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既白淡定反问,“总这么随意丢东西,你不觉得过于杂乱吗?”
顾倾扫了眼被自己丢在桌上的配饰,没把东西好好摆的意思,“我随意自在惯了,又不用你收拾,你管我?”
看着明显故意找事的顾倾,梅既白没回应这句,起身拿了份文件递过去,“我们是联姻,我并不打算和你发展过多感情,为了让我们更好地相处,减少不必要的摩擦,依旧需要约法三章,请务必遵守。”
顾倾狐疑地坐起来,脱了外套撂在身边,他扯了扯衬衣领口,捋起袖子才翻看那份协议。
一看他不由睁大了眼,看向一副公事公办态度的梅既白,“你不觉得太霸王条款了吗?这是过日子?我们是联姻不错,但没必要这样吧?你控制狂啊?!”
他为数不多的爱好就是睡懒觉,让他晚上十一点之前上床睡觉没问题,但早上最晚七点起?不行,绝对不行。
他宁可早饭不吃也想多睡会儿!
两年前跟梅既白关系比较近的半年时间里,他没发现对方强迫症这么严重,连睡觉时候拖鞋怎么放都有规矩?
坐牢都没这么大规矩!
看着诧异又急躁的顾倾,梅既白并不否认对方的话,只道:“这些决定联姻时就达成了口头协定,你当时没有反对。”
“我……”顾倾哑然,那时候他还没来,哪儿知道这茬?这一个月更是没人提这个!
他强行挽回,“我后悔了,我当时……当时肯定是脑子进了水,我怎么可能答应这个?!这管犯人呢?还有没有人权?!”
面对顾倾的反对,梅既白不再多说,“签字,之后去洗漱,十一点熄灯。”
看着说完就转身往衣帽间走的人,顾倾眼里都快喷火了,这是什么,不解释,不搭理,直接跳过他的问题,要不要这么霸道?
好像他无足轻重根本用不着放在心上一样。
他收腿、起身,直接站在沙发上,高声道:“梅既白你听着,这协议我不签,这里面的我做不到!”
梅既白顿住脚步,转回身,看到对方站在哪儿时眉头微敛,“下来。”
“我不!你先答应我协议再商量,最起码去掉某些条款,比如必须早起这条!”
“没得商量。”
被这四个字干脆利落拒绝的顾倾哽住了,梅既白越是淡定,他的火气就越是蹿得高,眉眼一扬,他干脆挑衅道:“如果跟你结婚的是余瑾年,你也拿这些要求他?”
梅既白的神情没有太大变化,漆黑凤眼里的光却沉了,“他是他,你是你,我只把你当弟弟,没有可比性,顾倾,你说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介意到屡屡提起他?还是说只是借由提起他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你在为什么不满?仅仅是因为这份之前已经答应的协议?”
为什么提起?
为什么不满?
顾倾不得不承认梅既白对心性的洞察,但他能说什么?他自己都搞不明白。
他脸色紧绷,道:“我说了,我不喜欢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你对余瑾年根本不是真喜欢,干嘛拿他当借口让别人觉得你多深情,堂堂梅氏家主用得着拗什么专情人设吗。”
梅既白沉默半晌,慢步走到沙发边,略抬眼看向顾倾,问,“你为什么这么言之凿凿,和他认识?你们是什么关系?”
又不回答!又反问回来!
顾倾气急,但是看着梅既白毫无波澜的面容,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顿住。
被这双黑沉深邃的眼注视着,仿佛说一句谎话都是亵渎。
第3章
对视半天,顾倾心里的警铃就响了半天,跟梅既白相处他需要多留心,避免露出马脚,死就死了,对双方都是解脱,他根本不想坦白。
深吸一口气,他临阵扯谎,“对,我和他认识好几年了,是关系还不错的网友,他很多事儿都会跟我说。”
梅既白打量着顾倾的神色,倒没有太大异样,只是网友……也是,余瑾年对他远不到知无不言、坦诚相待的地步。
他缓了下心神,“即便是网友,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也轮不到旁人置喙,如果你不想离婚,协议必须签。”
梅既白转开话题,顾倾自然不会纠缠,今天这给他提了个醒,以后还是多注意。
看对方转身就走,他手撑着沙发背翻过来,追上去道:“刚结婚就离婚不是闹着玩儿吗?!”
“去穿鞋。”
顾倾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得,有权势的是大爷,离婚是肯定不会离的,他还是想给自己争取一下,要按照协议来那真不如坐牢。
他穿上鞋跟到衣帽间门口,“一起生活要磨合我懂,但我自在惯了,你总得给我点儿时间,不可能一下就全做到,你作息好、生活习惯好,我原来可不是!好歹我能保证以后不碰摩托了!”
原主是改装摩托的重度爱好者,他玩儿不来,结婚前就把这些都处理好了。
梅既白摘掉手表收纳好,“这么说你同意签了。”
啧,顾倾就不喜欢梅既白这个十拿九稳笃定了的态度,好像什么事儿都在对方预料之中,但这个男人长得确实好,言行举止也让人如沐春风,只是看着就很舒服。
他妥协道:“签,但是有些条款得改改!”
