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贺慈不紧不慢井然有序地贴考号,挪桌子,言喻嘴角挂着笑,目光一直粘着贺慈,时不时还要低头看一眼手机,哪里还有心思学习。 手机‘叮’的一声响,是快递发过来的消息。 言喻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晴朗起来,趁着贺慈不注意悄摸溜了出去。 这才是他今天的大事,上次参加青绘赛的作品被主办方展览完毕寄回了学校,正好是他今天想送给贺慈的礼物。 学校的快递站的位置有些偏僻,坐落在老校区的竹林里面,比较靠近学校的后门,是以大家都不怎么愿意把东西寄到这里,因此这里的快递也不算多,寥寥几件,没什么大件,一眼看的到边。 所以也不需要什么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个门卫值班的老头足以。 “那个同学...” 老人喊住了拿着快递正准备转身离去的言喻,“看清快递再拿啊,今天有两个快递特别像!” 言喻闻言,点头,看了眼自己快递上的名字,回头冲老人招招手,示意自己没有拿错。 老人应他一声,正准备接着收拾的时候,视线里忽然伸过来一双苍白的手,连招呼也没有打,径直绕过老人,翻开一堆快递,像是事先知道他要的东西放在哪一样,直奔目的而去。 “别拿错了啊!” 那人一言不发地沉着脸,也不应他,拿了快递就走。 老人看着那两件相似的快递一个接一个的被拿走,心里总有点不好的预感,但也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言喻刚回到教学楼,就看见坐在楼梯口的贺慈,捧着被言喻吃剩的蛋糕盒子,活像望夫石一样,眼巴巴看着教学楼唯一的入口,脸上的神色冷漠。 直到看见言喻,整个人才稍稍缓了些。 他起身,走到言喻跟前,也不说话,低头看着他,跟只被丢掉的小狼一样,用那种哀怨的眼神看着他。 擎等着言喻给他一个解释。 言喻最受不得他这样的眼神,可怜又可爱,恨不得马上给他搓搓脑袋,再在他脑门上给印个啵啵。 言喻也确实这么做了,踮脚胡撸胡撸贺慈扎人的脑袋,“啊呀呀,你好凶啊大酱,你以后也会这么凶我们的宝宝吗?” 贺慈一怔愣,目光落在言喻平坦的小腹上,半晌,才反应过来言喻说的大半是教室里躺着的那只猫。 于是‘嗯’一声,比以前的语气是要重一点,显然是因为这句话并不能让他满意。 “好的吧~看来我们家家教还是蛮严厉的嘛,”言喻无奈耸耸肩,把藏在身后的卷轴递给他,“喏,送给我们十七岁的阿慈,打开看看?” 每每碰上言喻,贺慈的反应总是要比平常慢半拍,但收到礼物的欣喜远大于言喻刚才不小心把他丢下的不安。 “给我?”贺慈眼神里微微有着期待。 “是的呢~” 言喻冲他眨眨眼,示意他打开。 贺慈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连最外面那一层包装的彩纸也不忍心撕坏,粘着胶带的开口被他一点点揭开,露出画卷蓝色的一角。 不对劲。 贺慈第一反应就是不对劲,尽管画卷只露出了一角,带着平面反光的深蓝色,不是言喻画画的风格。 言喻平常使用颜色的习惯他也多少有些了解,每次教贺妗画画的时候,有时候他也会在一旁听着。更何况言喻不是急躁冒进的人,不会在这样的比赛上去选择一种自己不熟悉的画法。 “哎呀,你拆快点!” 边上的言喻不断催促。 贺慈抬眸,应了他,手下速度快了些,而整张画卷暴露出来的部分也更多,深蓝画卷中心是一个人,一个面带微笑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女人。 准确来说,这是一张遗照。 虽然照片上的女人他没有见过,但是周围能做出这件事的人,无非也就是那几个。 贺慈敛着眸,混黑的眸子看不清情绪,他下意识地在言喻想凑上来看的时候,把画卷立成言喻看不清的角度,卷起来,收了手上的画卷。 “给我的。”贺慈说,一边扬着手不让他看。 再看言喻时,贺慈不自觉绷紧下颌,言喻那一脸期待的目光落在他眼里,满是心疼,心口像是被撕了一道,他不想让言喻失望。 “我很喜欢。” 该是他的,谁也拿不走。 贺慈屈身,把言喻抱在怀里,以至于言喻看不见他攥着画卷的那只手上的青筋突兀的明显。 “非常喜欢。” 尽管不知道原本这里面应该是什么,但一想到是言喻亲手画给他的,言喻擅长画静物,或许是提拉米苏?或许是曾经给他做过的哪一顿饭?再奢侈一点的话,会不会是他们一起住过的那栋小院? 只要一想到是他的,贺慈就抑制不住地欢喜。 一想到是他的东西,却不在他手里,他也难以控制地躁郁。 “有什么好稀罕的呀,”言喻就没见过这么仔细的人,一幅画还卷了又卷,舍不得多看几遍,“以后再给你画嘛!” 言喻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着,感受着贺慈的胸腔起伏震颤,那颗温热跳动的心脏,紧贴着言喻的,砰砰一响,连带着言喻也分不清,到底是谁更心动。 “乖乖,心跳能不能慢一点,能不能不要这么深情地看着我,很容易诱发我一些不好的想法。” “食色,性也。”贺慈语气平淡,偏那双眸子里的情.欲和红着的耳根怎么也淡不了。 “想跟你接吻。” 他讲话一向很直白,即便是如此隐晦的爱意,即便红着脸,他也说的坦荡。 贺慈低头,攥着他的腰,一步一步抵着他往后退,直至墙角,“还有...” 冰凉的唇尖触碰的那一刻,贺慈撬开他软糯的唇瓣,说的话含糊又清晰,“做.爱。” 言喻被他吻得眼角湿糯,连带着看到贺慈的眉眼也是模糊的,贺慈鼻梁上那颗痣在视线里越来越淡,随着他的节奏晃动着。 呼吸有些紧凑,一双带着薄茧的手轻轻覆上他的双眼。 睫毛在手心轻轻扫过,带着些许的茫然。 贺慈的声音有些沙哑,“别看我,我会不知所措。”
