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掉梁家的副作用也开始显现,梁家多年来在暗中培养了不少势力,不管是在商界还是黑白两道,这些势力就像一颗一颗的暗雷,时不时就要爆一下,将这些暗雷清除干净,花了秦承谦差不多三年的时间。 这三年里秦承谦过得心力交瘁,唯有回到安扬曾经住过的别墅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安扬养的花还放在那里,就像安扬还在时一样。秦承谦常常在这里一坐就是一下午,手里摩挲着一个用红绳穿起来的小小的木头剑,那是安扬送他的唯一的一个礼物。他收到这个礼物的时候还不太高兴,那时候安扬的枪伤刚好没多久,秦承谦过生日,很期待地等着安扬的礼物,没想到安扬却只是拿了这样一个东西来敷衍他,他记得自己当时好像还冲他发火了…… 真蠢啊!为什么不好好对他呢…… 秦承谦靠着这个往日无比嫌弃的礼物来维系住和安扬的最后一点联系。可是突然有一天,这点联系却也断掉了,木头小剑不见了,秦承谦疯了一样找遍了所有地方,什么也没有找到。 于是他朝着自己的太阳穴举起了枪……
第4章 T城是安扬的老家,秦承谦已经前前后后来过不下十次,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回想起刚醒来那会儿,一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二十二岁,他差点儿喜极而泣,觉得这是上天垂悯他,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但是现在看来,又觉得老天可能不是在怜悯他,而是要用这种方式再折磨他一遍。 重生后秦承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安扬的老家T城翻了个遍,哪里都没有安扬的影子,他又把T城周边地市都翻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按理说,照秦承谦的人脉和势力,找一个安扬并不是难事,但是就是不行,他能够提供的信息太少了,只有名字、年龄和大致的地点,甚至没有照片图像,在这件事上秦承谦举步维艰…… 他请了最好的画像师,想把安扬的样子画出来,也许有了图像就可以找到安扬,他这么想。 可是没有一个画师的画能够让他满意,改过千遍万遍,最终成稿出来的,依然不是他脑海中刻着的那个人。 于是秦承谦开始学画,他想用自己的手把安扬落在纸上。 他一遍遍在心里描摹安扬的脸,一遍遍地画,开始的时候画不好,可等他能画好的时候,却恐慌地发现自己想不起安扬的样子了,就像看一个字看久了会突然不认识这个字一样……越是拼命地想抓牢,脑海里的轮廓就越模糊,秦承谦几乎快要崩溃…… 有时候他会突然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上辈子,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也许一切只是一个梦,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用来折磨他的梦,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梦真的是太成功了,他真的真的……快要死在这个梦里了…… 这样疯魔地过了将近一年,他终于意识到,这样大海捞针一般地寻找,极大可能是找不到安扬的,他把目光投向了一个人,一个叫李长林的商人——上辈子就是这个人把安扬送到他的身边来的,他早已派人查探过李长林身边的人,并没有发现安扬的踪迹,说明这辈子至今为止,李长林也还没有同安扬建立联系,但是,如果这个世界的发展规律不变,一切都还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运行,李长林就一定会遇见安扬! 秦承谦心里腾起一丝希望,最后的希望……准备着等李长林一找到安扬,他就先一步把人带回到自己的身边! 当然,这个方法成立的前提是,一切都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发展,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他撤回手底下的人,不再让他们大张旗鼓地寻人, 小心翼翼地让这个世界不偏离原本的发展轨道。 等待是一件熬人的事情,秦承谦一熬又是三年, 不过有一个希望在那里,等起来就好像没有那么辛苦,上辈子他是在二十八岁时遇见安扬的,这辈子只要二十八岁还没到,他的希望就不算破灭。 在等待的间隙里,他甚至开始憧憬和安扬重逢后的生活,直到他做了那个梦…… 在一间很灰暗的病房里,他看见了一个蜷缩在病床上的单薄身影,原本脑海里模糊淡化的面容一下子清晰,和面前的这个人完美重合,那是……安扬! 一切都过于真实,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秦承谦欣喜若狂,他走过去,却发现安扬在哭。 安扬看起来很小,十几岁的样子,瘦得可怜,人小小的一个,把自己缩成一团,蜷在床上,哭得很伤心。病房的窗子开着,风呼呼地刮进来,发出森冷可怖的声音。安扬躺在床上发着抖,看起来好像很冷,却连被子都没盖。 秦承谦试着去关窗,手掌却虚幻地划过了窗户,什么也碰不到,在这个世界里他只是一个虚影,碰不到窗户,碰不到安扬的身体,甚至发出的声音也没有人能够听到……秦承谦颓丧地回到安扬的身边,用虚幻的手指抚摸他的脸庞,轻轻问:“你究竟在哪儿啊?为什么这么伤心呢……” 安扬没有回答他的话,依然在大颗大颗地掉着眼泪,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安扬坐起来,抓起了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在自己的左腕上狠狠地划下……
