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看来确实鲜有人知,遍地的杂草及膝,若是要开辟这块地方,还得花费一番心力才能打整出来。 “就是这了。”蓝千珏道:“这里还未被他人开辟过,我们可多开几块。” 沈季尧抽出被蓝千珏握着的手,说:“好倒是好,但这里好像没什么水源,到时候想种点水稻怕是不容易。” 蓝千珏握了握仍旧有余温的手掌,凉风吹来,手心拔凉拔凉的,他说:“先开来种点庄稼,至于水稻日后再说。” 沈季尧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先这样了,他道:“那你先弄着,我去看看附近有什么可以吃的野菜。” “等等。”蓝千珏四处找了下,在地上找来根树枝递给沈季尧,说:“当心有蛇,先用棍子拨一拨再走。” 沈季尧见状心中莫名一暖,他嘴角微微勾起,接过对方递来的棍子道了声谢,这才拎着篮子走了。 蓝千珏看着沈季尧渐渐走开,这才开始规划要开辟的土地。 沈季尧认识的野菜不多,一般认识的都是些常见的,他看什么都能吃,又觉得什么都不能吃,他在这一带绕了圈,本以为要毫无收获之际,总算找到一种自己认识的灰灰菜。 这种菜菜叶呈椭圆形,上面有一层类似石灰的白色粉末,小时候外婆家的房后总是有很多这种菜,外婆曾摘来吃过几次,虽然这东西对于沉季尧来说不是很吃得惯,但好歹也能凑个菜出来。 他将周围一带的灰灰菜都摘完后,才打开他的百宝袋,从里面摸出了十来个番薯及土豆来以备这几日食用。 沈季尧拎着满满一篮子野菜回去时蓝千珏刚挖出一片空地,地上堆满了杂草,蓝千珏见他回来了,便擦着额上的汗走过来瞧了篮子一眼,问道:“找到野菜了?这是什么菜,我还未见过。” “灰灰菜。”沈季尧说着自篮子底下摸出几个硕大的番薯递给蓝千珏看,说:“这个,吃过没有。” 蓝千珏接过番薯,疑惑的打量一番,显是不认识此物,他看了片刻才说:“从未见过,你怎么会认识这么多东西。” 在他印象中,沈季尧虽是‘哥儿’,但好歹也是财主家的儿子,长相自然不用讲,怕是翻遍这东充城都找不出人来与其相较一二,他一双手白皙修长,即便是不受待见,却也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就在不久前他还什么都不会做,如今却什么都能接受,还认得这么多常人不曾认识的东西,之前只当他是偶然得知那叫土豆的食物,现在却又多出一个番薯,这让蓝千珏也不禁好奇起来。 “以前在一本野史上看过记载,虽没有亲眼见过,但描述中就这模样,且看它这样子也应该能吃。”沈季尧一本正经的瞎扯。 蓝千珏:“……” “饿了吧。”沈季尧将蓝千珏抓着的番薯拿回来,说:“我去捂番薯来吃。”说完将番薯放进篮子里掉头走了。 蓝千珏看着沈季尧单薄却笔挺的背影,突然就莫名其妙的笑了笑,他不仅认得多,还十分会做。 沈季尧找了个空地刨出个坑,在周围捡了些粗壮的柴禾来放进坑里,又去扯了些干细的草绒来做火引,他拿出怀里的火燧点着干草,坑里的干柴很快便燃了起来,等火势大了些沈季尧才将粗壮的树干丢进火坑里,等着它们烧成炭火。 等坑里的火焰熄了,沈季尧掏出几个番薯丢进火坑里,随后找来根树枝将炭火扒拉着将番薯盖上才算完成。 他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守着火坑,同时在心里默默规划着未来。 对于现在的一切沈季尧都不满意,他希望有自己的屋子,希望有自己的田地与事业,在现世时他就有离家去拼搏的打算,但因身份证迟迟没有拿到,无法去工作便一直搁置下来,现在想在此地立足,他需要计划的有很多。 现在没田没地,他心中的计划只能慢慢的实施,沈季尧也不着急,这些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 目前最紧要的,就是先开几块地来种点东西来填饱肚子生存下去再说。 两刻钟后坑里的炭火渐渐熄了,沈季尧扒拉开炭火,将里面捂得嘿梭梭的番薯扒出来伸出一根手指按了按,烫手的番薯软呼呼的,已经烤熟了。 沈季尧将另外几个番薯扒上坑来,抬头看了看正弯着腰除草的蓝千珏,嘴唇几次开合都未喊出声来,不知要喊他什么才合适。 沈季尧啧了声,算了,喊什么都不对劲,之前原主跟蓝千珏处得很尴尬,现在虽然换做了他,但向来不懂怎么跟别人相处的他也是对方问他话他才会主动说话,奈何这蓝千珏也是个闷葫芦,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因此至今两人的相处模式都有些古怪。 不过也难怪,经历过那种事,饶是谁都不能轻松应对。 沈季尧起身走过去拍了拍蓝千珏的肩,说:“烤好了,来吃吧。” 