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彼此为爱慕秋照夜的情敌,他甚至有理由怀疑,怡凌仙君会这么轻易被控制,背后恐怕少不了此人的推波助澜。 这样一个恨怡凌入骨之人,竟然打着为怡凌讨回公道的旗号,真是讽刺。 听见秋照夜这句话,阮妙真目光凌厉,正欲释放威压直指少年,却在目光扫过对方时目露一丝诧异,愣怔了片刻后才道:“你是秋照夜何人?” 秋照夜冷眼瞥她,“无亲无故。” 阮妙真目光扫过少年,原本被那句话激起的怒意倏然消散,只冷声道:“本尊只当你是黄口小儿,不与你一般见识。” 说时又扭头看向顾惊羽,“你让开,放仙门百家入魔域。” 顾惊羽不想与之废话,只道:“我若是不让呢?” “那就休怪本尊手下无情。”说时指尖轻拨琴弦,琴音裹挟罡劲化作刀锋般袭来。 秋照夜一个闪身挡在顾惊羽面前。 顾惊羽发出一声啧,推开对方的同时呵斥道:“胡闹!”同时一抬掌,无形盾墙竖起,罡劲与之相撞,发出天崩地裂般的一声震响,撞击中心迅即爆发出环形气劲四散。 顾惊羽看都没有看阮妙真一眼,而是扭头斥责少年道:“大乘境的一击是你能接下的吗!” 阮妙真气急,竟然有人敢与她交手时三心二意,便再次双手波动琴弦,罡劲密密匝匝袭来,顾惊羽一把将秋照夜推至季修白身侧,“看着他!” 说完便拔剑而出扭头迎上。 二人化作两道疾光在空中飞驰。 秋照夜还沉浸在方才顾惊羽怒斥他的画面里,心中兴奋若狂。 阿羽担心他! 阿羽在护着他! 识海中的少年疯狂撞击着牢笼,“是我!阿羽眼中看见的是我!无耻之尤!放开我!” 两位大乘境的战斗可劈山镇海,在场修为低些的,连余波也承受不住,纷纷后撤。 秋照夜还想上前帮忙,却被季修白一把拉住,“没有把握主上是不会迎战的,你不必担心。” 他定了定神,眉宇的紧张终于缓和下来,他都快忘了,阿羽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除了万阳谷那一次。 他眸色一沉,缓缓点头。 虽然阮妙真入境大乘多年,可阿羽的剑意非同小可,应当无碍,他对自己道。 此时徐元见机会来了,立即率众对魔门发起攻击。 季修白正欲迎敌,却见秋照夜提剑而上,对着仙门百家横劈一剑。 剑气犹如滔天巨浪,形成一道气墙横亘双方阵营之间,众人只觉飓风冲击之下,连稳住身形都略显吃力。 许久后气劲终于散去,却见地面赫然出现一道犹如天堑般的鸿沟,足有数百丈长,且深不见底。 徐元登时吃惊不已,这剑意是一个二八少年该有的吗? 只见秋照夜冷眼道:“谁敢再进半步?” 有人见状高声斥道:“你是无极剑宗弟子吧?此次你们剑宗只来了一个人也就罢了,怎么还站在魔门那边?” 人们口中声讨不断,可身体却很诚实,一步也不敢上前。 也有理智者询问道:“当初你在登辰大会上,阻止魔曲,还为此深受重伤,我等对此感激不尽,我相信夏道友定然不会是魔道中人,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我们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听见这么一句,有人反应过来,“是啊,一定是魔门用了卑鄙无耻的手段胁迫道友。” 言论立即转了向,有人看向秋照夜时竟流露出了同情与怜惜的目光。 秋照夜微微蹙眉,“无人胁迫。” “我不信!” “夏道友。”有人试图靠近了些,看向秋照夜的目光流露出一丝贪恋,“你若是不方便说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让开,待我等攻下魔域,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我说了。”秋照夜的声音更冷,手中剑锋微侧,“无人胁迫。” 后头的季修白见状不由发出啧啧两声,没想到这小子能为尊主做到这个地步,连自家宗门的声誉也不顾了。 尊主果然魅力不凡,为了让尊主早日忘掉那个秋照夜,他得帮这小子一把,他想着。 另一边顾惊羽在与阮妙真缠斗许久后终于没了耐心,手中墨染在他剑意全力迸发之时发出阵阵嗡鸣,随后凭空袭来一道闪电灌注剑身,只见长剑周身附着一层蓝色电光,随后他举剑挥出冲天一式。 铺天盖地而来的罡气裹挟着不断闪烁着的密集电网,令人无处可逃。 气势如虹的剑气几乎将整座天穹笼罩。 阮妙真避无可避,只能以琴音为盾。 只听轰隆隆的震响过后,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一个身着轻纱的身影从高空直直坠下,轰地一声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未久后女子从坑中扶着胸前缓缓起身,拭去唇畔溢出的一丝鲜血后,狐疑而凌厉地看一眼顾惊羽,“惊蛰三式,听雷。” 大道至简,无极剑宗越是高阶的剑法招式越少,待修为足以支撑仅有三式的惊蛰剑法时,至少要有无限逼近大乘境的修为。 而当年却有一人凭借化神修为使出听雷,便是顾惊羽。 虽然眼前人确实是大乘境,可阮妙真却总觉得那个挥剑的身影莫名熟悉。于是继续道:“你是剑宗门人?你到底是谁?” “我与无极剑宗已无瓜葛。”顾惊羽飘然落下,一面缓缓踱步而来,一面冷声道:“阁下若是还想再战,我愿奉陪。” 他每踏出一步,威压便增加一分,至阮妙真面前时,已令周遭众人无力支撑身体,纷纷跪地不起。 