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才是男的!男的!男的啊啊啊! 哦,除了后来上任的秋拒霜。 也许是看她神情恍惚,秋拒霜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话本,挑眉道:“你爱看这个?” “还好。”殷凝硬着头皮道,“宫司大人会买下这本书,一定有你的道理。” “我还没看。”秋拒霜笑得像只狐狸。她只是想看殷凝看到这本书会是何种反应而已。 殷凝翻了一下末尾,发现这本书才写到第一册 时,秋拒霜就强势上位三任宫司,所以顺势断更了,作者暗示会写一本船新版本。 殷凝想看这个作者怎么把秋拒霜从恶毒女配写成小娇妻,不行,真的好想看。 光是她一个人被恶心很不爽,要拉一个秋拒霜才公平。 “在想什么?笑得那么恶心。”秋拒霜问道。 殷凝摇头:“没有。” 秋拒霜这张嘴,殷凝以前就很想买两斤哑药把她给药了。 这时一名侍女在门外轻轻敲了三下,秋拒霜抬了抬手指,她就躬身退下。 “跟我去净室。”秋拒霜示意她跟上去。 殷凝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清削背影一边想,吃完晚饭去净室是要洗澡吧? 秋拒霜要跟她一起洗?不可能吧,估计是要让她过去伺候,她可是病弱之躯啊秋拒霜这没良心的。 这处净室直接辟了山间一方温泉,琉璃穹顶高筑垂下红莲宫灯,四方是红底描金的枫叶屏风。泉水呈现一种幽微的淡红色,里面浸了许多药物,有几种名贵得殷凝只在古籍上看过。 “把外袍脱下,”秋拒霜强调,“只脱外袍就好。” 殷凝想说我们都是女的我又不在意你避讳个什么,但看她神色认真,也就照做了。 解下外袍后殷凝踏着玉阶入水,泉水整体是一种清新的果香,并不难闻,还有些甜丝丝的。 不过她注意力全在水中托盘上那些茶水点心上,一边泡温泉一边吃夜宵是人生美事啊。 秋拒霜也进了温泉,不过她一件衣服都没脱,红袖华衣在水面铺开,像一把漂亮的绸扇。 “你灵根被毁,我为你洗经伐髓重塑灵脉;你被欺辱,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你命不久矣,我就佑你与天地同寿。”秋拒霜忽然沉了眉眼间的嚣张浮艳,每说一句话就向她走近一步。 “你还想离开我的话,我会疯的。” ——已经够疯了。
第6章 药浴 殷凝被秋拒霜抵在池壁上,低头透过水面倒影,看见那双暗沉凤目。 “说话,”秋拒霜眼中执拗,冰凉折扇挑起她的下颌,明明是在逼问,但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会不会离开我?” 殷凝心想,当然会。 秋拒霜对她来说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不稳定因素,而她重活一世的最大愿望不过是平安健康地生活,这两者相互违背。 现在是因为【金丝雀】,秋拒霜将她视为所有物,而一旦一个月过去,甚至更坏的结果——秋拒霜发现她就是朝华神女,她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本来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再加上用【金丝雀】来愚弄,秋拒霜不弄死她才怪。 想是这么想的,但殷凝可不敢这么说。 她微瑟缩了一下,垂下眼睫,轻轻道:“我不会走,只有宫司大人对我好。” 十五六岁的少女,中衣被泉水浸湿,贴在清纤到有些瘦弱的身躯上,那双杏眼拢了雾汽,在眼尾挑出一抹潋滟水色来,谁见犹怜。 “呵。”秋拒霜轻而冷地笑了一声,收起折扇,伸手玩着两人之间一朵浮水的花,鲜红花瓣像是感应到她身上的戾气,纷纷蜷缩起来,像是被她随手捏住的一颗心脏。 秋拒霜垂眸,缓声道:“我有时也会害怕自己会失控,被你一笑一语完全左右,我怕得想杀了你——如果我做得到的话。” 她手上一用力,那朵花被捏碎,她像是失了兴致般松开手,浓稠鲜红从指尖淌下。 “所以想活命的话,可要好好勾着我。”秋拒霜伸手点上殷凝的眉心,那些鲜血一样的红稠顺着挺秀鼻线落在有些苍白的唇瓣上,像一抹艳丽胭脂。 殷凝觉得抿了抿唇,有些甜。 她想,秋拒霜真是一身疯骨啊。 “闭眼。”秋拒霜嘱咐,又拿了旁边一瓶灵药,浇在她头顶。 殷凝闭上眼睛,只觉得浑身像是被一阵温柔暖意包裹。冲开淤塞经脉向来要伴随着剧痛,但秋拒霜所用的药物和方法很温和,温和到不可思议。 