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没发火,谁知道他爸不仅骂他,还辱骂了许弥,用的全是些下三滥的词汇,他就冒火了。陈荒年不介意别人骂他,却不能接受任何人说许弥一句不好。如果不是考虑到许弥就在楼上,他绝对立刻拿刀把他爸砍死了。 “你……再生气也不能打人啊……而且还把自己搞成这样……”许弥是真的心疼他,朝他手指骨吹了口气,带着哭腔说,“这会不会伤到骨头了啊?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陈荒年说:“不用。” “那有没有医药箱啊?酒精,创可贴,碘酒,什么都好,总要处理一下。” 陈荒年关掉了灯,狭小的单人床挤了他和许弥两个人,有点拥挤。还好许弥睡觉喜欢缩在他怀里,这床倒也刚好合适。 “别担心,老婆,你先睡觉。”他揉揉许弥的脸颊,突然阴森森地笑起来,“没事儿,他很快就不在了。” “……你想杀了他吗?”许弥心里一咯噔,犹犹豫豫地说,“这样,太极端了吧。” 陈荒年咬住他的耳朵,低声笑起来:“极端?” 他连许弥都舍得杀,他还有什么不敢的?要知道,他宠许弥已经宠到无法无天了,完全把许弥当命根子来宠,可他杀许弥,也没有留情。 “什么叫极端?杀了他就叫极端?”陈荒年意识不到自己的心理问题,在他眼里,人类就跟草芥一般,不值一提。 “我……”许弥不敢吱声了。他之前只知道陈荒年有变态的占有欲,却不知道陈荒年是反社会人格。 陈荒年享受杀人的快感,虐杀会给他带来极致的享受。 翻来覆去的,许弥睡不着了。陈荒年被他闹得也睡不着,伸手拍了他屁股两下,低声呵斥道:“别闹了,睡觉。” 外面有人放鞭炮,许弥咂嘴道:“吵死了,睡不着。” “一会儿就放完了,老实点,睡了。” 许弥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敢说出自己的顾虑。他知道,陈荒年意识不到自己的想法反社会,陈荒年在国外进修过心理学,但他还是能干出杀人放火这些事,证明他自己觉得自己很正常。 就是人的劣性,看不见自己的错误。 这一个晚上许弥都没睡着,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爬起来,坐到窗台边,怪惆怅地叹息两声。陈荒年给他披上一件羽绒服,轻声道:“早上冷,别在这里站久了。” 洗漱完,两个人下楼。他们起的早,陈荒年他爸还没醒,店铺没开门,黑漆漆的。 陈荒年把门打开,“你走慢点,别碰着东西。” 两个人迎着清晨刺骨的寒风出门去吃早餐,许弥想起来某条巷子里有一家包子铺,那里的包子馅多皮薄,一口咬下去,满满都是肉。可是后来他回到老家的时候,那家包子铺的老板已经去世了。 他一时间有点嘴馋,就跟陈荒年说要去那里吃。 到了包子铺,买了一块钱的包子,整整有五个。许弥一边感叹现在的物价真便宜,一边又让老板给他拿了两杯豆浆和两根油条。 陈荒年付了钱,陪着他坐下吃饭。 许弥也只是过个嘴瘾,喝了半杯豆浆,包子也只吃了一个半,就吃不下了。陈荒年见他吃过了,才接过他吃剩下的包子,半点也不嫌弃。 上辈子他们两个最穷的时候,就吃不起饭。那时候陈荒年脾气比现在还要沉默冷淡,完全不跟外界交流,只跟许弥一个人说话。 那段时间,买了食物,就是许弥先吃,吃完了才轮到陈荒年。 陈荒年说:“晚点买点年货,再去你家。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别跟你妈起冲突,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就赶紧回来。” 许弥说:“我想要你陪我去嘛。” “我没名没分的,没资格跟你去。”陈荒年淡淡地说,“我会在附近等你的。你要是受委屈了,就出来找我。” 许弥听得很不是滋味,委屈巴巴地说:“我也想给你个名分呀,但是这年头哪里有同性恋这个说法呀?我要是跟我妈说我喜欢男人,她非得把我腿打断。” “好了。”陈荒年叹口气,“别跟你妈顶嘴,别惹事,我不在你身边,帮不了你。” 两个人吃完饭,在街边的小商店里买了几个红包壳子,陈荒年往红包里面装了钱,全部递给许弥。 许弥见钱眼开,咧开嘴笑,“老公你给我这么多红包呀?” 陈荒年敲了他的额头一下,“不是给你的。给你妈妈和爸爸的。你现在已经脱离了家庭,过年回家,是要给红包的。不准私吞,听见没?” 说着,陈荒年又去买了两箱牛奶。这年头牛奶可不是便宜货,许弥都没怎么喝过。 许弥问:“这也是给他们买的?” “嗯。” “那我呢?”许弥不高兴了,“我的新年礼物呢?我的红包呢?” 陈荒年只好给他包了个红包,五十块钱,在这个年代算巨款了。但许弥不满足,嘟着嘴说:“你对我的爱,就值五十块钱呀?” 有时候陈荒年感觉许弥就像一只貔貅,专门吞金,只进不出。但许弥这个性子是他亲手养出来的,许弥的娇气也是他自己惯出来的。俗称自作孽不可活。 他只好又给许弥添了两百块钱,许弥也顾不得二百五的含义了,喜笑颜开地收下来了,笑嘻嘻地说:“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陈荒年无奈地瞥他一眼,“我再跟你讲一遍,把红包给你妈,嘴甜一点,别惹是生非,否则挨你妈揍了我帮不了你,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陈荒年帮忙把牛奶提上楼,在门外站着,压低嗓子说:“我先下去了。乖一点,别跟你妈打架。” 虽然陈荒年心理的确不正常,但他对许弥是真的宠。正因如此,哪怕许弥已经死在他手上一次了,也没有真的害怕他。 许弥心里感动,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小声说:“我以后一定要把你带回家,给你名分。”
