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不再搅弄血雨,反而成就了少年的暧昧心动。 两人身上都出了些许薄汗。 这深秋时节难得的一次放晴,像是要在寒冬来临前,竭尽全力献上最后一丝热气。 很快便又入了夜,寒意来的势不可挡。 司若尘早已轻车熟路,借着保护季青临的由头摸进了被窝。 “师父,你不过来么?” 季青临压住想要将这孽徒丢出去的想法,心道,反正明日自己功力便恢复了,看他到时如何还嚣张得起来。 等明日,再好好收拾你! 这一次季青临睡得很沉。 司若尘却在深夜睁开了眼睛。 他不舍地贪恋了一会儿被中的温度,狠下心抽身而出。 寒意瞬间将他包裹。 他方才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季青临冷冰冰的尸体,还有楚渊恶毒的诅咒。 原来就算他重生过来,杀了楚渊,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身体里的毒,依旧解不了。 “我本以为重活一世,哪怕做不了你心里那个人,也可以借着师徒的身份陪你白首到老,原来竟是我异想天开了。” 司若尘苦笑一声。 这世上最绝望的事,莫过于拼尽全力获得的希望,要眼睁睁看着它失去,却又无能为力。 满怀希望后,永坠地狱。 索性将心一沉到底,再无顾及,司若尘俯下身,重重地吻在了季青临的唇上。 嘴上的触感有点凉,像极了那人的表面的绝情,却又带着温软,一如那不为人知藏于心底的温柔。 脸上的痛苦和眷恋相互纠葛,唇舌摩挲,始终没敢撬入季青临的唇缝。 浅尝辄止,意犹未尽。 也是饮鸩止渴。 “师父,我真的好喜欢你……” “你能不能,也喜欢喜欢我?” 心口有些钝痛,寸寸入骨。 司若尘的手搭在季青临的手腕上,内力在其中游走,直到最后被突然生出的磅礴内力重重撞出,撞得鲜血淋漓。 季青临的功力恢复了。 司若尘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偷来的一个吻。 到这里为止,他们就不同路了。 季青临再也不需要他护着。 “我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包括我自己。” 从今天开始,我入地狱,你往天堂。
第二十一章 他不过是个玩物 季青临醒来时,被下人告知了一个不好消息。 司若尘跑了。 “跑便跑吧,他那么大个人,又不是才三岁,这种事也要来同我……” 话才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季青临从功力恢复的喜出望外中醒过神,骤然想起昨夜坑货系统说的,离开主角三日,直接自爆。 他一身的血液都僵住了,脑子顿觉嗡嗡作响。 “你说谁跑了?” “公、公子跑了……据城门的守卫说,他昨夜骑着您的踏雪,连、连夜跑的……” 季青临:“……” 踏雪是季青临的一匹神驹,日行千里。 当年季青临可是骑着它追了一个人三天三夜,连气也不带喘的。 现在司若尘骑着它怕是都能跑到天边去了! 季青临先是大脑一片空白,而后被心底油然而生的怒火烧得脸色发青:这兔崽子不仅跑了,还拐了他的马! “他往哪里跑了?守城的人昨日为何不拦着!”季青临大发雷霆。 下人惶恐跪地:“他、他拿着您的令牌……无人敢拦啊!” 季青临一怔过后,摸向腰间。 贴身的腰牌果然没了。 季青临一下子就回过味儿来,被气昏了的头瞬间变得清明,这几日司若尘种种诡异的行径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一个对你避之不及的人,突然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非要粘着? 他就是算计着拿了玉髓想跑! 毕竟除了晚上同床共枕,谁能从季青临身上活着把贴身的令牌拿走? 真是好得很啊。 为了这出城的腰牌,他倒也不觉得恶心! 眸子中隐有怒火在燃烧,深深吸了口气,怒极反笑: “现在速速带人去追!把王府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他!就算掘地三尺,哪怕是尸首,也务必三天内把人给我抓回来!!” 季青临气得直接将饭桌掀翻,一脚踩过一地的狼藉,拿着剑踏着轻功飞了出去。 司若尘,你好样儿的! 等找到了你,我一定要亲手废了你! 然后拿条铁链锁起来,栓在这府里,看你还怎么作妖! 跪在在地上的下人惊呆在原地。 公子骑的可是踏雪! 这让他们上哪儿去找啊?! 陆陆续续的黑衣人从摄政王府出发,不多时,又从皇宫涌出一大批的人马,他们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 马鞭奋力扬起,阵阵嘶鸣。 其阵仗之大,前所未有,故而不出半炷香的时间,摄政王爱徒跑了的消息便传的满城风雨。 “听说了吗?司公子从一开始就骗了摄政王,甘愿委身就是为了玉髓!” “这不,东西一到手就连夜卷着铺盖走了,真是处心积虑啊!” “摄政王这遭着实有些可怜啊。” “可不是嘛,听说他都出动所有人去找了,从没见过他那么着急的样子,唉,可惜了这一颗真心刚给出去就被人放在地上踩~” 这时有人颤生发问:“你们说,这人若是被抓回来,摄政王会怎么处置他?