蓝千珏直起腰来嗯了声,随手将锄头杵在地上跟着沈季尧走到火坑边,他蹲下身伸手去捏了捏番薯,又捡起来闻了闻,不由勾了勾唇满意的笑道:“倒是跟那土豆差不多,却比之香了许多。” 沈季尧不置可否,抓起冷却下来的番薯,用树枝刮干净外面烧焦的皮吃了起来。 第4章 捏爆了软柿子 蓝千珏有样学样,刚吃了口便挑了挑英挺的眉峰,赞道:“这味道实在是极好,软糯香甜又甜而不腻。” 沈季尧见他这般一本正经跟吃了山珍海味一般夸红薯,瞬间被戳中了笑点,他强忍下笑意,将地上剩下的两个番薯中其中一个大的递给蓝千珏,说道:“好吃就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蓝千珏本来是打算让沈季尧多吃的,在听到后面那句话后莞尔一笑,不打算再出言推辞。 吃完番薯后蓝千珏继续去做他的事,沈季尧则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等着,天干地爽,凉风习习,他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蓝千珏做了会儿事,转身来看到沈季尧正靠坐在树下睡得不甚安稳,于是他抱了些干草过来铺垫在一边,随后将人小心的抱到干草上躺着,又脱下自己上身的短竭搭在他的头上,以免他被明亮的光晃醒。 蓝千珏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心中逐渐升起一股微妙感,却又难以言喻。 他毫不自知的笑了笑,又过去做事。 晌午,日正中天,沈季尧睡得浑身细汗,被热醒了。 他揭下盖在头顶的短竭抱着,爬起来坐在干草上眯着眼懵了片刻才逐渐清醒,沈季尧摸了摸身下柔软的干草垫,知道这是蓝千珏为他弄的,心中不禁一暖,他抬头看去,只见蓝千珏身上全是汗水,古铜色的肌肉十分漂亮,正挥着锄头干活。 他愣愣的看了半晌,这才起身去将他的衣服搭在刺蓬上,向蓝千珏走去。 一上午的时间蓝千珏已经铲除了许多杂草,目测被开出的空地大约有十来丈左右,宽约两丈,地里堆了十来堆干草堆,此时他仍旧毫不间歇的干着活,挥汗如雨。 沈季尧走到一旁去默默看着他干活,蓝千珏挥着锄头,仍旧游刃有余的看向他,说:“睡醒了?若是无聊的话你且自己先回家去。” “不无聊。”沈季尧说:“我看看你怎么做,以后跟你一起干活。” 蓝千珏自然知道他指的以后是什么时候,他不禁暗自推算了一番沈季尧腹中孩子出生的时间,于是笑了笑说:“我来做就可以。” 沈季尧不置可否,却看得很是认真。 到得傍晚,总算是开了两块地出来,不过仅仅是除了草,明日再来继续松土。 天渐渐暗了下来,周围阵阵虫鸣响起,热度退了下去,夜风阵阵竟颇有些凉意,蓝千珏穿上短竭,篮子锄头全拿在左手,随后十分自然的牵起沈季尧,生怕他因着天暗看不清路而不小心摔跤,沈季尧也不矫情,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有人时刻惦记着自己的感觉很舒服他并不排斥,至少不会再像上一世一样有种活得索然无味的感觉,不会再一心只想着要出人头地让家人多给他一些疼爱。 而如今他的想法已有所改变,这里没有家人的爱等着他出人头地后来给他,他需要的就是活出尊严,他要活得比瞧不起他的那些人风光数倍,二来是要活得比前世窝囊的自己舒服,有气就发,而不是一味忍让,这只会让别人更加得意而自己无限委屈,有爱就爱,绝不虚度青春,这是他现在的宗旨。 思及此他看了看前面精瘦高大的背影,虽然对方同他一样是个男人,但爱无关性别,若他愿意全心全意的爱自己,自己也会去爱他。 沈季尧:“……” 怎么突然想到这茬了?!沈季尧有些困惑,总觉得自己的思绪好像有些奇怪,居然会突然有这想法,虽然蓝千珏不经意的举动确实令他心生好感,能有这想法难道是已在潜意识里已经认可了这个体贴沉默的男人? 沈季尧尴尬的摸了把脸,抛开杂念认真看路。 两人回到村里时天已黑尽,院中三户人家的灯火透过油纸窗照到地上,屋中不时传来小孩子打闹的声音,显得十分温馨,然而这一切美好都与两人无关,他们径直走向属于自己的黑漆漆的柴房。 蓝千珏松开沈季尧的手,摸出钥匙来开了门,他将锄头杵在门外,拎着篮子回了屋里点亮油灯,随后打水来先让沈季尧简单擦洗后自己才就着水抹了把脸,完事后便去屋外生火,沈季尧则拿出几个番薯来洗净,放在瓦罐中去煮,权当今夜的晚饭。 两人吃了晚饭,沈季尧又打水烧热了洗漱一番才躺到了床上,蓝千珏吹灭了屋中油灯,摸索着过来躺到床上,本就不宽的床铺顿时因为蓝千珏躺下显得更加拥挤,在还是原主之前两人从未同床共枕过,沈季尧恐惧蓝千珏,因此蓝千珏都是两条小凳子拼在一起靠在墙角凑合,直到换成沈尧后,两人才开始睡一张床。 