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什么,毛顺就和梅二轻轻嘀咕了起来。 “这是精还是怪啊?” “树精吧,看这大小,附近应该有母株。” “啥?母猪??” “不是那个母猪,我是说母树。通常,像这么小的子株不会离母株太远。” “那,有危险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一般说来,草木精的话,攻击力都不太强,而且不会主动攻击人。” “咳,那,它身上有没有自然精气?” “自然精气?应该有,不然在这种日光月华都透不进来的地方,也成不了精。” “你就这样盯着它,站这儿别动。” “?” 尽管一头雾水,梅二还是下意识盯住了对面。眼角余光瞥到毛顺蹑手蹑脚绕到几块半人高的石头后,不知去做什么。 他们从地面下陷的坑洞掉落,按推测此处可能是地下暗河。 石壁触手湿滑,摸着还有苔藓。地上满是湿泥和各种石块,水不多,只堪堪沾湿鞋底。 感受了一下,此刻所处空间,横向开阔,顶部高低不平,以梅二的身长,站起来一踮脚就能碰到最低处。 小树还在抖,似乎生怕梅二冲过去,根部已经抖落了一小堆叶子。正抖着抖着,突然“嘤”地一声,不抖了,原本叉起的枝条也垂下来,由“Y”变成了“个”,整棵树瞬间一动不动。 正举着灵光球从另一边绕路过来偷袭的毛顺愣了愣,被发现了? 梅二黑线地看着那个明晃晃的淡蓝色光球,一时无语。树精虽无眼睛,却不代表瞎,是开了灵智的。 接下来,更黑线地看着毛顺居然将没用到的灵光球又压回了脐下丹田位置……头一次见到这种操作…… “果然成精的就是不一样,还会装死。”戳了戳,还是不动。 毛顺转头问梅二:“你的芥指里能放下它么?” “放得下也不行,我这里只能放死物。” 不过,最后毛顺还是兴致很高地施了道捆缚术把小树系在了腰后。这就算完成了六分之一任务了! “我从刚才就一直很在意了,你后脑勺这发光的是什么?”梅二终于忍不住上前摸了一把,刚碰到还没产生手感,那点绿光就咻地消失了。 毛顺大惊地后退一步:“你、你看到了?”师父不是说没人看得到三清叶?这玩意儿不是能隐身的吗? “咦,又在你肚子上了!” 看着肚子上冒出的两片发光的绿叶子,毛顺头疼。 三清叶本体自从长成,似乎就自有意识,总是冷不丁从身体不同部位突然钻出来,有时冒出一片,有时冒出两片,幸好自带隐匿天赋,一般人看不到。 “你是不是有什么天眼之类?三清叶普通人看不……啊。” 啊,又说漏嘴了。毛顺简直要被自己蠢哭,动不动就给人交底,什么脑子。 “哦,三清叶啊,你可真好运。” 梅二似乎不怎么在意,转而又去摆弄他那根犀角链。灵力使不出,灵识也探不出去,似乎瞬间变回了凡人。毕竟还是个半大少年,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整个人懵了。 毛顺刚抬手想摸摸他脑袋(平时摸阿光摸习惯了),伸到半途想到性别问题又及时收回来,踌躇地说道:“那个,我倒是没问题,不过我体质比较怪……啊!你刚昏了挺久的,可能过一会儿就恢复了,你跟紧我,咱们找找出口先,出去找到你哥就好了,梅大哥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别担心。” 居然被个孩子安慰了,梅二有点羞愧。 放眼望去,到处是乱石和不知通向何处的洞口,毛顺数了下,有八个。试着朝一个洞里扔了个小灵光球,没有任何反应。试第二个时,惊出一堆眼放绿光的小东西,原地转了一圈,又集体窜入其他洞中,最后面有一只掉队,撞到石壁上晕死了过去,就被毛顺捡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就高兴地提到梅二跟前:“我认识这个!三脚鼠!阿黄很喜欢吃,我们山上不多见,没想到这里有挺多的样子,可惜带不了,不然阿黄肯定很开心。” 结果梅二的反应是慌忙后退,转过头,两只手朝着他这边直摆,声音都抖了:“快、快拿走,我看不了这个!” “啊?为什么?其实这个真挺好吃的,别看它长得奇怪,熟了就和猪肉差不多,就是肉少了点。以前阿黄不知从哪儿带回来两只,让师父做,师父试了红烧和油炸,都好吃,特别是这耳朵,看着没肉,其实最香。洗完先拿开水焯一下,用姜蓉料酒腌一会儿,去掉土腥味,再裹上面粉,刷上蛋液,下油锅里滚一滚,等变成焦黄色就可以捞出来,沥干油,撒点椒盐,蘸醋吃,脆脆香香的,还可以切开来串成串直接上火烤,刷点花果胶或蜂蜜,那味道……” “咕——”谁的肚子响了起来。 很好,梅二居然不知不觉听饿了……再看这丑丑的三脚鼠也不怎么厌恶了。可没了灵力加持,他连芥指都打不开,饿了也没吃的,之前还看不上辟谷丸,现在却要依靠这些,也是没想到。 毛顺将每个洞都试了一下,有的冒出火光,有的传来兽吼声,还有的引发一阵颤动,差点以为要塌方。 而最终他们哪个也没选。 由底部延伸往上的斜顶石壁中,隐约有一道拳头宽的裂缝。是梅二无意间发现的。裂口虽小,以他的目力看过去,内部空间却似越往里越大,且几丈外隐隐有光。 梅二示意毛顺过去看,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宝贝/出口!” “……” 总之,决定进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啰嗦 ☆、五 苦雨谷试炼3 集贤山,位处北陆最大的万泽国境内,坐落于西南大平原之上。