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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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2-27 05:41:23 状态:完结 作者:容我择日疯 |
宫中热水有限,若不提前招呼,热水澡是洗不上的,因此宫里的侍卫经常在院里打了水便洗。 此时已是十一月,太京已是冬雪飘飘的季节,幸好院内无人,也无人围观我大冬天洗冷水澡。 地上突然出现了一条影子。 我转过身,太子正站在我身后,冬天的太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八个月没见,他长高了许多,男人的棱角开始在他脸上凸显,我几乎快要不认识他了。 “别宴,孤没有吓到你罢。”太子说道,微微的白汽消散在他脸前。 他声音也变了,变得比以前更粗了。 我躬身行礼:“太子殿下未曾吓到臣。臣仪容不整,容臣去穿件衣服。此处腌臜,太子还是先回罢。” 我退下回房换衣服,才取了麻布,身后“吱呀”一声,太子一只脚已然踏进了门。 我愕然。 太子看着我,笑眯眯道:“别侍卫换衣服罢,孤在这里等你。” 我耳朵微烧,屋内无处可躲,忙扯了件衣服挡住道:“太子殿下还是先出去为妙,臣身体不堪入目,恐脏了太子的眼。” 太子不动:“别侍卫风流潇洒,看见别侍卫孤欢喜还来不及,怎会觉得脏了眼?” 我正欲辩,太子又道:“别侍卫还不穿衣,难道是想要孤再多看你几眼吗?” 我只得转身穿衣。 这回回来太子变化如此之大,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数息之后,我转身:“臣穿好了。” 他向前几步,伸手整理抚平我腰带处的皱褶。 太子以前从来不会做这种事。 我微微后退:“承蒙太子抬爱,只是这种小事,还是臣自己来做吧。” 太子放下手,不悦道:“别侍卫不知给孤做过多少次这种小事,孤给别侍卫做一次怎么了?” 我垂了下眼:“太子万金之躯,臣当不起,怕折寿。” 太子皱起两条眉毛。 他的眉毛比从前浓了好多,锋锐的扬起,英气极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转身走了。 我背上刀,跟在他身后。 进了崇文馆,太子忽然转身:“别侍卫在殿外守着罢。” 我躬身:“太子殿下说的是。” 我转身走出去,殿门口处守着两个脸生的侍卫,和我眼对眼的瞪着。 殿外已无我可以站的地方,我只得自寻了个柱子,和柱兄相依为靠。 太子这是生气了罢。这回回来,太子气性倒是大了许多。 金乌西坠,玉兔初升,我跟着两个换班的侍卫吃过饭,再回崇文馆时,太子已不在了。 门口新换来的侍卫我还脸熟,他告诉我,太子朝宜春宫去了。 我只得又去宜春宫外,和宜春宫的柱兄相依为伴。
朔风狂乱,夹杂着雪花从我耳旁呼啸而过。 远处的宫殿渐渐灭了灯火,宜春宫守殿门两个侍卫也走了,只有巡逻的侍卫还时不时的路过一下。 宜春宫内的灯火却还未熄。 一条影子又出现在我身后。 “进来罢。”是太子的声音。 太子应是消气了罢。 我便进去了,就着太子用剩下的水洗了脸,有宫婢为我寻来了毯子,又端着水出去了。 太子早已躺在榻上了。 我便熄了灯,裹着毯子躺在地上。 我来的时候,太子八岁零六个月,回终南山时,太子十五岁零三个月,下月初三,太子就十六了。 十六行了冠礼,便是成人了。 当初师父和皇帝说的是守到太子成人。 我快要离开太京了。 “别宴。” 太子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 “臣在。” 我转过头去,月华如水,淌在屏风上,映出窗外玉兰光秃秃的枝条。 那边却静默了,空气仿佛化为实质,压抑的令人难受。 许久,他才继续说话。 “你走了这几个月,孤好想你。” “孤那天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 “孤好害怕。” “孤知道你回来了,立刻就去找你了。” “别宴,一别八月,你一点没变,可是孤却变了。” “孤本想再忍忍,却忍不住了。” “别宴,孤真的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你做着逾界的事,却要求孤自持。” “孤对你怎么自持得了?” “别宴,你对孤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听到了布料摩擦的声音,我知道,太子在隔着屏风看我。 宫外风声呼啸。 我看着屏风上的月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其实早有预感了,太子那假装不经意的亲密之举,试探的眼神,微红的脸颊,无一不在和我说:“这个人他喜欢你。” 但我没想到,他会说出来。 我以为他会永远停留在试探,所以只要我一直无视他,无视到我离开,那么今天晚上这种事情就永远不会发生。而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会永远停留在这个暧昧的阶段。 但太子是个年轻人,年轻人通常都会变,只是太子变得太快了,快到我措手不及,快到我来不及编一个像样子的理由。 我只得勉强开口。 “太子所言,臣甚惶恐。” “然臣本微末之人,太子乃皇子龙孙,臣不敢高攀。且龙阳之好,传出去有碍殿下名声,还请太子爱惜羽毛。” 