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身体内绿色的光团消解,随着药液回归丹田,几乎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灵力灌入,又从中散开,流入经脉之中。 ‘咔嚓--’ 境界的壁垒轰然倒塌,灵力如同洪水冲刷拓宽他的经脉,疼痛终于消散了。 晋级金丹中期。 沈俞安熬过了死亡,迎来了新生。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头白发铺开,床单上的血迹混在白发中像是雪中盛开的红梅,全身肌肉经过漫长的疼痛折磨现在还微微痉挛。 神识中忽然多了一段记忆,一段熟悉的却又不属于他的记忆。 一个金发孩童与一个金发少年手拉手坐在山峰的最顶端,脚下是万丈深渊,他们却没有一丝害怕,较小的一边晃着双腿一边问道。 “哥哥,你会保护我吗?” “自然,你是我弟弟,我会永远保护你。”少年摸着他的头,语气温柔又自信。 画面轮转孩童长成少年,再次开口问道,“哥哥,你会保护我吗?” 可是说永远会保护他的人眼神悲凉,一遍一遍的催促他,“逃,快逃.........” 他的声音淹没在风雪里,少年似乎听不到,长剑透体而过,倒在了大雪中,金色的头发几乎与雪融为一体。 那张脸,赫然是沈俞安。 沈俞安眨了眨眼,神识中的记忆慢慢散去,这是......原主的记忆吗? 他缓缓起身,白发落下肩头,发尾点点金色极为缓慢的往上蔓延。 沈俞安心猛的一颤,扯着自己的头发看了又看,最终苦笑一声。 他这是什么命啊,为什么就逃脱不了,非要有个哥哥呢!! 一墙之隔的小院,顾砚初无措的捏着秋千绳,又抬头看着上方的树枝,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树枝断了,再没有地方挂秋千,他眼眸中闪出些细碎的光。 他没有秋千了。 心中的委屈的快要溢出来,师兄亲手做的秋千被他弄坏了,师兄说等他出来还要陪自己玩........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烧的他心底发慌,丢下手中的绳子,身影瞬间出现在了门口,看着挡在面前的法阵,眼中透漏出一丝绝望。 毫没有犹豫,直接撕开了,人也跟着冲进去,却对上了一双琉璃色的眸子。 “师........兄?” 沈俞安微笑的点头,“阿初。” 尽管他开口已经很轻很轻了,可口中的血迹还是溢出了嘴角。 顾砚初看清眼前的人,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冷的发颤。 面若白纸,下唇破烂,一头白发只有发尾有点点金色,衣袖上全是血迹。 沈俞安上前把顾砚初搂进怀里,“我没事,黑色看腻,染了个色,好看吗?” 顾砚初抬眼看他,平日里总是温和看着自己的黑眸也变成了琉璃色。 怎么会这样。 顾砚初身体抖的厉害,伸手去摸他的脸,又轻轻抚过他的头发,最后落在他的手臂上。 眼神凝结,忽然伸手便掀了他的衣袖,手臂上鲜血淋漓,全是齿痕,严重的地方被生生咬掉了一块肉。 这是有多疼,才能将手臂咬成这样。 顾砚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控制不住眼中的热意,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怎么哭了。”沈俞安慌忙将袖子扯下来,勾起他的下巴,将泪擦干净,“皮外伤而已,不用一个时辰便能恢复如初。” “头发呢?”顾砚初嗓音艰涩,“眼睛呢?” 沈俞安极有耐心的哄着,“不好看吗?阿初嫌弃我?” 顾砚初咬住自己唇边的软肉,只是一口,痛意便蔓延开来,抬眼看着沈俞安破烂的下唇忽然开口,“我后悔了。” “我们该结契的。” 他是真的后悔了,若是结了契,就能感知得到,就能陪着他一起,就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就不会.......... 沈俞安将人按在怀里,安抚的拍着他的背,“阿初想结,我们便结。” 顾砚初趴在他的肩头,白色的发丝垂在眼睛,没有一丝杂质的白,白的刺眼,刺的眼睛生疼。 闭了下眼睛,喃喃的开口,“秋千坏了,师兄说出来便陪我玩秋千,可是秋千坏了.........” 沈俞安一愣,随即无奈又宠溺的笑了起来,“没事,我再给阿初做。” 院中忽然掀起一阵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断了一侧秋千拖在地上,显的有些可怜。 “你们两个还要腻歪多久?”柳长川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 沈俞安吓了一跳,抬眼看去,见柳长川站在院中,一双眼睛盯着他,上下打量,“嚯,这颜色(sai东北话第三声),咋地,你对你掌门师伯有啥想法?” 掌门师伯? 沈俞安一脸懵,这都什么跟什么? 于是抬手拍了下还赖在怀里的顾砚初,“阿初,好了,别担心了,师父在呢。” 顾砚初从他怀中出来,眼眶还微微红着,认真的看了眼沈俞安的头发,开始只有发尾一点点的金色,已经蔓延到中间。 那种浅淡的白金色。 “比掌门师伯的好看。”
