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维持原主的人设才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毕竟是第一次对人动手,这样的感觉还是让时霁有些别扭。 不过其他人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只有那位不幸选中的佣人抱着自己的双腿在地上打滚,痛呼声时不时掩过其他人的耳膜,时霁垂下眼睫撇了他一眼,一把扔掉手里半折不断的木棍。 他那一棍子使的力气挺大,剩下几名佣人和王管家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甚至有些个别的已经开始发抖了,连呼吸声都微乎其微,生怕下一个被时霁盯上的就是自己。 “说话。”时霁冷声开口,“我问谁允许你们动手的。” 这次的语调比前一句都要重几分,恰好有几阵阴冷的风从宽阔的别墅客厅吹过,惹得在场所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少、少爷……”王管家拍开身边拉他衣摆的佣人,往前走了一小步,冲时霁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您……您让我们好生照顾黎少爷,我们……我们也是在按照您的吩咐办事。” 他说得心虚,最后几个字轻飘飘从嘴角跌落下来,一下子没稳住语调。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错怪你们了?”时霁斜眼看他,接着他抬了抬下巴,眼镜镜片反射出两道凌厉的光,“你们不经过我的允许动手,今天能打得了黎忱,那明天,我时霁的位置岂不是要让给你王管家坐?!” 原主时霁天生气场凌人,即使是Beta,他也是出了名的不择手段,十八岁的时候就推翻了一众看不起他的人,将他们踩在脚底,即使依然有不服气的,却没有人敢随便对原主时霁出手。 谁都知道,时霁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如果原文中的黎忱没有金手指系统和主角攻的话,他还真不一定能干得过原主时霁。 时霁这一句话出口,王管家顿时吓得匍匐在地,他不断地给时霁磕头,浑身颤栗得厉害:“不、不……我只是个管家而已,怎么敢觊觎您的位置……” “不敢?”时霁觉得好笑,他挑了下眉,“但我看你都快踩到我头上来了。” 王管家大惊,他瞪大双眼,立马抬起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嘴里念念有词,一边认罪一边不断抬起手扇自己巴掌,“啪啪啪”的声音震耳。 时霁抿着薄唇没说话,他浅浅抬眼,扫视一圈旁边缩在一起当鹌鹑的佣人,随后伸出手指向倒在地上的黎忱。 对方已经昏过去了,一张精致的小脸此时脸色惨白,好像一朵即将凋零的白玫瑰。 “抬回去。”时霁一声令下,那几名佣人丝毫不敢怠慢,迅速跑过来小心翼翼将黎忱抬起。 不过他们的动作并不轻柔细致,刚一动作黎忱的伤口就会再次撕裂开,溢出鲜红的血液,黎忱紧皱着眉,眼下一团青黑。 时霁看着他,眉心轻蹙,黎忱身上伤得太重,如果不帮他找医生治疗,时霁怕他活不过今晚。 可黎忱警惕性那么高,自己派的人他肯定不愿意接近,而自己的话,他会更不愿意。 在其余的佣人抬着黎忱离开之后,时霁才转身,对着跪在地上还在扇自己巴掌的王管家说:“去把林嫂叫来。” 王管家停下手,顶着两边红肿的脸颊,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长耳朵吗?”时霁眯了眯眼睛。 王管家咽了口唾沫,嘴唇颤抖着连连答应,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飞速往外奔去。 “等等。”时霁突然开口,本来都跑到门口的王管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别把林嫂叫过来了,让她直接去黎忱屋子。” 时霁道。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用告诉林嫂,是我安排的。” -- 黎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屋子里时还有些诧异。 时霁居然没有趁机把他丢出时家,这是黎忱意料之外的事情。 被高烧缠绕的大脑依然昏昏沉沉,身/下的床铺和盖着的被子是干燥的,甚至比之前还要柔软温暖许多,他此时趴在床上,睁开眼睛就能看见窗外漆黑的夜色。 现在是什么时候,黎忱分不太清楚,床头仅仅点了一盏用来照明的床头灯,昏黄灯光洒落在灰黑色地面上,夜晚的寒风从窗边吹过,“吱嘎吱嘎”的声音刺耳。 这间屋子是很早之前一名在时家工作的园丁住过的,他辞退之后就一直荒废着,这么些年过去无人居住,直到黎忱被时霁赶到这里。 他在这间漏风漏雨的小木屋里住了十一年。 想到这里,黎忱忍不住冷笑一声,就连身上盖着的被子都变成了时霁嘲笑他的工具。 脊背上的伤口又开始痛起来了,疼痛灼烧皮肉,黎忱额角控制不住溢出一层薄汗,他咬了咬牙想要翻身,可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样,动弹不得。 他干脆就这样趴着了,疼痛将脑袋里沉重的困意赶走,黎忱眨了眨眼,抬起眼帘盯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昏迷之前时霁出现的声音开始在他耳边徘徊,黎忱回想着,好像是时霁拦下了殴打自己的佣人,还让人把自己送了回来。 为什么呢? 黎忱困惑不解。 这一切不是他安排好的吗?那又干嘛假惺惺地救下自己,还说什么只能他一个人欺负的话。 难道欺负人还欺负出了感情不成? 黎忱自己都觉得好笑。 或者说,时霁本来就是这么自私的人,自己作为他的发泄工具,所以别人不能碰也不能用? 