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外面是这样的啊。我还没看过呢，好热闹啊，仙长。”
沈长宁只觉得心酸，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只吐出来两个字，“嗯，乖。”
长街上的来往的人很多，耳边不时有买东西的小摊贩在叫卖。
十一的眼睛滴溜溜转着，不时看着那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看到十一被那些东西吸引住，沈长宁低头问他，“要不要？”
“什么？”十一被沈长宁的话拉回目光，“仙长？”
沈长宁没怎么带过孩童，看见十一一直盯着那些小玩意儿，便以为他喜欢，指着一处卖竹蜻蜓的问了一句，“你喜欢那些？买一个回去好不好？”
十一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竹蜻蜓，声音有些小，“好，谢谢仙长。”
“那你去挑一只吧。”沈长宁松开了十一的手，让他去挑选，自己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碎银。
幸好到凡世之前师兄怕他会用到，给了他一些，不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等十一挑好之后，沈长宁将银钱递给了小贩。直到小贩找好钱后，他才又拉着十一离开。
“卖糖葫芦，又甜又好吃的糖葫芦。”
卖糖葫芦的老人举着一个稻帮人，稻草人上扎满了糖葫芦。他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停下，开始了吆喝。
沈长宁看到糖葫芦有些动摇，想了想，干脆俯下身问十一，“吃不吃糖葫芦？”
十一果真被糖葫芦吸引住了，“要。”
“好。”沈长宁走到买卖糖葫芦的老人身边，从稻草人身上抽出了两串糖葫芦。
老人一时见到这么出尘的人还愣了一瞬，然后脸上立刻露了笑，“公子放心，这山楂是我一颗一颗精心挑选的，山楂上裹的糖衣也是上好的蜜糖制成的，保管甜。”
付完银钱后，沈长宁将手上的糖葫芦递给了十一，“给。”
十一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果真很甜。
然后他将糖葫芦送到沈长宁嘴边，“仙长，很甜，你要不要？”
沈长宁余光瞄了一眼，心里在叫嚣着来一颗，面上却还是冷若冰霜的模样，“不必，我不吃甜的。”
人设是自己立得，再喜欢也要憋着。
十一将手收回来，还有些奇怪，仙长刚刚明明抿了抿唇的，看着不像不喜欢吃甜食的样子啊。
避开人多的地方以后，沈长宁右手一翻，一把银白的长剑出现在手里。
“十一，待会儿抱紧我，我带你回宗门。”
十一连忙点头，紧紧抱住了沈长宁。
沈长宁无声念了一句口诀，便带着十一站在了诛邪上。
腾空而起的那一刻，十一不禁闭上了眼睛，到了高空以后，风在耳畔呼呼作响。
过了一会儿，除了风声，好像也感受不到其他危险，十一终于慢慢睁开了双眼。
长剑在空中穿行，白云就在脚边，轻轻一碰就能碰到。
云下的风景时隐时现，凡世的那些人和房屋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冷么？”御剑飞行了一会儿，沈长宁想起十一还是个孩童，上面风又实在有些大，怕他受不了。
十一点头，“有些冷。”
沈长宁微微皱眉，给周围作了个结界，又将十一往自己的身上拢了拢，“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嗯。”
将诛邪的速度降慢一些，沈长宁直接往自己的天竹峰飞去。
最后他带着十一缓缓落地，“到了。”
十一松开抱着沈长宁的手，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处宫殿很大，看起来也很宏伟。而且这处宫殿就坐落在悬崖边，有时还能看见悬崖下边环绕的白云。
仙长原来一直生活在这里吗？自己的身份和仙长比起来，好像更卑贱了。
想到这里，十一的原本兴奋的心情一下低落下来。
注意到十一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沈长宁问道，“怎么了？十一？”
十一摇头，有些自卑：“没什么，仙长。”
不过现在仙长是他的仙长了，他可以和他一起生活在这里了。这样一想，十一又恢复了，“仙长，以后我是不是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了？”
“自然。”沈长宁看见十一高兴的神情，回道，“不过既然来了这，以后可要好好修炼了。”
说到修炼，他得赶快去找到师兄，和师兄说说十一事才好。
“十一，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掌门好不好？”
“见掌门做什么？”十一抬头看他。
沈长宁道：“以后让掌门做你师父，你跟着他修炼吧。”
以为要与沈长宁分开，十一变得有些委屈，“仙长不是答应过会陪着我么？为什么要赶我走？”
“我没有要赶你走，我不是告诉过十一我不适合做师父么？所以我让掌门做你的师父。你只是去其他地方学习，天竹峰永远都是你的家，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我都陪着你。”沈长宁一口气说了许多，又暗自叹气，小孩子真难哄。
不过能理解，十一经历不太好，大概真的把自己当作亲人了吧。
第6章
十一抬头看了看沈长宁，小声道：“仙长要说话算话。”
“当然。”沈长宁又轻轻揉了一把十一的头发，“我既答应了你，便是作数的。”
十一立刻眉眼弯弯。
“十一，你既然选择了修仙，便要与过往一刀两断，我重新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沈长宁问道。