屏风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你说的都是假话。”太子笃定的说“你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微末之人,你也从来没有畏惧过我的身份。别宴,你陪了我这么多年,我难道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他绕过屏风,站在我面前,明亮的月光打在他脸上,那是一张少年人俊朗的面孔。 “你看,”他俯下身来,手放在我心口。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在了我唇上,鼻唇之间,尽是炙热的气息。 那一刻,心如擂鼓。 我好像看到了终南山的万千梨花一同绽放。 他起身:“你的心跳得好厉害,你也喜欢我的吧?” 我静默无言。 良久,我拿开他的温热的手:“臣若是便无牵无挂,生来如常人一般,太子此刻便是叫我死了,我也无憾。然臣自出世,便负罪债,此债未偿,臣恐不能报太子待臣的情意。” 我抬眼看着他。 他颤声说:“你负了什么罪债?孤可以帮你还。” “臣负了人命债,”我轻轻说:“臣要想偿这债,便不能常伴太子身旁。臣有一师兄,擅周易,他曾为臣推了一卦,臣因此债,活不过三十五。” 他摸着我的脸,月光映在他脸上,有什么清亮的东西从他眼里流了出来。 “臣今年二十八有余,至多还有七年了,太子此生却还长。臣想,不能长伴,不如不伴。”我握住他的手:“下月初三,太子行冠礼之后,臣便会离去,归于山林,待得参破玄境,臣便要去偿那人命债去了。” 他的眼里终于浮现出了绝望。 夜色深沉,风雪呼啸。
第3章 及冠 十二月初三。 今日宫内十分热闹,正是大雪纷飞的时候,玉兰的枝条上覆着厚厚一层雪,煞是好看。宫婢与侍卫在各个宫殿中往来不绝,穿梭不息,悉悉索索的声音为这冬日带来许多人气。 太子的东西以前一向是我整理,走了这大半年位置被挪的七七八八,许多都要现找,我翻来翻去的找东西就找的满头大汗。 那厢几个宫人围着太子在穿今日的礼服,他近来沉稳许多,及冠大礼在即也不见他如何兴奋。 我翻开又一个格子,终于把那块先后赐的玉佩翻了出来,忙不迭的给太子系上,又整了整他的领子。 他沉稳着一张脸,任我在他身上摆弄来摆弄去。 旁边的宫人递给我一把镶满宝石的龙首仪刀,我将它佩在太子身上。 太子左右转身看了一下,走到张矮几前。 矮几上放着一把横刀,正是我之前因行动不便取下的那把。 太子颠了颠那把横刀,转过身来:“别宴,孤见你这把刀甚是不错,可否借给孤一天?” 我颔首道:“自是当然”。 他便自将仪刀取了,换上横刀。又令人另拿了个刀鞘,将那仪刀装进去,递与我:“你先暂用着这个罢。待我回来咱们再换过来。” 时间差不多了,他在一群宫人的环绕中出了宜春宫,上了马车,我也上了马,跟着马车往宗庙去。 宗庙乃重地,我进不去,只能在宗庙外守着太子的车架。 暮色四合时太子方出来,待回到宜春宫,等太子饭毕洗漱完,已是子时。宫人纷纷退出了宜春宫。 太子却还不睡,站在个三彩柜旁找东西。 我便道:“太子在找甚么?臣来罢” 他转过身来一笑,手上举了个东西:“在找这个。” 那是条缀着美玉的护额,美玉料子剔透,雕工精美,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他凑的离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将那条护额系在我头上:“平日里也未见你用些什么配饰,你既习武,配个抹额正合适。“ 他又离远了点,端详我片刻道:“你正适合用这个,来日离了皇宫,我不在你身边,你也须记得每日佩戴,什么时候戴坏了,什么时候再来太京找我,我便再赐你一条,你我也能借此会会。” 我只得微微颔首。 哪里还有什么来日会会呢? 不过五七年间,我便要离开这个世界。 然而此时说这个未免太煞风景,我只得道:“不早了,太子殿下还是早点睡罢。” 他便轻轻一笑:“最后一晚上了,别宴愿意再陪孤睡一晚上么?” 一夜无梦,醒时天色正黑,我便轻手轻脚的穿戴毕了,正欲出宜春宫,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别宴,你要走了都不与孤道个别么?” 我转过身,太子穿着身雪白里衣站在屏风前边。 我只得拱手道:“此去无期,太子勿念。” “你过来。”他从一边的衣架上取了个什么。 我迈步过去,他微微躬下身,在我腰带上系了个玉佩,正是昨天他用的那个。这东西贵重非常,且又是太子母后赐他的,意义非凡,我本不当收,然而此时劝也无益,他此刻必然听不进去,于是我并不推辞。 “好了,你走罢。“他退后一步,垂着眼睛,显出几分和平时不同的哀伤的神色。 “时候尚早,太子回去睡觉罢。臣走了,太子保重。” 我向他拱了拱手,拉开了宜春宫的门,风夹着些微的雪花撞在我脸上,我转身合上门缝,那个望着我的雪白身影便被挡得严丝合缝。 阶旁的玉兰在夜风里颤抖着。 何时能再见到玉兰花开呢? 踏着夜色,我一路直出太京。 三日后,我踏进了太京附近一个小镇的客栈。 离开皇宫的前几日准备太子的冠礼忙得晕头转向,待走的那日,我竟忘了将刀换回来,幸而忘的不算久,折返回来不过多几日的行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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