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肃生日定在餐厅,来的人大多都是同寝的人,或者班上关系较好的同学。几人吃吃喝喝以后,又有人提出去酒吧玩。 苏恕平时对这类活动并不感兴趣,可这次却罕见地积极起来,还主动提议去回福街的酒吧。 晚上七点,酒吧还没到人最多的时候,江肃和苏恕几人坐在卡座上喝着酒,半个小时后,江肃的女朋友才过来。 她下午有活动推不开,只能晚上过来给江肃过生日。 对此,江肃虽然小小地失落了一下,却也没抱怨什么。女朋友走过来以后,他和其他人介绍道:“我对象辛倩,学习好又漂亮。” 辛倩推了下江肃的胳膊,和大家打招呼。 听着江肃一个个介绍他的朋友,她看清苏恕的脸时,诧异道:“我还以为学计算机的都是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没想到还有这么帅的。” 苏恕自从坐下手里的酒就没停过,猛然被辛倩一问,他僵硬地打了个招呼。 江肃倒是熟稔地接话,夸张道:“那当然了,恕儿这脸数一数二得帅,再说了我也不差好吧!” 众人嬉笑成一团,苏恕也扯了下嘴角,继续闷头喝酒。 同寝的人只有他来了,岑识下午有兼职,冯路有训练没来。所以,在场其他人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注意他。 热闹的氛围逐渐攀升,一起来的男生招呼苏恕去跳舞,苏恕没想起这人姓甚名谁,只隐约记得是艺术学院的。 苏恕摇摇头,拒绝了对方的想法,起身去了卫生间。 上完厕所洗手时,精神有些恍惚,他昨晚又做梦了,梦里一会儿是沈聿卿的毫无体温的尸//体,一会儿是埋葬着肉//身的棺椁和墓地。 太真实了,他在梦里像生出了触觉,抚摸着冰冷的尸//体,试图唤醒一个不会再醒来的人。 在洗手池前没停留太久,他洗把脸醒醒神,可能酒精麻痹了四肢,出去转弯时撞到了一个女人。 “抱歉。”苏恕忙道,马上后退一步。 光线不大好,他只能看到一个长发及腰的身影,领口搭着素色丝巾。刚才,女人好像在整理领口,被人迎面一撞,丝巾被扯开一大半。 女人低头拢着丝巾,回了句“没事”,匆匆从苏恕身边绕开。 苏恕抹掉下巴上残留的水,转弯时却莫名地回头看了一眼,楼梯转弯的吊灯下,女人没系紧丝巾的脖颈清晰可见一圈瘀痕。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没跟上去,垂在大腿两侧的手却动了动。 场内的音乐震天响,舞池上男男女女随着音乐晃动,苏恕回来后发现卡座上只剩下江肃和辛倩两人在说着什么。 为了不给好兄弟当电灯泡,苏恕当即走向吧台,点了杯酒但没动,支着胳膊盯着里面的冰块看。 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运气不好,苏恕在吧台坐着也被人撞了个趔趄。 他还没看清撞他的人是谁,就听见江肃那边吵了起来。 按道理来说音乐声这么大,他应该听不见,可是不知道谁砸了酒瓶子,这一声脆响把他吓得一激灵。 “你他//妈的手放哪儿呢?” 离着老远,苏恕就听见了江肃的大嗓门,推开人群往里挤。 他看见江肃拎着半拉酒瓶子对着几个社会混混打扮的人嘶吼着。 对方人多一看就不好惹,相反,他们这边一群学生,各个长了张好欺负的脸。 问过原因,苏恕才知道事情的经过,江苏接电话把辛倩留在卡座上了,结果一个人以为她没伴儿上来搭讪,被辛倩拒绝以后动手动脚。 辛倩当场扇了那人一巴掌,结果被那伙人围了。 身后突然响起清脆的碎裂声,苏恕像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向右躲了一下,紧接着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 “苏恕,真巧,又见面了。”偷袭没成功,邓徽扔了玻璃杯,大摇大摆走向对面那伙人,那些人朝他喊了声邓哥,他转头问苏恕,“拦着我的人干什么?” “少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们的人手脚不干净。”江肃喊道。 加上刚才来的这几人,对面的人数成功碾压了苏恕和江肃这一边。 而处于冲突中心的苏恕却没动弹,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一个人身上, 就在众人以为苏恕这伙人要知难而退时,苏恕指了指对面的一个带着帽子的男生。 “你,滚出来。”
第018章 抬头仰望 楼上最里的包厢,黑色雕花的门打开又合上,相较于外面沸反盈天,包厢内只有几声清脆的台球撞击声。 沙发前,玻璃杯还剩着一半威士忌,眼镜搁置在杯子旁边。 而眼镜的主人仰头靠在沙发上,水晶吊灯的光线打在深色西装上显得他愈发冷冽,像是醉了一样。 沈聿卿忽然睁开了眼,神色清醒又疏离,目光穿过众人的身影落在了门上。 不出片刻,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老板,下面有人闹事。” 沙发最右侧的齐久抬头一笑,隔空打了个响指:“聿卿,你这耳朵神了。” 齐久是酒吧的老板,也是陆逐的大学同学,今天特意为老同学的人生大事留出了时间,只是这个点儿怎么还有人闹事呢? 问完情况后,他开门冲着打台球的江以砚喊道:“江儿,你堂弟在楼下和别人打起来了。” “知道了,我下去。”