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秀珠压着声音:“柱子哥,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啊,真真刚嫁过去,她那个婆婆妈,就死了?” 林栓柱一瞪眼:“你平时嘴碎就算了,可你现在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他家那个女儿,是有一个狠毒心思的人。 “你要是敢这么胡说!我撕烂你的嘴!”林栓柱骂道。 平时唯唯诺诺,老实巴交的林栓柱,自从一万块钱进了腰包,说话也硬气了。 黄秀珠赔着笑脸:“柱子哥,瞧你说的,真真是我侄女,我能说害她的话吗?” “真真一个姑娘家家,刚到婆家,丈夫又是个傻子,那么大一份家业,她也不会管,照我说,不如交给你们夫妻俩,你们是该多买点祭品,让人家知道你们诚心好意的。” “你听我说的在不在理?你们可得好好跟真真商量啊,别孩子小不懂事儿,都给败光了。”黄秀珠说着,贼眉鼠眼地看向林栓柱。 林栓柱摸着下巴,黄秀珠的意思他懂,宋家可是拿出一万块钱,都不眨眼的人家…… 现如今宋家只有一个傻子,只要拿捏了林怀真,那宋家,不是都由着他说了算? 想到这里,林栓柱不由得笑起来。 ◎最新评论: 【垃圾】 -完-
第6章 ◎进了灵堂,比死了亲妈哭的还伤心。◎ 林怀真昨天的喜堂,一大清早,就被布置成了灵堂。 宋家老太太咽气了,宋毓群没了娘。 “喝口水。”林怀真端着搪瓷杯,轻轻往宋毓群嘴里喂了一口水。 宋毓群呆呆的,望着灵堂上的照片,掉眼泪掉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扶着榆木的棺材,抿着嘴唇,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一张脸苦兮兮的,像是黄叶地里的小白菜。 他今年二十三岁,比林怀真飞升那年还要小几岁,庄稼地里风吹日晒之下,皮肤是好看的小麦色,高大壮硕。 猛然一掉泪,就让人格外心疼。 外人眼里他是个傻子,表情憨厚,但比起那些钻营夺利的人,这傻子可爱几百倍。 宋毓群用带着潮气的眼睛看向林怀真,“谢谢你。” 林怀真摸摸他的脑袋:“不客气。” 宋青远的媳妇宋二婶,抹着眼泪过来,看见这一幕有些呆愣,低下头用小小方巾儿抿了抿嘴角。 都说新婚燕尔,这个孩子亲近,也不避着人。 宋二婶之前听人说的,都是林怀真如何如何不堪,如何如何泼辣,还有些担心宋毓群以后的日子。 现在亲眼见着林怀真,气质淡淡的,像是神妃仙子,对宋毓群是体恤也好,关爱也罢,总之是个好心温良的人。 宋二婶有些惭愧脸红,还没见过林怀真,就在背地里猜度人,是她的不对了。 也不知道林家村那些人,为了什么在背地里乱嚼舌根,那么污蔑这样一个好女孩。 “婶子端了两碗白米粥来,两个馍馍和一碟小菜,你们先吃早饭。” 宋二婶有点迷信胆小,看着灵堂就怕,也不敢把饭菜端进灵堂,就在门口招呼两人。 宋毓群一动不动。 林怀真说:“人是铁饭是钢,快点擦擦眼泪,过来吃早饭。” 听了林怀真的劝,宋毓群抬起袖子去擦眼泪,发现林怀真正看他,他脸红了。 昨天睡在林怀真身旁他就闻见了,媳妇是香的。 宋毓群往洗脸盆里打上热水,洗干净手和脸上的泪痕。 墙上挂着印着红漆双喜的镜子,宋毓群正经地照了照自己。 宋二婶破涕为笑:“俊着呢,俊着呢,快来吃饭。” 说着宋二婶先把筷子递给林怀真:“来真真,先吃饭。” 林怀真接过筷子。 “昨儿我听你们村的人,都叫你真真,二婶也这么叫你,以后家里没有帮衬,大事儿小情儿理不清楚的,就来找二婶,二婶儿没能耐帮的,还有你二叔呢。” “好。”林怀真说。 虽说林怀真不觉得她能被什么难住,可人家的一番好意,她也没推拒。 宋二婶又把筷子递给宋毓群。 宋毓群也是真饿了,他吃饭狼吞虎咽的,一大口一大口的,看得人很有食欲。 虽然很急,可宋毓群吃相并不粗鲁,每一口也都是咀嚼后咽下。 “你也吃。”他劝着,一个馍馍就进肚子里了。 “你把我这个也吃了吧。”林怀真说。 “不行,你昨天没吃,饿。”宋毓群还记得她没吃饭。 林怀真心里一暖:“我不饿,你听不听话。” “我又不傻,真不饿。”林怀真拉着宋毓群的手,把还热着的软白馒头放进宋毓群手里。 宋毓群一滞,拿着馒头,慢吞吞地放进嘴里,却只咬进去一小口。 这回他低着头,吃的慢条斯理的,媳妇不傻,傻的就他一个,媳妇那么好,他又是个傻子,越想宋毓群就越担心害怕。 他是配不上媳妇的。 观察着宋毓群的林怀真发现他越吃越慢,最后干脆开始捧着馒头发呆。 林怀真问:“你是不是吃饱了?吃饱了就不吃了。” 宋毓群摇摇头,他一脸的小心翼翼:“媳妇儿,我是傻的,可是我听话,我能给你干活儿。” 他诚恳地说,林怀真都被他逗笑了。 林怀真摸摸他的头:“你也不傻,你就是笨一点,地里的老黄牛也笨,可谁不喜欢老黄牛?” 站在大门口,牛头鬼差正对着宋刘氏的生死簿,听见林怀真这话,牛头鬼差的鼻子都乐歪了。 可不是吗,牛头那么可爱,谁不喜欢! 他倒要看看,是谁家的小媳妇,这么会说话。 牛头迈进院子,看见穿着蓝色衫子和白裙子的林怀真。 