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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怀清也在午睡，被夏志远‘嘻嘻嘻’笑声吵醒，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笑的那么开心，余怀清就这么看着夏志远傻笑，也跟着勾起嘴角。
“该上工了。”直到王青的声音传来，余怀清才转过眼，夏志远有什么好看的？他竟然看了这么久？
夏志远被从小卖部里叫醒，还有点精神恍惚，什么情况？下意识摸了摸兜，长条的、硬的，大白兔奶糖！
嗯嗯嗯？小卖部居然真的跟来了！
跟着大部队一起去上工，夏志远蹲在上午的位置，接着上午的活干，四下观察了一下，新来的知青经历了上午下地的毒打，一个二个都无精打采的，没人注意他。
夏志远在小卖部里开了一袋大白兔奶糖，被叫醒之前装了几颗在兜里，他悄悄把手伸了进去，摸到了一颗，然后悄悄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奶香十足，几十年后的夏工不缺一颗糖，但现在是缺肉少油的知青夏志远，只这一颗奶糖让他吃的无比满足。
含着大白兔的夏志远正准备拔草，忽然觉得有股视线在盯着自己，抬头巡视了一圈，都在低头干活，没人看他，但是余怀清离他最近。
夏志远眯了眯眼看了两步开外的余怀清几秒，太阳虽然没有中午大了但还是很毒，余怀清白皙的脸此时被晒得通红，左手拽着杂草往上拔，拔不动的就用点锄锄一下再拔，动作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
夏志远怀疑刚刚那股视线是余怀清的，小心的挨了过去，低声说道：“余怀清，给你个东西。”
然后像做贼一样动作迅速的塞了一颗糖在余怀清手心，又迅速回到原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余怀清在夏志远东张西望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想看看他要做什么，就靠近了一点不动声色的观察，看他手伸进兜里，头左顾右盼，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之势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
余怀清--
原来是偷吃！
他赶紧低头掩饰嘴边的笑意，夏志远像个小孩似得，吃个东西还偷偷摸摸的。
不过偷看好像被夏志远发现了，余怀清在夏志远靠过来的时候，就僵住了身形，然后听见了夏志远小声地叫他名字，手里被塞了一个又软又硬的小东西，还不等他说话，夏志远就迅速的闪回了原位开始干活。
余怀清看着背对自己的夏志远抿了抿唇，等看清手里的大白兔奶糖，眼睛亮了亮，学着夏志远的样子‘偷偷摸摸’却又动作迅速的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专心拔了一会儿，夏志远回头看余怀清还在认真干活，放下心来，或许是偷偷摸摸干了一件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事情，在夏志远心里，他同余怀清的关系又拉近了一些。
远处夏雨也看到了夏志远和余怀清的互动，看到夏志远给余怀清吃的，他心里有点不舒服，明明在火车上是他先和夏志远说话的，夏志远先熟悉的也是他，可是在昨天下火车时候，夏志远突然就对他冷淡了，一直到现在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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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香皂
迎着天边的晚霞，回到知青点，又是大茬子粥、窝头、炖白菜。
夏志远端着碗吃的有点艰难，心理上是抗拒的，劳累的一天的身体却无比诚实。
夏志远已经想不起当初他刚下乡的情况了，现在他的嘴他的胃都在告诉他，他！想！吃！肉！
新来知青们全是城里娃，但平日里也是读书居多，回家后做的是家务和带弟弟妹妹，下过地的是极少数，今天还没正式上工种地，只是拔草就让这群城里娃累得不行，劳动强度早已经超过了以往。
累了一天谁也没有闲聊的心思，都想早早的收拾了好休息。
夏志远最庆幸的是大家的生活卫生习惯都比较好，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冲凉，不然一屋子的汗味，他可住不了五年。
村里有井离的并不远，洗菜做饭的水由四人组打的井水，洗澡冲凉则是去小河边，冬天才需要自己烧水。
吃完饭，夏志远冲干净自己的碗筷就叫上了余怀清一路，去河边冲凉的人不少，夏志远拉着余怀清专往人少的地方走。
余怀清也发现夏志远专捡人少的地方，心里有点狐疑，正想问，夏志远就神神秘秘的凑到了余怀清耳边，悄声问道：“晚上吃饱没？”
余怀清点头，“吃饱了，你呢，没吃饱吗？”
夏志远在火车上，一顿只吃一个馒头，余怀清一直觉得夏志远胃口挺小，晚上夏志远吃的和平时一样多，余怀清这才发现他忽略了什么，今天干了一天活肯定比平时饿的快，这时听见夏志远问他，猜测到是不是夏志远没吃饱。
“差不多吧。”夏志远左右看了看，一脸神秘兮兮撩开小盆里的衣服，“看！”
嚯，肉干！
余怀清看了眼肉干，又看向夏志远，不简单呀，这肉干就算是在城里也不好弄。
