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赶到的弟子将荣玉摧与陆桓送至医馆,陆桓的心脏比常人偏了几分,险险救回一条命来。 荣玉摧内力高强,在关键时刻避开了致命之处,护住了心脉,倒也没有太大损伤,只是需要静养。 归云派的毒霸道至极,许昌平毒气攻心,刚跑到城郊外的树林,就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 荣焉叹了口气,从树上跳下来,无奈道,“早就跟你说了,许愿让我帮你杀了陆桓,多简单的事情。现在可好,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许昌平艰难伸出手,握住了荣焉的脚腕,气若游丝道,“你现在……就可以拿走我的性命了……” “……罢了,现在骂你也没用了。”荣焉感慨地哀叹着,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许昌平的额头,“此愿已解,此誓已成,许昌平,我来取你性命。” 许昌平自认大仇得报,安然地闭上了双眼。 微风吹过树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荣焉偏过头道,“是谁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沈昼眠迟疑片刻,从树后走了出来。 “是你?”荣焉有些困惑,“你跟着我做什么?” 沈昼眠沉默良久,道,“我担心你遇到危险。” “……还真是劳你费心了。”荣焉拍拍手,站起身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如果方便的话,帮我安葬一下许昌平?” 两人合力将许昌平埋在了一颗歪脖子老树下——沈昼眠负责挖坑埋尸,荣焉负责在一旁观看。 不知过了多久,沈昼眠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没头没尾道,“今年的祈华大会,我会是第一名。” “嗯?”荣焉偏着头,不明所以。 “让我跟着你吧。”沈昼眠面无表情地自我举荐道,“我知道雾隐山使者不能随便对武者动手,但是我可以。” 荣焉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笑道,“等你拿了第一再说吧。” 遂扬长而去。 风云剑许昌平刺杀荣玉摧失败、失去踪迹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归云派重金下了悬赏令,许昌平也被剥夺了参加祈华大会的资格,排名第四的陆桓出人意料的再次挤入前三甲。 顾维心疼师弟,将身上仅有的一颗回春丹给了陆桓。陆桓伤口眨眼间便彻底愈合,脸色却因为失血过多,依旧苍白着,像是被寒霜打了的萎靡桃花,不复昔日嫣然美色。 曲净瑕无不心疼道,“哎呀,好好的美人儿,居然伤成这个样子……” 果然。荣焉有些遗憾地想,许昌平这个蠢货,仇没报成,白白丢了性命。 沈昼眠盯着荣焉看了很久,未曾提出要求。 顾维对刺杀一事仍旧心有余悸,恳求曲净瑕与沈从越在正邪两道同时对许昌平下追捕令,将其缉拿归案。 陆桓也顺势提出了他谋划已久的要求。 “请雾隐山使者与我切磋一番。”陆桓傲然抬头,长剑指向寻英台。 沈从越嘴上还吃着荣焉带来的糖饼子,闻听此言不由得吐槽道,“这个陆桓,怎么还是如此没大没小?” 曲净瑕见怪不怪,劝道,“美人儿嘛,有点脾气是应该的。” “有脾气的确可以。但是他……”越矩了。 荣焉抚摸着腰间缠绕的软剑,神情若有所思,不等沈从越开口劝阻,就从寻英台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了擂台上。 “想对雾隐山提要求,是要付出代价的。”荣焉稳步走向陆桓,“许愿吧。许了愿,我才能名正言顺……” 他话还没说完,陆桓就怒不可遏地挺剑刺了过来。 仔细算算,已经很少有人敢像荣玉摧与陆桓一样,对他放肆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萌新上路。求收藏求评论求安利求营养液
