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岑厌现在是幸福的。 她确信。 余玉敛下眸,她默默退了出去。 把时间留给他们吧。 一见到岑厌醒过来,连栖便高兴的什么都要忘了。 昨晚浑身摔的伤,岑厌瞒着他一个人只身犯险,全都抛却了脑后。 “宝宝,疼吗?” 岑厌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连栖还裹着纱布的手肘。 连栖昨晚上摸爬滚打,不记得自己摔了有多少跤,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闻言他才喔了一声,反应过来是在问他身上的伤。 “疼。” 可怜巴巴的,连栖瘪着嘴回答。 委屈瞬间涌上心头,连栖真的是要被岑厌吓死了。 像溺水时抓不住浮萍的无力感。 连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这样的感觉。 “对不起,宝宝。” 岑厌认错倒是认的很快,他软下嗓音,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始道歉,少年侧脸被阳光照的剔透,他唇线抿的很直,昭示着主人此时的不开心。 “对不起没有用。” 连栖如愿以偿完成了自己想象的无理取闹:“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会有那么多不开心吗?” “宝宝,抬手。” 岑厌没多说什么。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连栖虽然闹脾气,但还是茫然跟着他的命令抬起手。 冰凉的触感贴上掌心,岑厌握着他的手腕,脸颊轻轻贴在他手心,纤长眼睫垂了下来,他轻轻偏过头,在少年掌心落下一个轻柔带着痒意的吻。 带着些苍白的唇轻轻一扬,岑厌漆黑的眸定定盯着少年:“宝宝,打我一巴掌。” ……什什什…什么? 连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吓了一跳。 结巴的都不会说话了。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要打巴掌! 岑厌什么时候玩的这样花了。 舌尖顶了下上牙膛,岑厌又沿着他手腕落了一串吻。 连栖就呆愣愣看着。 他哑着嗓音开口:“都是我的错。宝宝,吓到你了,抱歉。” 连栖总觉得连栖醒来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岑厌还是那个岑厌,但说话方式怎么……突然大胆了这样多。 唇张了张,最后疑问的话还是落回了肚子里。 “怎么打我都可以。” 岑厌眼眸漆黑:“宝宝是心疼我吗?但你不打我,我的心才更疼。” “宝宝是为我受的伤。” 连栖这下真的确认了。 岑厌怎么睡醒了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怎么突然这么能说会道,他感觉自己脑子突然变得一团乱。 连思考都不会了。 突然,手腕一凉。 连栖楞楞低头,看到自己右手手腕落了一条编织的红绳。 上面还坠着大概类似于平安符的吊坠,冰凉至极。 似觉得新奇,连栖抬起手来晃了下。 ……什么东西在记忆中一闪而过,让他直接愣住了。 这个平安符,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联想到自己昨晚那个荒唐的梦境,连栖手一抖。 他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在梦里岑厌曾去的那个寺庙中,他求来的平安符便长这个样子。 “……” 连栖已经不会说话了。 他想起昨晚岑厌试探性的问他的那句,现在这个我消失了,会难过吗? ……所以说,那个陪伴他走过许多年的岑厌,消失了是吗? 平安符晃动发出叮铃的声响,连栖低下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啪嗒一下掉了滴眼泪,像是某种信号,很快他安静着哭的身下床单湿了一小片。 停不下来的泪珠,连栖倒抽了一口气。 他下意识推开岑厌伸过来的手,抿着唇一个人默默掉眼泪。 连栖需要时间来接受。 少年还在专心的哭,突然他听到一声低低的笑。 他一瘪嘴,直接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湿漉漉红彤彤的眼眸来。 “……你还笑,你笑,笑什么。” “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你还一直要骗我。” 岑厌弯唇一笑:“宝宝,都哭成小花猫了。” 连栖胡乱抬起手去擦拭自己的脸,他一想到自己的预想很大可能性是真的,就想掉眼泪。 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突然。 他根本就没有做好任何失去岑厌的准备。 敏感的眼尾被指腹轻轻按住,摩挲了几下,便泛起一片微红。少年的眼眸湿漉漉的,眼下还留着未干的泪痕。 岑厌低下头,将他眼尾那滴欲落不落的泪滴吻入了唇间。 他轻笑一声:“宝宝,谁告诉你消失了就会把从前的记忆都忘了。” 连栖懵懵抬起头。
