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等不了,我必须马上就去,晚一刻都不行!” 那里面看到的一切他一分一毫都不信,都是假的,都是骗他的,他要去问季青临,让他亲口告诉自己,平阳关的事和他无关,他们一起把当年的真相找出来。 还有季青临一定在很着急地找他,他不能让他担心,万一他也去了哪些险地,万一他出事了怎么办? 他必须去,他必须尽快去,亲眼让他看见自己平安。 司若尘一直朝着那片连接外界的湖泊一步步走去。 他没了内力,这段以往很快就能走完的路,他只能一步一步地走,每走一步胸口就抽痛一下。 侍女红着眼站在后面,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也知道如果自己去找阁主过来,一定能够留下少阁主。 但她知道,这不是司若尘想看到的,所以她能帮他的,只有在他离开后,再去找阁主。 直到司若尘的身影彻底消失,侍女才起身去找羿宗。 司若尘从幻境中出来后,身上的衣衫连同一些皮肉都被黑雾腐蚀。 他惨白着一张脸,稍作休息后去了之前暂时寄养踏雪的那户人家,马儿被照顾得很好,见到他后对着他一顿乱蹭。 司若尘笑着摸了摸它。 “好了,跟我回家吧,师父在等我们。” 踏雪好像看出他受了伤,咬着他的衣服把他往里拽,不让他赶路,要他去好好休息。 司若尘轻咳了一声,喉咙感到一丝腥甜,就那么轻轻的一下,仿佛有一只手狠狠地在他的五脏六腑打了一拳。 女主人走过来对他道: “公子,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还是休息几日再走吧,你上次替我们赶走了歹人,就当给我们一个报答的机会。” 司若尘扯出一丝笑意。 “我真的没事,多谢你们帮我照顾踏雪那么久。” 他纵身上马,再次牵扯伤口,疼得直咬牙。 主人还想再劝他一下,于是道: “这几日听说是为了找什么人,四处都是各地的外来人,都快将这天下翻了个遍,这里面不知就混了什么歹人,公子就这样出去,实在太危险了。” 司若尘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所有人都在找吗?” “是啊,听我家夫君说,这各国的人都在找他,听说还有个大人物,都快急疯了,不管什么危险的地方都敢去。” “是哪里的大人物?” 女主人想了想,脱口道: “对了,是大魏的一位大人物!因为前几日大魏还有一件大喜事……” “驾!” 司若尘一听到是大魏人,立马就想到了季青临。 什么危险的地方都敢去? 他是不是快急疯了? 司若尘知道季青临不喜欢他,却也知道季青临一向将他看得很重,因为他是他养大的,他们即便做不成爱人,却始终还是亲人。 司若尘一骑绝尘,不要命地赶路,三天的路程,他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跑到了。 到了城门口,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他之前偷的季青临腰牌被他拿了回去,现在只能报出身份。 “开门,我是摄政王的弟子。” 城门上传来声音。 “摄政王的弟子,司若尘?” “是,快把门打开,我有急事。” 上面再没有回答,突然,司若尘敏锐的耳朵听到拉弓的声音,他驾马躲过呼啸而过的箭雨,但他重伤在身,还是被一只箭伤了手臂。 季青临躲在一边,心里突然生出了不好的想法:难道师父出事了?不然为什么他报出自己的名字会遭到截杀? 他看了看那高高的城墙,只能用轻功跳上去了,好在当初柳予安给过他不少稀奇古怪的药,其中有一种可以短暂提升内力,虽然效果不怎么样,但是也够了。 服了药后,恢复一点点内力,悄无声息地翻过城墙,直接往摄政王府冲去。 城墙上一人问统领:“为什么要放箭?倘若摄政王知道会不会宰了我们?” “摄政王府亲自传令,司若尘已经身死,胆敢冒充的一律格杀勿论,不杀,摄政王才是真要找我们麻烦了。” “还是统领机智!” 那人得意一笑。 司若尘怕王府已经被人控制,于是隐匿气息,悄无声息地摸进王府。 但越走他心里的疑虑越重,府内多处挂着红绸,一片喜庆,不像出事的样子。 带着满身的伤准备先去季青临的院子看看他在不在,方才站在窗户外面正要进去,结果瞥见楚渊推门进去。 司若尘心里警铃大作。 难道是楚渊控制了他师父? 还没来得及冲进去,两个丫鬟手里端着托盘敲门,里面传来季青临的声音。 “进来。” 丫鬟走进去。 司若尘透过窗户的缝隙,终于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托盘上面,赫然是两件大红的喜服。 那一瞬间,血淋淋的答案砸在了司若尘的眼前。 府里的红绸不是别的,是他要成婚了。 喜服都送来了,另一个人是谁还用说吗? 司若尘心口一阵绞痛,死死抓着窗棂,咬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没关系,不就是成亲吗?早晚的事。 季青临很安全,他没有出事,自己只要明日放出自己被人找到的消息,季青临就不必再去找…… “王爷真的不派人去找找他吗?怎么说也是那么多年的师徒了。” 楚渊的声音像一把刀,直戳进了司若尘的心脏。 “你在乎他的死活干什么?死了不更好吗?我之前都已经放出消息,我的徒弟已经死了,若有人胆敢冒充,格杀勿论,你与其关系他,不如关心关心半月后的婚事,你还想要些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季青临后面的话更像一把比一把锋利的刀,将他凌迟千万遍,说的每个字都像一个个耳光,抽得他哑口无言。 