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事,”楚骁听了嘴角勾起,表情玩味,谢兰辞越讨厌什么,他就越想做点什么,楚骁道,“看来今天这花,我楚骁是非得送到他谢兰辞手中不可。”
楚骁冷哼一声,吩咐管家:“把兰花搬谢兰辞门口,他不收下你也别回来了。”
“啊?”管家张大了嘴,对上楚骁的狠厉眼神,只得委屈地跑到院子里抱起花盆,没走几步想起一事,他又回来告诉楚骁,“谢大人的家仆收下了请柬,但他来不来,没有说。”
“知道了,你去办事吧。”楚骁抬手让管家赶紧滚蛋。
一位武官开口说:“我看,谢兰辞是不会参加将军的宴请了,我与他也算一起为官多年,他平日里就不喜与我们舞刀弄枪的来往,也就翰林院那几个学士邀请,他会出现。”
另一位络腮胡官员附和道:“谢兰辞清高得很,自然瞧不上我们这些大老粗,不过,这些年他把持朝政,纵容文官骑到我们头上,下官惧其久矣,只希望将军能为我们出口恶气!”
“对了,”络腮胡官员继续说,“我听我那在宫里当差的侄儿说,陛下本来打算封将军为王的,却被那谢兰辞拦了下来,说不宜再给将军更大的权力。”
这官员一边说一边观察楚骁的脸色,他见楚骁脸上浮现出怒意,便接着为楚骁鸣不平:“将军劳苦功高,封王拜相不是理所当然!他谢兰辞如果光靠才貌,没有家族世代荫蔽,他能步步高升?若是让他上战场杀敌,说不定大马都上不去。”
堂中几位官员听到这个举例后哈哈大笑起来,楚骁也笑了,不过他不是笑谢兰辞,而是笑这些官员无知,被谢兰辞的书香外表蒙蔽。
何止区区战马,他谢兰辞,可是只剩一兵一卒都不会倒下的人。不过,自己和谢兰辞上辈子并未正面交过手,不清楚谢兰辞武功怎么样。
上辈子自他十二岁离开京城后,再见到谢兰辞,已是谢兰辞气若游丝之际。
想及此,楚骁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瓷片刺进他的皮肉,再抬眼,已是双目通红。
谢兰辞,你就那么看不得我好吗?
上辈子是李舒珩,我念着那丁点师徒情强迫自己不去恨你。
这辈子是李舒瑜,你居然会为了他不惜给我灌下毒药,这六年,每每毒性发作,我都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刚回府的韩其见此情景,便知道楚骁毒性又要发作了,他急忙借故请走几位大臣,从怀里掏出缓解的药丸,喂到楚骁嘴里。
“大夫不是说你身体里的毒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吗,为何回到京城却发作了好几次?”
楚骁脸色苍白,缓缓苦笑道:“见到旧人旧物,总归会想起过去。”
“我去帮你杀了谢兰辞,”韩其眼中尽是仇恨,转身就要出去。
“站住!”楚骁叫住他,“这里是京城,不是西南,到处都是他谢兰辞的人,我可不想在断头台上看到你。”
韩其叹了口气,他问楚骁:“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何不直接杀进皇宫,改朝换代,何必在这里看谢兰辞和小皇帝的脸色。”
“用大梁的钱,养我的楚骁的兵,目的是达到了,”楚骁手撑着头忍着痛苦,懒懒散散的样子,用最平淡的表情说着内心最深的仇恨,“我要为母妃洗清冤屈,在此之前,参与过的那些人都不能死,包括李舒珩。”
上辈子,他赢了天下,孤身一人,皇帝早就当烦了。
大梁接触过当年之事的人都在那几年战乱中死去了,楚骁虽已是天下之主,但想为陈贵妃平反也无从下手。他不想百年千年后,留存在历史中陈贵妃的记载是“参与造反被赐死”这样的污蔑。
恨只恨,他没有早点重生,如果能重生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好了,哪怕豁出性命,他都要带陈贵妃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对了,你去调查一下张乾。”楚骁对韩其道。
“张乾?”将军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人,韩其问,“他也与当年之事有关吗?”
楚骁摇头,“他是谢兰辞的人,看看能不能从他这里入手,把谢兰辞拉下马,他当这太傅,于我们行事多有阻碍。”
第9章
扇子店里,谢兰辞正在挑选东西。
“公子怎么突然想要买扇子了?”谢钦疑惑道。
“送人。”
“送谁?”谢钦非常好奇,阴阳怪气笑着道,“难道公子有心上人了,哎呀,我天天跟在公子身边怎么不知道。”
谢兰辞摇头:“楚骁,他邀请我今晚参加宴会,总不能空手而去。”
谢兰辞用手指将店铺展示的木扇一一拂过,用指腹感受扇子的纹理。
一旁的老板对谢兰辞道:“公子既然是送友人,不如亲手做,我们店里可以提供材料和器具供公子选择,不过收费还是差不多,只是这样有心一些。”
“不用了,点头之交,不算好友。”谢兰辞取下一把做工别致的檀木扇,放下银两。
楚骁此次邀请了朝中大部分大小官员,快到开席,除去武官,只来了三五个文臣,送的都是些笔墨纸砚,像是在故意羞辱众所周知不会诗书的楚骁。
楚骁全部笑着收下,韩其拍桌愤怒道:“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等走出将军府,我非要收拾他们一顿不可。”
“你理他们做甚,文臣嘛,就是会耍些小心眼了。”楚骁剥了个果盘里的橘子,递给韩其,“你去门口看看谢兰辞来了没。”
韩其没接楚骁的橘子:“我不去,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他动手,洛青在门口,看到了自然会招待。”
“洛青在?”楚骁掰开一瓣橘子丟进嘴里,“那就有好戏看了。”
韩清道:“什么好戏?”
