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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的话不多，很平静。 有路过的同学相互认识，笑嘻嘻的问候道：“吴华同学，又来找我们叶同学拉。” 两人点了点头，并未解释，只是笑。吴华笑的自然。叶静初笑容有一丝僵硬。 话不多，吴华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原本的历史走向，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结果刚一碰到那凉凉的手背，就被叶静初躲开。 “这里人多，被看见不好，还是算了。” 凉了，真的和上次没啥区别。 吴华在开始给自己心里打预防针，他很想现在就直接把结果说出来，但又说不出口，对于那一份感情，要他主动割舍，他没有那一份魄力。 当年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一切烟消云散之际，他手足无措的像个还没开智的孩子，浑浑噩噩的在乡村把人生中最努力的时光耗费在了那里。 他和叶静初，一个出身农村，不完全的农村，早几年的时候，吴华的父母从村子里搬出来，在小县城里安家落户。 叶静初是本地人，地地道道的城市户口。 父亲是工商局的一个科长副职，母亲是市里一所中学的老师。 中专毕业以后，他和叶静初都要面临两个选择。 留校。或者，去偏远山区支教。 两个不同的选择，将会是两个不同的人生。 九十年代初，一个中专生的排场，差不多是一整个村子的大喜事。 收到入学通知书的那一天，吴华家里在村里请客吃了三天，吃最好的席面，三毛六一包的官厅烟，六毛钱一瓶的绍兴老窖。 入学。 全村老老少少，夹道欢送。 鞭炮，锣鼓 只是。 吴华自己明白，属于中专生的风光日子，也就剩下最后的半年了。 国家的政策一变，多少中专生的路断了。 虚荣、前程。 化作一捧纸灰，风一吹，哭的撕心裂肺，寸断肝肠。 何况，大学校园的风景，吴华也想去看看。两人走过一片草地，吴华步子慢了一拍。 留校和山区支教，两条路，吴华选的是山区支教。一开始他是拒绝的，只是叶静初对他说，去山区支教博的是一个长远的未来。 那时，上山下乡还很热门，校领导也把支教的老师们，重点列入的考察对象。 凡是表现好的，回来以后，统一安排分配到国企，政府部门这些铁饭碗的工作岗位上。
第3章 分手快乐 而且有很大几率，破格分配到机关单位中去，做一个公务员。 最后也是叶静初悄悄的在光荣榜上，写下了吴华的名字。自己也没拒绝。 只是后来，这件事没敢告诉家里，一直等到自己远走他乡时，才 至于叶静初，她的名字也写了。却在学校最终定下名额的前一天，他父亲通过一些关系，改了叶静初的志愿。 是的。她被成功留校了。 这也代表着，两人一下子千山万水。 叶静初也停住，看着怔怔出神的吴华，问他：“怎么了？” 吴华摇了摇头，看着前路，走过这片草地，前面就是那个万绿湖了。 他道：“以前只有你有心事的时候，话才会这么少，有什么事情就说吧。”随着本能，吴华依然给自己留了一丝的希望，没有说的那么直接。 叶静初略微迟疑，看了一眼前面，笑着道：“再往前走走吧。” 吴华看着她，叹息了一声。“好吧。” 万绿湖前。 长椅上，一男一女见叶静初吴华两个人走过来，先后站起身。 叶静初很自然的走到父母身边，转身面向吴华。 “伯父好。伯母好。”还是来了，吴华心中一沉，历史终究还是和以前一样。 知道后面俗套的剧情，吴华心里也没有第一次那么紧张忐忑，脸色平静地就像是一个过来人。 不对，他本来就是一个过来人。 在这之前，他和叶静初的父母也有在电话里聊过。 “吴华小同志，你好。”叶父主动递过来一只手，因为后面的话太过伤人，他想以此来缓解对方的无奈，要和吴华握一握。 一旁，叶母一脸不情愿的在丈夫腰上拧了一把，对于吴华这种穷酸小子，伤着了就伤着了，在她眼里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有什么能比自己女儿的前途更重要的？ “那什么客气也就免了吧。吴华是吧，我们这次过来一来呢，是为了我们家静初在校长那争取一个留校名额。二来，校方已经同意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想，以后你和静初就算了吧。”叶母语气生硬，开门见山。 叶父想插话，被她给瞪了回去。 “我不太明白。”吴华皱着眉说道。 “不明白什么？”叶母有些不耐烦。 他抬起头，直视着叶静初父母的眼睛：“静初留校，和我们之前的感情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叶母一下子急了，生怕吴华会纠缠不清，又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 意思很明确，叶静初从今天开始，以后是要做老师的人。而你吴华，充其量一个乡村小老师罢了。 你这只癞蛤蟆就别惦记着天鹅肉了，人贵在自知。叶母冷笑着问：“这样说够清楚了吗？” 吴华攥着拳，然后舒展。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很清楚。” 抬起头来，他一脸平静，这让人很诧异。难道就不再说点别的什么了？ 可吴华一脸平静，没有任何的过激言语，就连那情绪也平静的让人发慌。 吴华如此淡然的回答和表现，把叶静初父母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计划，一下子全部打乱了。 叶父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吴华一眼，忽然换了一种语气，直截了当的说道：“话糙理不糙，我也是这个意思。毕竟你们还年轻，对感情的理解也还不成熟。也许我现在这样说有点绝情，但以后你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的。” 