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沈墨。 可惜! “言公子与我说这些定当有所求吧!”我断了对沈墨的念头,总想着太子行事一向谨慎,如今告诉我沈侯谋反,定有所打算。 “哈哈哈哈,”某人对着我大笑两声,“你倒是懂我,言某确实有个不情之请。”他有几分尴尬,花楼里喧闹无比,他的声音却无比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畔。 他手中把弄着一个青花瓷酒杯,“你可否帮我照顾好沈墨?”他一脸笑意,笑得却真诚。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听错了! 大兄弟你果然懂我? 楼阁下面的欢声笑语,调笑嬉戏大约吵到我了。 我最终却只是干干笑了一笑:“此事恐有不妥,那沈墨沈公子与那天泽国君正是对好鸳鸯,如今却要我去棒打,这事,我做不来的。” 我扯着自己这身桃色外衫,手心出了汗,要我照顾沈墨?是不是又是这身桃红衣惹来的桃花?说实话,照顾他我乐意的很,只是这天泽国君我可得罪不起,和他抢男人,说出去也不大好听。 言太子毕竟是当朝太子,却不是个省油的灯,自然不肯放过我:“阿思,你这么喜欢沈墨,我又是你的好兄弟,我请父皇下道圣旨,将他赐予你,也算我的一点点心意。” 他笑得愈加妖娆了。 我心中暗骂,你个老妖精,啥子时候能清纯些?再者,你怎么瞎给我编排~ ..... “赐予我?”侯府少爷能赐予我?我此刻反倒嘲笑起面前言大太子的猖狂了。“怎么个法子,你倒是说来听听?” 我不禁感到自己是不是在强抢良家妇男? “沈家抄斩的时候,你去为他求情,便可。”言某人说的云淡风轻,漫不经心,而且,他的法子比他的话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加不靠谱。 “一本正经的你,我很喜欢。” 我拍拍言大太子的肩膀,他纹丝不动,却低下头浅浅笑着,“阿思,你可是不信我?” 我信你个邪?求情就能放过谋反人的儿子,我又不是天皇老子,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面子。 “我且等你的好消息”。我长叹口气,只觉得事情简直不要再不靠谱。 回府路上我竟意想起了若日后真救了沈墨来我府上,他总要计一份恩情,不会对我有什么恶感罢。可千万不要把我想成什么要轻薄他的。 我无奈痴笑自己奇怪的念头,这八字还没一撇,沈家还不知反没反,我这想象倒是丰富。 想我来这柳将军府十多年,生活平淡无奇,每日就是乖乖做个好孩子,平淡的展现着我这十几岁孩子该做的事情,比如勤奋读书。 当然偶而也会偷个懒,找太子出去鬼混,或者被冤家公主拉出去鬼混。 将军府与其他世家子弟打的交道不多,倒不是因为将军老爹如何忠肝义胆,两袖清风,只是这将军府与皇室关系甚为密切,国家文武高官多由柳家的人出任,将军老爹的大哥就是当朝宰相。 当年我那爷爷定也出尽风头,满朝文武顶尖的两个臣子都是自己的儿子。 而后,老爹阿娘成亲,夫妻恩爱,生活的滋润,自从有了我这不省心的儿子,虽则多操了一份心,倒不曾觉得多增烦恼。 与我家打交道最多的朝臣大约就是宰相家了,毕竟是亲兄弟,多多来往倒也无可非议。 如今,我要是救下沈公子,也算和其他世家有了些许联系,虽然这联系所有人都可没有。但至少能交上沈公子这个好友,日后也有个同乐之人。
第4章 冰山回来了 这几日不见江言来找我,许是宫中事务繁忙,再加上前几日我知晓的沈侯谋反一事,想必他忙的不可开交吧。我难得清闲,找来笔墨,做起画来。 自从太子与我说了要将沈墨交于我,我这心里痒痒得很,沈墨沈公子来了我家府上,这府上就热闹了,有我这春风拂面的花铭,还有冷冷冰冰的夏倾羽,若是顾盼神飞,秋意戚戚的沈墨来了这里,齐聚一堂,该是一番怎样的风景。 我只望着皇上他老人家能从宽处置沈墨,也算卖给我柳家一个薄面,娘亲自幼疼我,我提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老爹那里有娘应付着,不必担心。 我瞧瞧书房,环境不错,以后我在这里休息,将自己的房间让给沈公子,总也是个客人,不能怠慢了。 想着想着,竟发现自己早已经描摹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席白衣,清清冷冷,深邃如墨的那个男子啊。你可愿来我身旁? “你这画中人可是沈墨沈公子?”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来总能吓我一跳,我连连打了三个哆嗦,门口半倚着的夏倾羽。 他一袭玄色衣衫,负手而立,背后背着的是那把熠熠生辉的清风凌云剑。如往日面无表情,如往日眉目如画,眉心一点朱砂。束发束得极为严谨规正,面庞干净,别样衬着他完美不可挑剔的双眸,春风下的他眼眉微收,浅浅的眸子甚是好看。 微风轻扫而过,吹来淡淡檀香。他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檀香,闻着极为舒服。 我打趣他:“你个浪蹄子,竟还知道回来看我。” 我自觉失言,他听了我这哀怨凄婉的恍若怨妇的话,估计是要在心里笑上几声的。我想改口,却无言。 他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我的画中人,莫不是也瞧上沈公子了? 作为资深腐女的我在想什么? 我尴尬的收起画卷,缓步走向那块春日里的冰。 “你竟也识得沈墨?” 明知故问。 没话找话。
