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头重重将碗筷搁在桌子上:“说什么狗屁话?” 唐小琴却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从屋里拿了纸笔出来白纸黑字的写下,尤其是不能恶意克扣,要是不公平就找大队领导解决,唐小琴和白玉梅都往上头按了手印,以防他们不认账。 签完字白玉梅就说:“我明天去找拉媒的让她给小俊介绍个好的,早点把事办了,也冲冲这霉运。” 唐小琴看着久久不能回神的几人,笑问:“奶奶,粮食是你给我拿,还是我自己去拿?” 她一个人一年下来确实没多少工分,白玉梅难得大方给了她半袋子粮食:“这么有骨气,可别越活越落魄了。” 唐小琴拿回粮食锁了门就出去了,至于这个家里其他人的事情她不感兴趣,随便他们爱娶谁,爱嫁谁。 太阳落山,村里大槐树下围满了人,三三两两凑一块说说吃什么、谁谁的小话,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村长和高主任还没来,张妮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吃完饭还要刷碗,估计也得好一阵才能出来。 没人理会她也无所谓,坐在巷子口感受着呼啦啦从后面刮来的风,浑身舒畅。 天边属于太阳的最后一抹瑰丽绯红即将退场,村里的几个小孩子在不远处玩定身法游戏,最开始可以跑跳说笑,一旦带头孩子说了“定”,不管是弯腰抓石子,还是咧嘴大笑都得保持原本姿势不变,且没有时间限制,孩子们正是好动的年纪,没多会儿第一轮就结束了。 唐小琴小时候要帮家里干活,几乎没和同龄小朋友做过游戏,这会儿玩心大起,跑过去加入孩子们中间。 带头孩子狐疑地打量她,不屑地说了句:“你是大人,真愿意听我的话?不然可不带你玩。” 唐小琴忙不迭的点头,但她低估了这帮小孩子,蹦蹦跳跳中互相使了眼色,而她傻兮兮地跟着拍手跳,“定”声响起,她正要往前迈的那只脚尴尬的抬起,脸上还有一丝慌乱,樱红小口微张,在外人看来有几分莫名的可爱俏皮。 她的眼睛直视前方,而前面正是领头的孩子,只见他撅着屁股弯着腰头转过来朝她扮鬼脸,五官扭在一起十分滑稽,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输了,你输了,得给我们表演节目。” 唐小琴手支着下巴,抬头望着随风摆动的柳条,沉吟一阵:“我给你们唱个小老鼠上灯台吧。” 这种儿童歌曲对孩子们并不陌生,一代一代往下传,果然小鬼头们不满:“哪儿用你唱,我们都会。” 唐小琴心里发笑,真要给你们讲些几十年后的故事,别人会以为她疯了,反正现在不适合,等过个几年大环境好转就好了。 谁能想到上辈子苦哈哈地打拼了半生当了个房奴,现在努努力还能当个富一代,这么一想心情更好。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喵喵喵,猫来了,叽里咕噜滚下来……” 她人长得本来就好看,声音娇脆甜美,脸上的小表情生动,几个小动作表现出了小老鼠的窘迫和猫的凶,几个女孩子忍不住抬手张开五指扮小猫,笑得甜滋滋的。 “小琴姐,你唱的真好听,就和广播里的声音一样。” “谢谢夸奖。” 唐小琴刚才看几个孩子表演节目,都太内向害羞了,几双眼睛一盯着就浑身不由自己了,身体僵硬打颤,手抓着衣服,两脚并拢,发出来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哆哆嗦嗦的。将来立足社会,自卑、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不敢表现自己都是硬伤,她这样做可能帮不上忙,但她想让她们在某一刻表现出最好自己的时候,能享受到那种由内而外的满足感。 唐小琴给他们背诵和食物有关的诗词,讲可爱易懂的小故事,也有些教育意义的小笑话,小孩子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还要听,还要听。”叫唤个不停。 而聊完天打算回家的大人一看自家孩子居然和那个才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唐小琴站在一起,快步奔过去推了她一把,抓住自家孩子在屁股上打了几巴掌,骂骂咧咧:“讨债鬼坏了心,晦气,别来害我孩子。” 二狗就是那个带头的孩子,不满的甩开他妈,将摔了个屁股蹲的唐小琴扶起来,大声道:“妈,小琴姐姐教我们背诗讲故事,你怎么把她推地上?” “她不干净,是丧门星,跟她站一块会倒霉一辈子的。” 唐小琴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笑道:“婶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一天到晚只会缠男人,你能教孩子什么?淫词烂调吗?怪不得连阎王爷都不稀罕收你。” 骂人不揭短,尤其是人命关天的事,那妇人也意识到自己说过分了,倔强地梗着脖子半点不退让。 受到这种侮辱,众人都以为唐小琴会哭闹撒泼,没想到她挑了挑眉,笑得大方:“这种偏见可要不得,我能做的好事可多了,婶子以后就知道了。” 花年纪的娇滴滴小姑娘,大眼睛扑闪扑闪眨着,俏皮可爱极博人好感,单就说“缠男人”、“阎王爷”这些词换个人不把对方的脸抓花这事就没个完。 “哟呵!唐家丫头肚量不小。” “二狗妈,你当着孩子面说那些话不臊得慌,我都替你羞。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要团结友爱,儿歌诗词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淫词烂调了?村里鼓励大家把适龄孩子送去学校是为了什么?就是怕他们将来也和你们一样,今天大会上你好好做检讨。还不快和小琴道歉!” 高主任性格豪爽直率,有什么说什么,也不给人留脸面,村里女人还挺怕她的,加上村长也冷着脸站在一边,村长本来就长得凶,一瞪起眼更吓人。 二狗妈不情愿的和唐小琴说:“对不住,我嘴欠,说话不动脑子,以后再也不那么说你了。” 唐小琴笑着摇头:“没关系。” 眨眼间本村年轻精神的女孩子都到齐了,唐小琴和张妮挨着站,高主任说道:“咱们秧歌队成立了就得找时间练起来,我们鼓励支持社员主动展示才艺……” 唐小琴努力回想小说中的剧情,她总觉得高主任的话里好像有别的意思,只可惜她什么都想不出来,甚至连谁接替刘翠花成为广播员都不知道,唯一肯定的是这个人不是元清雅。 她想的正入神突然有个人撞了她一下,她还没做出反应那人已经赔笑道歉,赫然是女主元清雅。 “小琴,你没事吧?我一直想去看望你,只是我胆小,连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都不敢反驳,万一别人乱猜测伤害了你,我很愧疚,我其实挺喜欢你的,我们以后当好姐妹好吗?”
