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是不是也听说了,有个叫什么朗月和尚的,说今天要下雪!这不是瞎说呢吗,明明才刚过了秋分,连冬分都没还没到,怎么能下雪呢!”
“就是,这也太能唬人了,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现在满城人都在议论这个!”
“我看啊,别说下雪了,让我说今天连雨都不会下的,这么大的日头,晴空万里的怎么一片云彩都没有,怎么可能下雨雪!”
“你们只听了今日要下雪,我昨日就听有人在说什么朗月和尚说的,昨天上半天晴天,下半天阴天,我都没当回事,晚上的时候才想起来,还真是,后半天还真是阴天了,你说巧不巧。”
“听说这个朗月和尚是呈安寺的,呈安寺怎么这般没落了,竟由得一个不知名的和尚胡说八道呢!”
聚在一起讨论的人再次抬头望了望晴天大日头,都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各自都还有要事要忙,不一阵就散了,谁也没将这「流言」放在心上。
——
一个时辰前。
呈安寺内。
星君手里捏着支笔,捧着命理本发怔。
【天盛三年廿三晴转雨……】
看这今日的天气,他握着笔思索。
白如在一旁捧着瓶瓶兴奋的数着数,一直很安静的星君猛的叫他的名字,吓得他一激灵。
“白如!”
白如条件反射:“我在,星君,何事吩咐?”
回过头去,看到星君捏着命理本暗自琢磨:“你说,这命理本我能不能添字?若是能添字,我觉得把这个「雨」改成「雪」,效果绝对很好,还可能会事半功倍。”
这样他就不用天天花钱让人散播天气情况了,一个字,就能省好些钱。
毕竟他此时人在呈安寺里,身上带的银钱本就不多,还给庙里捐了一些,才好意思在这里用斋饭。
他,心动了。
“那星君不妨试试?”白如对这个不感兴趣,敷衍说着,抱着瓶瓶又开始数数了。
星君不以为意,注意力仍在这个「雨」字上,握着笔的手慢慢朝这个字上移,神情无比专注,心神全都放在了笔尖上,然后在「雨」之下写了个「彐」。
星君屏住呼吸,一秒、两秒…一分钟,他写下的「彐」没有消失,反而和之前的「雨」字融为了一体,一个「雪」字栩栩如生,宛如命理本上原本就是一个「雪」字。
数数的白如又被星君吓了一跳。
“白如!改了改了!”
“啊?”白如整个人打了个颤颤,急忙凑过来。
这一看不要紧,人一下精神了,嘴里喃喃:“真改了真改了……”
白如人傻了,眼前的握着笔对自己笑的人,眉眼明隽,笑比河清的模样,分明是在天府宫时最常见到的样子呀,是他每日凑着头去看坐在文案前在写什么的人。
是他们的司命星君啊。
显然星君没有发觉白如的异样,还沉浸在命理本能改的喜悦中。
这支笔还是白如送给自己的,说这笔跟自己有缘。
那笔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写出的字飘逸潇洒、苍劲有力,星君只觉得握在手中像是和自己融合在了一起,仿佛这笔天生就是自己的一般。
星君想了许久,前世的时候,他很少有机会使用毛笔,除非学校举办的书法比赛上,但那时候用的毛笔质量都不好,同样是自己写出的字,完全不如这支笔写出来的那样有灵性。
一不做二不休,星君索性在他看不顺眼的地方继续改起来,结果发现,除了刚刚改掉的字之外,他再写上去的字都隐没在纸张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没事没事,这不是改了一个字嘛,省下来不少钱呢!
星君很知足。
——
第7章 你会梳头吗?
临近中午时分,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街上不少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看天,心里犯嘀咕。
——不会真的像朗月和尚说的似的,要下雪吧?
纺织工坊里的掌柜刘翠蔓,看着大院里晒着的今年新收成的棉花,也在心里犯嘀咕。
晌午的太阳大得很,晒得棉花蓬蓬松松的,再晒一下午这些棉花就可以收起来纺线了,刘翠蔓仰头看了眼有些阴沉的天,难道那朗月和尚难道说的是真的?
可这才秋暑天,怎么可能下雪呢?刘翠蔓看了看天,抱着不相信的心思,不打算收棉花了。
这时,刘翠蔓的弟弟气喘吁吁的跑进大院子里,看到自家姐姐还在不由得松了口气,立刻冲到刘翠蔓跟前,“姐!咱家棉花快些收了吧,等下就下雪了,院子里这么多棉花,都是今年刚收上来的,再不收就来不及了,这一毁,咱家工坊就完了!”
刘翠蔓本来就又些纠结,被弟弟这么连哄带吓唬,心里也染上了些不安,看着满院子四五十屉蓬松的雪白棉花,“收吧收吧,不济明日再晒也行,你有没有听说明天什么天气?”
