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有人反驳,那人又说:“我就是敢说自己的人品比他高尚千万倍,他不就是仗着家世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吗?”
话音戛然而止,叶囿鱼似有所感地抬头,正对上十几道炽热的视线,视线最中央,一个beta正拿手指着自己。
见叶囿鱼没接话,那个beta愣了一秒,立刻加大分呗怒不可遏:“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乍一听好像没什么毛病,但叶囿鱼认真想了想炮灰攻之前的种种作为,不太赞同地摇头:“我好像只找过邬遇的茬。”
思绪一转,他又飞快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的脸确实还算过得去。”
那个beta气急,脱口而出:“你!你不要脸!”
说完见周围的人神色怪异,beta涨红了一张脸,快步从前门走了出去。
“可以啊,嘴皮子还挺利索!”张岸只诧异了几秒,立马换上一副欣慰的表情,就像看见自家儿子突然争气的老父亲,“我还以为刚才那一下你得往他脸上怼呢!看来果然不用做脑CT……”
然而叶囿鱼一点也不想当儿子。
他撩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一眼沾沾自喜的张岸,果断低头喝起了豆浆。
班上的学生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时不时向叶囿鱼投来打量的目光。
叶囿鱼恹恹地又喝了两口豆浆,终于没能顶住那些四面八方的视线。他推了推已经解决完早餐的邬遇,凑近了些说:“换个位子呗?”
邬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望进那双茶色的眼睛里,叶囿鱼却像是忽然明白了这人的意思,他试探性地喊了声“遇哥”。
“操……”
张岸不是第一次目瞪口呆了,他熟练地闭上嘴巴,转过身端正地坐回位子上。
邬遇连人带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意思明显。
叶囿鱼没敢磨蹭,连忙擦着缝隙往里钻。鼻尖蹭过邬遇衣服的瞬间,他似乎嗅到了一丝凌冽的气息,就像……置身雪地一样。
叶囿鱼回过身想细闻时,那道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他又没好意思往邬遇身上凑,只能作罢。
上了半天课,叶囿鱼没听明白什么,倒是大致了解了自己当前的处境——
理科生,年段倒一,每个科任老师口中的典型反面教材。上课还另辟蹊径,不肯坐在班里。
为此,课间他还专门抽时间走到门外瞄了眼他的单人座,顺便搬了趟书。
他的座位就设在前门入口处,紧贴着墙。
听张岸说平时为了迁就他听课,前门和第一扇窗户都是敞开的,虽然一年下来他也没听几节课。
叶囿鱼是了解自己的,班上的AO即使释放信息素,顶多就像在脖颈上晕了一两滴浅淡的香水,并不能对他造成干扰。
但炮灰攻显然很在意这些杂乱的气味……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和炮灰攻完全不同的人生又切实存在着交点……真的只是巧合吗?
放学铃一响,老三和张岸前后脚就蹿了出去,带起一阵疾风,跨出班门那瞬间还不忘回头:“遇哥!我们先去占位!”
声音之大,生生把叶囿鱼从思绪中吓了回来。
身旁,邬遇不紧不慢地合上书,顺带拿出手机回了个信息。打字之余,他状似无意提了句:“你上课在想什么?老师看了你很多次。”
灵光一现,叶囿鱼敛下多余的情绪,幽幽抬头:“在想……怎样才能考进五百名。”
这一刻,叶囿鱼忽然万分庆幸炮灰攻是个学渣。
但凡炮灰攻的设定稍微复杂些,是个人品不行但学习好的矛盾体,他保证每节课都能用不同姿势掉好几次马。
邬遇若有所思睨了他一眼,索性也不戳破,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你有什么擅长的科目吗?”
叶囿鱼脑袋一顿:“语、语文吧?”
毕业这么多年,他脑子里也就剩下一些语言的艺术了——比如怎样委婉而不失礼貌地拒绝一个人。
他想了想,这好像也不属于语文范畴。
快速在脑子里把语数英物化生过了一遍,他又迟疑地望向邬遇:“我好像……没有什么擅长的科目?”
邬遇静默两秒没有说话。
“那什么……先吃饭?”邬遇的表情过于淡漠,叶囿鱼忽然就想起上学时被学霸支配的恐惧。
耳朵的温度蹭地往上窜,他下意识捏住自己发烫的耳垂,狭促地起身想要往外走。
邬遇坐在外面,他没好意思让人挪开,索性直接从座位上跨出去。
右脚才跨出一半,他的鞋尖顺着凳子边沿一勾,凳子狠狠绊在他左脚上,他重心一个不稳就直挺挺地往地上砸去!
凳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刺啦声,他还没看清眼前的景象,脖子一紧,顺势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带了回来。
邬遇把人又往上拎了拎,确定叶囿鱼稳当地站住了脚,这才卸去手上的力道,语气却蓦然冷了下来:“想出去不会说吗?”
