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若是被御风仙门的人知道了,那自己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了?黎疆哭哭啼啼的跪在棺前,不知该如何是好,见顾卿然还衣衫凌乱的躺在棺中,这等形象实在太不堪入目了,还是先将他的衣物穿上。 黎疆跪着向前蹭蹭,拿起被他扔在棺沿上的衣物,因为害怕自己手上的温度伤着顾卿然,他只能尽量避着肢体接触,可顾卿然身上的痕迹还是刺痛着他的眼。 虽然黎疆很小心翼翼,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挨着了顾卿然的肩头,他吓得赶忙吹了吹,就怕那温度烫伤了顾卿然。 或许是求生欲,黎疆似乎听见顾卿然哼唧了一声,他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酒喝出幻听了,可渐渐的黎疆察觉出不对,除了自己,为何这房间内还有呼吸声,虽然微乎其微,但还是逃脱不掉他敏锐的听觉。 黎疆着实被吓着了,这里除了他就只有顾卿然,那这呼吸声—— 他忐忑的伸过食指未顾卿然探着鼻息,当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扑在自己手指时,黎疆惊的愣了一瞬,活了??? 被自己给……睡活了??? 黎疆来不及多想,快速的为顾卿然穿好衣物,心虚的用毛毯将玉棺上已经凝固了的痕迹擦干,然后利落地将顾卿然横着抱起,大声喊着,“七杀!来人啊!快来人啊!” 七杀刚赶到门口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黎疆怎么还将尸体抱出来了??? 他走过,焦急道:“尊主你怎么能——” 七杀瞥了眼黎疆怀中的顾卿然,震惊道:“他让人打了?!” 黎疆:“……” “不是谁呀!谁这么丧心病狂啊,连尸体都不放过?”七杀气得不行,语调也升了不少,“尊主请放心,属下定然查出这个胆敢在罗刹宫行凶的狂徒枭首示众、五马分尸!!!好好的给顾仙尊出一口恶气!” 黎疆轻咳两声,“那个,你现在去请叱婆,这伤——” 七杀定定的看着黎疆,惊恐万分,“尊主也被打了?!” 时隔一夜,黎疆左脸的巴掌印还异常清晰,如今的罗刹宫是何等盛景,竟然还有贼人闯入行凶,七杀暴跳如雷,“来人啊!有刺客!” 黎疆:“……” 黎疆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解释,“不是那样的,等下我再与你解释,现在快叫叱婆来,顾卿然又活了!” 七杀瞠目结舌,一溜烟的跑出去,黎疆抱着顾卿然一路小跑,那间被他砸了个稀巴烂的房间已经恢复如初。 黎疆将顾卿然稳稳的放置在床榻上,紧紧攥着他的手,事到如今他还是不相信顾卿然醒了,摸完脉再探鼻息,连颈脉都探了好几次,几番试探下,黎疆喜极而泣,顾卿然是真的醒了! 欣喜之余,黎疆一想到昨晚,想到自己对顾卿然做的那等禽兽事,黎疆就悔不当初,万一顾卿然回想起那一切,他一定会恨死自己的,黎疆惊惧难安,以顾卿然的脾气,说不定要气得扭头便走,气得,再也不想看见自己了。 黎疆正悔恨着,七杀带着叱婆来了,七杀知道事态紧急,直接叫了两个族人将叱婆架到床前,黎疆擦擦泪,起身道:“婆婆,快看看他!” 叱婆落地后身形一晃,黎疆赶忙上去扶着,然后冲那些人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此时屋内只剩下黎疆、叱婆,还有躺在那人事不省的顾卿然,叱婆佝偻着脊背,颤颤巍巍的坐在床边,搭上了顾卿然的脉。 黎疆在一旁观察着她的神色,但叱婆年岁太大,又饱经风霜,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压根叫他瞧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叱婆把完脉又探了探顾卿然的额头,黎疆忙道:“怎么样?” 叱婆抬头,浑浊的眼中似堆满了疑惑,“到底怎么了?” 黎疆心虚的低下头,将昨晚自己酒后乱.性的事原原本本的都交代了,叱婆倒没表现出多惊讶,道:“他本就畏惧寒凉,又在那冰棺中放置多年,以至于寒气倾体,但从脉象看,他根基尚可,所以暂无性命之忧。” “真的?”黎疆眸中闪着希冀的光。 “嗯,但昨日他在冰棺中睡了一夜,又因为你的暴掠行径以致情绪起伏过大,所以他体内真气紊乱,高烧不退。”叱婆想了想,又道;“你将他翻个身,我再看看。” 黎疆扭扭捏捏的走过去,扒下了顾卿然的衬裤,叱婆只瞄了一眼便扭过头去,连连摆手,“行了,快穿上吧。” 黎疆有些难为情,“婆婆,现在应该怎么办?” 叱婆扶着床榻起身,步履瞒珊的走了,“我去煎些药来,他喝了暖暖身子,发发汗,先将烧退了,其余的就好说了。” 黎疆不解,“其余的?” 叱婆意味深长的看他,“后面的创伤也是需要用药的。” 黎疆:“……” 待叱婆走后,黎疆鬼鬼祟祟喊来七杀,七杀见他那般,也配合着悄咪咪的凑过来,黎疆在他耳边道:“帮我烧点热水来,再拿身适合他穿的衣物。” 黎疆用毛巾沾着温热的水,先将顾卿然身上清理干净,将他沾着脏污的衣物换下去,还原好案发现场后,黎疆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即使在浴桶中他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卿然,恍恍惚惚的,很怕这是一场梦。 顾卿然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又活过来了?黎疆揉揉自己还红肿着的半边脸,忐忑不安。 