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寝室门突然被踹开,说话的人吓了一跳。 门口站着一个齐耳短发女孩。她右手拎着一个女生的后衣领,硬生生的把人拽进来。 “阿七,你怎么来了。”我上前,一个余光都没分给那个女生。阿七不会乱来,我也不是圣母,那句“还说什么不要早恋”,必是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的,也想必没少经过厨房加工。 阿七松开了手,把女生往墙角一扔,任她瑟瑟发抖。 梦到此戛然而止,我也不知是记不起后来的故事还是没有梦到后来的发展。 天色渐晚,夏日的空气吵的火冒三丈,连风使者都劝不了它们。云朵嫌闷热,都回了家。只有月亮在哄着它旁边的小星星,说着暖心的话。 热闹散去,学校门口的马路空荡荡,好似读书时才来人。我跟不了阿又阿七回家,这方天地把我困在了这里,虽然能动,哪能算是自由呢? ‘研磨时光’奶茶店还未打烊,虚掩的木门溜出几许光,黄晕的,它沿着地面奔向远方。 听了阿七阿又的对话,里面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大哥哥。可我至今从未见过他出来,这木门也没从里面开过,都是些买奶茶的人进去顺手打开的。有时没带上,就这么敞着,也没见老板去关。 倒也心大,不怕一晚上过去门都给他搬走,我想。 音符还在飘出,周杰伦的那首歌后,播放的全是纯音乐了。 我虽听得犯困,可眼睛硬是闭不了。当然,我也不想闭,这一睁眼就变换场景的技能,会不会直接到头?我还想陪着她们,多可爱的人啊。 夜晚已至,浓墨浸满这片幕布,几许孤星散落在天际的角落,月亮提着灯,想让这夜再亮一些。醉意的凉风掠过头顶,描绘着仲夏夜之梦。 这一晚,我依旧不眠,等待着黎明的柔情。
缘起
满目枫红,秋花惨淡秋草黄,风往孤寂的林间吹去,云雀肆无忌惮的啼鸣,岁月的蹉跎带来了轮回的辗转。 这片郊区的枫叶林深处,有一间小木屋,棕色的木门前站着一对男女。 “不开了吗?”男人疑问,他西装革履,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看起来好像很爱干净。 女人一身米白色的大衣,里面是件同色系的旗袍,精致的刺绣纹在领口处。 “这里以后也不常来了,就关了吧。”她轻轻给门把手上了锁,钥匙转动后拔出,好像也关住了什么。 “记得第一次我们就是在这里相遇的,那时你磨咖啡豆太认真,没注意到来人了,我也看你看得太认真,竟忘了回神,还是你说了句‘你好,先生’。” 男人失笑,看着这间叫做‘研磨时光’的咖啡店,泛泛而谈。“是啊,时光入人心,迷人眼。”女人陷入了回忆,嘴角扯出无力的微笑。 “我会一直陪你。”男人用指腹抹平了她微皱的眉头,却抚平不了她心头忧伤。 “我信你。”女人突然轻笑,释然道:“该见家长了,明天你来见见我的父母吧。” 男人闻言,立即对她点头,满眼是藏不住的愉悦。 “我要把你娶到手。” “那就,如你所愿。” …… 洗手池边是整齐的杯具,女人站在镜子前,就这么静静看着眼前的自己。 半响,她轻轻折好手里的一张纸,合在掌心处,泛红的眼眶酸酸,泪珠无声的滑落,只余一身悲凉。 “我好想你……” 心脏在拉扯,刺痛的针戳进大脑,呼吸越来越急促,女人感觉有什么掐住了她的喉咙,胸口处闷,她大口喘息,空气与之擦肩而过。 治哮喘的药在房间里,她这次不像往常那样迅速拿药吃,而是鬼使神差的闭上了眼,缓慢的等待死亡到临。 无形的钟表在滴答滴答走,女人倍感痛苦的皱眉,时间的脚步是比呼吸还急促。 “姐姐。” 她好像听到了阿七的声音,可是她已经睁不开眼了。 有什么东西,永远的阖上了。 男人上了楼,始终不见女人从卫生间出来,刚靠近门就听见一声重物落地。 “陆霜,你还好吗?”他轻问。 无人回应。 熟悉的恐慌感漫上心头,他急忙打开门,入眼的是倒地的女人。 灯光散落的橘黄染尽了她一身白衣,陆霜蜷缩状的躺在生冷的地板上,人也些生冷了。 他目光所看处是胸膛,那里一片平静,毫无波澜。 “晚了。”手机脱落,界面的120也没拨出去。男人也没在意它,弯腰抱起她,向卧室方向走了两步。下一秒,他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低头看去。 她的心口处慢慢起伏,鲜活的跳动透过布料与他的心脏共鸣,下垂的手臂在空中微晃,手里死死的篡着什么。 男人大步走进卧室,把陆霜轻轻放在床上,她的手掌突然松开,一张洁白的纸滑落在蓝色的被褥上。 因为之前握的太紧,陆霜的掌心有几个指尖戳进的红印。男人心疼的抚摸她的手,然后偏头看向那张折叠成一小块的纸。 他沉思几秒,拿起了皱皱的纸张,缓慢展开。 左边缘是参差不齐的弧度,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好像动作很粗暴。肆意的草书有些清秀感,写满了整面纸。 他认真看着,嘴里不自主的小声道: “我们相差十三年……”
缘落
