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 东宫? 太子? 仿佛和记忆里那些回忆了无数遍的画面对上,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这种可能让他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连眼睛都充斥着血红,仿佛是碰到了什么让他极为激动的事情,心脏,大脑,全身都在叫嚣,藏在被子里的双手死死的握拳,刺破掌心的皮肤,剧烈的疼痛传来,伤口裂开流出鲜血,明月尖叫着扶着他躺下,他才慢慢的回过神。 不能急,千万不能急,他死死的抑制住想要跑出去见祁思言的想法,锦被像是要被他生生抓烂,他声音还带着受伤过后被宛如被沙子碾过一般发不出声音的喑哑,又像是急于确认:“太子殿下,是不是才十五岁?” “是。”明月微红了脸:“过两月就是殿下的十六岁生辰了。” “我知道了。”他的表情顿时变得像是激动又像是想哭,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宛如疯子一般,明月有些被他的表情吓到了,替他处理好伤口就告辞了,小太监也出去给他熬药。 屋子里独留白成薪一人。 白成薪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刀伤,当初被权贵欺凌的那些耻辱已经慢慢淡去,他现在居然有点庆幸自己被二皇子砍的这一刀,如果不是这一刀,他也不会有机会被祁思言捡回去。 大抵是上天看他后半辈子太可怜了吧。
第五章 他早已爱上 在白成薪的脑海中,想过无数种如果可以重来,他会做什么,他觉得自己这种恶劣到骨子里的人,是一定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的,所以他肆意放纵,后悔入骨,用近乎自虐的方式去愧疚,弥补。 还好,还好,上天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他这辈子会好好把握机会重新成为神威将军,好好对待祁思言,照顾他的身体,让他好好待在他身边,上辈子祁思言死的太突然了,一席白衣垂在床边宛如丧服,浑身僵直,只有那张脸,仍然苍白又美的惊心动魄。 当他抱着祁思言的身体感受不到任何的体温重量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心脏的宛如被刀尖捅入般的剧痛。 他早就爱上了祁思言。 他恐惧着这份迟钝的爱,因为他再也无法弥补,祁思言已经死了,死在冰冷的囚笼里。 漫长的岁月中,他给自己找了无数借口。 谁让祁思言从不正眼瞧他,即使他当了将军号令千军万马在祁思言的眼里跟昔日的武夫没有任何区别,为什么那些太医对祁思言的身体根本就不上心,为什么祁思言不来求他,不来找他,只要他肯放下自己的架子,求求他,他就能让祁思言过上优越的生活。 他知道宋离歌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谁也没想到,在东宫受不得一点疼痛,身子娇贵,天真无邪的太子殿下,居然真的能生生熬过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不低头,不求饶,所有的示弱都是因为别人。 但凡祁思言稍稍退步,顺着他一点,他能活的很好,但是祁思言不愿,所以他没做错什么,错的是一直不肯接受自己的祁思言。 他一直这么安慰自己,当他猛然发觉午夜梦回里都是祁思言闭着眼死去的模样,再也回忆不出来祁思言当初在东宫浅笑吟吟时,他才意识到,他无法用这些理由说服自己了,他真的害死了祁思言,在冰冷的东宫里,再也没有绚丽灿烂的桃花盛开,只有一地枯败。 那些被压抑着的,无法宣之于口的,为时已晚的爱倾泻而出,疼的他几乎窒息。 他后悔,悔恨,愤怒……他打碎了江清越宫殿里所有的东西,杀了很多侍卫,将满是鲜血的玉玺捧到祁思言的骨灰盒上,小心翼翼地放好,心脏的剧痛却还是无法停止。 这一世,白成薪闭了闭眼,他再也不想体会到那种心脏剧烈痉挛抽搐无法停止疼痛的感觉,他要好好守着祁思言,让祁思言慢慢地爱上他,时间那么长,总会有机会的。 即使再三压抑,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见祁思言的心。 倘若是个梦,请让我再见他一面,我愿意用我一切来换。 祁思言美美的睡了一觉,刚起床那会浑身发飘的感觉逐渐抽离,他精神了许多,在父皇的床上滚了几圈后,他才起身,在殿外等候的宫女听见动静便敲了敲门:“殿下。” “进来吧。”祁思言道。 过了会,为首的大宫女婉云端着梳洗的衣物走进来,身后一连串端着热水毛巾的宫女恭候在殿外。 祁思言不习惯别人伺候他穿衣,接过衣裳自己穿了,梳洗了一番,走出内殿,发现暗一一直站在门外。 “暗一。”祁思言眼前一亮:“你换了衣服好看,还是亮色一点的俊俏。” “殿下”暗一想朝他行礼被祁思言免了。 “你看前面。”祁思言朝着正殿走去,暗一跟在他身后,他指着内殿外那棵仿佛长了好几百年的桃树道:“那颗桃树是刚建大祁是时候,开国皇帝亲手种的,已经约摸五百年了,每次掉花瓣就能掉满整个内殿的屋檐,风大的时候在东宫那边开窗都能飘进它的花瓣。” 暗一不喜欢桃花,他原本是喜欢的,但是想到往后祁思言的心口会被纹上一朵桃花就对这花没有什么好感。 桃花是干净的,只是人可憎罢了。 他沉默地听着,望着祁思言的背影。 祁思言又道:“你是父皇给我的人,一直叫你暗一也不好,你有名字吗?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他回头:“桃花依旧笑春风,暗一,我叫你春风?