吴华差点笑出声来，将别人踩的一文不值，还说是良苦用心，单位工作的人，果然说词都是一套一套的。 叶静初呆了呆，他能看到吴华嘴角的那一丝无奈，然而更多的却是讥讽。就好像从此已经陌路，以前的纠葛就此烟消云散了？ 她的心里莫名一痛，站在一旁低头不语，明明该痛苦的不该是你么？为什么我在你的眼里却看到了鄙夷和不屑，难道你以前就没动心过？ 叶静初很想问他以前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动情过，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付出在对方看来都是徒劳，即便是眼下已经分手。 一向高傲的她内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一旁的叶父害怕吴华还会纠缠不休，又顺势补充道。 “自古以来便讲究门当户对，公主嫁王子，富绅取千金，你可曾见过有千金小姐嫁给乞丐的么？吴华你别多心，我不是说你是乞丐，当然静初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只是你们的前途已然注定，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长痛不如短痛，对不对？” “反正我从一开始，对你们两个就不同意，不看好！”叶母接口道。 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叶静初也想找回属于自己的高傲，狠心道：“从今以后，咱们就各走各走的吧，我爸妈的话，也就是我的话，希望你能早点走出这段感情，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人生。” 她抬头，明亮的眸子有一丝坚决。 “等八月底放假，到九月初的时候，学校安排我去代课，正式进入实习阶段，你懂了么？”说出这话时，语气傲然，像是找回了先前的不堪。 “也好。”吴华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有些话说开了就好。这样的结果挺好的。 与其斩不断理还乱，不如划清界限，从此你是你，我是我，不再相干。 “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么？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回去吃饭了，出来这么久，我的饭菜估计都凉了。你们肯定不知道食堂凉飕飕的饭菜是什么味道吧？”吴华心里轻松，不禁开了个穷人的玩笑。 叶父叶母面面相觊，经历了风风雨雨的他们如何听不出吴华语气里的讽刺。只是他们并没有发作出来。 “凉了就快回去吃吧，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吴华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以学业为重，不要牵扯太多的儿女私情。”叶父叮嘱了一句。 “这个就不劳你们关心了，再见，不，应该是再也不见。”吴华挥挥手，转身离开。 叶静初紧咬着嘴唇，没有看见吴华的不舍，她心里有一些不舒服。 回过神来，吴华已经向她挥手告别。 走的潇洒，从容。背影渐渐远去，就要消失在那片漆黑的树林中。
第4章 红灯绿酒不曾有 未必每一只蝴蝶煽动翅膀都能引起一场飓风。 开头不变，结局不变。只是在那过程中.出现了一丝细小的偏差。 话落，吴华松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背影慢慢消失在叶静初的视线里，步伐轻快，一身轻松。 清冷的羊肠小道上，他一人走过，脑海里忽然想起了海阔天空的旋律和歌词，情不自禁的哼唱了起来。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著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多少次迎著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被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那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扎心的歌词，对于此时此刻的吴华，就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当然，他相信像他这样遇到这样事情的，肯定不止他一个，这首歌不仅仅唱的是他，也更是千千万万因为门当户对这四个字而姻缘破散，情感分离的独白。 这也是beyond在那个年代为什么这么受欢迎的原因，他唱出了所有年轻人对时代的宣泄，对八零后成年时的那种迷茫和对社会对他们不认同的宣泄。 就如同小一批的九零后一样，成了年后依然不被社会所看好。然而事实证明，八零后在十几年后渐渐成为了社会的中流砥柱，而九零后也在开起属于自己的人生。 走完这条漆黑的小路，吴华也哼唱完了这首歌，前面路灯就像是黑暗尽头的引路明灯，他暗暗攥紧了双手，咬牙发誓，重活一世，即便是不为了争叶静初的这口气，他也要活出个人样来！ 而这一切，都被叶静初看在眼里，她就这么站着，目送那个背影渐渐地远去，听着那悲壮的离开曲调，莫名的，心里竟然有一丝空落，只觉得那个背影，开始渐渐的变得陌生起来。 那道背影，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吴华，曾经的男朋友！ 后悔？叶静初在心里问自己，旋即摇摇头，她的命运不应该绑在一个没有任何前途的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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