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高二分了班,情况才好了些。 戎峻很少能记得人,就连班里的一些人他都喊不上名字,原因是他认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留存在他的脑海里,浪费他的记忆空间。 他能对廖卓有印象,原因还是是两人之前结过梁子。 在高一分完文理科之后,廖卓看他每天穿得金贵,加上是个Beta,就起了歹心,和几个混混把戎峻堵在小巷子里收过保护费。但戎峻哪里会答应,于是和对方打了一架,打得人哭爹喊娘,鼻青脸肿地和Beta一起被巡逻的警察逮到了。 最后,由于监控的存在,事情的起因经过全都被拍了个遍,戎峻被判为正当防卫,廖卓则被判了五天的拘留和一笔罚款,还被学校记了一大过。 本来廖卓还放下狠话让他等着,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人突然偃旗息鼓,日子突然就安分了下来。 戎峻差不多都快把廖卓这个人忘掉了。直到刚才的插话,他才想起这件事来。 廖卓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哼,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一个Omega威风什么?我每天看他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就觉得恶心……” 周围没人搭话,廖卓还以为自己的“真知灼见”说中了所有人心里,正想继续发表意见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椅子腿遭受到重击,他坐得一个不稳,连人带椅子往旁边的过道倒下,人仰马翻,狠狠摔了个狗啃泥。 前排的人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全班安静一瞬,齐齐回头看来。 当大家看清了廖卓的窘迫处境,都一同开始窃笑起来。 “谁?!”廖卓滑稽地瘫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环顾四周,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愤怒地大吼,像是一只被戏耍了的猴子:“是谁在他妈的在踢我的椅子?!给老子站出来,活着不耐烦了吧?” 听到这话,戎峻不耐烦地抬起头来,黝黑的眼睛里满是如寒锥般的冷漠。 “傻逼,你太吵了。” 廖卓愤怒地回头,看清了说话的人是戎峻,脸上的表情先是愣了一下,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句脏话,随后用力地撇过头去,收回视线,乒乒乓乓地把椅子摆好,回到座位上坐好后,就不再说话了。 戎峻盯着廖卓脏兮兮的校服外套。 过了一会,他重新把自己的头埋进自己的手肘之中。 *** 随着广播里克罗地亚狂想曲的高潮部分结束,四十五分钟的英语早自习结束,戎峻也睡醒了。 他的太阳穴砰砰地鼓动着。 回笼觉带来的头疼点燃了戎峻心里若有似无的焦躁,让他像是牢笼里的困兽一样。 戎峻再一次望了眼熟悉的位置。 松温行还没到学校。 他低头敛目,盯着自己近乎空白的数学课本,全身散发着低气压。 戎峻盯着自己数学课本上完全看不懂的公式推导过程,在课间发了十分钟的呆。 广播里,作为上课铃声的圆舞曲的欢欣音乐汩汩淌出。 早上的第一节课是语文,是他们班主任郝书礼的课。 一阵搬动桌椅的声音过后,班级里安静了下来,等待着老师进入教室。 似有所感地,戎峻抬头,却发现Omega空荡荡的椅子上,已经被一个挺直如铅笔似的背影占据,对方正背对自己,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书桌上的课本。 ——松温行来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戎峻心里不断跃动着的焦躁莫名其妙的平复下来了。 窗外的阳光倾泻下来,轻巧地跳跃在Omega黑色的发尾上。 深蓝色的校服显得松温行皮肤白皙如羊脂,稍微宽大的校服被一丝不苟地贴在腰身上,更衬得人劲瘦非凡。 随着对方整理书本的动作,戎峻这才注意到,在衣领的阴影中,Omega纤细的后颈上贴了一块蓝色的抑制贴,正好遮住了对方的腺体,上面还印着一个很可爱的Q版黄色五角星。 戎峻盯得有些出神。 可就在这时,松温行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回过头和戎峻的眼神对上了。 松温行意外地看着他,好看的眼睛弯了弯,然后朝着他默声说了什么。 戎峻分辨出,对方似是叫了声“哥,早上好”。 他啧了一声,撇开眼神,耳根有些发红。 松温行轻笑一声,整理好书包后,就转过身来认真听起课来。 *** 这个周末,松温行过得很忙,以至于他都差点把戎峻给忘了。 周六,松温行被他爸带到医院检查了一整天的身体,和他记忆里的一样,所有的医生都说他这是“发情前期引诱的信息素紊乱”,给他开了点调理激素水平的药就不了了之,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冲了个凉就睡了。 而在周日的时候,松温行发现自己的作业还没写完,他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重新打开自己的课本,并深刻认识到“高中理科从入门到入土”的含金量。 时隔十多年,早就进入社会的他早就把知识还给老师了,甚至对自己参加过的高考也只剩下一点稀薄的回忆,把里面所有的题目忘得一干二净。 没有办法,松温行从早上七点一直学到晚上十一点多,整个理科科目里,除了生物和英语以外,他都粗略地把最近一个多月内讲到的内容复习了一遍,虽然还没怎么吃透理综,但语文的默写篇目倒是已经成为了他的肌肉记忆,老师布置的几篇古诗词略加复习背诵后,他就全都能背下来了。 