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一样,他们要去南临,我之前还想这要不要抽时间和你出去玩,不知道南临怎么样。” 苏恕靠着门框,毫不留情地浇灭他的幻想:“你忙的要命,哪儿有时间去。” 挂掉电话后,他删掉对话框里的“不”字,重新发了一条。 【去。】
第043章 不冤我认 电视上重播着元旦晚会,成了客厅自带的背景乐。 按照惯例,元旦这种日子,沈聿卿大多数在外公家,奈何今年何老身子骨不太硬朗去了南方养病了,还赶上沈父不在本地,沈聿卿干脆去看他爷爷。 他上午刚到没几分钟,陆老爷子来了,现在这两老爷子在棋盘上杀得你死我活,而小辈们无聊地凑在一堆玩起扑克牌。 沈聿卿撂了电话刚进来,抓完牌的江肃冲他喊了一声:“沈哥,你神了,苏恕真的说去了。” 这一嗓子音量太高,震得江以砚耳根子疼,他瞪着活宝似的弟弟,哎哟哎哟了两声,赶忙地让他消停会儿。 正好凑够了四个人,沈聿卿边摸牌边说:“他能去,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周五考完在,周六就走。”江肃划了下手机。 江以砚瞄到他手机的内容,这小子和女朋友聊天呢。 他想了会儿,警告道:“和女朋友出去玩好好照顾人家,不该做的事儿别做,要是你捅出娄子来,小心我把你腿打断。” “哎呦喂,我的哥你是什么都往外说。”江肃臊红了脸,立刻揭对方的短儿,“你和嫂子谈恋爱才高中,怎么好意思说我呢!” 江以砚听完挑了下眉,严肃道:“我是在科普带//套的重要性。” 江肃脸上的热度一直没下去,唯恐他哥再说什么,迅速地逃离现场。 人走了一个,牌是打不了了,沈聿卿把手上的牌一撂,笑着说:“人被气走了吧。” 当哥也没哥样儿的江以砚毫不在意,示意他看陆逐:“那小子没眼力见,没看这位拉着个脸吗?” 看得出来陆逐心情很糟,沈聿卿闭眼猜都能猜到因为什么:“没查到什么吗?” “我查什么?我和她不熟。”陆逐死鸭子嘴硬,不客气地反问,“怎么?听说沈总看好的庄旅科技被聂慎延收购了,还有心情管我的闲事?” 冷不丁被刺了一下,沈聿卿敛住脾气,差点气笑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趁着江肃去外面和女朋友语音,江以砚拍了下沈聿卿,皱眉询问:“录音从哪儿来的,先不说消息是真是假,牵扯到的人不好动。” 提起这事,沈聿卿有点头疼:“哪来的?小恕和你弟去田于景聚餐上从高学姐手里拿的。” “怪不得陆逐这样。”江以砚若有所思,打趣陆逐,“要是气得难受,去找余曳给你做做心理辅导。” 陆逐不善地瞥了他一眼,直到江肃回来都没再说话。 半个小时后,沈聿卿从大院儿出来,手上还牵着六岁的小丫头,这是他堂哥的孩子,小名叫桃桃。 原本答应桃桃出去玩的人没时间,只能由沈聿卿代劳了。 “小叔,下雪了。” 桃桃眼睛圆溜溜的,指着空中飞扬的雪花,沈聿卿怕她摔倒,把她抱起来才往外走。 这场雪只下了一会,一层薄雪在地上留不住,很快便融化成水,雪水夹杂着灰尘的泥泞,湿答答地沾在鞋底上。 一双白鞋啪的一下踩了下去,鞋尖顿时崩上泥点子。 见此,苏恕刚想擦一下,又看了眼不干净的路,只好作罢。 和他一起出来的李宥嚷道:“这天儿你穿啥白鞋?” 苏恕从李宥手里借了个火,点了烟没抽,只夹在了两指间:“早上没注意。” 大街小巷里的行人不少,路边的摊子卖什么的都有,李宥看着苏恕俩手揣兜地闷声往前走,放慢了脚步。 “吃饭了没?”苏恕侧头没找到人,回头看他。 李宥按灭烟头:“早吃了,这都一点了,你爸和你继母来了?” 苏恕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鞋尖在角落里未化的积雪上蹭了蹭。 苏闳刚和赵兰是吃完饭来的,不大的小屋子瞬间挤满了六个人,他待那儿连呼吸都不招人待,与其留下来碍眼,还不如出来逛逛。 反倒是他姑苦口婆心地让他别走,苏恕知道,他姑还以为他和他爸只是常年不联系,关系生疏了。 可他自己知道,这根本不是生不生疏的事儿。 李宥见他情绪还好,问道:“老规矩?” 所谓“老规矩”就是去网吧开黑,赶着放假喊人五排还比较容易。 通往网吧的路必经过几家店铺,想起上次被泼的那家,苏恕先带上了口罩,遮住了半张脸。 李宥一看,有点愣:“捂这么严实干嘛?” 店铺的卷帘半拉着,看不出来里面有没有人,苏恕含糊不清的嗓音从口罩里传出:“不捂严实点,我还得被泼的一盆水,你要帮我挡吗?” “挡个屁!”李宥纳闷道,“他家没完没了啊!你都赔给他们钱了,他们再不满意,有本事找陈勇那伙人去。” 一分钟后,李宥被苏恕生拉硬拽着走。 “你别拽我。”李宥细细琢磨,“你不会没告诉他们吧?” 风吹散垂落的头发,露出眉骨处结痂脱落的红痕,苏恕停顿片刻,低下头来:“嗯,没告诉。” “你傻逼啊,花了钱还不留名,你当活雷锋啊。” 李宥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气得直骂人,可看到苏恕垂头不吭声时,他又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简直和小时候一个样儿。 