第71章 要挟 俩人忙活了一天, 回到家里,贺慈照例检查了言喻的作业,哄睡了他, 才空出时间, 开始调查今天竹林快递处的监控。 这事相对于他来说, 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昏暗的房间里, 贺慈沉着眸子,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整个人多了几分难掩的不耐。 目光定格在屏幕的那抹身影上时, 贺慈眉峰不自觉地一挑,继而落在他手中的卷轴画上, 神色有片刻的阴冷。 那是他的东西。 或许, 他知道那副遗像上的女人是谁了。 再或许, 林照压根儿就没想着藏着掖着,他知道调查这件事对贺慈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所以才这么赤裸裸地出现在竹林快递点的摄像头下。
从这件事的一开始, 他就是在蓄意挑衅。 林照一向心思深沉, 他惯爱用贺慈最在意的东西, 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贺慈的耐性, 一开始, 贺慈确实对他心怀愧疚, 毕竟确实是因为宋美云的介入, 才导致林照家庭的破裂,也确实因为他中途退赛,导致整个团队没有办法进入国赛。 是以贺慈没觉得有什么,贺征的错,宋美云的错, 他自己的错,贺慈没什么不能承担的。 对于林照四处散播谣言,他也麻木地接受着。 但时间一久,林照无休止地用贺妗,用言喻,用他周围所有的存在来试图激怒贺慈,无止境地去践踏贺慈的底线。 兴许是从三年前坐上那趟去找宋美云的火车开始,又或者是某天夜里贺妗梦里哭着喊妈妈,而他却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冷眼看着。 贺慈觉得,替宋美云背锅,是一件可以但没必要的事。 其一,他向来自私,凡是涉及到言喻和贺妗的事,他从不退步;其二,宋美云对于贺征来说,对于他们这个家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糟践。 他也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没必要为谁去承担这样的错误。 想起以前那些让人作呕的事,贺慈敛着眸,昏暗的灯光下,他神色暗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难得言喻早上起了个大早,一开门就看见厨房忙活着的贺慈,身上挂着两人一块去超市买的粉红色的helloKitty围裙,在贺慈这样高大身影的衬托下,难免有些格格不入。 当时言喻也就是开个玩笑说自己喜欢看他这样穿,贺慈想也没想就丢进了购物车里。 ‘喜欢我就穿给你看’。 贺慈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世俗,明明‘我爱你’三个你从来没说过,做的偏偏都是爱他的事。 贺慈一直都在学着怎么爱他。 贺慈爱他,但是不说。 言喻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熟练地切菜,炒菜,打豆浆,捏包子,男生满身的稚气早已经在时间的打磨里褪的一干二净,沉默的身影在略微狭窄的厨房里穿梭着,没来由地心酸忽然袭上心头。 他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踢踏着拖鞋上前,从后面搂住他劲瘦的腰。 贺慈下意识地一怔,紧接着微微勾起唇角,沾着面粉的手轻轻在他手背上点了点,看着言喻那双干净白皙的手被他弄得满是面粉。 贺慈嘴角的笑意不断延展着。 好像这么一件小事,就能让他开心很久。 “乖乖,怎么总感觉你不开心?”言喻埋首在他宽阔的背上,贺慈的不开心没有写在脸上,可他就是感觉着贺慈心里装着事。 “没有。”贺慈垂着脑袋,在他手上画着圈,圈里面写着自己名字的缩写,“想你,就开心。” 言喻在他背上摇头晃脑的,大早上被贺慈这句话甜的找不到东西南北。 “那我今天比昨天多想你一点,明天比今天多想你一点,醒来比梦里多想你一点,上一秒比下一秒多想你一点,这样你会不会更开心?” 贺慈垂眸,喉结微微滚动。 “所以乖乖,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言喻任由他满是面粉的手在自己手腕上写写画画,“不然我生气了,可能就没有昨天那么想你了。” 贺慈选择性地听着,听了前半句话,‘嗯’一声。 按着老蒋的原定计划,贺慈今天还是要去学校的,身为学校保送京大的不二人选,老蒋在未来的计划里给他安排了无数社交活动。 贺慈念着老蒋的好,没有推诿。 “那我也...”去。 作业写到一半的言喻忽然抬头,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慈塞了一颗草莓堵住了剩下还没说出来的话。 “不准去。”贺慈看了眼外面艳阳高照的天气,指腹轻轻擦过言喻冰凉柔软的侧颊,回头该晒坏了。 贺慈翻了翻言喻写过的课业,微微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今天很认真,讲过的题没有错。中午的饭在冰箱里,记得拿出来热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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