【金丝雀】还是蛮厉害的,能让变态的恶毒女配温柔成这样。 “我挖一半灵根给你如何?”秋拒霜忽然问道。 什么玩意儿!灵根是修士修炼之本,虽然是个挺抽象的东西,但也不能说挖就挖吧。 殷凝下意识想睁眼,但很快被她伸手蒙上。 秋拒霜不悦:“眼睛不想要了?” 殷凝有些无奈,但仍然坚持道:“宫司大人三思,你救我,还为我治病,我本就愧受这一切,又何德何能再奢求更多?” 她不会要也不能要,秋拒霜可以通过这一半灵根将她死死绑在身边,修为、灵力彻底同源,比双修还彻底。 “为何不要?”秋拒霜语气有些不解。 殷凝只好说:“修士剖一半灵根会生不如死,虽然宫司大人很厉害,但我怕你疼。” ——我怕你疼。 秋拒霜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其实对她来说剖灵根就像剪下一根头发一样轻而易举,但殷凝这句话实在好听,好听得心尖发软,像是陷进粘稠糖浆。 “罢了,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半会。”秋拒霜语气轻快了些许。 温泉旁的花树被夜风吹拂,簌簌如雨。 殷凝感觉有一瓣花粘在自己唇上,在美女面前呸掉好像有些粗俗,所以她想伸手拨开。 “别动,我来。”秋拒霜道,她伸手拈走了那片花,放在掌心里细细看着。 秋拒霜喜欢像血一样红的花,但这是桃花,偏白色,像甜软的雪,也许是沾染了她的唇色,透着些隐隐的艳。 桃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 秋拒霜鬼使神差一样,低头吻上了那瓣花。 像是间接交换了一个隐秘的亲吻。 ——殷凝被蒙着双眼,什么也看不到。 花瓣上凝了夜露,并没有想象中的温暖柔软,细微的冰凉让秋拒霜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她手一颤,只觉得荒唐。 但一种隐秘的愉悦从心脏深处升腾而起,心跳被鼓动怂恿,快得陌生。 蒙上她的双眼,她就看不到。捂住她的耳朵,她就听不见。甚至嗅觉、感知——“无论我做什么,她都可以不知道”,这种想法只是在秋拒霜脑海里一闪而过,却像一株扎根至深的毒花,每一片花瓣都在蛊惑着。 而殷凝感觉秋拒霜覆在她眼上的手颤了一下,而且也感觉不到有灵药浇下,就出声询问:“好了吗?” 秋拒霜很快拿开了手。 洗漱后殷凝早早就上床休息,虽然系统的第三天签到奖励午夜一过就会发送,但是她要养生,不能熬夜。 水莲镇地势低洼,河湖广布,初夏时节水面上还飘着白蓬蓬的槐花。殷凝坐在乌篷船上,趁秋拒霜不注意就脱了鞋袜把小腿浸到水里晃来晃去。 不远处的少女乘船采莲,用软语唱着小曲儿,见了殷凝就抛过来几支饱满的莲蓬,还有一些她们自己做的甜糕。纯朴善良。 殷凝作为应家庶女,又是多病又是魅妖血,应家恨不得她原地蒸发,更别说准许她出府玩,所以大多本地人都不认识她。 殷凝早起做了一些甜点,是各种味道的小布丁,拿蒸熟了的枫叶包好再拿细麻绳缠绕打结,光是卖相就很不错。 她也抛了一些回去给那些姑娘,白桃味、桂花味、红豆味、芒果味等——木瓜味全留给秋拒霜。 “把鞋袜穿好,等寒疾发作有你好果子吃。”秋拒霜掀起帘子就看到她在踩水。 殷凝听了悻悻把脚收回来,秋拒霜在她身旁坐下,拿了软帕细致地将水痕擦干净。 “谢谢美——咳,宫司大人。”殷凝差点收不住,见秋拒霜看来忙将怀里一纸袋的木瓜布丁递过去。 秋拒霜拈起被枫叶包好的一小块,打量了片刻后道:“倒是颇为精巧。” “宫司大人喜欢,我就多做一些。”殷凝瞄了一眼她一平如洗的胸部,心想一晃百年过去,怎么还是这么平。虽说女孩子怎么样都好看,但是秋拒霜真的是一点波澜都没有,太离谱了。 秋拒霜用幻术掩了容貌,乌篷船上也没有别人,所以殷凝继续称她为宫司。 很快船靠了岸,青石长街一路铺展,带着雨后的清新草木香,沿街卖早点的摊贩清声吆喝着。 “想喝豆浆?”秋拒霜瞥她一眼。 殷凝眨眨眼,其实还有炸豆腐和葱油饼。 “你以为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就会如你所愿?”秋拒霜别过头去,拿了荷包给她,道,“忌油腻生腥,腹痛别来求我。” “谢谢。”殷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一路的好心情在应府被败得差不多,一靠近那座对于整个水莲镇来说很是气派的府邸,殷凝就有些胸闷,像是一块大石压在心中。 因为应家长子应槐被选为仙门弟子,应府大设流水宴三日,喜庆热闹得很。 