他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有很多事都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脸上的巴掌印告诉他,他是在顾卿然清醒的时候对他行不轨之事的,而且很明显顾卿然是不愿意的,自己却不顾廉耻的霸王硬上弓,黎疆撇撇嘴,顾卿然一定恨死他了,他一直把自己当成好兄弟的,结果却被自己的兄弟上了,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是受不了的啊! 黎疆捧水扑了扑脸,想让自己平静些,想起从前顾卿然对他还是不错的,要是自己诚恳的向他道歉,他会原谅自己吗? 若是别的事,黎疆有把握,但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下作无耻,说不定顾卿然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提着剑来砍他,黎疆揣摩着,按着顾卿然的性情,他也可能提着剑来将自己阉了。 黎疆:“……“ 鉴于自己越想越离谱,他干脆就不想了,顾卿然醒了就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黎疆泡完澡就坐在床边守着顾卿然,一会摸摸这、一会碰碰那,欣喜地有些不知所措,没一会叱婆推门走进来,黎疆忙接过她手中的药碗。 叱婆:“这药每日都要喝,喝到醒为止。“ “好,知道!“ 黎疆搅拌着,让顾卿然靠在他的怀里,一口口,细心的喂着,叱婆又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小巧的瓷瓶。 “这个是外敷的,有除肿化瘀之效,等下你帮他涂吧,早晚各一次。” 黎疆红着脸,“知道。” “嗯,那我先走了。”叱婆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口还不忘提醒着,“以后还是少喝些酒,忒丢人了。” 黎疆:“……” 黎疆将房门反锁,将顾卿然翻了个身,褪下衬裤那刻,黎疆不自觉的皱眉,他红着眼圈为顾卿然上着药,关于昨晚的细节他都记不连贯,只记得他做了个梦,梦里的顾卿然对他很温柔,还主动搂着他,还摸他…… 黎疆懊恼不已,要是自己昨晚没有饮酒该多好,一切都皆大欢喜,如今这般,等顾卿然醒来时他该如何自处啊! 现下顾卿然的身体已经缓和过来,摸上去温温的,只是脸颊殷红,额间滚烫,黎疆浸了块毛巾铺在额间为他降温,又为他掖了掖被角,毛巾热了他就换一块,见他嘴唇干裂了就用筷子在他唇上点几滴水,黎疆就这样熬了五天五夜,顾卿然的高烧终于退了,七杀过来送早饭的时候,黎疆正趴在床沿上小憩,连他进了屋都没察觉。 七杀将清粥放在桌上,小声唤着,“尊主,吃点东西吧。” 黎疆累的睁不开眼,喃喃道:“放那吧。” 七杀走上前,一脸担忧,“尊主一连熬了这么些天,人都憔悴不少,眼下的乌青都那样重,现在顾仙尊的高烧已经退了,叱婆说已经没有大碍了,尊主还是去休息下吧。” 黎疆睁开眼,握紧了顾卿然的手,“我想在这陪他。” “这顾仙尊,不知还要睡到什么时候,不差这一时三刻的。” 见黎疆不为所动,七杀只得对症下药了,“再说,尊主也该考虑下自身形象,您那头发毛毛躁躁的,衣服也有许久未换过,若是顾仙尊见着了,指不定要嫌弃呢。” “啊?”黎疆闻闻领口处,似乎还有残存着的酒味,他自己都不由得皱眉,这要是顾卿然瞧见了,铁定是要厌弃的了,二人如今还有了肌肤之亲,他可不想给顾卿然留下邋遢蓬乱的形象。 黎疆交代着,“那好吧,我去修整下,七杀叔,你务必守好了。” “尊主放心,属下定寸步不离!” 黎疆叫人打了热水,拿来换洗衣物,为着给顾卿然留下好印象,还叫人在水里加了香香的花瓣,当温热的水浸到胸口处,黎疆紧绷着的神经逐渐放松,这些日子的疲累也一股脑的袭上来,黎疆泡着泡着就在浴桶中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黎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顾卿然并没有怪罪他,还很轻易的原谅了他,黎疆很开心,上前将顾卿然拥在怀里,承诺以后都不会犯浑,承诺以后的日子都会好好对他,正当他喜不自胜时,胸口处却传来凉意,黎疆低头,顾卿然面色冷峻,正在用一种极其可怕的眼神看他,手中的短剑已经刺进他的胸口,殷红的血刺着他的眼—— 黎疆‘唰’的睁开眼,被梦中的情景吓得久久不能平复,梦中顾卿然的眼神太可怕了,他从没见过那么决绝的眼神,黎疆打个冷颤,原是水凉了。 他站起擦身,想着,要是顾卿然刺自己一剑就可以消气,那他也是肯的,自己做的事本就逆天悖理,哪怕死上千次万次也是不够的,黎疆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正在系腰封,便听见急促的敲门声,黎疆心道不妙,定是顾卿然出事了,他忙应声,“来了!怎么了?” “尊主,顾仙尊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婴儿车已经成功上道(骄傲叉腰 宝们有没有一种被封死在车里,看了一整集玛卡巴卡的感觉?
第76章 黎疆一愣, 没来由的心虚,还沾点害怕,他已经好多年没害怕过了, 门外是个脸熟的族人, 那人忙行礼道:“尊主, 七杀叔叫我为顾仙尊拿点清淡之食, 听闻顾仙尊醒了,叱婆已经去瞧了, 属下顺道来告诉尊主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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