司若尘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宛如一场笑话,他不要命地赶回来,只为了看他和别人成亲,只为了得到一个格杀勿论的答案。 所有压抑的伤好像同时爆发出来,被震碎的五脏六腑同时渗血,从他的喉咙里直接喷涌而出,染红了窗纱。 比那上面的红绸还要夺目,还要红。 季青临猛然回头,入目就是司若尘满身的伤痕,虚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但他的眼睛却像一把兵不血刃的刀,一点一点割断季青临的神经。 他出事了…他是真的出事了…… 没等季青临开口,司若尘突然笑起来,笑得鲜血不断涌出。 “也许…我就不该回来,也许我就不该想着逆天而行!原来我们葬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是我能求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我后悔了。”
第六十七章 仇恨值满了 季青临藏在袖子里的右手有些发抖。 他以为那些只是司若尘呼吸放出的假消息,就是为了骗自己去找他。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司若尘身上的伤看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伤得都要重,仿佛勉强只能维持住一口气。 “季青临,你知道我是怎样拖着重伤的身体来找你,害怕你在为我担心,拼了命地跑来找你的吗!” 司若尘死死地盯着他,每一次开口,嘴里的鲜血就不住地往外涌。 “结果到头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我的命甚至比不过你和他的大婚重要!” 楚渊轻笑一声。 “我回来了,你自然就一文不值了。” 司若尘只是看着季青临。 “他说的,是真的吗?” 季青临低着头没有出声,看不见脸上的任何表情。 一时间好像所有的目光都压在了他的身上,等着他的反应。 半晌,季青临终于开口。 “不是。” 楚渊一怔。 司若尘眼中的怒气沉下去。 “即便他没有回来,你在我眼里也是一样一文不值,徒弟这种东西,没了你还会有第二个,只要我愿意,还能有更多个。” 季青临咬牙说完这段满是刀子的话,静静地等着司若尘大发雷霆,也许还会找他拼命也说不定。 但是司若尘仿佛在刚才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没有再用愤懑的眼神看着他。 没有再给他任何一个多余的眼神,直接轻轻地笑了一声,带着满满的无力,还有终于解脱般的释怀。 他走了,留给季青临一个决绝的背影。 这是唯一一次两人分别时,他没有看着季青临离去,而且选择了背对着他主动离开。 季青临不知道楚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整间屋子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系统的声音安抚着他。 【宿主,我们快要成功了,主角的仇恨值已经到了99,只差最后一点了。】 季青临想扯出一抹笑容,但是失败了,他叹了一口气道: 【真好,看来我这次是真的把他伤得太狠了,希望原主回来以后,他们还能好好的。】 * 司若尘出了摄政王府后呆呆地站在大街上,两眼空洞洞的。 他该去哪儿? 他重生回来是为了季青临,可是季青临也不要他了,他该去哪儿呢? 去哪儿都好,反正不要留在这里。 他才走出没两步,被迎面一个行色匆匆的人直接撞倒在地,整个人栽进污泥里,鲜血和着泥浆。 倒下去的瞬间摔得很疼,但是却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必支撑着残破的身躯,就这样一觉睡下去,该有多好。 但那个撞了他的人一把将他拉起来,对着他的耳朵几乎要把他的魂喊出来。 “司若尘!我他娘地还以为你死了呢!司若尘你好好看看我,你是不是去找季青临了?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找他干什么!” 柳予安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试图将他脑子里进的水全部晃干净。 “你给我好好看清楚,他不配你这么对他!他不配!你给我好好振作起来,听见没有!” 瓢泼大雨在夜里疾驰而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 柳予安本来是听到司若尘死了的消息,去找季青临要人的,结果却在门口捡到了这个几乎快废了的人。 司若尘神智不清,面对暴怒的柳予安没有任何反应。 柳予安抱住他的身体,滚烫的温度吓了他一大跳。 司若尘发了高热。 “我真是欠你的!没了我你就只能死这儿了!” 柳予安把人放在背上,站起来后颠了颠,对着昏迷不醒的司若尘心疼道: “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司若尘回答不了他。 * 豆大的雨点从天空狠狠地砸落下来,打湿了季青临的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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