江以砚放下球杆,正要和齐久下去看情况,却见到刚才还坐得端正的沈聿卿,此刻已经站起来了。 江以砚先是困惑,马上明白了:“你家那位也在?” 沈聿卿拿起眼镜,嗓音有些低,面色还算正常:“应该在。” 江以砚和江肃是堂兄弟的关系,两家人走动少,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并不多。 楼下,闪烁的灯光打在洒满地面的碎玻璃上,酒水混合着饮料撒了一地。围观的看客早就躲到一侧,只剩断断续续的痛呼声夹着音乐,在空气中回荡。 舞池旁的座位下,苏恕单手遏住邓徽的脖子,举在半空中的手握着半个酒瓶子,锋利的豁口残流着黄褐色的酒水。 此时,划过的灯光逐渐拉长,映在苏恕凶狠的侧脸上,鸦羽似的长睫挡住了他眼底的血色,只能看到唇线的紧绷,空留出几分冷然的味道。 而沈聿卿心里却是一沉,径直越过江以砚和齐久,直接奔着苏恕的方向走了过去。他扣住停滞在半空中的那只手,压着嗓音说:“放手。” 刻入骨子里的声音一靠近,苏恕从肩膀到指尖都打了个颤,飙高的肾上腺激素也逐渐趋于平静。 他不情不愿地松了手,在沈聿卿过来以后,他就没敢再抬起头,只敢直直地盯着脚尖前不大的地方。 邓徽的脖子被松开,大口大口地喘气:“苏恕你给我等着,你打了田少的人,田少不会善罢甘休的。” 人群中顿时响起嘈杂的议论声,不少人听到田姓倒吸一口凉气,苏恕从零星话语中捕捉到什么田氏新兴,什么田家二少。 他这才想起去看邓徽那一伙儿人。 果然,里面有几个生面孔,应该不是邓徽手下的人。也许,这几个脸肿得和猪头似的家伙就是邓徽口中田少的人? 苏恕下意识地去找沈聿卿的身影,一扭头,就看见他和江以砚在说什么,而江以砚旁边站着的是江肃。 “哥,是他们先动手的,还欺负我女朋友,反正是男人就忍不了,打他都是轻的。” 江肃站得弯弯扭扭,他和江以砚关系好,几句话就把事情的经过毫无保留地交代了。 江以砚刚回国,不知道情况,挑眉看向沈聿卿。 沈聿卿倒是记得田氏是哪一家,他意有所指地刮了苏恕一眼,和江肃说:“适可为止,你们下手没个力道,各个都是不饶人的主儿,闹出人命来,别指望我和你哥捞你们。” 这话说不清是在提点谁。 好在江肃和沈聿卿认识,对他还算敬重,也没多说什么。 于是,乱哄哄的议论声里只剩邓徽一行人的叫嚣。 鼻血嘀嗒嘀嗒落在地上,一个半边脸肿起来的男生对邓徽说:“邓哥,姓段的跑了。” 邓徽骂了句娘,他们在这里打了半天,被揪出来的正主跑得没影了,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 还有段燃这小子怎么回事?让他偷个钱包,至于吓成这个逼样吗? 听到他们的对话,齐久感觉好笑,他开着酒吧,路子多,自然知道田二少姓甚名谁。 田父在外省发家,这几年刚在S市站稳脚跟。单说田家估计无人在意,要说他背后的孔家可就有来头了。 只可惜……要看碰到谁。 齐久瞥了沈聿卿一眼,要说背景地位谁能比得上这位,父亲是政界要员,母亲又是何氏独女。 要不是沈聿卿为人低调,估计S市都能横着走。 有齐久在,这件事而几乎用不到沈聿卿和江以砚动手。江以砚还是向着自家人,在得知江肃没受伤,又安排人送江肃和辛倩回学校。 苏恕没跟他们回去,屈腿坐在大理石台阶上,意识马上被湮没之际,朝思暮想的人嵌入他的视野。 沈聿卿站在他面前,闪过的灯光落在深色西装上如同海面粼粼的波光。 苏恕莫名地感受了舒心。 即使,他以一个仰望的姿态,在看另一个男人。 世上似乎有这样一个约定俗成的准则,男人之间,被仰望的那个人是强者,而仰望者则是劣势者。 苏恕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他不想承认自己是劣势者。 可这一次,他甘愿成为这个劣势者。 在沈聿卿说话前,苏恕垂头掩住眼里翻腾的情绪,像是预判到接下来的训斥,舔了下沾血的唇角,说:“我错了。” 他知道沈聿卿不喜欢他喝酒,也不喜欢他打架。 “你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沈聿卿半屈着膝,以平视的角度琢磨着苏恕一览无余的小表情。 苏恕不适地移开视线,迟疑了许久,还是决定说实话:“这倒也没有。” 意料之中的回答,沈聿卿还是没能忍住笑意,边用手帕给他擦手,边问:“来这儿只是为了给江肃过生日?” “嗯。” 闻言,沈聿卿又笑了:“说谎都不会说。” 手上的血迹和酒水被擦得干干净净,苏恕低头看着,张了张嘴,又沉默了下来。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破绽,让沈聿卿看穿了心思。不过,他在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上,一贯有拒绝回答的权利。 最起码,在沈聿卿面前是这样的。 微微别过头,眼神落在了一旁,这是苏恕不再解释的动作。沈聿卿最熟悉不过了,他没再继续追问苏恕原因,转而说道:“我上楼一趟,一会送你回家。” 一楼的客人慢慢散去,只剩下侍应生抱歉地对客人解释着不能继续营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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