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荩临冷哼一声,两步来到宁致远的位置上坐下。 他瞥了眼站在一侧的宁清宁玲,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宁国公的茶,好似比王府都要上乘了。” 一听这话,姜夫人猛的反应过来如今是新帝登基,宁国公府已是拥护新帝的一派,哪里还是同荣允王交好的宁家。 遂她出了一身冷汗,这下也不用宁致远拽着,自己颤颤巍巍的跌坐在了地上。 宁国公谄媚笑道:“这是今早在茶馆里买的新鲜茶叶,故而喝着新鲜些。要论茶,除了宫里那位,就是您了。” 尉迟荩临哂笑:“宁国公可是一番好做派,谁在你面前就论谁的好。” 他站起身来,神色睥睨:“念在过往情分,本王仍称您一声宁叔。可您倒好,不念及旧情也就罢了,甚至替皇帝送了一把利刃在我身边,时时刻刻想要我的命。” 宁国公越听越冒冷汗,竟是直直跪了下去。 见宁国公如此,几个仆从主子都跪了下去。 “王爷,臣不敢,臣万万不敢呐!我儿确实蠢笨,但属下绝对没有要害您的心!” 尉迟荩临冷嗤一声,从袖中取出暗探密报丢在宁国公面前:“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宁致远头也不敢抬,恨不能挖个洞把头埋进去:“臣不曾行动,我儿蠢笨,就算教也教不会啊!” “一口一个蠢笨,宁叔倒是说说,宁二公子到底如何蠢笨。” 尉迟荩临又重新坐了下来,姿态肆意,单手回握抵在头上。 宁致远嘴唇抖了又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哪里敢说实话?若是说了实话送走了荣允王,家中才是要乱套了。 他瞥了眼被仆从扶跪着的姜夫人,有些无奈。 宁玲有些焦急的探了探头,可她是女眷,如此情况是开不了口的。 “臣斗胆。” 宁玲一惊,看向身边的大哥。 “臣斗胆,向王爷禀报实情。” 尉迟荩临看向宁清,冷冷道:“讲。” 宁清缓缓抬头,直起腰来,不卑不亢道:“二弟宁远是由妾室所生的庶子,宁国公正妻姜夫人因不满宁国公违反祖宗规矩,于是对妾室叶皖安心生嫉妒。” “彼时母亲与叶夫人皆怀有身孕,不过叶夫人月份大些。得知此事后,姜夫人设计害死生产后的叶夫人,之后又传出对二弟宁远不利的传言。” “因此二弟宁远自幼时起便食不果腹,无人可说话。” 语闭,宁清又重重拜了下去:“宁清所言,句句属实。倘若二弟在王府有冒犯到王爷的地方,还请王爷高抬贵手,保他一命。” 此刻姜夫人已经完全愣住了,她无比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骨肉要说出这种话。 她那么做,完全是为了她的两个孩子啊。 宁清句句肺腑,但尉迟荩临却扯开了话题:“你既然如此关心你的二弟,为什么在此刻才表现出来?” 宁清已经说的够多了,宁玲一咬牙顺势接上:“回禀王爷,自小女记事起,府中所有人便有意无意的忽视二哥。在小女六岁时,父亲母亲更是直言不许同二哥说话。作为兄弟姐妹,自然是想着念着的。可父母之命,又岂能违背。” 尉迟荩临冷哼一声,起身拂袖:“宁勤泽,带路。” 宁清一顿,起身跟在了尉迟荩临身后。 屋中一众仆从头低低的,宁国公见人离开方才用衣袖擦着额上的冷汗,姜夫人迟迟没有动作,在宁玲上前扶她时终于发作。 宁国公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后退几步,一言不发。 姜夫人骂道:“都是一群白眼儿狼!我辛辛苦苦把你们兄妹二人拉扯大,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她狠狠推开扶着自己手臂的宁玲:“你哥哥当时已经在书院读书,知道的不多,你可是次次都在!” “真是心寒!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姜夫人眼中落下泪来,气的脸红脖子粗,又指着宁致远骂:“你为什么不说话?当初说好的只娶一个,为何在我怀着玲儿的时候又抬了妾室,而且妾室竟然怀的月份比我都大?” 宁国公方才缓过神来,懒得与姜夫人再纠缠,转身正欲离开。 可姜夫人哪里就肯,她一把扯住宁国公的衣袖,哭嚎道:“你说话啊!为什么?宁家世代都娶一个!你为什么要抬妾室?为什么?” 宁国公心烦意乱的甩开姜夫人,吼道:“住口!回你屋里呆着去!哭哭啼啼大吼大叫像什么样子!宁玲!把你娘带回房去!” 宁玲眼中噙着泪,手中发力把被甩在地上的母亲扶起来。 宁国公已经走远,宁玲低声劝道:“母亲,与其为男人疯魔,不如为了自己而活。贵族三妻四妾的多了去了,男人的心我们又怎么管得住,与其这样被过去折磨,不如我们向前看。” 姜夫人流着泪,还是不愿意原谅自己的女儿,轻轻甩开了宁玲的手,倔强道:“住口,我是你母亲,哪儿用得着你说教。” 【作者有话说】:如果有进度条,那么王爷对宁远的信任度现在是百分之四十;王爷对宁清的话信任度是百分之四十。在王爷心里百分之四十的信任度已经是很高了,毕竟现在宁远对他还是陌生人。 或许有人在看的话举个小手吱一声呗 最后,晚上还有。
