那玉佩通体透白,听说其珍贵程度,远在和璞之上…… 刘慕辰沉默片刻,对萧炎道:“王爷可有匕首?” 萧炎看着刘慕辰认真的神情,只以为他又要做些非凡之事:“来人,拿把匕首来!” 孙青一直守在不远处等着刘慕辰去用午膳,听到萧炎的吩咐,急忙递了把匕首来。 刘慕辰接过匕首,又道:“可否借王爷玉佩一用?” 萧炎看了看刘慕辰,伸手解了玉佩递给刘慕辰。 刘慕辰左手扣着玉佩的边缘,右手提着匕首抬起…… “公子!” 孙青大呼一声,眼睛几乎要瞪出来。 萧炎迅速抓住刘慕辰拿着匕首的那只手,蹙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刘慕辰吃痛地抿了抿唇,他让开萧炎的手,继续用匕首去划自己的左手肘…… 鲜血汩汩流出,刘慕辰照着那块玉佩上的纹饰在自己手肘上刻下一朵歪歪扭扭的蔷薇…… 皮肉翻裂,刘慕辰的嘴唇渐渐苍白起来,他卯足了劲儿,又在那朵蔷薇旁边划下一个“炎”字。
匕首猝不及防地掉在地上,刘慕辰看了看萧炎惊愣的神情,轻喘道:“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眼前渐渐发黑,刘慕辰暗骂这曦源的身子骨可真是够弱的,也罢,表忠心总是要受受罪的,自己没拿头撞柱子已是输了那些忠臣烈将一大截了…… “你到底是何人……” 失去意识前,刘慕辰依稀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第5章 驭马 窗门虚阖,峨眉月高悬半空,刘慕辰醒来时已近傍晚。 “公子!你醒了!”孙青从外头端来一碗吃食,见刘慕辰醒了,不由喜上眉梢。 刘慕辰眨眼醒神,他撑着那只没有被他自残的手从床上堪堪坐起,脑袋仍有些犯晕。 孙青端着碗走到他面前,忧虑道:“公子午膳未用,又失了那么多血,先用些血燕吧。” “血燕?”刘慕辰看着碗里的东西,忽然想起了那些宫斗剧里的妃子,不由道:“这不是女人吃的东西吗?” “你的身子可比女人还要娇弱。”门外响起萧炎的笑声,刘慕辰偏过头,就见他一身华袍,扇着扇子潇洒进门。 萧炎垂头看了看刘慕辰,笑道:“喝吧,听闻前些日子太子妃难产出了不少血,喝了这玩意儿后,如今已经大好了。” 这货是存心想气死自己…… 刘慕辰暗骂一声,皮笑肉不笑道:“不劳王爷操心,小的身体可硬朗着呢。” 萧炎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提议道:“既如此,明日随本王出城行围如何?” 孙青睁大眼睛,他看了看刘慕辰,似乎有些担忧。 刘慕辰不以为然道:“小人必随王爷鞍前马后。” 这话虽是为了颜面而说,但也并非全是意气用事。 刘慕辰作为一个家境殷实的富二代,从小便被父母压着接受精英教育,虽不像自家大哥那么优秀,但骑马射箭这种二十一世纪的贵族活动他多多少少还是会些的,何况…… 动了动已经仍有些发软的身体,刘慕辰笃定心意不能让萧炎小瞧了自己,他可不是曦源那个娘炮受。 然而,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翌日上午,当一匹打着响鼻的汗血宝马放在刘慕辰面前时,他的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感。 “公子……”孙青在后面担忧地唤了声,经过昨日那事儿,萧炎便将他留在刘慕辰身边伺候,刘慕辰虽为伶人,但行事作风却很对孙青的胃口,这会儿已将他认成第二个主子了。 “怎么了?”萧炎高踞在另一匹宝马上,笑意盈盈地望着面有难色的刘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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