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咎挑眉一笑,抬手一举酒杯: “几位大人这酒量还真是不敢恭维啊,也不知道喝尽兴了没有?” 众人…都喝拉了还不尽兴?也有些武将看向了宁咎,那眼中难掩欣赏,武将嘛,尤其是原来曾经在北境值守的武将,北境苦寒,到了冬天为了取暖,在非战时,阎云舟也不曾拘着他们喝酒,只要不耽误训练,喝酒取暖也无伤大雅,就导致这北境酒铺的生意是最好的。 军中敬畏强者,这功夫好的受人敬佩,这酒量好的一样受人敬佩,没想到啊,这王爷的王妃还挺能喝,宁咎还不知道,他凭借一举灌醉三个臭老鼠之后,他的印象值在武将眼中持续升高。 那两个吐完了进来的人清醒了几分,但是舌头还是大的说不了话,阎云舟摆了摆手: “这二位大人也醉了,送回去吧。” 他的话音落下就有王府侍卫将两人拉了出去,阎云舟看了看宁咎,冲他招了招手,宁咎其实也有些多,只是从前在外面应酬练就了无比强大的自制力,哪怕头已经晕了,眼前都发花,那种强大的精神力也会控制着他让他一切神色如常,不会做出哭,笑等失当的表情,更不会乱说什么话。 他在看见阎云舟冲他招手的时候就极力用神经控制住自己的腿,迈着直线过来,阎云舟看着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在走到跟前的时候宁咎没有看到椅子前面的脚踏,一脚踢上去,整个身子就向前扑了过去,阎云舟抬手一手托住了他的手臂,一手扣住扣住了他的腰,宁咎在离阎云舟只有几厘米的地方被扶住了,灼热带着酒气的呼吸就这样直接喷洒在了阎云舟的脸上,两人从后面看实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阎云舟索性直接拉着人坐到了身边,原本宽大的椅子容纳两个成年人稍显拥挤,阎云舟侧头吩咐: “让人送醒酒汤来,要热的。” 同样是喝酒,这待遇还真是不同。 一场闹剧谢幕之后,这生辰宴也到了尾声,阎云舟拱手和众位同僚道别,在座的心里也都有了数,这场生辰宴,恐怕冲喜都是其次,不过是阎云舟想要找个理由当着所有朝臣的面为周穆讨一个公道罢了,总之谁都想不到,阎云舟是为了图那些收上来的好礼就是了。 人走了,阎云舟那一步三喘,五步十咳的样子也好了不少,他看向一边乖乖喝醒酒汤的人,这人只会儿瞧着倒是颇为乖巧,他走上前去: “怎么样?喝多了?” 宁咎实在是有些小瞧了古代的酒,这后反劲还真是上头,他坐在这儿的这一会儿比方才喝酒的时候还晕,抬眼看着阎云舟那张脸都跟着晃悠,但是卷王的精神让他不可能承认他喝多了这件事儿,他抬手一挥: “怎么可能?我的酒量,雪花不飘我不飘,青岛不倒我不倒。” 阎云舟微微皱眉,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看着他通红的脸,抬手用手背贴了一下,他受伤后一直气血不好,手脚常年冰凉,宁咎热的厉害,本能地歪头追着他的手贴贴,阎云舟有些好笑,索性没有将手放下来,由着他贴,侧头和人吩咐: “去备暖轿,让小厨房再备些爽口凉些的吃食送到主屋。” 说完阎云舟便拉着宁咎起来,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让人拿了披风过来给他披上,宁咎实在是热的厉害,浑身和冒火一样,抬手就想将披风摘下去,阎云舟的手臂压在了他的肩头: “外面冷,穿着,回去了。” 宁咎听话不动了,就是这一会儿走路实在走不了直线了,阎云舟腿上疼,还要扯着这么一个醉猫,被他带着走S形路线,后面瞧着的闫管家都忍不住笑了。 到了屋内,阎云舟腿上疼的有些厉害,扶着床边坐下,宁咎这一顿饭的功夫什么菜都没吃,光喝了一肚子的酒,准备好的吃食已经摆在了桌子上: “你再吃点儿,喝那么多的酒容易不舒服。” 回来的时候在外面吹了点儿冷风,宁咎神志清醒了不少,只是还有些晕和困,他知道光喝酒不吃饭不行,坐到了桌前: “王爷也没吃,一块儿吃?” 阎云舟手捏了捏胀痛的膝盖: “你先吃。” 宁咎回头看到了他的动作: “腿疼?” “之前有个人说要给我换药,也不知道换到了哪里去?” 宁咎摸了摸鼻子,隐约觉得这个有个人好像是他,他侧头和屋里的小厮说: “麻烦拿药箱来。” 阎云舟笑了一下: “你先吃,不差这一会儿。” “给你换完,一块儿吃。” 宁咎打晃过来,阎云舟扶了一下他的手臂,轻笑开口: “还能换药吗?” “换药又不是什么技术活。” 宁咎坐下,掀开了阎云舟的衣摆,将裤腿撩上去,伤口周边红肿严重了一些,明天大蒜素的药敏结果应该就可以看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他准备为张林的那条腿做手术,如果手术也没有什么问题,阎云舟这腿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换好了药,阎云舟和宁咎一块儿坐到了桌前,宁咎问出声: “今天那三人是不是短时间不会出现在朝堂上了?” 阎云舟夹了几筷子菜: “嗯,文人讲究仪态仪表,今日这事儿大半个朝堂的人都看见了,就是不病也要告假。” 宁咎点头,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 “那就好,这顿酒总算是没有白喝。” 