第6章 祈华卷五(改) 当年他被人掳至雾隐山阴,承受了整整九日的酷刑……身死后被人抛尸荒野,意外与已是穷途末路的雾隐山灵融为一体,成了雾隐山使者。 此后五十余年里,正邪两道都对他尊畏有加,无人敢对他拔剑相向。 出其不意的一剑让荣焉闪避不及,剑锋擦过他的鬓角,划破了他缠眼睛的纱布。 碎成几片的纱布被风吹散,掉落在地,荣焉慌乱地伸出手捂住眼睛,终究是迟了一步。 所有人都看到荣焉右眼的模样。 乌黑的眼球萎缩干瘪,瞳孔猩红,眼眶周围皮肉翻卷,狰狞可怖犹如厉鬼。 众人在惊惧中议论纷纷,沈昼眠上前一步,扶住了险些摔倒的荣焉。 沈从越察觉事情不对,立刻跳下寻英台,想要查看荣焉的眼伤。 曲净瑕靠在寻英台的栏杆上,摸出腰上的折扇,摆出玉树临风的姿势,对着被吓愣的陆桓喊道,“小美人,欺负伤患有什么意思?雾隐山有雾隐山的规矩,你还是来试试我的傀儡阵,如何?” 他说着长袖一甩,准备出手。 “不必了。”荣焉打断曲净瑕的动作,拂开沈昼眠,对着陆桓道,“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被那老头宠坏了,性格娇纵,现在看来,你的确是个没有脑子的废物。” 陆桓被他的骇人的模样逼得连连后退,恐惧溢满了那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 “你也好,荣玉摧也好,似乎一直都还把我当成是归云派的的二师兄,彻彻底底忽视了我的现在身份。”荣焉看着浑身发抖的陆桓,半人半鬼的容颜带着森森寒意,“刺杀雾隐山使者的罪名,你担当得起吗?” “荣焉!”顾维见势不妙,跑上擂台拉开两人,将陆桓护在身后,“你……” “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荣焉不甚在意地后退两步,捡起地上的纱布,“我只是给稍微给后辈提个醒。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曲教主一样,愿意给美人打个圆场。” 曲净瑕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魔宫训练小辈用的傀儡阵,无外乎是一些最简单的奇门遁甲,曲净瑕抢先一步下手,是怕荣焉发难,伤了陆桓。 “按照祈华大会的规矩!你必须答应我的要求!”有了顾维的保护,陆桓苍白着脸,又勉强撑起他美丽而娇纵的皮囊。 荣焉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讽刺道,“捡漏得来的三甲,居然也有脸提要求,可笑。” 陆桓脸色愈加难看。 十年一度的祈武大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了。 沈昼眠默不作声跟着荣焉回到了客栈。 “放着好好的会馆不住,非要跟着我住平民百姓的客栈。”荣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如果不是知道你家世清白,我真的会觉得你是另有所图。” 沈昼眠正要开口,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荣焉犯了懒,伸出脚轻踢了一下沈昼眠,示意他去开门。他赤着脚在外面跑了半天,早就变得脏兮兮的,这一脚正好留了个黑印在沈昼眠的衣摆上。 荣焉盯着沈昼眠整洁的衣衫,内心罕见地出现了愧疚之情,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木屐穿上了。 鞋底还是比脚干净一些的。 来人是沈从越。 不等荣焉询问,沈从越从怀中掏出一堆瓶瓶罐罐,神情严肃道,“这是从神医逢凶那里拿来的药,有活血化瘀的,有止血的,有祛疤的……” 他伸出手捏住一个小瓶,“这是曲兄托我带过来的生肌蚕,据说可以使白骨长出肉来,你可以试一试。” 荣焉抱着胳膊,冷哼一声。 沈从越又道,“曲兄一贯好美色,他见美人就忍不住出手去帮,他说‘使者虽然容貌被毁,但依稀可见当年美色,又不忍惹美人生气,故而托人送来这生肌蚕,盼望使者早日恢复,使我得以一窥探芳颜’……” 在荣焉越来越危险的目光中,沈从越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不得不向堂弟沈昼眠发出无声的求助信号。 沈昼眠恍若未见,忠心耿耿地站在荣焉身后,绝无半分要进谗言的意思。 冷汗从额角渗出,沈从越的心里凉了半截。 “行了,东西拿回去吧。”荣焉收回目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身上的伤只有特殊的方法才能去除,除此之外,用任何药物都是泥牛入海,白费功夫。” 沈从越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荣焉瞥了一眼门口,朗声道,“躲在门后算什么本事,打算一辈子不见我?!” 曲净瑕摸了摸鼻子,心虚地推门而入。 “坐吧。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与正邪两道又很大关系。这也是我来冀州的一部分原因。” 荣焉思考片刻,逐字逐句道,“事情比较复杂,我本来是不想通知你们的,不过,让你们一无所知的去死,对你们来说好像有点不太公平。” 涉及生死,必然是人生大事,沈从越神情严肃起来,对着沈昼眠道,“你去门口把手。” “用不着。