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边端起杯子朝宁昊敬了敬,轻啜一口后放下:“承三弟吉言。” 贺寿礼毕,宁昊便开始琢磨着怎么溜出去,眼看那几桌夫妻档闲话着家常,蓝恒和骆风说着话喝着酒,身旁的乐正良则在自己耳边叨叨絮絮地说个没完,随口敷衍他几句后,突然扶着额头说:“小良啊,舅舅有点儿头晕呢。” 乐正良一听顿时紧张起来,扶着宁昊的手臂轻声问:“小舅舅,你这伤还没好?那快别喝酒了,我送你回去。” 宁昊假意推脱说:“别别,公主生辰,你这么早离席不合规矩,让我靠着你休息会儿。”说着,就往乐正良身上靠。 乐正良急道:“哪可不行,您身子重要。”说着,起身朝正聊得开怀的主席众人抱揖一礼道,“姑母、姑父,我小舅舅旧疾未愈,这回子有些不胜酒力,我先送他回去。” 在座众人除蓝家外还有几家也都是骆家的至亲好友,一听这话,齐齐关切地朝这边望了过来,公主和骆晏更是离座朝这边走了过来,公主说:“三弟可是头疾又犯了?我这就召太医来看看可好?” 宁昊的目的是先行离席,赶往崔家,哪肯让她召太医来看,连忙假装强打了精神起身说:“不敢劳烦公主殿下,小弟回去休息会儿便好。” 宁晏过来扶着宁昊半是宠溺半是担忧说:“小弟,你要不舒服就别喝这么多酒,要有个什么,你让我怎么向老祖宗交代?” 这宁昊出生时,宁家两位小姐已各自成婚,虽说姐弟并未长期相处,但毕竟是同胞弟弟,加上每年回家省亲时父母、老祖宗的耳提面命,年岁又和自己孩子相若,向来便将他视为儿弟,即像自己孩子,又是弟弟,各种宠爱绝皆比对待自己两个亲儿更甚。 宁昊连连摆手,说:“让二姐担心了,小弟实在难安。” 宁晏瞪他一眼,转头看向公主:“不如就让我送他回去吧。” 宁昊不待公主答话,抢先说:“别别,二姐和公主难得一聚,今日又是公主寿辰,小弟本不该扰了众位雅兴,还是我自己回去便了,二姐不必担心。” 蓝恒一看宁昊的架式,就知道他想干嘛去,自己对崔长水所说的那个私坊艳色也有些兴趣,当即朝骆风使个眼色,起身打揖道:“母亲,不如让我和风弟送小舅舅回去,您陪着众位长辈说说话。” 公主见蓝恒这么说,便拍了拍身旁宁晏的手说:“那就让风儿和恒儿一起送三弟吧,他们小的间也没什么隔骇,倒是和我们一起显得拘束了。”又看向自家儿子,“风儿,你照顾好小叔叔,不必急着回转。” 骆风本不想去,这会儿公主发下话来,加上旁边蓝恒不停的打着眼色,不得不起身领了命,过去和蓝恒一左一右扶了宁昊就要走,一旁的乐正良急了,冲公主和宁晏撒骄道:“姑母、姨母,我也去送送小舅舅!” 两人相视一笑,也知这太子在这儿是坐不下去了,眼看着两个哥哥和小舅舅离开,自是要跟了去的,公主转头冲乐正良笑说:“去吧去吧。” 一出骆府,宁昊还未开口支开跟着自己的三人,蓝恒便说:“行了,都已经出来了,你还装啥装?是不是去崔家啊?”放开了扶着宁昊的手,骆风也不着痕迹地放了手。 紧跟着跑出来的乐正良听到这话,惊奇地问:“小舅舅不是头痛吗?怎么要去别处?可是那里有好的大夫可以帮小舅舅治疗头疾?” 蓝恒抡了太子爷一眼,说:“你傻啊,你小舅舅哪是什么头痛,那是心急的。” “啊?”乐正良不明就里的看着一脸尴尬的宁昊。 宁昊轻咳一声,掩下面上的尴尬,摆出长辈的风范说:“恒儿真是深知我心啊,即如此,那我们便在此别过,你们仨爱上哪儿玩上哪儿玩去,可别搅了小爷我的兴致。” “那可不行,”蓝恒强势地说,“我们可是答应了母亲要亲自送你回府,在你踏进骆府之前,可别想甩掉我们。”说着推了推身旁一言不发的骆风一下,“阿风,你说是也不是?” 骆风抿了抿唇,紧绷着脸对宁昊说:“小叔还请上车回府吧。” 宁昊把眼一瞪,说:“我就不回去,哼,你们爱跟着就跟吧。”转身爬上马车,蓝恒拉了乐正良一把,紧跟着爬了上去,骆风站在车外却不动弹。 蓝恒见骆风不上车,把头伸出车门外招呼道:“阿风,你还发什么愣,快上来啊!” 骆风冷淡道:“车厢太小,我还是骑马吧。”着人牵了马出来,并对来人交待一番,此去可能会晚一些回来,让仆人回禀公主知晓。
☆、第七章