“嘿嘿，别告诉被人啊！”夏志远认定了下午看到他偷吃的就是余怀清，所以他又想吃零食的时候，就把余怀清拉着一路，这叫同流合污，嘿嘿。
夏志远发现他想拿小卖部的东西出来时，只需要想想，东西就能出现在眼前，刚刚拿衣服的时候想吃牛肉干，一包牛肉干就出现在了衣服上，他也不敢拿多了，一人两条，剩下的连包装袋一起放回了小卖部。
“你自己吃吧，我不告诉别人。”余怀清拒绝了，肉在这个时候是个精贵物，他不想占夏志远的便宜，之前吃了他馒头和奶糖，都还没有还呢，不能因为夏志远大方，就理所当然吃他的东西。
夏志远只当他是不好意思，直接塞了两条牛肉干过去，“客气啥，快点，一会儿有人来了。”
夏志远在不愁吃不愁穿的年代生活了几十年，早就忘了现在物资有多匮乏，虽然模模糊糊还记得这会儿吃肉困难，但后世的习惯一时也改不过来，何况他的小卖部还在，好长时间都不愁吃的，所以出手就大方了。
不分给别人是怕被发现，然后把他当作异类给抓了，但余怀清不同，下午已经抓到他偷吃了，这算是‘封口’费！再顺便拉他一起下水。
夏志远给自己点了个赞，催促余怀清快吃。
余怀清也听见了后面的说话声，知道有人来了，看夏志远已经嚼了起来，握着肉干的手紧了紧，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吃了，真香！
债多了不愁，夏志远对他的好，他先记着，等有机会了再还。
夏天的太阳大，河水也被晒的热了起来，他们找了一处人相对较少的水边。
“才一天，就晒出了两个颜色。”夏志远看到手臂和小腿上，衣服挡住的位置和被晒到的位子，形成了一条明显的分界线，转头又去看余怀清，“哇，你好白！”
夏志远上下打量了一下，又道：“哇哦，你腿上还没有腿毛，不像我，我总觉得我的腿是猩猩的。”
余怀清被看的有点不自在，听到夏志远咋咋呼呼的话，脸都烧了起来，“快洗吧，一会儿天就黑了。”
夏志远用完香皂在水里涮了涮递给了余怀清，他看余怀清只拿了衣服来，就把自己的香皂递了过去。
余怀清还没有在野外洗过澡，满心的局促，刚刚又被夏志远说的有点别扭，此时光溜溜的情况让他不好和夏志远推让，只想速战速决，接过夏志远过来的香皂，一心只想快点洗完穿衣服。
余怀清一接过香皂，夏志远就清洗自己去了，洗完了开始洗两人的衣服，夏天衣服又薄又少，夏志远洗的很快。
余怀清拿着夏志远用过的香皂往身上抹，只觉得哪哪都很怪异，别别扭扭的洗完，看见夏志远把两人的衣服都洗好了，怪异感达到了顶峰，脖子都有点红了。
余怀清强装镇定的走了过去，心跳的好像比平时快了很多，他把这个归结为第一次露天洗澡的缘故。
回去的路上看到了河边洗衣服的其他人，有使劲搓的，有用木棒打的，还有用草木灰的，这才是打开的正常方式吧？
余怀清犹犹豫豫的提醒夏志远别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说完他又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刚刚已经用过了。
夏志远见余怀清吞吞吐吐的说完，就直视前方假装认真走路，这一本正经中又带了点不好意思，让夏志远多看了他两眼，惊讶的发现余怀清好像是在紧张。
紧张什么呢？香皂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夏志远搞不清楚余怀清的想法，想了想道：“我知道啊，这不是因为只有咱们两个人嘛。”
余怀清听到夏志远跟他说‘咱们’，心跳又漏了一拍。
瞥了夏志远一眼，低声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说完觉得有点不对，赶紧把头又扭了回去。
“哦。”夏志远随口应了一声，努力回想，这会儿有香皂呀，他拿出来的那块很像肥皂了，不会是被看出来了吧？
他没发现余怀清的别扭，在他眼里余怀清一直是个老干部形象，干什么事儿都是正儿八经的，只是一个劲的反思，有没有露出马脚。
回到知青院晾好了衣服，在柜子里抓了一把大白兔揣兜里，夏志远拿换洗衣服的时候就把糖放进柜子里了。
转头塞了两颗给余怀清，“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余怀清攥着两个大白兔，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夏志远步履匆匆的出去了。
剥开一颗放进嘴里，香甜的奶味立刻布满了口腔，余怀清看向门外，天快黑了，这是他们来的第一天，人生地不熟的，他有点担心夏志远了。
两颗奶糖吃完了，就在余怀清犹豫着是不是要出去找人的时候，夏志远踩着黄昏的余光回来，手上拿着两个大檐的草帽。
夏志远拿着草帽进屋后，递了一个给余怀清，“给你一个，这太阳太毒了。”
余怀清拿着草帽，心情复杂，有心想问夏志远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但是这个问题矫情又烫嘴，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哪来的？谢谢你啊。”
声音太小，夏志远正在喝水，没有听清，一大缸水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完事儿一抹嘴，问道：“你说什么？”
余怀清--
“没什么。”算了，没什么好问的，终归是用东西换的。
夏雨从夏志远和余怀清洗衣服回来，到夏志远从柜子给余怀清拿了什么吃的，再到出去带了两顶草帽回来，看完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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