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郑安南都没有,他只想混吃等死,做一个快乐的小废物。 旁边小弟也犹豫起来,劝郑安南回学校,好歹能混一年是一年。 “我不!”郑安南大声拒绝,“姓刘的老女人天天骂我,我不去学校。再说,以我的成绩,就算去学校也考不上大学!” 沈顾北捏紧拳头,努力控制揍他的冲动。 考不上大学,并非值得骄傲的事情,亏他能洋洋得意说出来。 “所以,你决定要开始打工了?” “打工我还要再想想。”郑安南害怕吃苦,又没有靠头脑吃饭的能力。听完沈顾北一番话,眼前的未来变得一片迷茫。 “这样吧。”沈顾北‘心地善良’,为单纯的小学鸡指出一条明路,“我可以给你体验生活的机会,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做事。” “你?”郑安南打量他穷酸模样,眼睛里充满不信任,“你要当我老板,你出得起工资吗?” “对啊对啊。”小弟纷纷附和。 连魏则灵都欲言又止,想劝沈顾北考虑清楚。依照他家庭条件,怎么可能拿出多余钱雇郑安南。 “当然。”沈顾北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晃,“每天五块钱。” “五块钱呀?我才不要呢!” “郑安南同学,你没有学历,身体素质也不行,日薪五块钱已经给多了。要是你去外面当学徒,指不定还要倒贴钱。” “对啊对啊,我爸说外面学徒工只管饭不发工资的。” 沈顾北见他依旧犹豫,故意以退为进,“五块钱好像有点多,三块吧。” “别别别!”郑安南被唬住,“五块就五块吧,你可要按时发工资啊。” “好,先把劳务合同签了。” 沈顾北摘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作业本,撕下提前写好的劳务合同。 “劳务合同又是什么玩意儿啊。”郑安南看到字就头疼,眉头皱得死紧。 “一式三份,在横杠和最下面签字。”沈顾北指示他,依次签下自己名字,还要按手印。 郑安南压根没看懂劳务合同,全程按照沈顾北的要求操作。 “工资每日五元,按实际工作日发放。没错吧?底下签字。” 郑安南写得手都困了,才签完那些名字,长长松了一口气。 “行了吧?你准备让我做什么活?” “首先呢。”沈顾北低头检查‘劳务合同’,慢条斯理告诉他,“周一7点20,记得准时到校。” 郑安南缓缓打出三个问号,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这是我的工作?” “现阶段来说,上学是你的使命,不是工作。”沈顾北抽出劳务合同下面那张纸,“喏,你自己签字按手印的。” 几个男生凑过去仔细看,才发现沈顾北所谓的一式三份,只有最上面是劳务合同,底下两张分别是卖身契和保证书。 保证书上清清楚楚写着,郑安南从签字那一刻起,要准时上学,不迟到不早退,积极完成作业,努力提高成绩。假如高考没有过本科线,没收一整年工资。 “我艹…” “你确定要骂我?”没等他说完,沈顾北又抽出另一张卖身契,上面写满‘言听计从’‘随叫随到’等等不平等条约,否则依旧没收工资。 “你已经签字了,有法律效益。你单方面违约的话,必须赔偿我五百万。”仗着小傻比是个法盲,沈顾北疯狂忽悠他。 “……”郑安南信以为真,一脸屈辱,把剩下脏话憋回去。 沈顾北心情大好,笑盈盈告诉剩下几个小弟,“你们几个算赠品,我一并雇了,记得下周准时来学校。” “啊——” 痛苦的惨叫声,回荡于东流小学的上空。 作者有话要说: 南南:我…… 北北:申请换攻。 南南: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恭喜南南开始被奴役的一生,撒娇狗子最好命。
第6章 “流氓!” “坏蛋!” “恶魔!” 半小时前,还风光无限跟小学生抢地盘的郑扛把子,跟小弟们一起围成圈,狠狠谴责早已离开的沈顾北。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可怜郑安南签完卖身契,也没记住对方姓名。 小弟回答,“南哥你忘了吗?他就是老吴给你安排的新同桌,沈顾北啊。” “沈顾北?!”郑安南听到名字,倏尔瞪大眼睛,“竟然是他吗!” 此前,沈顾北总是用头发遮住小半张脸,说话声音细细小小,周身笼罩着阴郁消极。 现在变化太大,导致郑安南一时半会没有认出来。 “对,就是他!”小弟秦勉磨磨后槽牙,愤愤说道,“他整天被林发财打得像孙子一样,竟然在咱们面前这么嚣张。不行,我要好好教训他!” “教训谁呢?”郑安南听见,立刻朝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人家让你学习,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南哥?”秦勉捂住脑袋,难以置信地看向郑安南。 刚才开沈顾北谴责大会,这货明明骂得最狠。前后才几分钟,他突然说变脸就变脸了。 郑安南摘下墨镜,丢进秦勉怀里,装模作样整理大敞的领口,“谁是你南哥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当郑安南同学。” 众小弟:??? 你肯定疯了。 与此同时,沈顾北刚走到东流村口,商店外面的疤哥朝他吹了个口哨。 “小兄弟,来玩两把,我请你。” “不必。”沈顾北头也没回,淡淡告诉他,“你输不起。” “北子,你真不玩?”魏则灵心心念念老虎机,听说能免费玩,心里手里都痒痒。 “不玩。” 