在两百多年前并不叫这个名字,那时还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山头,因植被稀少,乱石成堆,被人叫做石头山。 山下有条大江,自东向西,奔流入海,名曰浣。浣江浩渺壮阔,两岸最宽处相隔近二十丈,岸边草木丰茂,土地肥沃,零星分布着一些村落。 某天,一村民上山准备捡些石头回去搭新灶台,不想却被只灰扑扑的小猴子袭击,干粮也被抢了。回到村里说起这事,大家还觉得稀奇。 浣江北岸这一带多丘陵,地势主体开阔平坦,很少会见到猴子。这石头山光秃秃的啥也没有,突然出现了猴子,也是怪事一件。就有人猜想可能是从别的山上过来迷路了吧,谁也没在意。 结果,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自那之后,隔三岔五便有几只猴子到村民家里偷粮食,偷了又不好好拿,常常撒得到处都是,被村里老人看到总要骂一句“挨千刀的”。尤其是农产收获时节,在城中的税吏到达前,村民们一边要绞尽脑汁凑粮一边还要防备猴子,简直心力交瘁。可抓又抓不着,防又防不住,对这群聪明狡黠的讨厌鬼,根本无从下手。 还是某位德高望重的宗祠长老猜测此乃传说中不祥的石运猴,天生地养,只餐风饮露也能活,却偏偏喜偷人类吃食。而一旦与人接触过多,便会自发吸收人之运力。 而每个人一生运力皆有定数,由生到死,关系到方方面面。俗话常说,一运三魂五体七魄,才是一个完整的人。运力排最前,可见重要性。 村民们一听,顿时慌起来,都觉得惹不起,那就躲,离得远一些总行了吧。于是几个村子商量之后决定迁移到对岸。 两岸相距虽远,地形环境却相似,倒也少了点离乡之感。自此,浣江北岸原本炊烟袅袅耕地交错之景消失,日渐荒芜。 搬到南岸的几个村子,与原有的村子分属两个族群,自择地而居,倒也相安无事。而后,历经几代混居繁衍,逐渐融合,成为了方圆百里最大的村落——兰村(村里兰氏族人占多)。这便是最初的兰芝堡雏形。 而石头山,在经历了一场罕见的地动之后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些石运猴早已不见了踪影,整座山体受周围聚拢过来的地块挤压拱起,生生往上拔高了几百丈,顶部直逼云端,却维持了不到一天便轰然倒塌,碎裂。北岸一大片荒野地表或开裂或下陷,引得江水倒灌,又被无数落石砂土尽皆掩埋垫高。 这场异动一直持续了三天。不过奇异的是,在这期间南岸却没受到多大影响,只靠近岸边的几个猪圈塌了,压死了几头猪。而且大部分人在地动发作之初便往更南边跑了。 几个不良于行以为难逃一劫的老弱心有余悸地感慨:那石运猴果然晦气,这条命竟是捡来的,若此时还在北岸,肯定逃不脱。 大地重归平静之后,面目全非的浣江北岸地势比南岸高出了许多,且云绕雾缭久不消散,似蒙上了一层面纱,神秘暧昧,让人看不分明。石头山也变成了一座连绵起伏整体扩增了几十倍的大山。 而山脚因大量砂土落石填江,竟延伸出两块离岸十多丈又高出水面十多丈的碎石堤,且于尽头向内回弯,使得这一片形成了一个月牙形的避风港。若从上空俯瞰,就像是一个巨人张开手做出拥抱的样子。 阙城城主府一早便派人陈兵于南岸一带,待一切尘埃落定后立刻渡江由月牙湾登岸入山探查。 然而,兵士们一入山,就全体遭遇了鬼打墙,不管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登岸点。试了许多次都这样,渐渐地,流言四起,人心惶惶。城主甚至应幕僚提议找来很多所谓的得道高僧、民间术士,也都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有个自称为集贤散人的男子找上城主,主动请缨去“收服”这座怪山。不过要求的报酬是,这山他想借用十年,建洞府闭关修炼。 那时正值五百年绝灵期刚结束,阙城之中也开始出现蕴灵者。凡人不识蕴灵者为何,只知偶尔会有一些身手厉害的“高人”到城里收徒,而带走的往往是些孤儿弃婴或贫苦人家的孩子,但人走之后却再也没回来。 对大多数凡人来说,这所谓的修仙和招摇撞骗性质差不了太多,对此了解十分有限。因此并未有人认出这是个修为高深的修仙者。 只当这是个热衷苦修的方士,一筹莫展了多日的城主还有什么不答应的,治下有这么个超出常人认知的地方,实在很容易扰乱民心,巴不得赶紧拱手让出去。况且原本就是座没什么利用价值的荒山,遂赶紧应允下来: 给给给,别说借,直接送你了,只要保证别再出现什么神神鬼鬼之事。 于是,石头山改名集贤山,不再属于阙城治下。 事实证明,集贤散人的确是位高人,自他入山之后不久,整座山就云雾散尽,露出了实貌。普通人不知道障眼法的存在,集贤山在他们眼里虽然变大了许多,却依然和以前一样,不长草木,满地乱石,就是一座光秃秃无甚特别的荒山。且再有人尝试上山,也没再发生鬼打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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