想到这里,黎忱觉得他越来越看不懂时霁了。 突然,破旧的木屋门被人轻轻敲了敲,细微的敲门声入耳,黎忱瞬间警惕起来,他扭过脑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木门“吱嘎”一声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略显沧桑的手背,紧接着,一个莫约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推开门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小小的瓷碗,黎忱在看清对方的长相后,松了口气。 紧绷的脊背也跟着放松几分。 是林嫂,他在时家唯一一个信任的人,也是在他家里出现意外不得不寄住于时家,被时霁关在这间木屋饿了整整两天两夜,唯一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人。 林嫂的脚步又小又快,几步停在黎忱床边,在看见他背上裹满的纱布后心疼地眼眶泛红,她放下手里的瓷碗,蹲下身揉了揉黎忱的脑袋:“我可怜的孩子哟,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黎忱难得卸下眼里的防备,露出十几岁少年应有的脾性,他用脑袋蹭了几下林嫂温热的手心,问道:“林嫂,你怎么来啦?” “我听佣人说你受伤了,就赶紧过来看看,哪想过居然伤得这么严重。”林嫂说着,两只眼睛里顿时溢出了眼泪,“告诉林嫂,到底是谁干的?” 还能是谁干的。 黎忱没说话。 林嫂见他这幅不开口的样子也不强求,她用手指抹干眼角残余的泪珠,端起旁边的瓷碗,露出里面盛着的褐色药液,不用用力吸气,便能闻到令人不适的苦涩。 “不说就不说吧。”她道,“先把药喝了,听话。” 黎忱没接,他垂着眼皮盯着褐色液面上倒映出来的影子,接着嘴角动了动:“林嫂,这药是谁给的?” “谁……谁给的?”林嫂茫然地眨了下睫毛,随后她回答,“这当然是林嫂自己的药。” 黎忱一听,摇摇头,伸出手轻轻推开面前的瓷碗:“不喝。” 林嫂急了:“不喝哪儿行!不喝你的、你的伤能好?” 黎忱仍然固执地扭过脑袋,连看一眼药碗都不愿意施舍。 见平日对自己百般温顺的小Omega这么倔强的模样,林嫂软下语气,哄道:“小黎乖,喝了我们就不痛了。” 小时候被时霁欺负受了伤,林嫂总是这样哄他喝药。 黎忱于心不忍,他叹了口气:“林嫂,你昨天才跟我说过,你的药都用完了。” 他一句话,让林嫂愣怔在了原地,女人面色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药确实不是她的,是她来之前一个医生给的,说是对黎忱的伤口有好处,她想都没想就立马接下了。 林嫂的表情几乎透露了一切,黎忱继续开口:“是时霁给的吧。” “也不怕他给我下毒。” 黎忱低声喃喃,语气里带了点幽怨。 “时……时少爷?”林嫂确实没想这么多,又听黎忱嘀嘀咕咕这么说,林嫂脸色一白,连忙解释,“怎么会呢,时少爷不会这么干的。” 她刚说完,黎忱突然夺过林嫂手里的瓷碗,仰起脑袋一口把里面冒着热气的药液喝了个干干净净,苦涩的液体滑进喉咙,让黎忱几欲差点吐出来。 他抹掉嘴角粘上的药渣,把空碗递还给林嫂:“反正是林嫂端过来的,就算是下了毒,我也会喝掉。” 林嫂看着手里的空碗松了口气:“瞎说什么呢。” 她细心地替黎忱掖好被角,唠唠叨叨:“其实时少爷人挺好的。” 黎忱不想听。 时霁欺负了他十几年,林嫂又不是没看到,现在居然还在替时霁说好话。 只是最近些日子,时霁确实变得有些奇怪。 一边干着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的事,一边却在明里暗里地帮他。 给他注射抑制剂是这样,把他从佣人手里救下来也是这样。 背上的伤隐隐作痛,似乎是把黎忱从虚无缥缈的梦境推入了荒诞至极的现实。 他迟迟没动静,林嫂以为黎忱睡着了,柔软的指腹替他拨开被汗水黏在一起的鬓发,然后悄悄转身离开。 在林嫂出门之前,窗外猝不及防响起几声闷雷,夹杂着细密的雨滴一同落下。 “打雷了,看来少爷又要失眠了。” 推开木屋摇摇欲坠的门,林嫂望着漆黑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接着房门一关,猛烈的狂风被阻挡在了外面。 黎忱拉着被子,翻过身,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第5章 下一个任务 几日过后,时霁把黎忱从那间木屋里赶了出来,理由是他要翻新他的后花园,这间破破烂烂的房子杵在那儿,难看得要死。 时霁以为,黎忱得知这个消息后准得拖着那副病恹恹的身子来咬自己一口,岂料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反而迅速收拾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从时霁身边走过的时候,别说看时霁一眼,他居然连个屁都没放。 时霁对着黎忱的背影拳打脚踢。 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他费尽心思想让黎忱住好一点,没想到黎忱根本不领情。 时霁气呼呼地往旁边佣人搬过来的凳子上一坐,两只手抱在胸前,耳边是木头被锯开的声音,一间不大的木屋没过一会儿便轰然倒地,扬起的灰尘呛得时霁差点呼吸不上来。 他猛烈咳着,站在一旁伺候的佣人见他这幅模样,连忙加速扇动手里的扇子,风把原本落下的尘土再次卷入空中,时霁一边咳嗽,一边泪眼婆娑地从佣人手里抢过扇子,然后让他们全都滚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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