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觉得奇怪，平时这孩子可不会这样，今天明显情绪不对，能上学应该是件很高兴的事，可他却似乎有点低落。
她试探地道：“你父亲的病难道又加重了？”
阿洛克斯摇头。
老板松了口气，“那就好。”
要是老布鲁突然出点什么事，阿洛克斯这学就没法上了。
前几天她还在想阿洛克斯到了可以上学的年纪，这孩子聪明又勤快，要是因为学费错过读书的机会，那就太可惜了。
可是就在两天前，阿洛克斯突然告诉她自己要去报名克林顿学院，她着实吃了一大惊。
要是普通学院，老板还可以先把学费借给他，可是克林顿学院，高昂的学费尽管是她也不是那么轻松能拿出来的。
但紧接着，阿洛克斯又表示学费他已经筹到，就是，工作的时间会缩短，希望老板不要辞退他。
尽管十分震惊，但老板还是没有询问他学费的来源，因为阿洛克斯说这些的时候脸色已经有点奇怪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她自然不会刨根问底，她很欣赏阿洛克斯，认为这孩子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才。
“祝你好运，阿洛克斯。”
二年级和一年级的报名处不在一个方向，老板在分别时对阿洛克斯许下祝福，看着他小小的身影独自走远。
再对比周围被父母簇拥的其他新生。
更惹人怜了。
老板叹了口气。
“妈咪，我们快走吧，要迟到了！”
女儿朵娜拉紧了她的手。
“好。”老板无奈又爱怜地看着她，“朵娜，新的学期，可不能再像上学期那样贪玩知道吗？”
“知道啦！”
*
马车重新行驶，都没能让卢希沉闷的心情变好。
进入克林顿学院，守卫见到属于王室的蔷薇徽章，恭敬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颤抖。
“今年的新生真是太华丽了，我有预感，克林顿学院接下来会引起史无前例的轰动。”
王室的马车走远，守卫忍不住如此感叹。
“光是玛汀公爵的独孙就有得闹了，再加上赫古名非家族的少爷，现在又来一个王室的王子。”
他的同伴像是想到了什么，眯眼笑了起来：“我开始忍不住为那些平民小家伙担心了。”
守卫忍不住反驳他：“不要小瞧平民，依我看，这次报名的平民小孩儿有些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能在贵族如云的克林顿学院做到面不改色，还是在没有父母陪同的情况下。”
“喔你说的那个小家伙啊，好像叫……阿洛克斯？确实看起来不错，不过，”同伴笑眯眯地道，“如果无法通过接下来的测试，他们连留下来的资格都没有。”
克林顿学院，不仅仅是有钱就能报名的贵族学院，还有着严格的筛选流程，如果无法在接下来的几门测试当中表现出优秀的能力，同样会被取消报名的资格。
两人用魔法交流着，周围的人恍若未闻。
作为学院里的魔法老师，偶尔也会亲自来把关新生，尤其是在报名日这天，更能看出新生们的意志和耐性。
显然，能得到他们赞许的只有极少数。
而所有新生，全然不知在他们还没踏进克林顿学院的大门就已经开始了考核。
第5章 文化考试
进入克林顿学院，马车和仆人要去到专门等待的地方，留下还沉浸在痛苦当中的拉莫夫看着马车，卢希在学院修女的指示下进入到一间教室内候考。
卢希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考试，而他对克林顿学院要考的东西一无所知。
他想起伊弥袄那家伙天天在他耳边念叨神术测试，魔法测试，武术测试，现在看来还有文化考试？
这太糟糕了，他连这个世界的字都不认识几个。
每天都在稳固人设，哪有时间学习？
卢希走进去的时候，这间教室里已经有了十几个小孩儿，听到门口有动静，本来吵得叽叽喳喳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茫然。
“……”
卢希看到这样的表情，内心悄咪咪地松了一口气。
庆幸的是，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
新生们对他的关注度不高，在看到只有他一个人进来后，其他人又开始了热切的讨论，而卢希则找了张凳子坐下。
旁边的小男孩儿偷瞄了他一眼，卢希觉得奇怪但是没有想太多，但对方又锲而不舍地看了第二眼，第三眼……在他看向卢希第四眼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
卢希：“？”
小男孩儿尴尬地挠头：“不好意思，我能向你问一下这场考试的内容吗？”
卢希：“？？？”为什么他会觉得他知道呢？
小男孩儿见卢希沉默，以为他是不愿意把答案告诉大家，急切又小声地道：“你放心，你告诉我，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望着小男孩儿恳求的表情，卢希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男孩儿震惊了：“不可能，你肯定知道！”
卢希好脾气地重复：“我真的不知道。”
小男孩儿急了：“你可是贵族啊，怎么可能不知道考试的内容？”
“我没说我是贵族啊。”
卢希的话让小男孩儿一时哑言。