整个周天过去,他倒是捡回了点当年高考前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感觉。 由于松温行沉迷学习,不可自拔,愈发有走火入魔之势,整天都没时间碰手机,于是他很愉悦地就忘记了被晾在通讯录里的戎峻。 当然,他也存了几分让双方在这段时间里都冷静一点的念头。 松温行和身边的同桌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看着讲台上戴着眼镜、温婉尔雅的女老师,一阵恍惚。 他们的语文老师叫郝书礼,也是他们高二(1)班的班主任,为人和善,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了,穿着打扮青春靓丽,让人疑心她是不是只有二十多岁。松温行已经有接近七八年的时间没联系过她了,他偶尔能在朋友圈里看到对方偶尔发送的照片和文字,点个赞就算过去了。 松温行收回眼里的怀念,开始认真听课。 上午的一节课飞速过去,很快就临近下课。 班主任一手拿着语文课本,一手拿着油性笔,在白板上书写着板书的最后一笔。 她转过身来,把油性笔的笔盖好,将其投进了笔筒里:“今天的内容大致就上到这里……” 还没等班里的同学欢呼雀跃,一个大喘气后,郝书礼继续道:“等同学们抄完黑板上文言文的板书,剩下的十分钟时间,我们来一次默写小测。” 班里一阵鬼哭狼嚎:“别啊,老师——” 郝书礼扶了扶眼镜,温柔的笑里暗藏杀意:“不想做也不行,上周就和你们说过要小测,还在作业里告诉了你们需要背诵的篇目,所以大家都别抱怨了,坦然接受事实就好。” 下面嚎得更大声了。 “好了,大家收好课本,不要作弊,下课的时候从后往前传上来。”不待同学们反应过来,郝书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举起讲台上的一沓印满了试题的试卷,清点好数量,开始分组分发下去。 教室里很快就只剩下纸张的翻页声和笔尖摩擦试卷的声音。 松温行检查完自己提早写完的语文默写,对自己这个周末在家恶补功课的成果感到十分满意。 郝书礼不知何时走到了松温行的身边,站在课桌一旁,拿起松温行写得满满当当的默写卷看了看,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嗒嗒”地踏着黑色平底鞋,走到后面去看其他人的试卷了。 松温行转着手里的中性笔。 身后忽然传来语文老师故意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戎峻,现在是语文课,不是数学课!现在我们在默写古诗词!” 听到熟悉的名字,松温行手里转着的笔“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没着急捡,而是借着这个动作,稍稍扭头,看向戎峻的方向。 只见郝书礼手中正拿着一本数学书,脸上阴云密布,柳叶似的眉竖起,眼睛里似乎压抑着愤怒。 戎峻抬头,刚想说什么,但似乎余光察觉到松温行的视线,对视一瞬,又迅速避开了他,低头沉默下去。 郝书礼用数学书敲敲桌角,随后把书拍回桌面上,严肃道。 “戎峻,你下课到我办公室一趟。” 戎峻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一言不发。 松温行蹙眉。
第5章 未来的男朋友 克罗地亚狂想曲再一次响起。 大家按列从前往后地传着试卷,郝书礼在前面依次收取答题卡。直到她走到最后一排,也就是戎峻所在的那一排的时候,郝书礼抽出了最后的一张,打横放在了所有试卷的最上端。 松温行眼尖分辨出,最上头那张被特别对待的试卷是戎峻的,被要求填写答案的横线上面近乎空白。 郝书礼用指尖掀着试卷的边角,数了数发现数目无误后,回到讲台上收拾好自己的教案,便道:“下课,大家休息去吧。” 刚考完小测,大家有气无力地回了声“老师再见”,除了立刻趴在桌子上休息的,大多都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下课后,郝书礼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走到了戎峻的面前,神情严肃地和他说了几句话。 戎峻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待郝书礼说完话,Beta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无所谓地捞起自己有些发皱的校服外套,随意地披在自己的身上,跟在郝书礼的身后,出了教室。 松温行眼神追逐着戎峻高大硬朗的背影,始终没有解开紧锁的眉心。 “嗨嗨!发什么呆呢?” 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活泼得宛如跳跳糖的话语打断了松温行的思绪。 他不用往旁边看,都知道声音的来源是谁。 他的同桌宇文方把手随意地搭在松温行的椅背上,笑嘻嘻地问道:“哈喽,行行,你今天早上怎么没精打采的?早读也没来,生病了?” 松温行瞥了他一眼:“早上有事,来迟了一点。” 宇文方是一个和他一样的Omega,成绩不错,位列年级前二十,为人热情奔放,朋友五湖四海。他自称C市一中万事通,什么鸡毛蒜皮的八卦都能跟人说得头头是道。同学聚会的时候就数他最话痨,活脱脱的派对气氛组。 上一辈子,松温行由于天天被关在实验室的缘故,身边没什么聊得来的知心朋友。 他和宇文方的友谊,算是松温行为数不多能维持长青的关系,双方对彼此知根知底,平常空闲,也会单独约出来聊个天,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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