“不!”他肝胆俱裂,大吼着冲过去想夺下安扬手里的刀,可他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刺目的鲜血如同泉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出,梦里本来是没有颜色的,但在那一刻他却猛然间看到了满目的红色! 安扬很疲倦的样子,重新躺回床上闭起眼睛,好像要睡一觉。 “不可以!扬扬,我求求你不要这样!”秦承谦无力地悲嚎,却无济于事。安扬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白,逐渐连嘴唇也苍白如纸。 “啊——”秦承谦终于承受不住发出野兽一样的嚎叫…… 好长一段时间秦承谦都走不出那个可怕的梦境,梦里满目的鲜血和诡异的风声时时刻刻都在冲击着他的神经,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的精神,使他愈加沉郁、暴躁,像个疯子。 他越来越离不开酒精,烟瘾也变得很大,周身阴郁的气场使得常年跟随他的属下也胆战心惊,生怕哪一句话说错惹他不高兴,秦先生发脾气,是真的会杀人…… 安扬还是杳无音信,李长林那里也没有丝毫进展……秦承谦突然不知道自己努力维持世界按照原定轨迹运行的行为还有没有意义,也许……也许安扬已经死了,死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 他又开始频繁地去往安扬提起过的地方,偏执又迷茫地穿梭在陌生的大街上,想象着安扬就藏在这个城市的某一盏灯火后面,他终日浮躁的心才能略略平复。他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来那些迷乱的画面就会充斥他的大脑,让他不得安宁。 终于,这样癫狂的日子终止在秦承谦重生的第四年,那是一个平凡的午后。 秦承谦把车开到了B市的一个大学校园门口,这天正是学校开学的日子,安扬说他在这所学校读过书。安扬比秦承谦小八岁,算算年纪今年应该是十八,如果没有大的变动,这一两年里就会来这里上学。 秦承谦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对于每一次的结果已经习以为常,这一次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一种惯性的行为模式,求取一点心安。 他在校门口把车停下,点燃一棵烟,想和往常一样,一支烟抽尽就离开这里。烟雾在车厢里升腾缭绕,钩织了一个旖旎的梦境,他透过烟雾向外望,然后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住,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他看见了一个漂亮的男孩…… 男孩的头发理得很整齐,衣服也很干净,背上规规矩矩地背着一个双肩包,像个听话的高中生,男孩在校门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辨别方向,片刻后,他迎着光向这边走来……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秦承谦的心在狂跳,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想要打开车门去把人抱在怀里时,男孩调转方向,往马路对面去了。 秦承谦定定地看着男孩的背影,从喉咙里发出含混低哑的嘶吼,整个人处于一种扭曲撕裂的状态,似乎是想笑,却又控制不住地落着泪…… 安扬……安扬! 他找到他了!
第5章 难熬的军训只进行了一天半就突然取消了,听说是某个剧组看上了他们学校的操场,要来取景拍摄一部校园偶像剧,安扬心情大好,看着书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花店的时钟指向六点半,阿达悄悄推了推在收银台里看书的安扬,凑过去咬耳朵:“又来了!” 安扬抬头望过去,正好跟来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安扬心头一跳,赶忙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翻了一页书。 最近店里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每晚六点半会准时来买一束花,他很少说话,几乎不和人交谈,只是沉默地选花,等待包装,然后付款。照理说这种省心的客人应该是很受店家欢迎的,可是这位客人却没有受到安扬和阿达的真心欢迎…… “太凶了!”阿达如是评价,“他一进来别的客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的确,那人往那儿一站,什么都不用干,仅仅一个背影就能散发出很强的气场,让人不敢造次。不过安扬倒不是很怕他,只是每次见到这个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总觉得他望向自己的目光带有某种意味不明的含义。 安扬从书本里抬头,悄悄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那人正背对着他在花架子前挑选鲜花,只能看到他线条锋利的侧脸,不知怎么,这个角度看过去安扬竟然觉得很熟悉,难道从前在哪儿见过他?安扬皱着眉思索,随即又摇摇头,怎么可能呢!自己怎么可能会认识这样的人…… 客人的花包好了,到安扬这里结账,两人的距离很近,能互相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安扬又感到一阵紧张,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收款、找零、附上小票。 然而零钱和小票递出去了,那人却迟迟没有来接,安扬疑惑地抬头,看见那人的目光正黏着在自己的左手腕上……他的长袖衫稍微滑下了一点,正好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疤。 安扬无措地收回了手,略显局促地拉了拉衣袖。 那人好像回过神来一样,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转身走了。 等客人捧着花出了门,松了一口气的阿达立刻前来八卦:“今天还是一句话没说,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语言障碍?” 安扬止住阿达:“不要乱说,人家可能只是不喜欢说话。” 阿达不同意他的观点:“我看不像!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忍住不说话?憋也憋死了!我看他大概真的是有语言障碍!” 安扬:“……” 阿达是个话痨,但是人很好,和安扬是同一所学校的大一新生,两个人约好每天下课后碰头,然后一起坐公交来花店上班。花店离学校不近,偶尔堵车时候会迟到,但一般时候迟到也没关系,阿达是花店老板的儿子,迟到了老板和老板娘也只会骂阿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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