乡下很少有姑娘穿裙子,这还不算稀奇,牛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兴许是一开始听她说话,牛头就带上了喜欢,这会儿看着林怀真的脸,五官灵动,明眸顾盼。 宋家的院子很大,西边有个棚子,棚子里有拖拉机跟自行车,还堆着柴火。 除了亮堂,也没有别的优点了。 可能这就是别人说的一人莅临,蓬荜生辉。 林怀真在这个院子站着,好像院子脱俗了。 宋二婶听林怀真说话就喜欢,不像村里那些人说话粗俗,她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话也好听。 “傻孩子,真真给你吃馍馍,是疼你呢,你以后可要好好对人家。”宋二婶嘱咐着。 宋毓群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是啊,林怀真对他好,他要加倍的对林怀真好才行。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林栓柱带着一家老小,哭的声音震天。 “我的亲家啊!你怎么走的那么早啊!” “留下两个小的!可怎么办啊!” 宋家二婶皱着眉头,林怀真昨天才嫁来,入棺停灵开始,林怀真的表情就淡淡的。 本来也是,她跟婆婆不亲不热的,真哭的轰轰烈烈,那不是有病? 可林栓柱带着人,乌泱泱进了灵堂,比死了亲妈哭的还伤心。 一边哭,一边用眼睛瞄着厅堂里的摆设。 实木的大条几上摆着东瓶西镜,中间是一套一看就值不老少钱的音响。 就跟黄秀珠说的一样,西屋前是大冰箱,东屋里是大彩电,房子也讲究,刷着白灰,铺着水泥。 处处都写着两个字:有钱! 拿了一万块的彩礼,村里人就高看他几眼,宋家的东西要是都进了他的口袋,那是不是村支书都得他来当? 且不说日子好过,就说林怀真的弟弟娶媳妇都不用发愁了,那好姑娘不得排成队,供着他家选。 林栓柱心潮澎湃,手都在发抖,他越想越高兴,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最新评论: 【这个垃圾爹什么时候走呢】 -完-
第7章 ◎林怀真?这个名字牛头昨夜听见好几次。◎ 几个人在棺材前,噗通跪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他们带来的东西,也是上得了台面的。 几百块钱的肉,供奉在灵堂上。 果子点心,纸钱肉祭,看上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按照乡下习俗,来祭拜的人要是跪下了,主家是要上去扶的。 宋二婶左支右绌。 主家两个孩子,就她一个大人,她也有点不敢进灵堂,进去了要先扶哪个? 林怀真拽住她:“二婶别急,他们乐意哭,就让他们多哭一会儿。” 宋二婶心里反对,这样是不是太不会待客了。 但地上跪成一排的人是林怀真的家人,林怀真这么说了二婶总不能不听。 “哎,可那是水泥地,又冷又硬,要不要给他们个垫子。”宋二婶小声问道。 “不用,不在又冷又硬的地上多跪一会儿,怎么能看出他们的诚心。” 宋二婶有点为难,这是林家人跟林怀真离心。 林怀真问:“吃饱了吗?” 宋毓群点点头。 林怀真诚心实意说:“麻烦二婶了。” 宋二婶收了碗筷儿,送回家去。 走在路上她就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留两个小孩,怎么招架如狼似虎的林家人。 宋家二婶小跑着把碗筷送回家,又往回赶,她不敢进灵堂,又去叫了其他人。 牛头鬼差把这户人家跟生死簿对上。 穿门过院,来到灵堂上。 长明灯和纸钱烧的足,牛头鬼差先偷吃两口,他没有人间供奉,时常过的连个野鬼都不如。 抹了抹嘴,牛头鬼差问:“堂前可是宋刘氏!” 林怀真上下打量着牛头。 一身青色皮肤,身上破衣褴褛,牛鼻子牛耳朵牛眼睛一个不缺,鼻子上还拴了一个环儿,眼睛里透出踏实忠厚。 一口香火都要偷,看上去又穷又可怜。 林怀真拿了一张要烧给宋刘氏的黄纸,三下五除二折了一个元宝。 念了一句供奉的咒语:“消饥解渴宴瑶台,布施三途共黄泉*。” 黄纸元宝烧着了,烧出来的灰烬,打着旋的往上走。 “嗯!香!什么东西这么香!”牛头鬼差一转过身,正巧看见林怀真似笑非笑的脸。 除了香,这些还是单独供奉给他的! 牛头鬼差很久没见过,单独供奉给他的东西了。 一时间有些感动,他甚至有些想哭。 林怀真不卑不亢,在跟他对视。 “你能看见我。”牛头反而吃惊了,他当即开始翻生死簿,在沙河镇上下档案里,他找不到眼前的女孩。 “这上边没有你。”只要一脚踏上沙河镇,是生是死,生死簿上总归有个记录。 林怀真也没料到,上一世她已经能羽化成仙了,是被一道天雷劈中,才穿越进这本书的。 难不成这也能算不在五行中? “这生死簿今天已经出了两次问题了。”牛头气闷着,可不能耽误吃喝。 林怀真烧的那个元宝香的要死,牛头一个劲儿往鼻子里吸,怎么也不够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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