“自然识得的。”我此番出行,去了天泽国,那天泽国君的人,我怎么不识?”他挑了挑眉,有几分得意。 天泽国君的人?我连忙拉着冰山来到了书房不远处的亭子下,想着,舒缓舒缓这莫名其妙的气氛,来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也算将我们许久不见突如其来生疏之气散一散。 我们边说边聊,没几步便来了亭上。 乍见亭周正是春风十里,开遍桃花,我却甚是欢喜。 清风徐来,神清气爽。 我眼中的夏倾羽愈发好看了,他的眼中有片花海,倒映着春日的天空。 “可是太子派你去的?”我瞧着那夏倾羽倒也晓得我不问他,他是说不出啥来的。夏倾羽大约已经找到了沈侯谋反证据,只怕离沈家抄家的日子不远了。 “我随便去去而已。也算为了你的事情。”他后背上的剑微微颤抖着,可是,他却站得沉稳。 我竟一时有种老泪纵横的冲动。 万年冰脸说出这么感人的话来,为了我潜入敌国,搜罗证据,委实感人。虽然我觉得他一定在认真地胡说八,这给太子办事怎么就干系到我了。 对于冰脸的颜我是服气的,就是沈墨也需让他三分。只是他性情,太疏远了人。 众所周知,他受师命而来,特地辅佐太子,夏倾羽年少有成,却不贪恋荣华富贵,只求有朝一日助太子夺得天下,所以太子倒也敬他三分。 自小,夏倾羽在皇宫和将军府中打转。旁人看在眼里,竟觉得他对我比对太子更是诚意些。他因着我和太子鬼混,再加上这逆天的容貌,也就渐渐有了名气。 只是这风月里的话说得好,三分靠容貌,七分靠风情。如他这般不解风情的人,能成为四大公子之一,没点容貌,谁买账? 我嘿嘿一笑,“夏兄,好说歹说咱俩多年称兄道弟了,如今,你为太子立了这么大的功,我此番有个不情之请.....” 我还未说完,冰山好似在春风下化了些许,泛起一抹时有时无的意,“你的事就是我的,尽管说便是。” 我捡了便宜,接着卖乖。 “可否替我给沈墨求个请,我不忍看他年纪轻轻,白白丢了性命,何况,沈墨一手好琴是京都出了名的,我这拙劣的琴技总要向他讨教一番。”我想着多个功臣替我给沈墨求情,没准皇帝真就应了。 只要我替沈墨担保好,说不定,也就饶了他死罪,他也就顺理成章来我将府。 冰山今日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盯着他看。突然想到,没准真就为了我去敌国偷情报,如今有他的情报,沈墨家被抄,无家可归,我趁机收留他。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个坏蛋,专门欺负人家这种无家可归的人。 他并不推辞,柔柔道了句,“好”。 “夏倾羽?” “嗯?” “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救沈墨?” “我只想你开心,你开心我就开心。” 你就差说你开心就好了,我暗自骂道。 “你怎了?可是外出遇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我很好。”冰山嗤之一笑,倒也倾城,我隐隐在他的笑中嗅到了宠溺的味道。 不会把我当女的了吧。 我自小行为习惯像女子。没办法,穿越来的,想做男子确实不易。如此,身边的朋友们,比如太子殿下经常开我玩笑,拿我做小白鼠。 将军爹则是恨铁不成钢,嫌弃我这女孩子家家的性子,说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他堂堂将军的儿子居然丝毫看不见,真是可笑。我也就看兵法,读书画画还有一手。 最后老爹只得叹气,说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由着我去罢。 如今,太子征用了我家冰山,不会也这么训导冰山,拿我做实验? 我干咳了声。 “我怎么感觉你怎么和你以前”,我顿了顿,“不大一样?” “是,更加风流倜傥了。”他额间的一点朱砂着实浓艳得多,长在如玉的面庞上着实更为风流。 他这般自恋并没有什么不对,毕竟是事实。 “对哦”,我注意到了那颗妖冶的朱砂。一直絮叨沈墨之事没跟他提起,他自来额间就生的一颗朱砂,甚为夺人眼目。 “你好好的便好,着实愈加英俊洒脱了呢”,我笑笑,吹捧人的话我真的是说连自己都觉得的可笑。 可能我说话着实是有些阴阳怪气了罢。 “我胡说八道你也信?”夏兄笑着看我一眼,道:“我此番出去,着实历练悟道不少,可以继续好好保护你,任由你胡作非为!”他轻轻拍拍我的脑袋。 我挑挑眉,心道:“也是!” 说着,他便要告辞,刚回京都顺路来看我,还没来得及去皇宫复命。 此番夏倾羽回来确实怪怪的,不知道哪里来的怪,说他性情冷淡,倒也不合适。最多是和别的人说不上什么话。就好似别人配不上和他说话一般。他向来做事风格,说好听了就是放浪不羁,行为风流。说难听了就是我行我素,不管不顾。 说他冰山的,只是外人的一个称呼罢了。我听多了,也就跟着叫了起来。其实,他是实打实大暖男一枚。 就如这漫天的、灼灼却含羞的桃花。在风中起舞,直到芳菲落地,感染惜春之人。 他的往事,我和太子都不大晓得,只知他师父是已飞升的得道真人。 如今想要知道他的往事,不请教他本人,怕是无从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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