虽然只是短短几秒,但体重摆在那儿,叶囿鱼的脖子上骤然勒出一道显眼的红痕。刺痛感从脖子上传来,他讪讪地摸上脖子,心跳如鼓。
刚才那一下要是真的磕下去,脚废了不说,脸还得跟垃圾桶来个亲密接触,指不定得磕掉他多少颗牙。
叶囿鱼莫名打了个寒颤,心有余悸。
邬遇刚才起身起得急,凳子擦着地面滑出去一米远,这会儿正歪七扭八的顶着墙,叶囿鱼脚下的凳子也被踢到了垃圾堆旁边,看起来就跟刚干了一架似的。
缓过害怕那一阵,叶囿鱼倒不觉得自己有错,谁没几次平地摔啊?何况他还是被凳子绊倒的。
但邬遇脸色不虞,他没敢再往枪口上撞。三两步把凳子拎回来,他低下头,放软了语气说:“遇哥我错了,对不起。”
邬遇垂眸,入目就是一颗软乎乎的脑袋。
这个角度恰巧能看见他衣领上方露出的一小截后颈,是腺体的位置。
栗色的头发挑肤色,但叶囿鱼皮肤好,即使不像omaga那样白嫩,依旧显得乖巧万分,甚至不像是一个alpha。
这种变化,大约是从前天晚上开始的。
邬遇敛下脾气,再抬头已然又恢复成平常那种倦懒的模样。他扫了眼叶囿鱼的发旋,说:“走吧,我妈让家里送了饭来。”
这小傻子大概还觉得自己演的是浪子回头,装得天衣无缝。
第7章
时隔一晚,再次踏进保安室时,叶囿鱼还有点儿泛虚。宿舍里那个饭盒还搁书桌上摆着呢,邬伯母竟然又送来一个。
同样的大小,同样的款式,甚至连底下那圈正楷红字都一模一样。
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个28寸的行李箱,镭射的,手柄处还零零碎碎挂了十几条链子。
个人风格过于明显,叶囿鱼只瞄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自己的箱子。
虽然叶父叶母出国旅游没有和他打招呼,但好歹记得给他送衣服。说明这个儿子在他们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吧?
叶囿鱼和邬遇前脚刚到宿舍,老三和张岸立马就冲了进来。
“遇哥!楼下就看见你们俩了!”老三一挥手,扬起手里整整齐齐的四杯奶茶,“一收到阿姨带饭的信息我和张岸就赶回来了,顺便给你俩带了奶茶!”
张岸比老三热切些,才进门他就直奔饭盒,跟饿狼扑食似的:“说来你们可能不信,一个暑假没有吃过阿姨做的饭,我都饿瘦了整整0.5斤!”
饭盒的容量叶囿鱼早就领会过了,不过当他真的看见四层满满当当的饭菜时,还是惊叹了一下。
饭菜是按层分好的,每人一层,最底下那层放的是蔓越莓小饼干。
吃完饭,叶囿鱼把墙角的镭射行李箱拖出来,打算先拿一套替换的睡衣。昨天因为没有替换的衣服,他冲完澡后连睡觉穿的都是校服。
然而当他把行李箱放平在地时,他却懵在了原地。
老三手揣奶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明所以:“你半天不动,是在等我们参观?”说完还滋溜吸了好大一口奶茶。
听见“参观”两个字,张岸也凑了过来:“你这个箱子还挺炫的,和我那条三角泳裤有得一拼!”
叶囿鱼谦虚地翻了个白眼:“那真是谢谢你俩抬举我。”
他掏出手机,找出已经很久没联系的叶母——
【YYY:妈,你记得我的行李箱密码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嗯?
叶囿鱼盯着屏幕上那个硕大的红白相见感叹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个儿子果然是没有分量的。
叶囿鱼又切进通讯录,按下叶母电话的那瞬间,他隐约觉有一种碰壁的预感……两秒后,甜美的提示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叶囿鱼捧着手机沉思了很久。
如果不是住院那天叶母哭得真情实感,他几乎都要怀疑炮灰攻是不是背地里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思考之余,余光瞥见阳台上正在清洗饭盒的邬遇,叶囿鱼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他几步走向阳台,凑到邬遇身旁小声问:“遇哥……你手机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
邬遇清洗的动作一顿,并没有犹豫太久:“在裤子右口袋里,自己拿。”
叶囿鱼恰好站在邬遇右手边,听见是右边口袋,他没想太多,撩起邬遇的衣摆就往他裤子口袋里探。
手掌摩擦过不算粗糙的布料,稳稳落在邬遇冰凉的大腿上,叶囿鱼手一僵,颤巍巍地就往回缩,半只手才挪开,指腹却倏地触碰到手机硬实的一角……
他小心控制着幅度,一鼓作气握上手机,还没来得及高兴,回撤的食指就传来一阵微妙的触感……!
叶囿鱼心脏一跳,猛地收回手,才捞出一点的手机顺势又砸了回去。
他连忙后退两步,顷刻就涨红了脸:“我、我不是故意的!”
邬遇眸色一暗,面上却格外平静。
他洗净手上的泡沫,似乎也不在意手上的湿漉,撩开裤子口袋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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