第4章 (大修) 小琴,你还喜欢沈知青吗…… “好啊。” 回去路上张妮撇撇嘴:“和你当好姐妹?开什么玩笑?肯定存了不可告人的坏心思,你也是傻,不搭理她不就行了?” 这会儿路上没人,唐小琴笑着说:“答应她又不会掉肉,那么多人看着,我给她脸色不是让人觉得我还放不下,故意刁难她吗?骂我的人只会更多。你说的对,我还年轻,还要嫁人,我就得修好我的名声,不管她存什么心思。” 小说中元清雅对原主的评价很简单,简单到只是扯了扯嘴角,自信到完全不将她当回事。 做好姐妹?这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答应下来也是想知道这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她的穿越势必会改写一部分剧情,但她自问不会波及到男女主,隐隐有种猜测一闪而过,随即又被否定。 而这边元清雅也被刘翠花几个人围着,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清雅,你理她干嘛?怪晦气的。” 元清雅眼底浮现出稍纵即逝的冷意,叹息道:“她也怪可怜的,大家之前对她就有偏见,这事后更远着她走,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多孤单呐?这几天我想了想,喜欢一个人又没错,我们不能因为自己害羞就让所有人跟着闭嘴,这多不公平?” 刘翠花没好气地推了她一下:“你还理解她,可别招了贼。你这人就是太心软太善良,到时候可别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元清雅两手搭在好友肩膀上,笑着说:“我怎么会哭呢?我会开心的笑。小琴很有勇气,不管成不成总好过藏在心里连个回响都听不到。”
而此时走在最边上的女孩突然停下脚步,她的举动引来其余几人的侧目。 女孩叫穆桂兰,平日里沉默少言手却巧,针线做的十分漂亮,绣鸟花草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说男人娶老婆要娶桂兰这种的,不多嘴多舌还有手艺,是能过日子的。 刘翠兰笑:“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吓人一跳。” 穆桂兰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元清雅,好一会儿才红着脸说:“清雅,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元清雅身体一僵,有种预感浮上心头,强装镇定:“你说。” “咱们关系这么好,我和你说这个怪没脸,可我也想知道能不能听到个回响。你和段岩退亲了,我去找他你不会生气吧?” 元清雅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刘翠花代她答复:“不生气啊,怎么会生气,从此以后他和清雅桥归桥路归路,我们等你的好信。” “那太好了,我先回家了,咱们明儿见。” 元清雅之后没出声,唇齿间泛出一丝淡淡的苦,原来从头到尾只有她看不清楚。 夏收是整个村全体出动的大事,就连在学校上学的孩子也由老师组织起来到田地里捡麦穗,而大人们头戴草帽,手里拿镰刀,顶着大太阳蹲在地上揽过一把麦子,贴着地皮割下去,咔嚓咔嚓很快就倒下一片。 唐小琴听奶奶说过这叫龙口夺食,夏日天气变幻莫测,从收割到晒干入库心都是悬着的,虽然苦,但让人们高兴的是很快就会按工分分粮,一家子就盼着现在。 唐小琴戴上草帽,脖子上挂了条湿毛巾,在身边的调笑声中蹲下身:“小琴,你能不能行啊?往年你可劲添乱了,全村就你被割破了手,关键时候可别偷懒。” 她笑了笑,全当一阵气体从耳边飘过。 她老家在靠天吃饭的山区,收割机上不去只能靠人力拿镰刀收麦子,那会儿她已经上初中了,她和班里同学一样请假回家帮忙。这段经历即将重现,想起现代的家人心情有些许低落。 她光埋头干活没多久就将身边叽叽喳喳说笑得人甩在了身后,之前嘲笑她的人也闭上嘴。 割麦子苦的是腰,蹲久了腿麻腰疼,但是看着一块麦田从金浪涌动变成躺在地上被带走的战利品,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白水村是各行各业、政企部队来的第一站,田间地头全是人,割麦、装车、垒麦垛的没人闲着。 从白天忙到晚上,累得连饭都不想吃,只想好好睡觉。 这一天晚上对唐小琴来说尤为不好熬,这身体太娇气,超负荷劳累后全身的骨头肌肉都和重组了一样,哪哪儿都痛,第二天连下地都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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