怎么样?” 暗一骤然顿住脚步,深邃漆黑的瞳孔放大些许,他的呼吸微微凌乱了,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不管是前世的殿下还是现在的殿下,都是同一个殿下。 祁思言歪了歪头,有些不解暗一的表情:“不喜欢吗?” “没有。”暗一过了半晌才摇摇头,声音嘶哑:“殿下,属下喜欢的。” 还好,祁思言并没有记忆,有记忆的只有他而已,上天让他带着记忆来到祁思言身边,他一定要隔绝那些乱七八糟的接近祁思言的人。 祁思言点点头,接着道:“喜欢就好,我对熟悉的人都称我,你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属下了。”。 两人走到了御书房正殿,皇帝正在里面批阅奏折,见祁思言来了,皇帝便朝他招招手,祁思言哒哒跑过去:“父皇!” “太子殿下小心台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赵公公提醒道。 祁思言扑到皇帝身上:“父皇,已经过了午饭时辰了,您怎么不让赵公公叫我。” 赵公公笑眯眯地道:“陛下听闻您昨日没睡好,特地让我们不要叫您。” 皇帝轻轻咳了咳:“朕让人一直热着,传膳吧。” 御膳房很快就上了菜,席上都是祁思言爱吃的,看到喜欢的菜色,祁思言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上一次吃已经过了很多很久。 皇帝给他夹了块鱼。 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祁思言这才回了神。 皇帝挥退了一些人,只余下赵公公和春风,他神色复杂:“江清越刚刚来述职,把你给他的信交于了我,我竟不知我看书都能睡着的太子还能写两句酸诗。” 他掏出信:“倘若你把用在江清越身上的心思放到政务上,你的那些哥哥弟弟们,也不会对你的位置有那么大的意见。” 祁思言眨眨眼,从记忆中的犄角旮旯里翻出自己曾经咬着笔杆子给江清越写的四不像情诗,低头猛的扒了一口饭。 以前想起来回味无穷,还会想象江清越收到时的态度,会不会惊喜,然后自己躲在被子里偷偷窃喜,现在回想起来,祁思言只觉得羞耻。 “今晚的接风宴,你就别去了,这信他直接交给了我,就足以证明他并不在乎你,你见了他免得徒增伤心。” “我不喜欢他。”祁思言撇撇嘴:“说来父皇不信,我以前确实喜欢他,可今日一醒,忽然就不喜欢了,既然我不喜欢他了,怕大家再误会什么,今晚的接风宴,我是一定要去的,我要彻底和江清越划清界限!”
第六章 国师 晚上的宴会只是庆祝江清越凯旋,举办这个晚宴也是打算敲打一下江家,江家仗着祁思言喜欢江清越,不管是江老将军还是他夫人,都莫名有种优越感,尤其是今日,皇帝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生气的,在大殿上都给他的太子难堪,仿佛他们儿子是个多大的香饽饽,他的太子反倒是地上的泥了。 天家威严,不可能受到这种挑衅,倘若江家晚宴的时候识趣一点,他也不会当场发作,如果不识趣,那就怪不得他了。 祁思言开开心心地吃着饭,今日他的胃口格外的好,伸手给皇帝夹了块炒的焦香的肉,他斟酌着语气道:“父皇,儿臣觉得,练武场的那些武夫有些可怜了。” “哦?”皇帝垂眸看着碗里的肉,似笑非笑地看着祁思言,他正直而立之年,眉目威严却不失英俊,当皇帝当久了就有了仿佛与生俱来的威压。 祁思言根本不怕父皇这幅样子,又讨好地给皇帝夹了一块鱼:“儿臣仔细想来,练武场的那些武夫当皇子的陪练,难免施展不开拳脚,被打的半死不活,昨日我救的那个武夫只是我刚好碰见罢了,这种情况肯定很多。” 皇帝挑眉,有意引导祁思言的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你有什么方法解决,你长期处于上位者,不知道有的人天生命贱,你救了他们,他们反而会嫉妒你优越的权势和地位,这种嫉妒很致命,以后说不定会害了你,这你又如何处置?” 站在祁思言旁边的暗一皱眉,悄悄地抬眼看了皇帝一眼,皇上,有没有重生?这种明显是提点的,意有所指的话,怎么会有些微妙呢? 上辈子祁思言直接收了白成薪当侍卫,这些问题都没有怎么思考,自然也没有这番谈话。 “父皇怎么会知道他们心有嫉妒?”祁思言有些不解地问出口:“我都救了他们了。” “只是经验之谈,国师教你那些帝皇之道的时候,朕记得你偷了国师那颗脑袋大的夜明珠想要安在自己宫门口当灯笼使,被国师罚一月不准进他的宫门,朕带着你在门外求了三天他才给你开门。” 祁思言挠了挠头,解释道:“他那个夜明珠真的很宝贵,我就没见过脑袋大小的夜明珠,而且夜明珠表面还纹了凤凰,发光的时候宛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很好看的。” 皇帝还欲说国师已经因为江清越的事情准备四海云游了。 祁思言臊的慌,语气软软地道“父皇别说儿臣了,儿臣等会去拜见一下国师。” “国师?”皇帝暗暗哼笑一声:“你能进去?朕看悬,国师气消了没?你还能进国师府?” 撒娇的时候是儿臣,没事的时候就是我。 皇帝懒得理祁思言这些小心思,继续解释道:“为何会心存嫉妒,因为他们没有享受过我们享受过的,尤其是武夫,虽然成为皇子的陪练,但是练武场的师傅每日提点他们不允许对皇子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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