“那你为什么要穿得这么……”小男孩儿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然而说着说着他自己就发现了破绽，谁说穿得这么华丽的就一定是贵族，难道不可以是商人或者赝品吗？
小男孩儿像是被欺骗了感情似的，指责卢希：“那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慌？”
“因为看到你们已经开始慌了我就不慌了”这种话卢希才不会笨到说出来，他转移话题，“为什么你觉得贵族就一定知道会考什么内容呢？”
小男孩儿露出忧郁的表情：“因为那些贵族全程都不慌啊！你看……”
他示意卢希看向教室前排的几个新生，衣着华丽，坐姿端正，脖子和背脊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安静地坐在凳子上，表情从容又淡定。
“贵族从小就开始针对克林顿的文化考试学习了，他们的家族和学院里的老师们都会有来往，要了解考试内容不是很轻松吗！”
“……确实。”
“说不定我们都要考零分了。”
小男孩儿忧伤地总结。
卢希的表情与他同步，不知道王室知道他考了零分后会作何感想。
也许会觉得丢脸，直接把他从王位继承人的队列上划掉。
这样一想，似乎考零分也不是一件坏事呢。
“小家伙们，别这样忧伤。”监考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捧着一沓试卷走进来，他对着卢希两人温和道，“这场考试只是测试你们对知识的学习能力，就算你们起步比较晚，也是有机会的。”
新生们听得似懂非懂，大概意思就是虽然难一点，但只要学习能力足够，也不会考得太差。
再加上老师的语气如此亲切温和，平民新生们娇嫩的心瞬间得到了灌溉。
人到齐后，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笔在纸上哗哗滑动的声音。
卢希看着试卷上陌生的文字，很长一大段，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每道题前面都有例题，相同的字把它提出来填进去就行了。
有点像一年级语文考试的看图说话，不，组词。
为了避免考得太差惹人怀疑，卢希依样画葫芦地完成了，来到了后面的阿拉伯数字题上面。
例：1+1=2
1+2=3
请问：2+3=？
卢希装模作样地思考过后，认认真真地写下一个1。
后面的几道算术题题都被如此敷衍地对待。
再后面还有几个其他的题，卢希依稀可以认出光明神，神殿……几个词，大概是城邦的历史，干脆不填了。
写完了试卷，卢希就开始无聊地等待交卷。
他邻桌的小男孩儿抓头挠腮，似乎试卷上的题让他十分痛苦。
再看看教室里的其他新生，除了少数几个比较沉着冷静，大部分新生的脸上都露出了纠结为难的表情。
看来这套试卷对没接触过知识的平民孩子来说，还是过于困难。
卢希不禁想起了阿洛克斯，小说里并没有写他的学习能力怎么样，但是身为主角，应该会有点技能傍身……吧？
但想到阿洛克斯悲惨的人生基调，卢希又不敢确定了。
“好了孩子们，时间到了。”
监考老师看着手里的怀表，提醒新生们。他的助手开始收取试卷。
“接下来，你们就去大厅里休息一会儿，等待成绩吧。”
在修女的带领下，所有新生走出了这间教室。
大厅里响起新生们紧张不安的声音，还有新生迫切地询问别人的答案，得到相同答案的面露喜色，得到不同答案的脸色戚戚。
这让卢希回忆起了曾经饱受一场又一场考试摧残的学习时光，对比起来，今天的划水有种别样的幸福感。
小男孩儿大概是觉得跟卢希说了几句话，已经形成了一个特别的小团体，一出来就急吼吼地找到卢希。
“你考得怎么样啊？”
卢希很有学渣气质地回答：“不太好。”
小男孩儿却并没有在卢希身上找到安慰，一脸挫败：“我也考得不好，有好几道题都不会做。”
“没关系，大家都差不多的。”卢希充满友谊精神地安慰。
大厅里的新生很多，但远远不及报名新生的数量。卢希猜测应该是分组进行的考试。
最明显的是，他没在这个大厅里见到伊弥袄。
但是却见到了阿洛克斯。
凭着良好的人缘，和那张闪闪发光的脸，围在阿洛克斯身边对答案的新生也不少。
“阿洛克斯，算术题最后一题你填的多少？”
阿洛克斯说了个答案，问问题的新生顿时变得垂头丧气。
“怎么会是5？明明是10！”另一个声音强势加入了讨论的阵营。
声音的主人穿着量身定制的小马甲，骄傲满满的小表情彰显了他的贵族身份。
贵族的答案很有信服力，那几个纠结的新生隐隐约约更偏向贵族的答案。
卢希回想了一下，他虽然故意填错，但正确答案他也需要避免的。
“真的是5！”小男孩儿拉着卢希加入讨论。
他激动地看着阿洛克斯：“终于找到了跟我一样答案的人！”
阿洛克斯冲他露出一个微笑，但他看到旁边的卢希，笑容就渐渐消失了。
又是这样，不仅没有笑容，眼神还奇奇怪怪地闪躲。
他一定是把他吓坏了吧。
卢希苦恼地思考着该怎么和主角修补关系。
在他们加入之后，原先围在阿洛克斯身边的新生下意识跟阿洛克斯拉开了距离。
小男孩儿热情地跟阿洛克斯相谈，卢希完全插不上话。
“对了，忘了介绍我自己，我叫雷弗诺。”小男孩儿这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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