崔长水的寿辰宴席自是不比乐天公主家宴等级,只是邀了些相互交好的官家子弟前来,家中的父母长辈早已在晚餐时将生辰礼物给了他,其父崔明珠随口问了下自家儿子都邀约了哪些世家子弟,崔长水并不确定宁昊是否会前来,也没向父亲提起,崔明珠不疑有他,只叮嘱注意些礼数,便进宫当值去了,其母王久茹和祖母陈召英都早早回各自屋子休息去了。 崔长水按约拜托兄长崔长禄请来了闭月馆一众女倌男伶,酉时便已入府,一干相好的公子哥也相续到达,王悦一入府便问崔长水宁昊可曾到了,听说还未到,便一直翘首以待,到酉时二刻,邀约的公子哥们也都到齐,一一在后院早已备好的席位上入座。 崔长禄眼看着众人都已落坐,忍不住问自家弟弟:“你说宁家三公子会来,可告知了他时辰?” 崔长水也是一脸的焦虑,说:“说是说了,不过今日是乐天公主寿辰,他必是先去了那边才能来我这儿,我也不好与他确定时辰。” “那现在怎么办?等还是不等?我可是因为你说他要来,才花重金包了闭月馆所有人等过来助兴的。”崔长禄责备地瞪着自家弟弟。 一旁的王悦忙解围说:“要不先让大家行行酒令,玩些把戏,宁爷即答应了我们要来,那定是会来的。” 崔长禄无奈,也只得先行如此。 十来名二十岁上下的世家公子们在后院里喧闹着玩开了,有先来看到过闭月馆人员的公子心里暗忖着这崔家兄弟是在唱哪门子戏,即请了助兴的人来,怎又不见出来? 因此在玩过一会儿后,有人便旁敲侧击地问道可有乐人助兴? 此言一出,自是引起了在座不少人的兴趣,另有看到来人又心直口快地直接问说何时请闭月馆的人出来舞上一曲。 崔长水故弄玄虚地笑说:“这可是压轴的好戏,怎可一开始就出来,诸位耐着性子再等上一等,定有惊喜。” 正说着,外面门童来报,说太子爷、宁家小爷、蓝家二公子和骆家公子到了。 在座众人皆是一惊,这京城四少可不是谁人都能请到,自己平日里想要攀上些许关系也无门路,没想到到这崔家为二公子庆生玩乐,竟能遇上,纷纷朝崔长水投来惊讶、羡慕甚至嫉妒、猜疑的目光。 崔家兄弟和王悦侧是一脸的喜悦得意,本只想着宁家三少能来倒已蓬荜生辉,若然骆、蓝、宁三位能来便已是天大的幸事,没想到连太子爷也跟了来,当下急急起身就迎了出去,其余人等也都跟了出来。 宁昊和乐正良坐在主位,由今日的主角崔长水陪着,左首为蓝恒、骆风,由崔长禄和王悦相伴,在座众公子哥时不时对太子和宁昊等人敬酒示好,院中闭月馆女倌正以曲舞助兴。 宁昊半倚在乐正良身上,今日饮酒已是不少,微眯着眼睛看着场中漫舞的女倌,兴趣缺缺,一旁的崔长水看在眼里,笑言:“宁爷似不太喜这舞曲?”伸手拍了三下,场中轻纱罗衣的女倌们遂随着停止的乐声停了舞蹈退了出去,转眼,六名着黑绸紧身坎肩长裤的男子出现在场中。 南廷男色盛行,但这世间本就美女易求,妙男难遇,此刻这一出场便见六名相貌各异,身材精实,魅力绝不亚于刚才那八名妙龄美女的型男,顿时院中热情更为高涨,称赞闭月馆果然名不虚传之声,褒奖崔家兄弟有本事之言不绝于耳。 宁昊一时间眼睛都直了,口水挂在嘴角只差没有滴落,六名男子一入场便是一段极为劲爆的剑舞,个个实力非凡,身手敏捷,上蹿下跳空翻侧手翻连绵不绝,六人虽然相貌各异,但随便一人都是能让人挪不开眼的绝色,结实矫健的身姿、充沛的阳刚之气更是让人忍不住毫心潮澎湃,宁昊暗忖:这要放到现代,还不成为万巷皆空只求一睹真容的男子天团? 坐在一侧的骆风抬眼瞟了宁昊这边一眼,见他盯着场中六人的眼神一瞬不瞬,心下竟是有些不快,一团闷气堵在胸间,说不出的难受,只管自斟自饮地喝着闷酒。 一旁的蓝恒也被出场的六名男子吸引了注意,虽说他对男色一道并没有特别的喜好,但环境的渲染或多或少对于相貌出奇的男子还是会多一分关注,这会儿也没注意到身旁骆风的异常,津津有味地看着场上表演。 乐正良也是看得很是投入,倒不是被六男子的美色所迷,喜欢的反倒是六人的身手,每看到一个惊奇动作都会随之发出一声喝彩拍手鼓励。 武演完毕,六男子又玩起了杂耍,接着又是戏法,直看得宁昊叹为观止,等到其中一名男子抱拳周揖一圈后,正对着主座的人说:“下一个戏法需要一位公子参与,不知哪位愿意一试?” 宁昊想也没想,立马站了起来高举了右手叫道:“我!我来!”说着,没等身后的宁书阻止,已跑上前去。 