“可以,大致内容不变,你有一个月时间适应。”
“……”顾倾没忍住小声吐槽,“看着温柔好脾气,实际上你就是个暴君控制狂!”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顾倾一开始还想着各回各家,偶尔见个面吃个饭维持表面婚姻就行了,但两边长辈都坚持他住梅家老宅,一个两个都打着让他们先婚后爱、日久生情的算盘。
他无从反驳只能先答应,但是!喜欢上梅既白?不、可、能。
睡觉的时候后面对让他把拖鞋摆正的话,他本来拒绝了,但在梅既白的坚持下又没招儿地把拖鞋摆好,一人一边躺下后,关了灯,他在心里吐槽了半天,随着时间流淌,他又动动嘴唇低低骂了声。
他失眠了。
重生之前他跟梅既白有过亲亲抱抱,但没同床过,即便是只睡一张床没任何肢体接触这种。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床另一边的人,在黑暗里睁着眼,半天睡不着。
他缓缓深呼吸几次,去捋余家的事儿,想着想着倒是慢慢睡着了,只是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早早就醒了。
梅既白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身看向坐起来后正在扒拉头发的顾倾,理了下衬衣袖口,“我本来打算让你睡到七点,醒了就起来,今天上午有个活动,你跟我一起去。”
顾倾打了个哈欠,看向梅既白,呵,这都收拾好了,他揉揉眼,还没完全清醒,没睡好让他心情十分烦躁。
他慢吞吞下床,往卫生间晃悠,“我做了一晚上梦,困,不去,要睡回笼觉。”
梅既白在顾倾闷头要撞上卫生间旁边的墙之前,礼貌性地拦了下,“我母校的百年校庆,已经定好了出席,作为我的新婚伴侣,婚后第一次公开露面你不去不合适,协议内容忘了?在外我们相敬如宾,即便只是考虑两方的联姻,这都是你应尽的责任。”
握着他手臂的手带着熟悉的温度,顾倾一瞬间有微微的颤栗,他猛地甩开梅既白的手,拧起眉,“一大早的,我还真是要给梅总例行公事的态度点个赞。”
顾倾在生气。
梅既白注视着对方的神情,那双琥珀色的狐狸眼里微光闪动,生动而鲜活,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顾倾的神态和那个人有几分相像。
看岔了……吧。
然而他的动作比思绪更快一步,他抬手揉了揉顾倾的脑袋,对方发质偏硬,但揉起来手感很好,很柔韧。
随即他略顿了顿,收回手往外走,“餐厅等你。”
听到关门声,顾倾慢半拍地眨了眨眼,抬手按在头顶上,这算什么,他们好像没熟到这种程度,干嘛仗着比他高几厘米就随随便便揉脑袋?!
他冷哼了声,进去洗漱,全然没发觉心里那点躁郁好像被安抚到了。
洗完脸他也清醒过来,看着镜子里差不多看习惯的面容,他牵起嘴角,露出一抹肆意自在的笑容,相敬如宾?
那怎么够。
他伸手把牙刷转到九点钟方向跟梅既白的保持一致,眼里压着跃跃欲试的锋芒,在家给他立那么多那么多的规矩是吧,他就不信在外面还能处处管着他,挑剔他这那的,他真做了什么,依照梅既白顾全大局的处事风格肯定不会当面给他难看。
餐桌上有梅家父母和他们俩,随母姓的弟弟叶柏青早跑了,似乎是对他意见不小,不乐意见他。
顾倾自然不介意,比起那小屁孩儿,他还是觉得身边的梅既白更麻烦。
不许翘腿,不许塌肩,不许弓背,嘴里吃着东西不许说话,动勺子筷子要轻别发出太大声音……一顿早餐吃下来他脸上的假笑都快蚌埠住了。
虽然梅既白的提醒很贴心很得体,没让他有一点点尴尬,但坐在主位上慈眉善目的梅董事长梅广麒一脸欣慰地看着他们,让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早餐后,梅既白和顾倾一起出门,梅广麒看向身边的妻子,“我看顾倾这孩子变化劲儿不小,没之前那么跳脱了,既白管他,他有不耐烦但没发脾气,这不是挺好嘛,慢慢来。”
叶婉容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捋平衣服上的褶皱,神情淡然,举手投足间仪态大方,“他能忍一时不代表你坚持联姻是正确的。”
梅广麒笑呵呵的并不反驳妻子,只道:“我瞧着挺好的,只要愿意改变就总有好的可能,你不也想让既白从两年前那件事里走出来?”
“错误不需要错误去弥补。”
“那倒未必,咱们先看着。”
梅广麒知道顾倾贪玩儿,但从昨天到现在他其实很意外,面对他弟弟一家,顾倾的应对还挺得体,不管是伪装还是其他什么,时间长了总能看出来一二。
去学校的路上,顾倾靠着车门扶手望向窗外,心里盘算着今天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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