第8章 008送王妃回屋 尉迟荩临要去的地方,是前二十多年宁远住的屋子。 虽然已经相信宁远以前过的很惨,但没想到会这么惨。 屋子在宁国公府最偏地方就不说了,屋顶还是破的。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窟窿聚在屋顶,雨水顺着坡度滴滴答答的落进来,整个屋子十分潮湿。 屋外杂草丛生,到处都是沙土,一看就是无人打扫的样子。 看宁致远和宁清宁玲的意思,该是宁远脑袋有些问题,蠢笨十分。想来也是没有要收拾的意思,或许还会觉得沙土好玩。 屋中的陈设更是十分简陋,只放着一张腿短了三个的跛脚床和松松垮垮随时会倒塌的木桌子。 桌子上面布满斑驳的痕迹,瞧着丑陋无比。 尉迟荩临迟疑着在桌面按了按,果不其然桌子便塌了下去,扬起一阵尘土。 宁清道:“王爷小心些,这里已经许久没人住了。” 尉迟荩临眉头一挑:“这是何意?” 宁清:“两月前陛下便将……三妹指婚给王爷,父亲左右为难,便动了叫二弟嫁过去的心思。二弟虽然愚笨,这一次却是违抗了父亲的命令。父亲一怒之下便把二弟关进了……” 宁清头低下去,犹豫后又跪了下去:“关进了生母叶夫人死去的屋子了,不给吃喝。” 话音落下,宁清不敢再继续说下去,而尉迟荩临也不打算开口,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时间周围气氛紧张,直到宁国公气喘吁吁的出现。 他在尉迟荩临身后停下脚步,拱手道:“王爷怎得来这处屋子?这里许久不住人,一年都是尘土,脏的很。臣带您去……宁远屋里。” 尉迟荩临转身,伸手示意宁清起来:“好啊,带路吧。” 来时尉迟荩临的心情便一寸一寸的降下去,宁国公府把这样一个不受待见的公子嫁给他无非是受了尉迟瑞的默许。 宁远的过去固然凄惨,可至少他的兄妹心中仍然挂念他。 来到宁府临时收拾出来的宁远的屋子门前时,尉迟荩临突然停了脚步。 他抬头看着眼前堪比宁国公本人住处的屋子,不由得讽刺道:“宁国公真是好生活,二公子的屋子都这么好。” 宁国公身子一顿,讪笑道:“臣的二公子如今也是王妃了,屋子合该好些。” 尉迟荩临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宁国公追也不是,站在这也不是,来来去去几次后无奈摇头叹气:“这叫什么事!” 尉迟荩临心中满是怒意,出了宁国公府后与来回信的暗探打了个照面。 他伸手从暗探怀里摸出信件,冷冷道:“速度太慢,不必送了。” 尉迟荩临的轮椅扶手上一左一右有两个操纵杆,能供他自己操作轮椅前进后退。可宁国公府门前有一处台阶,不高不低的杵在那里让人为难。 来时尉迟荩临是由王府里的两名暗探抬进来的,进来之后便差他们去打探消息,还未归来。 这下刚好,来的这位暗探刚好可以把尉迟荩临抬出去。 尉迟荩临:“拾,回府后去探那边的消息。” 拾毕恭毕敬道:“是。” 回王府的路上雨已经小了许多,等回去时雨终于停了,只剩房梁树叶上不时滴落的雨水。 尉迟荩临收了伞,转身向碧云亭去。 碧云亭便是宁远避雨的亭子。 雨停之后宁远由昏昏欲睡中清醒,扶着柱子缓缓站起来。但腿脚已经发麻,他只能弯着腰站在那里等待麻劲儿过去。 这下和尉迟荩临打了个照面。 宁远抿抿唇挺直了腰:“王爷。” 此刻尉迟荩临面上并无表情,只上下打量他一番道:“在这里做什么?” 宁远道:“出来走走,谁成想突然下起了大雨。就在这里先避避雨,雨停了再回屋。” 尉迟荩临拧眉:“陆柒呢?” 宁远忙道:“我不让他俩跟着的,老是有人跟在后面怪不适应的。” 尉迟荩临眉头更紧,只是没再说话。 见尉迟荩临一直不说话,宁远尴尬万分,手中攥紧了衣摆:“那,我先回去了?” “没规矩。” 尉迟荩临拧眉斥责,但又很快松了眉头,话头一转:“回屋去吧,雨后王府会很冷。” 宁远点头如捣蒜,快速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尉迟荩临心中疑惑,宁远不好意思的紧了紧手心:“那个,找不到路了……能麻烦你帮我指指路吗?” 尉迟荩临:“……” 宁远头微微低着,因为羞耻涨红了脸。半天听不到尉迟荩临回话,宁远恼羞成怒,低声道:“不帮就算了,我自己到处转转总能转回去!” 遂快步离开,却被尉迟荩临来口叫住了。 因为被小小的惊到了,尉迟荩临语气带笑:“本王还有事要办,帮你找个人带路。” 一听这话,宁远气消了大半,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干巴巴道:“哦,谢谢你。” 尉迟荩临轻咳一声,取下腰间的哨子吹响。 这哨声不似别的哨声一般尖锐,倒是十分的悲怆,呜呜然然的。 不多时隐匿于王府内的几名暗探纷纷来到尉迟荩临面前,尽数跪了下去。 尉迟荩临指了其中一人道:“送王妃回房,其余人照常。” 【作者有话说】:少了一些,不过要甜起来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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