他突然想起来，十一好像还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字。
十一呆呆的，他没想到自己会有一个新名字。十一，也不过是因为他恰好是苏家家主的第十一个孩子，所以他母亲就这样唤他了。
世人都说十全十美，十之外便是多余的了，也因此他不被重视，连名字都这样随意。
“好啊。”
“那以后你就叫长生好不好？姓沈，名长生。”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是在沈长宁前世，一个大诗人写的，他很喜欢这句话。
看到十一时，他也希望以后在修炼中，十一的道能走得更加长远，真正做到仙途长生。
“是和仙长一样的姓吗？”十一抬头看沈长宁。
沈长宁点头，“对。”
下一刻，沈长宁便被小小的身影抱住了，“仙长，那我以后就叫沈长生了。仙长，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沈长生有了自己的名字以后，变得更开心了。沈长生，沈长宁。这么相似的两个名字，外人一听就会觉得很亲近。
沈长宁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名字而已，也能惹得孩童这样兴奋。他面无表情地撸了沈长生的头发，嗯，好软。
“去沐浴吧。”
沐浴之后，沈长生看到搭在一边架子上的衣服，样式和仙长的一样，只是小了许多。
他勾过衣服，想把它穿好，却始终松松垮垮的，怎么也弄不好。
“仙长？”
听到门里的动静，沈长宁慢慢推开门，“怎么了？”
沈长生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仙长，我怎么也穿不好。”
沈长宁走过去，将他的衣服微微整理了一下，又才从架子上抽出腰带，给他慢慢系好。
“好了，走吧。”
牵着沈长生，沈长宁御剑带他飞去了主殿。
到主殿的时候，主殿内有不少人，他们都坐着，像是在讨论什么。
看到殿外缓缓走进来的俊美青年，众人纷纷将视线投了过去，秦钰先站了起来，“小师弟。”
沈长宁朝他点头，“大师兄。”然后又向众人看去。
众人立马反应过来，纷纷同他打招呼。
“小师弟。”
“小师叔。”
注意到他还牵了一个孩子，又联想到沈长宁这两日去了凡世，大师兄的二弟子旬南先开了口，“小师叔，这是你从凡世带回来的孩子吗？”
“……”
四周寂静一片，旬南又夸道，“好可爱的孩子。”
沈长宁沉默了一会儿，对秦钰道，“师兄，这是我从凡世带回来的孩子，沈长生。资质很好，以后麻烦你教导他了。”
秦钰光是听到沈长宁主动带回一个孩童已经很惊讶了，又听到师弟要他收沈长生作徒弟，更惊讶了。因为沈长生实在不像会多管闲事的人。
那大概是这个孩子真的资质很好？
想到这儿，他又问了一句，“这孩子是什么资质？”
“极品单水灵根。”沈长宁淡声道，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丝毫未察觉他的话在众人之间激起了多大的浪。
大殿里每个人都将视线转移到沈长生身上，连秦钰的目光也顿时变得火热起来，“真的？”他知道极品灵根意味着什么，那修行可是一日万里，毫无阻碍的。
若沈长生也是极品灵根，那么明宸宗不出三百年又会多一个渡劫期的长老，在修真界的地位则会更牢固。
一时之间，他也不再在意沈长宁为什么突然去凡世然后带回来一个孩子了。
沈长宁微皱了一下眉，不知道秦钰为什么不相信他，难道他还会骗人不成？
见沈长宁的神色似乎在未自己的不信任而变得有些冷，秦钰摸了摸鼻子，唉，师弟的冷脸越发可怕了，“小师弟，你也是极品灵根，应当知道拥有极品灵根的人在修真界有多珍贵，基本每出现一个，宗门都是当宝贝供起来的，不得不在意。”
“长生啊，让我再测试一下你的资质可好？”秦钰走到沈长生面前慢慢蹲下，视线尽量与他持平。
沈长生警惕地看了秦钰一眼，把头扭了过去，攥紧了沈长宁的衣角。
“小师弟？”见自己被孩童当坏人一样嫌弃，秦钰站起来唤了一声沈长宁。
沈长宁“嗯”了一声，低头对沈长宁道：“长生，再去测一下吧。”
“别怕，我在这儿陪着你呢。”这回连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众人的表情又变了，震惊地看着沈长宁，不相信刚才那般温和的人是他。毕竟小师弟/小师叔待人冷若冰霜就和他手里的诛邪一般，在修真界是出了名的。
听闻以前老掌门还未闭死关之前，待沈长宁再好不过，可沈长宁也从未这般温和的同他说过话。
这般温和，若不是知道沈长宁的人品，而且这些年一直在宗门里从未外出过，众人都要以为是他在外面生的孩子了。
不过沈长宁若是知道他们是这样想他的，一定会觉得这是诽谤。他师父从前是继师兄姐们之后最喜欢逗弄他的人，而且常常是不把他逗的面红耳赤不甘心的，所以他决定面上的表情得更冷一些，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来招惹他了。
沈长生这才放下心来，在秦钰的引导下将手放到大殿中央漂浮的测灵石上。
测灵石开始没有什么反应，就在秦钰以为测灵石出现什么问题要去查看一番时，测灵石瞬间爆发出一大片白光来。
这白光刺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还得用袖子挡一下。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就是沈长宁测试那一回，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还能再看到一次。
秦钰脸上露出笑容，“好。”复而又看向沈长生，“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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