第115章 你是师父,我是师父 掌门师伯叶兰辞?沈俞安没有印象,翻了翻原主的记忆也确定没有见过,只是听说一头白发,长相十分俊美。 听到顾砚初夸他,也只当他是带了恋人的滤镜,没有往心里去,反而转向柳长川问道,“师父有事?”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柳长川气哼哼的,无视两个人直接进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沈俞安苍白的脸色带血的衣袖,嫌弃撇了下嘴,扔了一小瓷瓶过去。 “雪连丹,生肌长骨,赶紧吃,别整那待死不漾活的出。”(东北话,就是半死不活的意思。) 沈俞安捏着瓷瓶睫毛颤了颤,柳长川嘴上说的嫌弃,可眼中都是担忧。 指甲在瓷瓶上划过,犹豫一瞬便开口真诚的道谢,“多谢师父。” 柳长川一愣,有些不自然的转开视线,“别跟我整那些没用的。”视线落在院中的秋千上,微微顿住,还记得沈俞安刚被带回来时也是爱玩的年纪........ 眸中晦涩,缓缓开口,“当年.........” “师父。”沈俞安开口打断他,当年怎么样都与他无关,就算是有苦衷,对原主的伤害已经无法改变,他也不是原主,无法做到替原主原谅他。 “有事就直说,不用煽情。” 柳长川:........小兔崽子,翻脸不认人! 顾砚初眼睛始终盯着瓷瓶,雪莲丹,可是难得之物,千金难买,可是看着沈俞安只是捏着,丝毫没有要吃的打算,心里着急。 趁着两人说话,伸手便拿了过来,将丹药倒进手心便往沈俞安嘴里塞。 沈俞安偏头躲过,“阿初,一点小伤,不至于用........” 顾砚初却不管不顾趁着沈俞安张嘴,直接掐着他的下巴塞了进去,“丹药再重要能有师兄重要?” 沈俞安无奈,药已经入口,总不能在吐出来,只是可惜了这么珍贵的药,留意说不定以后能用的上。 他不过是胳膊上咬几个牙印,嘴唇破了点皮而已。 顾砚初却一直盯着,非要等他吞进去才罢休。 柳长川刚刚还被气的直哼哼,这会找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雪莲丹而已,至于吗,眼皮子浅。” 口中虽这样说着,可看到沈俞安含在口中舍不得吞的样子心里一堵,从储物戒中又摸出两个瓷瓶扔了过去。 “一人一个,别说我偏向。”(东北话,偏心的意思。) 两人几乎同时伸手接住瓷瓶,垂眸看了看,又同时转头匪夷所思的看向柳长川,眼神明晃晃的,让柳长川头皮发麻。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见两人还是盯着他看,下意识的按在储物戒上,又挪了挪屁股,气哼哼的开口,“就三颗,都给你们了,老子没有了。” 似乎觉得有失威严,挺了挺脊背,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们两个小崽子有完没完。” 沈俞安将口中化的半软的丹药吞进去,抿了抿唇,感叹着药的灵效,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唇瓣上的伤口几乎完全愈合。 “师父,有事直说便是。” 顾砚初收回目光,一边将手里的瓷瓶收进储物戒,一边跟着点头,“不用贿赂,作为师父贿赂徒弟说不过去。” 柳长川:......... 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两个崽子,话都让他们说了,他能说啥,顺了一口气,勉强开口。 “林海秘境要开了,我和你们寂师伯不能跟着,自己要小心,别缺胳膊少腿的回来。” 两人乖巧的点了下头,继续等待他的下文。 果然柳长川轻咳一声,话头一转说起了他所求之事,“林海秘境离凡俗界挺近的哈........” “你们从秘境出来,顺道拐一下,帮我找个人,她若过的好,就不用打扰,若是过得不好,就将这个给她。” 顾砚初清冷乌黑的眸子很认真的看了一眼柳长川,没有伸手去接,反而薄唇轻启,“女人?” 柳长川下意识点了下头,却听到头上传来两声气音,抬头一看更是气的想揍孩子,“兔崽子,想什么呢,不过是旧友。” 沈俞安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荷包,又跟着重复了一句,“嗯,旧友。” 他说的平平淡淡,没有任何意味,可传到本就心虚人的耳中就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单手负于身后,眼睛眯起,多了几分威严,“我看你们就是欠收拾,没大没小,规矩呢?现在是天灵根了,了不起了?” 说完沈俞安又转头看向顾砚初。“金丹后期了不起了?” “嘭--” 柳长川掏出一摞书砸在桌子上,“学无止境,人外有人,去秘境之前都给我学会了,学不会就去刑罚堂给我受着。” 沈俞安看着桌子上那摞书,都要比柳长川高了,一眼扫过去,涵盖了功法,刀法,剑法,居然还有阵法和符篆。 “师父,这两本是........” 柳长川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一本上古棋谱,一本阵法残图,在这云兮之界,莫说学会,就是能看懂的人都屈指可数。 这还真是误拿的。 柳长川搓了搓手指,又不想承认,于是冷哼一声,“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说完一甩衣袖便走。 一直走出院子才松了一口气,这两个逆徒,早晚要把他气出个好歹来,为难为难他们也好,省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到处惹事。 屋内沈俞安和顾砚初两人盯着那阵法残图面面相觑。 沈俞安又拎起那本棋谱翻了两页,有些头疼的扶额,“刑罚堂可去过?” 顾砚初点了下头,他刚来时浑身是刺犯了不少事,去过那么几次,不是很难捱,与顾家相比容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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