第9章 疯魔 许弥鼓起勇气,敲了敲贴着对联的防盗门。 里面传来拖鞋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李丽文扯着嗓子喊:“谁呀?” 走过来透过猫眼一眼,顿时惊住了。她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一只手止不住地颤抖,好半天,才把门锁打开。 门缓缓打开,许弥深吸一口气,刚想笑着喊一声妈,却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李丽文眼眶通红,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像是着了魔般怒吼:“你死哪里去了!许弥!你到底要不要我活!你想逼死你妈是不是!!!” 久别重逢,没有叙旧,没有温情,一见面就是掐架和辱骂。许弥自嘲地勾起嘴角,他居然期盼李丽文能像故事书里的母亲一样,永远为他留一扇门,在他疲惫不堪时拥他入怀。 “你个畜牲!你就该死在外面!你回来干什么!跟你那个死鬼爸一个臭德行,死了算了!” “你又他妈发疯是不是!”许弥咬着牙吼回去,“你以为老子想回来看你?老子回来看我爸,关你屁事!” “你个赔钱玩意儿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啊?你这张嘴就该撕烂!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扔去喂狗!养你还不如养只猪!” 李丽文越说越气,抬起手,还想给许弥一个巴掌! 就在这时,楼梯转角处传来很冷淡的男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阿姨。” 李丽文一愣,低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形高挑挺拔的男生站在那,眼神冷得像是寒冰,五官很出彩,有种介于成熟男人和青涩少年之间的朦胧感。 正是陈荒年。 他没走。 许弥一听见他的声音,顿时委屈的不行。他本来不想哭的,陈荒年一来,他那些委屈就铺天盖地地涌上来,眼泪汪汪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一看清楚是他,李丽文脸色更难看了,呵斥道:“关你什么事,赶紧滚!” 陈荒年他爸叫作陈永言,是个人渣,喝醉了就到处撒酒疯,踹了人家的摊子,调戏女人,什么都干得出来。李丽文被他调戏过,连带着对陈荒年的印象也非常差。 陈荒年不紧不慢地走到许弥身边,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许弥面前,神色依旧坦然自若:“许弥是回来给您拜年的,大过年的,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 李丽文脸上挂不住,没好气道:“滚一边去!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说话吗?” 陈荒年没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然后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他长得非常漂亮,这一笑,就像是乌云散去,阳光一下子落到人的眼睛里那般耀眼。 李丽文也怔了一下,明明对方在笑,她却觉得慎得慌。对,就是慎得慌。她感觉自己后背发凉,浑身上下像是有小蚂蚁爬过,难受至极。 如果不是许弥被她打了一巴掌,这时候只忙着伤心流眼泪,许弥一定会猜到,陈荒年已经在思考如何制造一场完美的犯罪,并且在短短一分钟以内,想出来五个方案。 因为陈荒年只有被气急了的时候,才会笑得这么标准,十分虚假的露齿笑。 而他一旦生气,就会犯罪,也许只是制造意外让人家残疾,也可能心狠手辣直接要了人家性命。 不管任何,他生气了,就会带来不堪设想的灾难。 李丽文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就不想再跟他对视,就硬着头皮绕过他,去拉许弥的手腕,想把许弥拉进屋子里。 许弥挣扎着不想进去,带着怒气喊:“你放开我!老子脑子进水了才回来!” “出去玩野了是吧!不认我这个妈了!”李丽文拽着他的手腕,不管不顾想把他拉走,嘴里依然在骂骂叨叨的。 许弥急了,“陈荒年!帮我!” 陈荒年伸手按住李丽文的手,不让她再拉扯,保持着笑意,不紧不慢道:“阿姨,许弥给您买了些牛奶,包了红包,您别太生气。” 听到红包,李丽文脸色有所缓和,收了手,“大过年的,我也懒得跟你计较。” 许弥更气了,还想顶嘴,被陈荒年轻轻拉住了手腕,就不情不愿地闭嘴了。 “红包,给你妈。快点。”陈荒年低头看着他,心疼极了,却不能表现出来。 许弥把红包拿出来,还没张口说话,被李丽文一把抢过去,立刻打开,手指蘸着口水开始数钱。数出来整整一千,她眼睛都亮了,嘴角几乎咧到耳后。 许弥不停地磨牙。 一千块。 他整个高中恐怕都没花那么多钱。他高中连生活费都没有,天天蹭吃蹭喝,被同学猜忌诋毁,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陈荒年还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一千。 陈荒年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拉着他,把他拉到自己身后,“一个小红包,不成敬意。” 许弥把这口气咽下去。以后陈荒年还会赚好多钱的,这一千块钱,压根算不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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