我们相差十三年,在她读初一时,我出现了。 她叫陆霜,小名阿又,是我的姐姐。 此时天还没亮,我眼前的女孩正在梳着头发,她很奇怪,我从未见过她去剪发。 她拽着一把发丝,用力梳着,准确来说是一遍遍向下扯。洗手池边,是碎发,是一根根裹着毛囊的忧伤。 我嘶痛,头皮的麻木拉扯着心口。可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啪’的一声,姐姐关了厕所的灯,掌心甩在开关上,我又疼的皱眉。她转身走了出去,我也跟着,沉重的书包不放过我的肩胛骨,一下子踩在肩上,快要压垮我了。 我偏头看向墙上的钟,它在昏暗里发出幽红的光,盯着我,慢慢跳动。5:15,我们要去上学了。 姐姐拿起一串钥匙,缓慢的锁了大门,爸妈还在睡觉,些许是不想齿轮转动的声音吵到他们。白色的‘千里马’单脚斜撑着水泥地,她走上前,摸黑的插好车钥匙。我不理解7:15的早读为什么要提前这么早去,可是姐姐没解释,我也没问过。 天不亮,月不见,星不闪。这幅寂寥的画在黑色的幕布上略显潦草。“东风无力百花残”此冬风非东风,强劲的锋刃削过我的脸颊,它居然想要我的耳朵!可我不能缩,任凭寒刀凌迟我。 余光里,快速倒退的是风,是夜,是追不上的曙光。 就这样过了二十分钟,车缓缓停了,我低头看向她握着把手的手,手背冻得青紫,指尖微微发红。 为什么不戴手套?我心里疑问。 记忆里,无论炎凉,她总是只穿着一件校服外套,蓝白条纹是笔直工整的相间,不知是不是看不惯,我总觉得它们交错混乱,形成晕眼的格子,在脑中晃动。 是傻了吗,脑海浮现出这个想法,我吓了一跳,自己竟然恶意揣测我最亲爱的姐姐。 …… 教室有些吵闹,老师没来坐班,早读声乱七八糟高低起伏,不知是背书还是练嗓。 姐姐在座位上盯着一个窗户看了好久好久,等她回过神来我发现,她看的不是微亮的天,不是暗淡的景,具体看的什么我也不清楚。 周围的同学时不时望向姐姐,笑意从捂住嘴的指缝间溜出,在我不明白之际,姐姐已经从抽屉里摸出来一个球。 纸张皱巴巴的揉成一团,姐姐打开来看,是反复写着‘阿又’‘陆霜’几个字眼的三张纸,它洁白的肌肤被划出一道道血液,带着怨念的骷髅头凝视着我,如同收割亡灵的死神。 我不禁怒火中烧,那一句句“我写的人必须死”“我要咒死她”的红字变成无形的针,扎进我的眼。 “呵。”姐姐轻笑了一声,毫不在乎的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我猜,她肯定觉得他们很幼稚。 可是我忍不了了,我已经记不清这是他们第几次捉弄姐姐了。这群披着校服的学生,拿着纸笔说着神圣的话,参与了一场撕裂良知的游戏,旁观者各怀鬼胎,沉默化为囚笼,把人关在更黑的深渊。 “谁干的!”我起身走上讲台,抄起面前的戒尺甩在讲桌上,空气推着波浪狠狠地抽过心脏,柔弱的粉笔灰吓了一跳,蹦得老高。 台下瞬间安静,他们明显一愣,彼此对视着,竟有些不知所措。 窗外早起的鸟儿也像村口唠嗑的大妈,放下了嘴里的饭,伸头望向教室内。晨曦的微光绕过它,指引远去的方向,我知道,这阶梯是让我踏的,可黎明并不是我想要的。 “陆霜,你有病吧。” “还不能惹了,好怕怕哦。” “不就是说了几句,至于吗!” 先前是我想多了,他们并没有所谓的良知,那愣神的几秒钟,可能在思考怎样反驳我吧。 “所以呢?你们第一件事想的是如何理直气壮的挺着腰杆认为自己没错。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你们不发疯就活不下去。”我气笑了,冷不伶仃的扫过他们。 冬风灌了进来,窗帘在拉扯着凝重的空气,像是劝架,但它不知道,比风冷的,是人心。 突然,大脑窜上一阵刺痛,眼前浮上了迷雾,我感觉意识被挑断,身体僵直的栽了下去。 再次醒来,是被床边的对话声穿了耳。 “不好好早读,莫名其妙去摔桌子,自己不念书,还拖着全班同学一起,你的孩子带回去教育教育再来学校。” “好的好的老师,给您添麻烦了。”电话那边率先挂掉,留下一串轻蔑的忙音,我眼前的中年女人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嘀咕:“阿又是个安静的孩子,不会给我惹事的。老师也不说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走了出去,轻轻的阖上门。 下一秒,我的睫毛在颤动,是姐姐醒来了。她径直下了床,坐在棕色的木桌前,摊开一张白纸。幽暗的橘黄灯光在桌面画圈圈,她碰向额头,指尖冰凉,寒意潜入我的心口。 几个苍劲的字缓缓落在纸面上,我看去,不由得一愣。 ——你是谁。 我想,姐姐发现我了。 …… 男人合上了纸,手竟有些颤抖:“我寻你一世,却不知你是两人……”他难言的望着熟睡的女人,她嘴角轻扬,像是陷入了什么甜蜜的梦。 “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让你人格分裂了。”男人眼角润湿,纸上的场面像是历历在目,他温柔的替她盖好被子,虔诚的吻上她的额头:“我会陪你,我的宋馨。” 他不知道,自这天后,她会久睡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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