在苏恕的记忆中,李宥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初二那一年,可李宥不是的,他第一次遇见苏恕是八岁那年。 他去商店里买醋,钱给了,老板还没来得及把醋递给他,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老式衬衣,粗犷的手掌死扣着男孩细瘦的胳膊。进来关门后,男人二话没说,直接朝男孩小腿踹了一脚。 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李宥眼睁睁看着男孩双膝砸在地上,弓起单薄的脊背。 老板看清男孩的脸,嘲讽地斥责了几句。 大概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男人自觉教子无方,他高高抬手,拎着门边小臂粗的棍子直直地抽在男孩的大腿和屁股上。 目睹这一幕的李宥清晰地看到男孩脊背狠狠地一颤,然后抱住头,没有躲也没有哭。 连细碎的呜咽声都没有,像一个死物归于尘土,安静地挨打等待着消亡。 直到他身体偶尔本能地抖动,李宥才想起来这个人是活的。 后来,有人看不过眼过来拦着,才把男人拉开。李宥捧着醋往家走,听到有人说刚才发生的事。 原来那个男人是苏闳刚,是附近厂里的会计,男孩是他儿子苏恕。而酿成当下情形的原因是苏恕和陈勇那伙人偷窃商店的钱。 所以被打也是罪有应得。 邻里乡亲都这么说的,可李宥却记住了那个被打又不会哭也不会躲的小小影子。 很多人都会把父母对子女的暴力行为称为教训。他们把一个错误的词加一层亲情的滤镜,就成了理所应当。 可是,伤害终究是伤害,并不会因为亲情的身份而变得美好起来。 第二次见到苏恕是初二那年,李宥和他做了同桌,有一天放学,他看着苏恕拿着信封里的钱,悄声放在了商店里的柜台上。 记忆不断翻涌让李宥压不住脾气,说话也急了些:“我发现你怎么这么轴呢,放了钱你好歹留个名,省着人家追着你骂。” 苏恕这回扯下来口罩,哑着嗓子去点烟:“留个什么名,不够丢人的。” “丢个屁人,要不是你和你爸都要面儿,商店的那个老板至于追着咬你不放吗?她不就是欺软怕硬吗?陈勇,蒋易那几个人,她怎么不去找呢?因为他们家里人不是赌徒就是酒鬼,她不敢,你爸是个体面人,她才敢来。苏恕,你扪心自问你那次真的去偷了吗?你当年的那顿打挨的冤不冤?” 许多往事掩盖了真相,苏恕没想过再去追究旧账,他松懈下肩膀,不顾肿痛的喉咙抽了口烟。 “不冤,我是被骗过去望风还是主动去望风都一样。”头一回在朋友面说起往事,苏恕眼皮一颤,揉了下鼻子,“错了就错了,挨的那顿打我认。” “艹。”李宥站起来,“那钱你一个子都没花着,都被陈勇那几个瘪犊子分了,你认个屁啊,你捞着好处……” 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苏恕牙齿咬了咬烟蒂,抬头去看他。 街头有个卖煎饼的女人回头谨慎地看了李宥好几眼,蓦然,他扫了眼女人的肚子。 这不是陈勇他老婆吗? “那个是陈勇他老婆。”李宥低声说。 刚背后蛐蛐完人家丈夫,李宥尴尬地示意苏恕快走,反而是苏恕路过时,认真记了下方位。 两人在网吧没待多久,李宥家又来客人了,他爸身体不好,他得回家帮他妈的忙。 剩下自己一个人,苏恕找别人排了两次游戏,收到林宣的短信,林宣告诉他苏闳刚和赵兰还没走,让他晚点回来。 苏恕自然不回去找骂,他划拉手机里的联系人划拉半天,最终决定去看场电影,正好看看元旦档有什么。 打车去了电影院,电梯在B1层停了许久,苏恕低头看着手机,听见电梯滴的一声,到了一楼。 只是里面有个轮椅占了不少位置,苏恕想上就得挤上去,他刚打算后退时,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跨了出来。 沈聿卿抱着睡在他肩膀的桃桃,看向苏恕周围一圈:“怎么自己出来了?”
第044章 我的造梦者 商场的人流量不少,苏恕拽着沈聿卿往边上走了几步,他三言两语说完经过。 “那你现在是去?”沈聿卿不放心地问。 苏恕揉了下鼻子,眼睛停在他肩膀上的小姑娘,“看电影,你呢?” 这个点沈聿卿不该在家陪长辈吗? 两人说话间,桃桃迷迷瞪瞪地醒了,胳膊朝沈聿卿脖子上一搂。 “小叔,糖葫芦。” 她一说话,沈聿卿都不用回答,苏恕就明白了他此行目的。 商场的一楼却是有卖糖葫芦的。 小姑娘头上戴着毛绒绒的帽子,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向苏恕,先吸引她的是耳廓上亮晶晶的耳钉,然后才是这张陌生的脸。 苏恕看到桃桃偷瞄自己,困惑地抬头想问怎么了。 可是桃桃没给他这个机会。 她贴近沈聿卿耳边,害羞地小声了四个字。 “漂亮哥哥。” 沈聿卿一愣,镜片后的眼睛轻轻一弯,低声重复了一遍,却被苏恕听了正着。 听到他的笑声,苏恕眉梢一挑,“说什么呢?” 沈聿卿把桃桃放下来,眼神从苏恕半敞着外套到蓬勃朝气的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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