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玄青,殿上其余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南桑和玄青之间的那点儿事儿,但南桑这些话听起来就明显不正常啊! 什么叫做用一生去适应水土!有这么说的吗!陛下和将军之间究竟是何纠葛? 大臣们猜测纷纷,可囿于想象力或者说是胆子不够大,爱恨情仇倒是脑补了许多出,可真相却始终没有被触及。偶有几个脑袋灵活的即便是想到了,也是恨不得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强行删除。 早朝就在目瞪口呆中过去了,皇帝一言九鼎,大局已定。玄青就是潮水过去留在沙坑里的一尾鱼,只能期待老天爷下一场大雨,留他几分时日过活。 玄青一路上浑浑噩噩,回到将军府看见部下焦急的面孔时,才清醒过来。 把兵符拿给了黄衣使者,众位部下才一拥上前,面露关心。他们没有上朝,但刚才交出兵符的动作一清二楚,他们也大致知道发生什么了,于是纷纷地为玄青打抱不平。 “将军戍守边疆十年,劳苦功高,一朝回京,却落得如此下场……”一名部下恨声道。 “噤言!”玄青冷喝,“落得什么下场?” 固然南桑对他有不良企图,可南桑终究是他的陛下。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这句诗就是玄青内心的真实写照。不过是兵权而已,算得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西北大军原本就是陛下的。陛下对我甚是宽厚,使我宛若新生。我为陛下戍边不过是小小地偿还恩惠。陛下待我甚好,落得什么下场?”玄青冷声道,神情严肃。 “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你们几个要对陛下心存敬畏。”玄青教育完了,他也知道他们是担心他,冲动之下才说出这些大不敬的话。玄青心中知晓他们的好意,于是开起了玩笑就此揭过,“你们若是再胡言乱语,小心军法处置!哼,别以为我不是你们的将军了,就可以不守军规。” 听到玄青说的话,他们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往常明明是军营里的铁血硬汉,现在却都哽咽了,“将军,您是我们永远的将军!” 月上中天,四下里一片寂静,唯有几声孤单的蝉鸣。 将军府的卧房内 迷烟穿过脆弱的窗户,在卧房内四处蔓延。等了片刻,几个黑衣人才小心地进入房内。这迷烟药性很大,一般人吸上一口要昏睡个两三天才行。可是他们对上的不是别人,而是镇国将军,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进入房间后,他们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领头的黑衣人朝着其余两人打着手势,然后慢慢地朝着房里唯一的床靠近。 动作迅猛地揭开棉被,在揭开的那一刹那他们所有人都绷直了身体。 因为,玄青不在那里! “谁派来的?” 与此同时,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这才是玄青。 漆黑的屋内陡然亮起了一盏烛火,在烛火摇曳处,玄青手执软鞭一脸肃杀。 世人皆知玄青有有两样武器,一是长剑,二是软鞭。剑,是君子之剑,专斩敌寇。而夜里剑也不好放在身侧,面对偷袭之人,也不如长鞭来得有用。 话音刚落,长鞭像是有眼睛一般朝着三人袭来。 战斗还未开始,便已落下帷幕。这三人已被长鞭捆在了一起,捆得严严实实。 不是玄青过于勇猛,而是这三人在玄青出手之时根本没有一点儿反抗。 “谁派来的?”玄青再一次发问。 这一次,不用玄青严刑逼供,黑衣人就十分主动地回答。玄止他提出的问题得到解答,还附赠了额外的答案。 “是陛下派我等请将军到宫里一叙。”黑衣人继续说道,“陛下说,如果将军没有被迷晕,我等就不必再掩饰身份,也不能同将军出手。我等身份令牌在怀中,将军可以查看。” 听到这些话,玄青只能苦笑。 亮明身份?不能出手? 这是在说陛下怕他受伤? “陛下可说叙多久?”玄青检查完令牌后沉声道。 黑衣人的声音依旧一板一眼,“直到将军适应京城水土为止。陛下还说,只是命令。” 玄青默然,心里涌上一股天亡我也的悲凉。 ☆、君为上,臣为下06 君为上,臣为下-06 “陛下还说,这是命令。” 命令,命令。 为臣者,又怎么可以违背君主的命令? 他是臣,是陛下最忠心的臣子。 只需这两个字,就足以让玄青放弃抵抗。他的手颓然放下,“带路吧。” 在走出将军府前,玄青蓦地一回首,再看了一眼这座府邸。天空是明月高悬,明月周围是或浓或淡的云影。将军府,在这样的背景下,也格外孤寂凄清。 四人都是武艺不俗之人,很快就来到了南桑的寝宫。三人把玄青带来后,便复命退下。这空旷的寝宫内,最终也只剩下玄青、南桑二人。 昨夜他好不容易才离开这里,可万没想到,连一日功夫都不到,他又回到了这儿。 他的喉咙一阵发苦,“不知陛下想聊些什么?” “朕想撩拨你。”南桑笑道。 “陛下说笑……” 玄青的身体忽的一僵,因为南桑猛地抱住了他,在他耳畔轻声细语,“阿青,朕后悔了。朕今早说会留时间让你适应。可朕发现,朕一刻都等不及了。” “陛……陛下。”玄青不敢有丝毫动作,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物,他也感受到了股间那根硬挺着的东西。 “呵。”南桑轻笑道,“你感受到它了吗?” 玄青咽了口唾沫,费力抑制住胸口处的恶心感。 没有听见玄青的回答,南桑也不在意。还好,南桑只是搂着他,在他耳边说着话,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朕心悦你,十年前,朕便心悦你。” 南桑的声音是说不出来的温柔,柔情似水,大抵如是。 “陛下坐拥六宫,娘娘们都是国色天香……”玄青鼓起勇气,想要询问南桑他为何喜欢他。却不料,听见南桑听见玄青的话时,却突然笑了起来。 细碎的星辰撒落到了人间,那双眼里便汇聚了所有的星光。南桑有着得天独厚的好相貌,当被那双汇聚着星光的眼深情凝视时,谁也无法反抗。可惜,这世上唯一有这待遇的人,却没有被迷惑。 “朕很高兴。”低低的笑声从胸腔发出,略微的颤抖隔着衣物传到了玄青的胸腔。“你在吃醋,朕很高兴。” 玄青无言。 “你放心,朕没有碰她们。”南桑在玄青耳畔细语,调笑道,“除了你,朕不会碰任何人。” 玄青略有些吃惊,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古来皇帝三宫六院,他的陛下不是荒淫无度之人,可后宫佳丽也不算少,除了皇后之位空悬之外,其他位置的嫔妃都不算太空。陛下及冠之年纳妃,如今八年过去了,陛下居然说一个人都没碰? 如果有人说陛下让这佳丽三千独守空闺,玄青肯定会十分不屑,并且怀疑对方是否长了脑子。可这人不同,是南桑,是陛下。 陛下说的话,玄青很少质疑,更别提像这种事情了。至于这种事情,玄青当然不会怀疑。只是……玄青相信归相信,相信之后,却并没有如南桑所愿,露出感动的色彩。 事实上,除了震惊之外,玄青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担忧。 对陛下的担忧,对国家的担忧。 君命和国运想来息息相关,帝王若是没有子嗣,那这个国家也将陷入不安。皇帝之位没有明确的继承人,那势必所有势力都会想要掺上一脚。 玄青的所有关注点,都在前面一句话。至于后面一句,他早就选择性忽略了。不仅仅从情感上他不愿听到这句话,还是因为他觉得这句话不过是陛下随口一说的情话,没有可信度。 后一句之意不外乎是说为他守身,同为男人的玄青,怎么不知道男人的劣根性?不是他不相信陛下的自制力,可在他看来,陛下对他不过是一时的魑魅迷了眼,这种不伦关系有违人和,算得了什么? 因此,玄青当然十分在意陛下的理由。如果是身体上的,那一定不能讳疾忌医。宫里的御医都是经验丰富之人,实在不行他还可以秘密为陛下去拜访天下名医。 出于内心深处的担忧和关心,君命国运又是重中之重,一时之间,玄青忘记了自身的境况,询问道:“陛下可曾宣太医?太医如何诊断?若是他们拿不准,臣愿为陛下暗寻名医!” 南桑一直关注着玄青,自玄青皱眉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阿青这脑袋肯定是想到别处去了。他没有立即打断对方可能不着边际的联想。事实上,他也想知道这颗榆木脑袋在想什么。 而在玄青的话说出口时,南桑亦是哭笑不得,又是好气又是暖心。 果然是他的玄青啊。 他说了两句话,一般人所看到的重点应该是后面一句。而他的阿青却不中他的陷阱,不吃他的甜言蜜语。他的阿青,时时挂牵着的是他的身体。不是为了功名利禄,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是为了任何外物而挂牵。 这才是他的玄青。 是他心心念念的玄青。 可是,对着一个男人说那处有问题,这可是莫大的忌讳。 南桑低笑着,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玄青的耳朵,“爱卿一向身先士卒,不如先试试朕到底行不行?” 玄青的耳朵十分铭感,唇瓣的柔软,烫人的温度,偶尔的湿滑,无一不在极大地刺激着他可怜的耳朵。刹那间,玄青整个人仿佛像烧起来了一样,裸露出来的皮肤透露着不一样的颜色。他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立即脱离了南桑的控制范围。 南桑也不急,左右不是还在他的手掌之中吗?逃不出的。 “朕嫌她们恶心。”南桑直起身来,“朕嫌她们脏。” 他又看向玄青,不给玄青任何逃避的机会,双眼火热的目光直直射入对方的眼中。 “世间千万人,唯有阿青是朕心中皎皎月光。”南桑目光温柔似水,“凡人污浊,心思龌龊,唯有阿青是真心待朕。” 他遥遥地向玄青伸出手,宽大的衣袖自然垂下,上面暗金的刺绣在烛火下闪动着不一样的光。南桑的手没有收回,似乎在等着玄青的手交握住他的手,“卿以真心相待,吾必不负卿。” 玄青愣愣地看着眼前那只近在咫尺的手。手修长有力,一直以来养尊处优,手上只有关节处有些薄茧。可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只男人的手。 他愣愣地看向自己的手,手上的皮肤粗糙,指关节、手掌上遍布老茧。这也是一只男人的手。 男人的手,如何和男人的手交握在一起? 玄青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那一瞬间,他不再是骁勇善战的镇国大将军,而是一名三四岁的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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