两人背对背躺着,沈季尧也不多说,尽量往里靠让蓝千珏好躺一些,屋外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很是催眠,沈季尧很快进入睡眠状态,正舒服间,他感觉到蓝千珏轻轻翻了个身往自己这边靠过来,沈季尧瞬间清醒,感觉到身后温暖的胸膛正贴着自己的后背,对方的手则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腰上。 沈季尧心脏顿时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他捏紧了手堪堪克制住肌肉紧绷的紧张感,调整了下呼吸不让身后的人察觉到他的紧张,一刻钟后他才逐渐适应了两人的这个姿势,却一时再难入睡。 这是第一次在沈季尧清醒的状态下感受到别人的怀抱,从小他就不知道什么叫疼爱呵护,自从他父亲断定他的八字给家中带来霉运后,他就再也没受到过他人的在乎与关心,甚至还总是被苛责怨恨。 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关怀与关注,却是一个相处只有十多天的人给的,心酸紧张之余,竟有些悸动。 沈季尧就这般心情复杂的思考着直到睡着,竟难得的一夜好眠。 第二日醒来时蓝千珏已不在屋中。 沈季尧先是起去看了看篮子里的番薯,一个没少,他眉头不禁皱了皱,蓝千珏是打算饿着肚子干活? 算了,中午煮几个番薯给他送去。 沈季尧在百宝袋里摸出了些榛子跟水果吃了权当早餐,等填饱肚子打算去洗番薯时一看水桶里只剩下小半桶水,于是沈季尧把剩余的水倒进一个干净的木盆里,担上担子准备去打点水来用。 村里的水井离家有点距离,他担起担子出得门来将屋门锁上往外走去。 空气十分清新,村里出没的人也少,沈季尧犹自惬意的担着担子走在村里由无数房屋并排着建在一起而形成的小路上,对一旁院落中偶尔传来议论他的话毫不在乎,自顾的径直往井边走去。 井边有几名妇女正在洗菜,沈季尧脚步顿了顿,看着前方的几人迟疑了一瞬,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几名妇人正有说有笑的洗着菜,甫一瞧见沈季尧,突然就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几人纷纷抬头盯着沈季尧看。 沈季尧也不管她们,绕过几人往砌成一个拱形庙宇般的水井走去。 他放下水桶拿出桶里的葫芦瓢来打水涮桶,却突然听一妇人阴阳怪气地说道:“自从我男人知晓我有了身孕呐,就差天天将我捧在手里护着了,哪里能让我出来抛头露面干这些重活,这就是妖物与女人的区别了。” 另一名妇人接茬道:“谁家不是这样,就只有那牲口才会怀了崽子还得干活的,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可把我乐得。” 几人纷纷大笑起来,沈季尧充耳不闻,即便是知道她们在变相的辱骂自己那又如何,他不需要为了几句废话生气。 再者,无视才是最有力的回击。 几人见沈季尧不接茬,觉得无趣的同时又有些拉不下脸来,于是更加放肆的搦战,率先开口满脸尖酸的妇人又说:“男人竟能生娃,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也不知这老天爷是怎么回事,不作美便算了,竟造出这么个怪物来膈应人,这天地间已有能传宗接代的女子了,你说还造出个哥儿来做什么,哥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狠狠瞪了沉季尧一眼。 其中一直并未开口的两人相互看了眼,并未搭言,那明着辱骂沈季尧的妇人接茬道:“哼哼,真是不要脸,堂堂男儿,却要承欢另一个男人身下,一点羞耻心也没有,怪不得会被他爹用来抵押还债,若是我也生了这么个东西,我还不如直接跳河死了算了,想想都替他爹娘觉得不值。” 另一名妇人呵呵笑着正要接茬,沈季尧却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两个老女人,说人坏话那么有快感,你们何必还嫁人,你们的爹娘要知道怀胎十月生出的是这么个玩弄口舌搬弄是非的玩意,估计死了都得羞得不敢去投胎,你们这么做人,对得起含辛茹苦将你们拉扯成人的爹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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