在这儿听着吧。”荣焉拉住沈昼眠,“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旁人听去了也没什么。顶多就是把江湖危在旦夕的消息传出去而已。” 沈从越:“……” 曲净瑕:“……” 这种时候就请不要用[而已]这么随随便便的词了。 雾隐山,是现今九州最神似仙山的地方。 上古的最后的修道者们飞升失败后,在雾隐山中身死道消,意志化为雾隐山灵,成为了九州最后一个类似于仙人的存在。 雾隐山灵只是一道意志,无法离开雾隐山,因此,他需要一个活生生的人,帮他行走世间。 ——使者因此而生。 想要成为雾隐山使者,需要反复承受九日酷刑,至第十日时,若还有命在,就可以得到雾隐山灵的承认。 饱受刑罚大难不死的人,才能换来雾隐山灵的恩赐,成为雾隐山使者,不老不死地行走人世。 随着时间的长久流逝,第一任使者开始不满足于自己的权利,他找来一个又一个的人,施加酷刑,等这些人得到恩赐后,直接痛下杀手,夺取能力。 “雾隐山灵的力量日渐削弱,而我当年,就是被第一任使者——朱渐清带走的。”荣焉捂住了自己的右眼,眉头紧蹙,“我没有死。或者说,我死了,又活了。” 沈昼眠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销声匿迹。 “当年,我趁朱渐清懈怠之时,放跑了护送我的师兄弟,还有那个魔宫的孩子。朱渐清恼羞成怒将我杀死……等我醒过来时,雾隐山灵的意志与我融为一体,山中竖起了天然的屏障,朱渐清再无法进入。” “那些刑具皆是雾隐山灵所化,朱渐清离开了雾隐山,再无法为祸他人。但是事情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又出了意外?”沈从越问道。 “嗯……也不算意外……”荣焉摸了摸下巴,“说起来,这似乎与我也有些关系……” 曲净瑕已是满头雾水。 “依据雾隐山的规则,凡许愿者有求必应,可一旦愿望达成,许愿者就要用自己剩余的寿命作为代价……”荣焉仔细回忆了一下,“三十年前,我拿走了扬州云歌门掌门的性命。” 云歌门满门皆是女子,掌门宋云落更是江湖出了名的大美人。 曲净瑕不由得咋舌道,“好好的美人,说宰就宰了,可惜,可惜。” “很可惜吗?”荣焉不解,“她的美貌是雾隐山给的,她原来长的不算好看,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愿意拿生命换美貌。她躲到深山老林,我废了很大的劲儿才找到拿到了她的寿命。” 沈从越忍了忍。 沈从越没能忍住。 他开口道,“敢情三十年前扬州死在野外的那个掌门,是你杀死的?” “不是杀死,是拿走了余下的寿命。”荣焉认认真真道,“近五十年来意外死亡的人,基本上都是被我拿走了寿命。” “那嵩山派掌门……” “不错。也是我。” 沈从越:“……”这种事情就请您不要引以为傲了! 见两人神色有异,荣焉正色道,“雾隐山不会随意取走人性命。也不会哄骗别人许愿。一切愿望的实现与代价,许愿者都是知道的,就算他们不知道,我也会事先说明的。” 沈曲二人这才收回诧异的目光。 荣焉继续道:“从这以后,云歌门就彻底消失了。” 沈从越瞳孔微缩:“消失?不可能啊?云歌门归属正道,根据当时地方上报,云歌门只是解散了而已。我当时还派人前去按照画像一一对应,并没有问题。” 曲净瑕是凭借实力坐上的邪道教主之位,他不擅长管理,也不擅长记事,但是十分擅长记美人。 云歌门女子个顶个的娇俏可人,听了两人的对话,曲净瑕仔细扒拉了一下自己那没二两重的脑子,突然开了口:“沈兄,不太对。” 沈从越疑惑地看着他。 曲净瑕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比划道,“我与你核对云歌门的弟子的画像时候,曾经觉得有点奇怪。可是随后我就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昂,大概,还行吧,脑阔子昏昏沉沉。
第7章 祈华卷六(改) “这种事你也能忘?”沈从越难以置信。 “……别打岔,听我说。”曲净瑕白了他一眼,语速缓缓道“我修习傀儡幻术,长年与尸体打交道,因此对活人的气息十分敏感。现在仔细想想想起,我在面对云歌门的弟子时,感觉她们并不像人,更像是……” 曲净瑕顿了片刻,苦苦思索,而后一捶掌心,恍然大悟,“更像是提线木偶!” 荣焉托腮轻笑,“是了。我也感受不到她们身上的活人气息。在门派宣布解散后,她们明面上是各奔东西,实际上,是彻底失踪了。” 沈从越彻底呆住:“……你是说,她们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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