“洛青喜欢他。”
“洛青是个断袖?”韩其惊讶道,“我平时在军营也没发现他喜欢男人啊。”
楚骁掏出丝巾慢条斯理地擦手,“不是那种喜欢,大概就是他与生俱来的骨子里对有才学之人的仰慕罢了。
韩其道:“将军怎么知道的?”
上辈子知道的,上辈子洛青带着快死的谢兰辞来投奔他,折腾那么久,还是落了气,一个大老爷们,在他面前哭得跟死了亲娘似的。
楚骁将擦了手的丝巾叠好放进衣袖,意有所指道:“装得是清高自傲温润如玉,扒下他最外层的皮囊,内里都是虚情假意蛊惑人心,也就能骗骗洛青这种大傻子。”
将军府门口,一位壮汉站对谢兰辞恭恭敬敬行礼,“谢大人好,在下洛青,是楚将军麾下的一名将士。”
谢兰辞看过去,明显一怔,这人他见过,是上辈子他死的时候在驿站喝茶碰到的那人,只不过现在比那时要年轻许多。
谢兰辞拱手回礼:“洛小将军好。”
“这怎么使得,”面对谢兰辞的回礼,洛青受宠若惊,“大人比我品阶高,怎能向我行此大礼。”
谢兰辞笑着说:“将军为国征战,立下汗马功劳,自然是受的得起谢某这一鞠。”
洛青带谢兰辞来到宴会厅,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楚骁府上,虽是夜晚,这里却灯火通明,府内的亭台楼阁、假山溪流,一砖一瓦相当气派,室内随处可见的玉器瓷瓶摆设,无一不透露出主人的奢靡。
洛青本想把他引去最前面的一桌,谢兰辞却选择了院子边上靠近茶树的一个空桌坐下,“这儿清静。”
“这儿没有炭火,”洛青道,“我去里边搬一个过来。”
谢兰辞说:“有劳。”
楚骁扫视一圈,在人群中找到谢兰辞,他大摇大摆走过来,坐在谢兰辞旁边:“谢大人,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谢兰辞微笑道:“将军盛情,谢某自然会准时赴约。”
楚骁将他打量一番,歪头像一个讨要礼物的孩子:“那给我准备礼物了吗,谢大人不会是空手而来吧?”
“怎会,”谢兰辞抬手,在袖口里取出一个小木盒递给楚骁,“檀木扇子,我看你喜欢玩纸扇,就买了这个,带有安神清香,眼下虽是冬日,拿来作装饰也行。”
楚骁打开木盒,取出扇子,在鼻尖嗅了嗅,闻到一股淡淡的好闻味道,他看着谢兰辞说:“多谢谢大人的礼物,我很喜欢。”
“户部尚书柴大人到。”
随着将军府侍从的大声通禀,户部尚书举着一只画卷走了过来,“谢大人,楚将军。”
他将画卷打开,上面绘的是孩童学堂嬉闹图,柴大人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此乃前朝名家秦老先生所作,只有画,未有提字,下官一看到就觉得是最适合楚将军不过,这样将军就不用闹出像上次朝堂上认错生僻字的笑话来。”
户部尚书就这么举着画站在那里,明里暗里嘲笑楚骁没有文化。
楚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眼神阴冷却没有说什么,他不发话,其他官员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结束这尴尬的场面。
谢兰辞扫了楚骁一眼,而后站起身走到画卷前,“拿笔来。”
闻言,旁边候着的楚府侍从看向了楚骁,不知所措,楚骁朝他抬了抬下巴,那随从立即跑到书房拿了笔墨出来。
谢兰辞寥寥几笔,在画卷云间之上勾勒出一个鲜衣怒马杀敌的少年郎。
谢兰辞搁下笔:“前朝时期并不太平,且画作者也是后来成家立业有了余钱才去习文学画,作此画也是为表明其希望天下安宁能使少有所学之意,关内关外,学堂战场,若都是为国为民,那便没有高低之分。”
他转而看向楚骁,“楚将军,今日谢某借花献佛,在柴大人所赠画卷上添笔,以谢将军与大梁所有西南将士。”
楚骁笑了笑:“谢大人客气了,应是楚某多谢大人墨宝才是。”
这个小意外过去后,将军府的下人送来珍馐美馔,也算宾主尽欢。
楚骁在西南多年,习惯那边的饮食习惯,所以此次回京定居,就带了两个蜀黔之地厨子。今天的菜大部分都是他两准备的,偏麻辣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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