第64章 真相 本就发了一晚的烧,人才苏醒过来,连栖说话还带着些轻微鼻音,缩在岑厌的怀里又黏黏糊糊哭了一顿,脑子混沌得很。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岑厌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呆呆仰起头。 岑厌鼻尖轻轻抵了上去。 他轻声哄着:“以后什么都不会瞒着你了,我知道宝宝喜欢我的一切,也想保护我,想和我一起承担。” 那晚连栖边哭边喊的话,他全都还记着。 就这样又轻柔的重复了一遍。 “宝宝,我们经历过的所有我都记得。” 连栖这次听明白了,他吸了下鼻子,迟钝地询问:“岑厌?” “是我,宝宝。” 岑厌摩挲着他的耳垂回答。 “只是相比较从前,我多了一段记忆而已。” 连栖眸里还带着些水光,睫羽濡湿,他似乎还在反应着岑厌的话,半晌轻轻说了声好。 “宝宝,再也不会把你丢下了。” 像是承诺,岑厌落下一吻在他手腕的纱布上。 他睫毛很浓,垂落时把眼瞳尽数遮盖,看不清神色,但却能读出一抹虔诚的底色。 再也不会丢下了。 无论从前。 亦或是现在。 岑厌感受着怀里冰凉柔软的身体,面色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早知折了翅膀的鸟雀,哪怕再悉心将养,也终有一日会颓然倒下,心脏停止跃动。 他早已经做好了连栖会离开的准备。 只是午夜梦回,他仍下意识伸手去捞身侧,仿佛还有睡不安稳的人儿,在蹙着眉,等着他拥入怀中,轻声安抚着才能入眠。 岑厌从不信鬼神。 可连栖总念叨着,一次他受伤后,对方就安安静静趴在他的身旁,琉璃似的眼眸静静望着。 他很小声的请求。 能不能去求个平安符。 “我不要。” 连栖一字一顿,他努力着开口表达:“给你的。” 岑厌送给他的蛇头手链断了一次,连栖就找了个绳子把蛇头串起,挂在了脖子上,落在心口。 后来为了哄人,求来的一对平安符,连栖认真把符和蛇头挂到一条链子上。 岑厌的则是戴在了手腕上。 但从水中抱着连栖出来时,他手腕的平安符不知何时断了,空空荡荡。 大概是落入海水了。 岑厌一个人的时候,就静静看着自己空荡的手腕发呆。 他不信鬼神。 但还是又去了连栖求平安符的寺庙,像所有来求缘求愿的人们,他烧了香,拜了佛,挂了签牌。 一模一样的一对平安符,沉甸甸落在手心。 但这次,他求的是连栖的来生得偿所愿,幸福美满。 他敛了下眸,把符收起,本来都打算要离开了,却被身后的僧人喊停了。 “所求皆所愿,你的缘分未尽。” 僧人一笑:“命定有数,但却尚有转机。顺其自然,自会有一条路出现,至于你想做什么,遵从本心就够了。” “生死之间隔的不过一道缘,有时死路亦是生。” 死路……亦是生。 岑厌早就没什么要牵挂的了。 那么不妨赌一把。 海水涌入口鼻,岑厌闭上眼,任由自己坠落。 却没想再一睁开眼,便是新生。 再次回到过去,岑厌才发现年少的自己怎么这样蠢。 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岑厌看着自己歇斯底里,被人按在泥里踩,仍旧咬着牙一句软话不肯多说。 太蠢了。 岑厌想,但他一开始只能透过眼睛看到外界,却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 只有夜深人静时,他才能掌控身体,干脆甩笔龙凤凤舞在笔记本上写着字。 年少的岑厌容易冲动,什么心事都写脸上。 看到纸上骂自己的话,气的手都在发抖。 毫不犹豫回敬回去,在纸上幼稚的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对骂,简直骂的狗血淋头,口水横飞。 他一句呸,第二日纸上飞舞着回了两个大字。 ——蠢货。 在知道身体里待着的是有前世记忆的自己,岑厌有时骂不过了,一急眼就对着镜子开始自骂。 口水话呸呸一大堆,管他听不听得到。 但有时又不得不承认,有了他的帮助,好像是比以前好过一点点。 “草,挨一顿打都要跑出来,就扒墙头偷看人家小男生?” 岑厌一边腹诽,一边口嫌体正直的扒着墙,朝学校院子里看。 连栖这时不过十岁,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个子比旁人都要矮一些,眼眸浅浅,连头发发尾也是浅的。 一双眼睛在小脸上格外大,乖巧的坐在树荫下喝水。 “……确实可爱。” 岑厌嘀咕一声。 他现在被岑岚看得很严,根本没任何机会反抗。 和上辈子如出一辙的懦弱,浑噩,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岑厌不能把连栖带到身边,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所以他选择远远看着。 他把身上的钱都以私人名义,捐给了连栖。 说起来也可笑,身为岑家的公子哥,却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岑岚看不起岑厌,连带着岑家上上下下都看不起。 他必须要提前为自己谋出路。 直到成人不久,岑厌才能慢慢多掌控身体一些时间,从半日,再到一日,再到四五天。 连栖下巴尖尖,巴掌大的脸蛋,眼睛圆圆。 连被人欺负了都是懵懵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样任由着别人骑在头上。 岑厌从一开始啧了一声又一声,到后来沉默不语,趁着放学把人拐了出来,毫不留情踹了几脚,打的人砰砰作响,漆黑眼底是说不出的阴鸷。 吓得那人第二日鼻青脸肿去跟连栖道了歉。 连栖在这时倒显得没那么迟钝。 他知道肯定有人帮了他。 但就在连栖茫然想寻找这个人时,岑厌却又突然的却步了。 在一切事情没有解决妥当前,他不想连栖涉及到岑家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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