听见回答,疤哥嘴里叼着半截烟蒂,缓缓踱步过来,对着沈顾北清秀的脸喷出烟雾。 沈顾北呛得咳嗽两声,抬头对上疤哥近在咫尺的脸,右脸刀疤狰狞可怖。 “跟谁说不玩呢?”疤哥沉声质问。 “北子,你就随便玩玩。”魏则灵紧紧贴到沈顾北身后,小声告诉他别惹疤哥。 沈顾北细胳膊细腿,目前确实没有硬碰硬的资本。他把书包摘下来递给魏则灵,径直走向空出位置的老虎机。 疤哥懒洋洋眯起眼,唇角噙着几分讥讽,懒洋洋注视他一举一动。 沈顾北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绕着老虎机左右看看,然后将手伸到底下,轻车熟路拔下其中一根线。 疤哥立刻变了脸色,快步上前按住他的手。 “我说了。”沈顾北声音四平八稳,一字一句重复,“你输不起。” 疤哥眼睛虚虚眯起,审视几秒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顾北。” “沈顾北,我记住了。”疤哥挪开手,“以后常来东流玩。” “会的。”沈顾北慢吞吞缩回手,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没再去看那台老虎机。 “啥情况啊?”魏则灵有些懵。 沈顾北明明没有玩,疤哥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沈顾北懒得解释,接过书包说,“走吧,回家。” 其实,九十年代的老虎机,有点像后来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夹娃娃机。 商家通过设置钩子的抓力,控制夹中娃娃的几率。 疤哥店内的机器,应该属于最古早的款式。通过连接不同接口,控制中奖概率。商家为赚钱,将中奖概率调到最低。 只要沈顾北换个接口,他今天能赔到倾家荡产。 魏则灵没问出结果,心里默默打消玩老虎机的念头。疤哥刚才那副模样,给他吓得不轻。 ——魏则灵并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决定,让他成功远离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的一生。 沈顾北回到家,翻翻书包,才发现忘记把郑安南的校服还给他了。 那件校服没穿过几次,布料挺新,可惜上面写写涂涂痕迹太多,碍眼。 他把衣服随便丢到床上,出门找方婉。 最近正逢秋收季节,村里人夜以继日忙着收玉米,生怕再下一场大雨耽搁收成。庆黎的收割环节,普遍采用半自动模式,需要耗费大量人力。 其他人家都是一家老小齐上阵,方婉害怕累到儿子,自己每天起早贪黑干活。 幸亏魏延年家里种果树,不需要收玉米,能腾出手给她帮忙。 其实,方婉知道魏延年存了什么心思。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哪怕跟鳏夫随便说两句话,都会被人说闲话。 魏延年老婆走得早,他这些年处处照顾方婉母子,村里人早就认为他们私交有染。 事实上,方婉对魏延年确实心存感激,也努力报答他,却从未想过发展成那种关系。 一方面沈顾北还没长大,害怕孩子难以接受。 另一方面,方婉能察觉到,她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总不能拖累魏延年。 “妹子,明天你家小北放假,你带他去镇上吧,玉米我替你割完。”魏延年摘下手套,用力锤锤后腰。 方婉摇摇头,“北北说不用,他要在家学习呢。” “学习好啊,学习有出息。” “是啊。再说,我每年都让你帮忙,已经非常过意不去了,哪能把庄稼活都推给你?”方婉掏出手帕,给魏延年擦擦汗,又拧开水杯递过去。 魏延年接过水杯,碰到方婉的手。皮肤不算细腻,却足够纤细。像她本人那样,瘦瘦小小,我见犹怜。 “我说,妹子…”魏延年喝完水,还是觉得渴,口干舌燥要跟方婉说话。 “妈。” 远处传来少年清润的嗓音,沈顾北穿着长袖长裤,还戴着连衣帽,跟周围光着膀子赤膊朝天的硬朗猛汉截然不同。 “我过来帮忙。”沈顾北三两步跑过来,客客气气叫,“魏叔叔。” “你怎么来啦?快回去,田里蚊子多。”方婉大惊失色,慌忙朝沈顾北摆摆手,“小孩子家家,帮什么忙?” 沈顾北一言不发看向旁边。隔壁玉米田里,几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来跑去,帮大人掰玉米。 “哈哈哈,难得小北有心,你就让他帮点忙。”魏延年拿出一副毛线手套,递给沈顾北,手把手教他怎么掰玉米。 干农活纯粹靠苦力,没有技术含量。沈顾北迅速掌握技巧,投入秋收工作中。 当着儿子面,方婉连给魏延年端茶送水的行为都不敢做,生怕他误会什么,又闹脾气。 魏延年也知道避嫌,故意选择离他们母子最远的地方,吭哧吭哧努力干活。 接下来两天里,沈顾北用半天时间读书,半天时间去田里干活。 他发现,每天掰几个小时玉米,比去健身房还有效果。 仅仅两天下来,他周一晨跑半个小时之后,四肢没有那么酸痛了。 “好累…”沈顾北擦擦脸上的汗。 虽然疼痛能够忍耐,但他跑完半个小时以后,依旧气喘吁吁心跳加速。 并且,逝去的六块腹肌也没有回来。 “啧啧啧,你好弱哦。” 耳边传来奚落的嘲讽,沈顾北抬眼,瞧见斜斜靠着大榕树的郑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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