应府的下人当然是认得出殷凝,见到她跟见了鬼一样。 殷凝柔柔笑了一下,轻声细语:“这样大喜的事情,我也来沾沾哥哥的光。” 立刻有下人去通报此事,殷凝可不管他们,径直走入府中,与她一起进去的还有前来道贺的宾客,那些小厮自然不敢拦。 殷凝心想,原来的应宁病弱胆怯,怕是连府中下人都可随意欺辱,而这种风光的家宴,她一般都会被勒令待在房里不出来。 但这一次殷凝不打算这么客气,她一眼就看到主桌上谈笑风生的应家众人,应父接到小厮的通传,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 殷凝迎上他的审视一样的目光,轻咳了一声后柔柔弱弱一笑。 秋拒霜虽然隐去原本容貌,但高高在上的眼神和上位者的气度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纷纷在议论这是哪家的大小姐。 她低头附在殷凝耳边低语:“我有些好奇你会怎么做。” 殷凝笑笑:“一家人就要痛苦得整整齐齐嘛。”
第7章 诸恶当斩 殷凝径直上前,在主桌应家子孙的位置拉开一张椅子,自己坐了进去,一桌子人顿时神情各异。 “旧疾未愈,来得迟了些许,父亲不会怪我吧?”殷凝一开口,比桌上的碧螺春还要茶。 “…怎会,宁宁气色看来好了些许。”应父碍于场面,只好皮笑肉不笑地应了。 “恭喜哥哥了,妹妹以茶代酒敬上。”殷凝拿起桌上茶盏,看了坐在嫡长子位置的应槐。 应槐低头躲开了她的目光,手兀自抓紧了手中杯盏。 应父的正妻于氏一脸怒容,只恨不得扑过来扇她耳光责令她晦气,但当着众位宾客的面只能忍了,主桌附近坐着的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家丑不可外扬。 有名富商当即笑道:“原来这就是应六小姐啊,近日山神新娘一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六小姐平安,这些流言不攻自破。” “当然,父亲怎么会那么狠心对待自己的亲骨肉,我哥哥也是凭借自身实力名列仙门。”殷凝低眸一笑,无辜的眼神看向应槐,“是吧,哥哥。” 应槐差点将手中杯盏捏碎,仓皇起身道:“在下突然身体有些不适,就不在这里打扰诸位的雅兴了。” 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殷凝想起通过系统得到的信息。 其实应槐本性不坏,年幼时是唯一会关照应宁的,但他太懦弱,不敢反抗父母。而他的母亲于氏听信无情道要断情绝爱的说法,想让他断情入道,就拿了应宁来开刀。 这场家宴除了殷凝没心没肺一样地干饭,其他人都不轻松。只有别人受伤的世界完成了。对此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毕竟真正的应宁已经被他们逼死,总归是要偿还的。 宴后一名丫鬟像模像样地对殷凝福了福身,说是要带她回居住的院落。 到了那间朴素得堪称简陋的小院,殷凝真心觉得她可以毫不留手地收拾这一家人。 她和秋拒霜进了房间后,房门和窗户就被关上锁死。 殷凝并不慌张,只是给自己倒了杯还算温着的茶,再加一些枸杞菊花红枣进去。养生,她是认真的。 “外面在布阵,我许久没见过这么低劣的阵法了。”秋拒霜嘲讽道。 “而且是驱鬼辟邪一类的阵法吧,”殷凝并不意外,“他们是把我当成什么阴魂不散的女鬼了。”还有之前那些惨死的轿夫,其实是某个宗门的弟子,现下是来寻仇了。 殷凝真心觉得应家配不上她的宽容,她今天在家宴上还配合地维护了一下应父的老脸,没把这些破事戳出来,她明明没惹任何人。 窗外渐渐暗了下来,隐约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 而殷凝觉得有些气血翻涌,胸口闷得慌,也许是感受到了原主残留的悲愤与不甘。 她就问系统:[你不是说我已经覆盖了这具身体?]这具身体已经在慢慢发生变化,逐渐与她原本的身体趋同。 系统:[因为你不拒绝她的感情,你是唯一能与她感同身受之人] 殷凝明白了,她会在今晚替应宁讨要一切。 夜风乍起,树影婆娑如恶鬼的利爪。 秋拒霜熄了桌上唯一一盏劣质油灯,自己拿出灵石照亮,又从袖中拿出了宣纸和画笔,一边研磨彩矿一边对她说:“来继续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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