刘杏安忙说:“朗月和尚说了,明天就是晴天了,大后天也是晴天,朗月和尚一次性说了五天的天气,都是大晴天,就只有今天下雪,咱们不急于这一时!”
刘翠蔓听弟弟这么一说,招呼着工坊里的壮女子们,将棉花都收进了仓库里,整整堆满了大半个仓库,可见棉花数量之多,也怪不得刘杏安着急。
这边刚收完没一会儿,那天阴的更厉害了,乌云厚重的几乎快要压到了屋檐,刘杏安站在空院子里,抬头望着天,一点零星落在了他脸上,凉意一触即逝,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惊喜的大呼:“下雪了!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这声惊呼激荡了乌云,大片的雪花儿开始争先恐后的飘落下来,刘杏安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嗷呜」一声冲进屋里。
“姐!真的下雪了!你快出来看!这雪下的好大!”
随着大片雪花的飘落,整个京城陷入了一阵震撼的狂欢中。
“老天爷啊!真的下雪了!”
“这个朗月和尚是何方神圣啊!竟然这都能预料到!”
“定是神仙下凡!这是神迹啊!”
……
刘翠蔓步子匆匆,转过屏风就看到外面飘荡的雪花,整个人怔在原地。
工坊里的工人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纷纷走到院中感受这九月的飘雪。
刘杏安看着被眼前景象惊到的刘翠蔓,有些得意的说:“姐,你看,得亏听我的将棉花都早早的收了吧,不然照这雪下的速度,咱们的棉花怕是都淋湿了一半了。”
“我就说吧,人家那个朗月和尚是呈安寺的,绝对不会瞎说的,就算是他想瞎说,那呈安寺里还有康王爷在,也定不会容忍他这样抹黑的。”
刘翠蔓仍然有些后怕,望着雪花,朝呈安寺的方向看过去,“等明天天晴了,咱们去呈安寺上柱香,捐些香火钱吧。”
刘杏安笑着点头,“嗯!”
——
呈安寺里,白如抱着瓶子眼睛都直了。
“星君!咱们的本源之晶一直在涨!涨了好多啊!足足有十几颗!而且细碎晶源也多了好些,都快将瓶底填满了!”
星君摇着扇子,神色自若,一脸「你看,我说过吧」的早有预料的表情。
他定不会做赔本的生意,那时花钱找人传天气的时候,白如还念叨他,觉得这是白费功夫。
现在成效不就出来了么。
想到昨日他改了的一字,星君问白如:“你天天抱着瓶子数,那我问你,昨日我改的那个雪字,本源之晶有没有少?”
白如立刻自信的摇头,“没有!我天天数着呢,一个没少!”
“那是怎么回事?”星君自顾自的低声呢喃,琢磨了会儿也没想出原因,索性不思索了。
白如偷偷看了星君一眼,星君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就是天上那个专门管命理本的仙儿,而且我送你的那支笔,正是你书写命理本时用的鸭!
别人改命理本可能惊世骇俗,但你司命星君改命理本,不正是天经地义嘛。
虽然现在只是个凡人之身,身体里的那个魂儿,可是个正儿八经的神仙呀!
【天盛三年廿四……太女盛娇意欲对裴朗行不轨之事失败,心中忿忿,去裴府再约裴朗,被告知任何人不见,更气愤,另寻裴文君泄愤。裴文君使手段哄得盛娇开心,两人共赏雪。日头过大,雪化。赏雪不成,裴文君痴缠盛娇,表想学骑马之心。盛娇教裴文君骑马一日……】
星君又在琢磨命理本。
看着命理本上写的盛娇和裴文君之事,心里暗自琢磨。
昨日他只改了命理本上一个字,不,应该是命理本只能改一个字,那是不是今天也能再改一个字?
想到这里,星君的视线落在最后一个字上。
「日」。
若是把这个字改成「月」,自己岂不是多了一个月的清净时光!
这,骑马一个月,会不会出人命啊……星君陷入了沉思。
一阵,星君提笔,在命理本上落下字迹。
“白如!”
“啊?啊?啊?”
“成了!”
“什么成了?!”
“我猜对了!命理本每天都能改一个字!”
“啊!!”白如:“你今天改的什么字?”
星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你看……”
——
一场雪飘飘扬扬,整整下了一夜,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上之时,很多人仍有些不敢相信,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拿起扫帚扫自家门前雪时,才生出了一种实实在在的真实感。
刘家大院门前,大清早就停了辆轿子,只见刘家人朝着轿子上搬着东西,看着模样,像是要出门去哪里走亲戚一样。
刘翠蔓看着下人将最后一箱匹缎搬上来,招呼着刘杏安,一行人朝那呈安寺去了。
他们这次带的礼品不多,但都是考虑着呈安寺的大师们能用到的东西,她选的绸缎也都是素雅之色,还带上了些银钱,准备捐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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