蓝恒、乐正良看他这样,倒也不奇,只当他头伤未愈,性情发生了变化,骆风却是铁青了一张脸,不知道这小叔到底是吃错了哪门子药,在强求着和自己欢好之后,竟马上自残,这会儿子见了漂亮男人竟又是这番德性,手里紧握了酒杯死盯着宁昊不放。 一靠近那男子,宁昊就小小声地问:“你可是叫逍遥?” 逍遥一听,惊试地小声回问:“公子怎知小的名字?” 宁昊嘿嘿一乐,也不答他,大声问他:“你要小爷怎么配合你?”心道,你是我造出来的,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 逍遥见他不答,也不追问,职业性地微笑着说:“爷只需要站着别动就可以了。”转身招呼一旁的同伴拿来一条麻绳和一件长袍外套,交到宁昊手里,说,“爷请先检查检查,此线有无问题。” 宁昊拿着麻绳用力拽了拽,撸了一遍交还给他说:“没有。” 逍遥举着绳对着众人边展示边解释说:“我将用会这根绳索捆绑住这位爷,大家请看好了。”说着,动手在宁昊身上绑了起来,一边指挥他抬手配合,不一会儿,宁昊配合着穿上了外套,里面穿着绳子,在逍遥的示意下当众转身全场示意过后,又请了位公子上来检查衣服是否真实的穿套在宁昊身上,确定过后逍遥说,“接下来,大家请看!”他手里拍着绳头,一拉之下,外套一下子就从宁昊身上脱了下来,身后的两名男子接住袍子展开来走到各桌前展示。 这一招仙人脱衣立刻迎来满堂喝彩,只骆风一人冷着脸暗骂宁昊吃了豹子胆,竟然敢当众脱衣。此时的骆风已有些酒精上头,失了理智,看着宁昊对场上男子的喜笑貌开心头难受得紧,暗自盘算着得给他些教训才行。 玩得开心的宁昊哪知道危险正近,趁着在场上当“托儿”的机会,不时在逍遥身上揩揩油,想想在原文中,宁昊并没有真正吃到眼前这一美男,倒是便宜了蓝恒那小子,暗自寻思,自己虽然不至于和这小子真的滚床单,但怎么也要在他被蓝恒收编之前先揩够了油,慰藉慰藉这好色的天性再说。 逍遥自是个有眼色的人物,虽不知宁昊是谁,但就他坐在主座,崔家公子对他和身旁那名相貌稚嫩的公子毕恭毕敬也知这两人身份不凡,自己本是私坊里卖笑之人,若能被这位有权势的公子看上,倒也不失是件好事,于是对宁昊的揩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戏法演完,还亲自将宁昊搀扶着送回主座,随便又开口向宁昊讨要三个小物,以备接下来的戏法之用。 宁昊身上也无什么物什,就取了三锭银钱递给逍遥,逍遥说:“这银钱上也无标示,若以此物表演,只怕会让众公子怀疑,不知爷可有其他物什?” 宁昊想也没想,拿起银锭张嘴就咬,每个银锭上留下几个齿印,再用桌上的小刀在银锭的牙印中间刻画出一个英文的“love”字样,递还给逍遥说:“这样就与众不同了吧?”趁逍遥接过时又在对方手上摸了一把,脸上笑意更浓。 这一切都被骆风冷眼看得清楚。 等到六名男伶表演结束,逍遥被安排坐到宁昊身旁伺候,另有两名男伶去了蓝恒和骆风那桌,余下三名和后面等候的女倌男伶们则被其余的公子哥分招到身旁喝酒谈乐,一名宫装女子抱着琵琶坐到场中弹唱起来。 宁昊自来对美女没兴趣,尤其是他认为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更是对琵琶小曲丝毫无感,于是待那女子一入场,便起身道要去方便方便。 崔家兄弟自是小心伺候着,生怕有个闪失,也跟着起身要陪同前往,宁昊此刻是真真切切憋了一肚子尿,自他穿成男儿身后,只要不憋到极致就不愿去茅厕,一则是因为茅房的设施问题,二则是对这男儿身还是有几分的不好意思,当下更不可能让别的男人陪同,连忙婉言拒绝了,崔家兄弟只当他是借口要和逍遥一旁私会,笑笑地说逍遥陪他去才算作罢。 这宁昊在逍遥的陪同下刚一离席,骆风便闪身紧随着出去,也不和他人招呼,待正和身旁男伶逗乐的蓝恒反应过来时骆风已不见了人影,只得撇撇嘴一脸的无奈,转眼又和被留下的两名男伶乐到了一处,乐正良眯眼听着小曲更是对外事毫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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