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正是满株繁花的盛景。谢长舒不禁在一旁驻足,伸手去抚那似锦的海棠花,未想只刚一碰,就教那粉嫩的花瓣变得半透明。 “我何时设定的技能?”谢长舒收了手,惊讶地看着指尖。慢慢的,他的心情逐渐愉悦,在院中转了几圈,便悠然返回山巅。 明彻宫内已经匆忙赶来了不知哪位师兄。先前谢长舒弄出了点动静,让霍廷云等人赶上山,这会他们发现人不在了,定然会去禀报各峰的剑尊。 眼见对方迷惑不解地看向自己,谢长舒扬起笑容,装作没事人一样去备了茶水,“劳烦师兄跑一趟了,长舒改日登门道歉。”随后,他又同霍廷云吩咐道:“莫再去叫人了,为师没事。” 然而,霍廷云却望向师伯询问意见。 “廷云下去吧,你师尊有我看着,得了什么毛病也会告知你的。”不知哪位师兄一改先前温和态度,气鼓鼓地指着谢长舒说。 这回不用系统提示,凭这一指谢长舒便知道了来人是沧海剑尊尹昊天。 要说这沧海剑尊,才是真正的“变脸大师”。上一秒能慈爱地宽慰提不起剑的小弟子“慢慢来”,下一秒能开始怒损、恨铁不成钢,但其实到最后还是刀子嘴豆腐心。 灵霄山派众峰师兄弟一见面大多互相斗嘴,是以掌门尹昊天明明眉宇有些凶煞,但每次殿会都要左右打圆场。故白日他怕其他人直接上手阻止谢长舒的胡闹,便先好声好气地把人拉住了。 现下屋内只有两人,尹昊天想着质问,但还是不免柔下声说:“你那弟子将你打成那副虚弱样子,你亦决绝地说此生当没这个徒弟,怎的到最后突然反悔赶来救人了。” 谢长舒顿了顿,急忙消化着其中他不知道的细节。小说故事言有尽而意无穷,不可能将每个人每句话都写出来。 他这边深思着,尹昊天复问道:“你不是一向痛恨妖魔?” 谢长舒微皱起眉,“掌门师兄,长舒只是追随正道,没有‘痛恨妖魔’一说。何况我那爱徒绝非异族,不过是修炼遇上瓶颈,险些走火入魔罢了。” “可你说的那些话……” “救人不力突然糊涂了。”谢长舒应付自如。 小说世界中,六界各有善恶,谢晏也从未对任何一族有贬低之意。他笔下的名门正派,有持有偏见之徒,亦有开明之士,但对于谢长舒一角,他没有明确划分到哪一种人。 如今,谢晏身在小说之中,成为了谢长舒,定然是被补上了许多他不知道的设定背景。 想着想着,谢长舒就有些不快。而此时尹昊天也逐渐靠近把上他的手腕,说:“你让我号个脉——师兄总觉得你变了,平日出门必然仪容整洁,喜怒也不形于色。你瞧瞧白日,那副狼狈样子,还高声布告全山派要护你那徒弟。” 原来是举止让人起疑。谢长舒也不担心,解释道:“事急则乱。” 尹昊天暂时信了。随后,他没检查出什么大碍,便放开人准备离去。临行前他想到什么,又偏身正色,“虽说你保下了人,但如果贺君辞真的有隐患,一旦查出,山派多半会严加看管起来。” 他顿了顿,又说:“毕竟如今人间的局势并不安稳。” 谢长舒很快反应了过来,点头道:“长舒明白。” 为了顺利接纳之后被赶出山门的贺君辞,此时的妖魔两界正纷争不断。魔族现任魔尊无直系血亲,便准备从族人中推举出继承者,并决定谁先斩杀妖王谁就是下一任魔尊。而之后,贺君辞在机缘巧合下便卷入了其中。 小说全文长达百万字,除此之外,许多细枝末节谢长舒还得慢慢想。倚窗凝望星夜,他未觉间靠着软枕沉沉睡去。 夜愈静,露渐起。无声无息,窗间过马。 而到了清晨,山腰的鸡鸣传不到高耸入云的峰顶。晨光仍熹微时,谢长舒的脑袋开始响起熟悉的闹铃。他翻了个身子,并未受其影响。 没过多久,系统在半空中弹出屏幕,【不重要的网友一评论:希望有一个陪伴主角成长的修真界第一美人。】 谢长舒又翻了个身,迷糊着问:“与本尊何干?” 系统顿了几秒,只道:【小说榜单排名正在下降。】 顷刻间,锦被唰的一下被掀了出去,而榻上的谢长舒已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修真界第一美人,似乎某人竞争对手不是很多OVO [1]取自李陵《答苏武书》。
第3章 第一美人 难道是师尊偷窥? 灵霄山派中的门生卯时便要早起练功。外门弟子聚集在众峰山脚,由内门的师兄师姐教导。而再之后,全山派的弟子才会到各峰去听学。 不过云霁峰是向来不讲授理论知识的,是以谢长舒总是落个清闲。 约莫到了辰时,谢长舒仍悠哉在殿外长廊上煮茶。先前他被系统的话惊醒,随后想了想,自己有啥好慌的。他所设定的修真界第一美人不就是隔壁柳华山庄的女弟子白葳。 柳华山庄以医术为绝,天下说的出名号的医者多出于其中。白葳则是如今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为众医仙悉心栽培的天选之女。 而这位天选之女还是贺君辞黑化道路上为数不多选择阻止主角而不被杀害的人物之一,到最后,她还被贺君辞请到自己的天宫中好生照顾了。 当然,住在主角三千宫殿的佳丽不只她一个,小说也没有完全意义上的女主。 谢长舒想着正文最后轻描淡写的一句“他们从此过上万万人之上的幸福生活”,不自觉将害臊的脸用软毯盖住。 良久后,他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甘泉玉露。