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迢阙的皮肤是白的,带着些许健康的血色,背对着洛茨的时候,后背肌肉分明,是天生的衣裳架子,体态修长且不乏力量,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洛茨往前伸伸胳膊,和辛迢阙做对比,发现他和辛迢阙之间不仅是努力程度的问题,更有遗传的作用在。 换言之,就算洛茨把自己练成一个浑身肌肉健美冠军,也很难得到类似于辛迢阙如今的效果。 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结果。 洛茨把手按在淤青上,用力揉了两下。 辛迢阙没有防备,“嘶”了一声,声音闷闷的,好像有点委屈。 因为自己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而开始生气的洛茨又心虚了。 辛迢阙什么都没做,就被他迁怒。他好惨。 “……” 人心虚的时候就会没话找话,洛茨也不例外。一边放轻了力道帮他按揉肩背,一边慢吞吞地问:“那你当时是想要做什么呀?” 语气助词配上轻巧的语气,像是在撒娇,让人别再计较刚才的大力。 原来河豚也会自我反省,太可爱了。 辛迢阙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等一切完成了,你想看的话带你去看。” “好哦!” 洛茨的本意也不是真想知道这件事是什么,他只是想岔开话题而已。 见辛迢阙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放下心来,开始专心替人按揉肩背。 红花油的味道本来就非常明显,被热力加持后更是飘得满屋都是。 洛茨揉完,举着一双油乎乎的手去了盥洗室,等再出来,就看到自己的手机响个没完,辛迢阙拿着手机,正想来找自己。 “谁?”洛茨问。 辛迢阙低头看了一眼:“父亲。” “什么?!” 原主朋友不多,嫁入季家以后多数都没继续联系,放在备忘录里就是占个位置,除此之外毫无存在感。 顾家父母想必不大支持儿子和同性结婚,婚后联系少的可怜,骤然听闻自己名义上的女婿去世,二老一边怕孩子在外面受欺负,一边又强撑着面子不肯直接打过来,眼下等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按耐不住了。 洛茨最怕的一通电话还是打过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手已经擦干了,但说什么也不肯拿手机,“怎么现在打来了?” 他的慌乱一览无余,辛迢阙低头看看还坚持响着的来电。 “不接吗?”他问。 “……接。” 洛茨镇定下来,拿过手机,划过接通键。 电话那边是一片沉默。 洛茨无助地看向辛迢阙,指望这位父母双亡的总裁给点指导。 总裁接收到了他无声地暗示,比了个口型。 洛茨看明白了,试探着喊了声:“爸妈?” 没有回答,电话那边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声,是女人的声音。 “你这个死孩子,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洛茨没开免提,但哭的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房间除了被红花油的味道填满外,还充满了哭声。 辛迢阙自然也听到了。 “妈,你别哭,你当然是我妈……”洛茨顶着辛迢阙的目光,手忙脚乱地哄人,“别哭了,把眼哭肿了,怎么办?” “你管不着!”顾妈妈带着哭腔喊,“十天半个月一个电话都没有,现在倒管起来了?晚了!” 这是句气话,真觉得晚了的人是不会打电话过来的,更不会一接电话就开始哭。 洛茨清楚,等哄到电话那边的人不怎么哭了,他才慢悠悠地问上一句:“我爸呢?” “在、在我旁边呢!”顾妈妈还有点抽噎,似乎是踹了旁边人一脚,洛茨听到一声闷响,“说话呀!哑巴啦?” 闷响过后,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我在这儿,这周日回来吃顿饭吧?” “这周日吗?” 洛茨转头,辛迢阙恰好调出日历横到他面前,洛茨看了一眼,确定现在离周日还有四天。 还有时间,来得及。 “……行,我到时候回去吃个中饭。”他看着辛迢阙的手机,和顾爸爸顾妈妈说道,“家里缺什么东西吗?我一道买回去。” “不缺的,不缺的,你回来就行!”顾妈妈高兴地说,“妈给你做油焖大虾!” 顾慈相当喜欢家里人做的油焖大虾,可惜季为檀不喜欢这种油腻的食物,所以正式进入工作氛围后,顾慈就很少吃了。 他不表现出喜爱,周围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喜欢吃这道菜。算来算去,现在记得的顾慈喜欢吃什么菜的,好像也只有顾家父母了。 洛茨挂断电话,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床上,然后自己也趴上去。 被子软软的,香香的,有阳光的味道。 洛茨幻想自己是个枕头,可以和被子还有床地老天荒。 但辛迢阙打断了他的想象。 “怎么不太开心?”他坐在洛茨身边,肩膀和脖子上还涂着药,不方便躺下。 洛茨脸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没有。” “真的吗?”辛迢阙耐心地说,跟哄小孩儿一样,“那翻个身我看看。” 洛茨翻过身来,把脚架在他腿上。 “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儿哄了?” “没有。” “那就是当猴子耍。” “更没有,我只是希望你开心而已。” 洛茨给他挖坑,但辛迢阙不上当,一一避过,避免河豚借机生事,当场膨胀。 搭在腿上的脚一摇一晃,辛迢阙伸手帮他脱掉拖鞋。 “唉,”洛茨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说,“我好久没回去了,有点怕。” “他们既然愿意在这时候给你打电话,那一定是想你的。”辛迢阙说,“他们爱你,不会伤害你。” “真的?” “真的。” 洛茨若有所思。 其实他这么久没有给顾家父母打过电话,不仅是因为事情多,没空,更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对夫妇。 他不怕旁人的怀疑,更不怕那些中伤,他们到底不是洛茨真正的父母,况且即使是真正的也未必能伤得了他。 他怕的是那些虚假的、粗制滥造的数据中蕴含的真情。 在记忆中,顾慈的父母是真的很爱他,这么久不联系也只是怨自己的儿子临到要和人结婚了,才来通知一声,怨得是人生大事也不肯和父母提前商议,觉得离了心。 这是可以修复的感情,甚至说这只是一粒小小的灰尘,随手一抚便消失了。 爱往往要比恨更让人难以面对。 洛茨不太想见到原主父母那双饱含爱的眼睛,他们的爱不是给洛茨的,站在他们的目光下,洛茨像个小偷。 “……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变了很多?”洛茨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光斑,问辛迢阙,“当时结婚,其实就是签合约的时候,我没告诉他们,过了这么久,性格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脱了拖鞋,他没了顾忌,脚开始在人大腿上乱踩,还一点一点的。 白皙的脚背被光照得刺目,脚趾是带着男性特征的细长,指甲圆润,脚下是深色的布料,黑白对比格外照明,几乎有种色欲之感。 虽然说这样形容显得人很猥琐,但必须要承认,洛茨的脚也很好看。 他从头到脚都很好看。 如果说顾慈本身就是一块璞玉的话,洛茨的到来就是让这块璞玉被精心雕琢,赋予他独一无二的光泽。 辛迢阙盯着从他腿上乱动的脚看了一会儿,而后面不改色地钳着洛茨的脚踝,把他的脚挪到床上。 洛茨位置变了点,有点奇怪,撑起身子看辛迢阙,发现他正很认真地低着头,似乎在想怎么解决面前的问题。 洛茨觉得是自己反应过度,又躺回原处。 他的脚安安分分,没再作妖。 辛迢阙松了口气。 “孩子总会长大的。”他说,“一直承欢膝下、接受庇护的孩子或许性格不太容易变动,也会和父母亲近,但如果经历了人生的较大挫折,那发生一些改变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在教洛茨怎么蒙混过关,尽管他并不清楚为什么洛茨会有这样的问题。 但洛茨的关注点在其他地方。 “不会介意吗?”他问辛迢阙,“这么说的话,在他们眼里,你可不会是我的第一任丈夫哦。” “没关系,”辛迢阙相当坦然,“你说过你只喜欢我的,有这个就足够了。”
第36章 兄弟媳妇 ! 洛茨双手捧心,倒回床上。 “你不是真心这么想的,对吧?”他怀疑地问,“只是一种手段,想让我死心塌地。” 辛迢阙问:“如果我否认,你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我大概会很感动,”洛茨说,“我现在就很感动,我要联系鲜花基地,把我订的玫瑰全都送到这儿来。” 他还想着999朵玫瑰的事。 “送过来以后呢?你要怎么做?” “你就坐在床的中间,”洛茨拍拍他旁边的位置,“然后我会找两个佣人把那些玫瑰花摆成一个镂空的心型,将你围在中间。” 辛迢阙很配合:“希望那时候我身上的红花油已经可以洗掉了。” 洛茨真心实意地说:“不洗掉也没关系,你这样很帅。” 他想象了一下辛迢阙坐在他买的玫瑰中间的模样,大脑自动添加柔和梦幻滤镜。这极大地满足了他内心的虚荣。 但辛迢阙提出问题:“一般用玫瑰将人簇拥起来,是求婚的时候才会有的手段。” “是吗?这个环节我还没有了解过。” 洛茨要去查手机。 辛迢阙拦住他:“你已经在考虑求婚的事情了?” “是该提上日程了,”洛茨对着天花板信口开河,“我是一个很传统矜持的人,希望你明白,既然我亲了你,我就得对你负责。” “嗯,然后呢?” “然后我求婚,你痛哭流涕地同意,这样我们就可以在法律上继续这样的统一和谐了。” 他又在抄网上那些流水线回答上的反应了。 辛迢阙:“比如?” 洛茨:“比如你在你的遗嘱上写满我的名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能有别人的吗?” “我占有欲很强的,”洛茨相当认真,“当然了,如果不行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话说得很大度,能不能做到就另说了。 辛迢阙显然很明白洛茨的真实性格,不会在这时候戳他轮胎。 “我明白了,”他说,“那我可以期待你的求婚了。” 洛茨很满意他的回答。 在他看来,这是辛迢阙对他的信任。 任务目标的标注的任务应当已经完成了,那么接下来只要注意原主人设的保持,那么任务完成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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