阮妙真打量一眼顾惊羽,问道:“敢问贵方名讳?” 顾惊羽顿了顿,正犹豫方才随口瞎编的名字该不该说出口,就听得姬霄月道:“前辈大名鲁仁甲!” 顾惊羽不由扶额叹了口气,心道这孩子也太实在了。 他本以为这种一听就是胡诌的名字根本瞒不过阮妙真,没想到女子点点头,“我记下了。” 啊这…… 阮妙真起身瞥一眼众人,“今日是我技不如人,没能为门人一血前耻,他日定再次登门,魔门与我闇云乐宗之仇,不共戴天,必不敢忘。” 说完又看一眼顾惊羽,留下一句“后会有期”便腾上云端消失于众人眼前。 徐元见连妙真天尊都败了,眼前几位也都不是善茬,便也只得咬牙抛下几句狠话后率众撤去。 * 如今身份已然暴露,季修白索性撤去了易容术。 顾惊羽看一眼秋照夜,“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与魔门之人交好?” 后者摇摇头,“每个人都有秘密。” 姬霄月也颔首道:“我观二位行事磊落,是值得一交的朋友,只要不违背道义,魔门亦或道门,有何关系?” 说着又看一眼秋照夜,“夏道友,如今既然芝心莲已然采下,我这便回族中寻来其他几位药材,你可需要一道回宗门?” 他本想着若是对方回剑宗,他还可以找个借口一道上山看看林殊雨,却见对方摇摇头:“我旧伤复发,暂时走不了。” 顾惊羽闻言几乎是瞬间拉起秋照夜的腕脉探去,确实是灵脉破损的症状,而且他隐隐觉得除了之前的旧伤外,还有新伤,颇像是因强行使用超出躯壳所能承受的修为造成的,就像他之前面对衢自明时一样,除了症状稍轻。 他狐疑看一眼秋照夜,随后道:“是有伤,不过没有大碍。” 看他没有要留自己的意思,秋照夜轻声询问道:“我能养好了伤再走吗?” 同样是请求,如今的少年却显得极为克制温和,与之前的恳切与焦急完全不同。 季修白想了想,这不正是帮这小子一把的机会么?连忙道:“主上,这路途遥远,带着伤多有不便,万一遇见了危险,怕是连自保都难。不如让他养好了伤再走,我正好有个绝佳的疗伤之处。” 顾惊羽微一挑眉,看着季修白心道这俩人不是不对付么?怎么这会又和睦了? 不过听着这话有理,于是颔首道:“我替你疗伤,好得快些。” 秋照夜深沉的眸子微微一亮,顿了顿,最终只说出“谢谢”二字。 姬霄月因没了上剑宗的借口而略显失望,可是一想到情敌又有了与前辈独处的机会,他的郁闷又一扫而空。于是爽快地拜别三人后便离开了。 季修白送二人至洞府时一脸窃笑,还冲秋照夜使了个眼色,后者没看明白。 直到季修白神秘兮兮地走开,二人一脚踏入洞府,看见眼前一幕,都懵了。 洞府内云雾缭绕,花香四溢,云锦布置的软塌旁点着红烛,床帐是孔雀丝制的半透轻纱,在昏暗烛火下隐约反射出五彩流光,还有甜腻的香气扑鼻而来,显得尤其暧昧。 且距床帐不远处竟还有一眼温泉,正冒着朦朦胧胧的热气,假山石旁潺潺水声不断。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南溪阁的VIP包厢或是某个青楼雅间。 顾惊羽额间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季修白什么毛病? 饶是被顾惊羽评价为一根筋的秋照夜也微微蹙起了眉头,低声吐出一句,“他的品味……很独特。” 顾惊羽尴尬一笑,“他以前不这样。”说完又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最近受了什么刺激。” 他说时本想着上榻给对方疗伤,可看一眼那略显香艳的床榻,再看一眼身边人,他实在是坐不下去。 按说他对这些本没有心理负担,可一想到对方的心思,再结合这环境,他脑海里总是没来由地冒出一些不该有的画面。 于是他环顾四周,在温泉旁找了快平坦地面席地而坐,“来吧。”他道。 顾惊羽端坐在池边,昏暗光线下,雾气朦胧了视线,勾勒出一个俊美的身型。 秋照夜犹豫了一下缓步上前。 待到顾惊羽的灵流涌入体内,温暖的热流迅速游走于四肢百骸,秋照夜颤抖了一下,识海中不断呼喊的少年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不由自主地呼吸加速,心脏也砰砰直跳。 是阿羽的灵力……在他的体内,与他的灵流交缠,相融。 光是想到这些,他就浑身战栗。 感应到对方紊乱的心跳与气息,顾惊羽微微蹙眉,“你怎么了?” 难不成他运功的方式有问题?不应该啊。 秋照夜从愣怔中回神,强行稳住悸动,沉声道:“没什么。” 顾惊羽以为自己疏忽了,问道:“你哪里不适?可是我运转经脉次序不对,与你功法不合?” 秋照夜定定地看着顾惊羽,眼前人的模样虽做了遮掩,可那目光与神态,都与百年前的阿羽毫无分别。 尤其是当他有些旁人根本察觉不出的异样,阿羽也总是第一时间捕捉,并关切地询问,他每每想要回应,却总是被那股力量强行制止。
如今这力量消失了,他却再也没有资格成为被阿羽关心的那个人。 反噬如同一片阴影笼罩而来,视觉逐渐被剥夺,他快要看不清阿羽了,他贪婪地最后看一眼阿羽清澈的眸子,最后深吸一口气,扑捉被掩盖在甜腻香薰中的那一缕沉香气,最后终于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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