明彻宫的生活比得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膳食由专人定时送到,他有事还可借助传音蝴蝶叫人。 又过了许久,谢长舒才支起懒散的身子,整了整衣襟,去主峰接受其他剑尊的问询了。 云霁峰南面有一处陡崖,峭壁春花掩住了整块青岩。而花下正是内门弟子所居住的海棠院。 “怎么一直盯着花枝看?”霍廷云教导完外门弟子后,便去拿了些补药回来熬。到院中后,他见贺君辞驻足在古井旁的海棠树边,便笑着走上前。 贺君辞听到声,忙将那花枝尖端折了下来。 昨天,他虽被架回了自己的房间安养,但一整夜都是醒醒睡睡。迷糊中,他发觉窗户被人打开了,但等了好久都不见屋外偷窥的人有下一步举动。 今早醒来后,他在窗边看不出有人停留的痕迹,但一抬眼,正见树上那一朵半透明的海棠花。 “师兄可知,山派中有何人能点石成金,点花成玉?”一时没有思绪,贺君辞便直接问了霍廷云。 “点石成金不就是炼金术士唬人的那一套吗?”霍廷云负手而立,解惑道,“至于点花成玉,传言是接近天道的几位仙人,动了真情就会让周身一切失去颜色,变成透明。而天道是要断情绝爱的,是以谁要是点花成玉,谁就要堕入凡尘。” “接近天道的仙人……”贺君辞复说了这几字,眉头微微皱起,“会偷窥?”与此同时,他手心攥着的那朵质地温润却脆弱的海棠,似乎稍一用力花瓣就会被揉碎。 “亏什么?”霍廷云并未听清最后两字。但他见贺君辞笑而不语,便也不打算追问。 随后,他复想到什么,叮嘱道:“山下围观了许多闲人,这几天你先好好休养着。什么话都别听信,你有我们几个师兄弟在——还有师尊呢。” 既提到了谢长舒,贺君辞的神情有些微变化。他迟疑了半会,才问:“师尊他怎样了,可是已经醒来?” “昨夜便醒了,中途还离开了寝宫,也不知跑到哪去。”霍廷云说起此事就发愁,“掌门师伯说他没事,但昨天他连剑都御不得。” “师尊病成那样都要赶来?”贺君辞有些微讶,“昨夜还不见了人。” 霍廷云瞅了他一眼,想到昨天谢长舒晕着也要护着人,不免感叹道:“师尊对门下弟子都淡淡的,倒对你还算关心——想来之前同你说的都是气话。” “气话”指的便是贺君辞魔气上身时,谢长舒的一系列言行。当时几位剑尊以及云霁峰弟子都在,亲眼见着谢长舒一掌拍飞贺君辞,骂了一声“孽障”。 “师兄,”亦回忆起来的贺君辞轻呼出一口气,“我能去见师尊吗?” 霍廷云说:“这会恐怕不成,师尊多半已去殿会。不如晚上送膳时,你随我同去。” 贺君辞只顿了一下,便点头道:“好,那便劳烦师兄了。” 对于之前险些走火入魔之事,贺君辞有自己的猜测。他在思过的那几日反复说服自己应当与谢长舒无关,但思来想去,他还是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那一日,久不露面的谢长舒刚巧撞见他周身散发魔气,而在制伏他后也并未容他解释,直接叫人把自己带走了。 种种一切就像是蓄谋已久的计划,他唯一犹豫的是师尊为何这样做。而经昨日一事后,他愈加迷茫了。 “师尊……”立在原地又过了许久后,贺君辞才缓缓张开手心,现出那朵透明海棠,“会是你吗?” *** 灵霄山派的主峰名为霄阳峰,是众剑尊仙尊议事和接见来客的地方。 这回没有人带着,谢长舒只能自己御剑过去。所幸他已逐渐掌握原主的功力,摔了十次后便安稳地降落在议事堂的台阶下。 谢长舒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刚入大殿时,便见其余六峰的尊主齐齐看了过来。其中一位眉宇比掌门还要凶狠的男子迈步上前,不客气地数落道:“我看走火入魔的是云霁吧。” 谢长舒闻言停下脚步,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向那人。只称呼他封号的人全山派恐怕只有一个——青冥剑尊叶令秋。 这人称号是“青”的,脸也时常青黑一片,是个不爱高兴的主。此外,叶令秋看人看事不算特别细心,但偏偏一眼就看出谢长舒是个端样子的。 谢晏在塑造这个人物的时候,总觉得他板板正正的依旧有喜剧色彩。但他在文中的故事其实是坎坷不断:山派被灭,爱徒被杀,复仇未果,含恨将死之时上天降雷劫,他成功渡过成神却又遇上了贺君辞荣登天道。最后的最后,他被贬下凡失去了名姓和记忆。 小说从始至终对叶令秋的描述只是个悲剧的强者,但当谢长舒看到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时,内心陡然升起一股别样的感触。 叶令秋确是屡战屡败,但他亦是屡败屡战,生生将百折不挠写在了脑门上。 这会这人脸又苦着,谢长舒想说:“兄弟,别苦了,以后更苦。”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咧开嘴冲人笑了一下。 叶令秋的表情瞬间如遭雷劈。 “长舒竟然笑了。”站在边上一娥眉皓齿的女子微张开嘴惊讶,“闻名遐迩的冰山美人不仅装束邋遢,还对一个‘苦瓜’笑脸相迎——诶,这是要变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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