阎云舟终于忍不住问: “你今日给他们喝的酒有什么不同?” 宁咎难得在阎云舟的眼里看到了好奇: “酒还是从前的酒,只不过我用了方法提纯了些,就是让那酒便的更烈了些,更容易喝醉,别的没什么,所以他们麻烦也找不到我头上来,谁让他们酒量不好的,嗯,这个是什么?冰冰凉凉这么好喝?” 宁咎端起精致的白瓷碗,眼里有些惊喜,这东西就和果肉果冻一样,还是凉的。 阎云舟看了看那东西: “不知道叫什么,是大嫂送过来的,给你醒酒的。” 这一晚两人睡的都很早,阎云舟是腿上不舒服,宁咎纯是喝多了酒,沾枕头就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早晨。 这段时间因为和阎云舟睡在一个屋子里,宁咎都渐渐养成了生物钟,到了点儿就醒,坐起来由着暖月给他束发,阎云舟已经穿戴整齐,看见那个束发还在打哈欠的人开口: “若是困就再睡一会儿,头疼不疼?” 昨天毕竟喝了那么多的酒,阎云舟怕他宿醉头疼,宁咎的眼睛依旧没睁开,却是摇了摇头: “不睡了,还好多事儿等着我呢。” 今天他要查看大蒜素的情况,折腾了这么多天,今天就要揭晓了,他哪有心思睡啊,阎云舟好笑,这人每日比他还忙。 阎云舟等着宁咎穿整齐这才准备和他一块儿到厅中用早膳,两人还没有出房间的时候,就见海棠苑大夫人身边的一个女使匆匆过来,神色有些慌张: “王爷,小小姐昨晚忽然说肚子痛,请了杨府医过去,这会儿症状也没有什么缓解,人疼的厉害。” 阎云舟的脸色骤然一变: “什么?杳儿怎么了?” 那女使的脸色也很差,看的出来很担心害怕,声音都有些发抖: “杨府医说是肠痈之症。” 阎云舟听到这个立刻便着人备轿去海棠苑,宁咎自然也跟着,肠痈?他对中医不算是太了解,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个肠痈对应西医是个什么毛病。 宁咎不等阎云舟说话就跟进了轿子,阎云舟掀开轿帘,语气焦急: “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昨晚不报?” “小小姐是昨晚睡下之前说肚子不舒服的,开始只以为是吃的积食了,大夫人便着人拿了些山楂糕来,又请了院子里伺候的大夫看,但是小小姐还是没有缓解,只得半夜叫了杨府医,大夫人不想扰了王爷休息,只准天亮再报。” 宁咎也问出声: “肚子疼?是哪里疼?左边还是右边?” 宁咎从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古代所说的估计就是下腹部的一些炎症疾病,腹膜炎,肠梗阻,阑尾炎应该都算是这一范畴。 “小小姐说不清楚,一会儿说是肚脐边上一会儿说是旁边。” 轿子都还不等停稳阎云舟就站起了身,踉跄了一步,宁咎手快地扶住他: “慢点。” 海棠苑中府中的医生都在,阎云舟径直进了房间,屋内的温度有些高,杨生正在开药,床边程清浅的脸色憔悴守着榻上的女儿,床榻上的小姑娘穿着寝衣,手按着肚子,额角疼的都是汗,头发都粘在了脸颊上,往日见着活泼生动的孩子此刻让人心都跟着揪着疼。 “大嫂,杳儿怎么样?” 程清浅这才站起身来: “折腾了半宿,这会儿好了一点儿。” 阎云舟看向了杨生: “杨叔,要紧吗?” 杨生的脸色也不好看: “王爷,这肠痈之症并不算好治,有些人用了药辅以针灸能熬过来,但是多不去根,时常复发,也有些人疼痛太剧,最终熬不过来。” 程清浅的脸色骤然煞白,阎云舟攥紧了手,肠痈,军中就有得肠痈而亡的将士,他怎么都不曾想过小杳儿会得这样的病,杨生再一次开口: “王爷,我接触过得肠痈的人不多,不如请太医来看看吧?” 阎云舟此刻也顾不得别的,直接让人拿令牌宣太医,同时京中数得上的大夫都要叫来。 王府大肆宣召太医,连李启都得到了消息,以为是阎云舟快不行了,太医和京城的名医一个个地被传进来,阎月杳刚刚醒过来,阎云舟就坐在桌边,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把脉,询问症状,孩子疼的厉害也说不清楚,不过结论倒是十分一致,确实是肠痈之症。 阎云舟到了外厅,一个一个地召见看过诊的大夫,却得到的都是大同小异的答复,要么跟治不了时时复发时时折磨,要么就是根本熬不过来。
第31章 让你开刀有几成把握 一屋子的太医和大夫,最后合计出来了方子,杨生拱手上前: “王爷,大夫人,小小姐的肠痈之症是入里化热,温病风邪入胃肠所致,现在的情况还是先用大承气汤,泻下去热,抚燥化瘀,再用银针辅助会稳妥一些。” 程清浅已经守了孩子一夜,担惊受怕,此刻也没有更好的主意,阎云舟也不敢耽误时间: “速速去准备吧。” 一众太医和大夫退了出去,床上昏睡的小姑娘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却是一醒就疼的哭了出来,听到动静的程清浅立刻冲到了床前,阎云舟也立刻撑着起身,宁咎看他手按了一下膝盖,抬手扶了他一下,孩子醒了就好了,醒来就可以问问症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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