扒皮?抽筋?千刀万剐?!” 越说越可怖。 “敢对摄政王始乱终弃,没活头了!” 饶是季青临谴派出去那么多人,可司若尘仿佛就此消失一般,如同人间蒸发,便寻不到足迹。 司若尘会去做什么? 会去哪里? 季青临一概不知。 除了一个死了的楚渊,原主记忆中的司若尘好像再没什么在意的人或事。 主角人设崩得离谱,系统深知自己责任重大,小心地看着季青临的神色提醒道:【不如你去问问柳予安,主角貌似同他走得挺近。】 季青临将这皇城翻了个底儿朝天,已然别无他法: 【那就去找他。】 皇城内最大的花楼,醉欢楼。 靡靡之音,不堪入耳。 柳予安美人在怀,靠坐在香塌之上,莺莺燕燕环绕,嘴里忙不迭地接着玉手送来的美酒,几乎要醉死在这温柔乡里。 直到哐啷一声。 众人吓得回首。 季青临带人直接闯入,一脚把门踢开。 柳予安依旧没起身,异常淡定,似乎知道他会来,用朦胧的双眼瞥了一眼,笑道: “哟,稀客呀!怎么?若尘没把你伺候好么?让王爷今日也来这儿寻欢作乐了?” 自从上次一事,二人关系已是众所周知,大多数人不敢多嘴,但柳予安是个不怕死的。 他还要继续摸老虎屁股: “看来,当年他在醉欢楼学得还不够好。” 直接就拿司若尘的出身说事。 季青临冷笑一声:“他床上的功夫自是不差,好的很!只可惜不听话,昨日跑了,柳公子同他这般亲近,想必知道他身在何处。” 柳予安确实见过司若尘。 昨夜司若尘来找他,告诉他玉髓解不了他的毒,但是他已经知道去哪里找解毒的方法了,只是放心不下季青临,希望柳予安能每日将那人的近况传书给自己。 柳予安当时肺就气炸了,冷冷回道: “他季青临不去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谁敢找他麻烦?不帮!” 司若尘看着他,无比认真道: “他就是我的命,你看着办吧。” “倘若我真的死了,他就是我留在这世上唯一的执念。” 柳予安顿时无言以对,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但对司若尘气得牙痒痒,恨铁不成钢。 一见季青临过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出那番话,也有试探季青临之意。 想看看自己这样折辱司若尘,作为心上人,季青临到底会不会愤怒生气,出言维护。 结果很显然,季青临根本不在乎。 柳予安嘲弄一笑,司若尘,你就是个傻子。 他冷淡道:“不知道,没见过。” 季青临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坐下: “柳公子颓唐这么些年,想必也不惧生死了。” “但柳府大大小小几十号人里头,总有那么几个你在乎的,我不介意派人去将他们请来,杀鸡儆猴!” “左右柳逸寒尚在关在,这皇城的生杀予夺,终究还是我说了算。” “尤其是住在圆音寺的人,需要我去将人请来么?” 柳予安握着酒盏的手一滞,抬眸,眼神一急,不正经的神色消失殆尽: “你敢!” 季青临挑眉:“我有什么不敢的?乱臣贼子我做了,野心勃勃我也担了,就连意欲谋反的罪名我都敢认,你觉得这天底下的事,还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做反派就是这点好,不必为了他人定义的仁义道德,被架在至高点上委屈求全。 我就是坏,那又如何? “季青临,你为所欲为这么些年,真就不怕报应吗?” 柳予安突然发问。 看着季青临这着急上头的模样,他忽而一笑,坐直了身子,贴近在季青临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 “你这么着急找若尘,是因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上了他?你动心了!” “号称无心无情的摄政王,如今也有了软肋!” “你觉得你离死无葬身之地那天还有多远?” 季青临直视着他探询的眸子,毫不畏惧,嗤笑: “我不喜欢他,永远不会,司若尘就是我手中一个还没有玩腻的玩物罢了,软肋这种东西,只有像你们这样的废物才会有!” 季青临一把推开柳予安,直面他探询的目光,眼神没有一丝闪躲。 那里面没有慌乱,没有掩盖,有的只有无尽的嘲弄。 因为季青临说的是实话。 他待司若尘再好,那也是被逼无奈。 喜欢,更谈不上。 柳予安瞪着他:“你果然就是一个冷血绝情的魔鬼。” 季青临不置可否。 “千机阁,他去那里了。” 这地方是个死地。 有去无回。 季青临忽而怒了,眼神骇人:“他没事去那里做什么?刚解了毒就去找死,我看他就是活腻了!” 柳予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季青临就如一阵风般匆匆忙忙离开了醉欢楼。 他诧异片刻,司若尘竟然没告诉季青临自己的毒解不了? 这两师徒近来怎么这么奇怪?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个强烈的感觉,总觉得这件事将来一定会变得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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