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皇嗣并非儿戏,重则动摇国本呐丞相!您怎可放任陛下如此任性!” 大臣急得直跺脚,丞相却慢慢悠悠地一点也不着急。 “陛下并不是不懂事的小儿,这几天你也看到了,皇上处处为国为民着想,思虑周全,算无遗策。皇嗣之事,定已经考虑在内,大家不必担心。”丞相背着手笑呵呵道,“况且专情也并不是坏事,龙床上的事,大家就别操心了。” 众大臣们听丞相都如此说,也都纷纷闭了嘴,只有定国公吹胡子甩了甩袖子,还有崔尚书——也就是秀女崔莹莹的父亲,叹了口气,也跟上了众人的步伐,一道出了宫门。 众大臣交谈不远处的一侧宫墙后,碧华一声也不敢出,她紧紧地用自己手帕捂着嘴,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 “啪!” 造型精致的花瓶被狠狠地掷在地上,摔成四分五裂的锋利碎片。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崔莹莹狠狠地用长长的指甲掐住帕子,“果然有那狐媚子把皇上勾引了去!我道陛下怎么忽然对我不理不睬,还冷言相向,这么多天不见我一面,原来如此!那个贱人定是处心积虑爬上了龙床,知道我独得陛下青眼,在陛下耳边用尽狐媚手段,吹枕头风!” 崔莹莹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指甲快要掐断,她奋力将桌子上的东西一个个狠狠砸到对面的门上:“贱人!贱人!贱人!” “不得好死!” 碧华第一次见小姐这样的状态,像是发疯了一般,她吓得缩在一边,但是因为自己是小姐的婢女,不得不壮着胆子拉小姐的手:“别生气了小姐,小心伤到手。” 这不拉还好,碧华一拉,崔莹莹不知怎么的,手上轻微刺痛,她低头一看,手心被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顿时更加暴怒:“你敢咒我,反了你了!” 碧华慌乱跪下:“小姐我没有!” 崔莹莹一巴掌甩在碧华脸上:“少来狡辩!你若真要拉我,怎么不早来拉?知道我失宠了,被那不知哪个**夺走了宠爱,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碧华捂着脸,崔莹莹的一巴掌甩的极狠,碧华的脸颊已经高高肿起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冤枉啊小姐!您饶了我,碧华对您忠心耿耿,怎么敢那么想!” “嗯?是吗?”崔莹莹提起碧华的领子,“那你告诉我是哪个贱人?是这群秀女里的吗?!” 这句话说出口,崔莹莹癫狂的身形忽然顿住了,她喃喃道:“对,是秀女……一定是她们!宫里除了她们,哪里还有漂亮女人?!一定是她们嫉妒我独得专宠,她们没有人真的羡慕我,上次不还在背后说我坏话吗……对,一定是这样!表面上对我笑语盈盈,实际上早就用了手段蓄意接近皇上!还勾引得皇上对她独宠,把我们都撵出宫去,贱人,她也配!做她的春秋大梦!” 崔莹莹这样一想,缠绕在一起的思绪骤然豁然开朗,她将碧华往地上一扔,甩着手帕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 这厢沈宿回了寝殿,顾泽西斜斜靠着床柱都快睡着了,沈宿推门进来时将将睁开眼,见到沈宿的第一眼就是张开手。 要抱。 沈宿脱了外套挂在屏风上:“现在还不能抱,我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冷,怕过了寒气给你。” 顾泽西抱着床柱子看男人烤火,轻轻哼了一声:“怎么回来的这么慢。” “那些老大臣很难缠,屁大点事都要说半天。等着急了?” “可不许这么说人家,大臣那么操心还不是为了你。” 沈宿回头看顾泽西,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活脱脱像个小管家婆,不由得低低笑出声:“是是是。老公以后不会了。” 沈宿将身上都烤得暖呼呼,才走到床边抱住老婆,低头亲了亲他,又笑着摸摸他脸上因为睡觉压出的痕迹:“等我都等得睡着了?喏,口水都流出来了。” 顾泽西慌忙去摸,嘴角干燥空空如也,他就说他平日里仪态最是齐整,怎么可能睡觉流口水!顾泽西生气地捶沈宿:“骗人!坏死了!” 沈宿接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我们现在吃饭?” “不要,要睡。” 顾泽西刚刚才醒来,现在觉还没走,困意犹在。 沈宿揉揉他的脸:“不行的,你身子正虚,正需要好好补补,贪睡不吃饭可怎么行,乖,我们吃了饭再睡。” 顾泽西直接闭眼仰头,枕着沈宿托着他脖子的手呼呼大睡,一副任你电闪雷鸣都不会起床的样子。 沈宿轻笑一声,直接凑上去,贴上少年的嘴唇。 顾泽西惊得“呀!”了一声,一张白净的脸瞬间羞成了猴屁股,连滚带爬地逃离沈宿的怀抱,指着他气急败坏:“流氓!登徒子!” 沈宿抱着手臂靠着床柱浅笑:“都叫老公了,连亲亲都不可以吗?” “为什么——”顾泽西瞬间明白了什么,一张脸更红了,烫的像是要冒烟:“你骗我!所以老公到底是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沈宿哪怕不说他也能够理解一二,气得把枕头扔向沈宿,沈宿眼疾手快地把抱枕抱在怀里,紧接着躲过了第二个,在第三个向他飞来的时候却来不及躲避,直接被砸中。 沈宿倒在地上,抽气着“嘶——”地**。 顾泽西没想到自己真的打中了男人,连忙跳下床跑到沈宿身边,看他的情况。 “怎么了,摔到哪了?” 这个男人从小练武,能让他疼成这样,一定伤得不轻。 沈宿眨眨眼:“腰……好痛,痛的动不得了。” 顾泽西伸手触碰男人的腰腹,只听到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瞬间煞白了脸:“我去给你叫太医!” 说着就要跑出去。 沈宿连忙拉住他:“你怎么叫?不怕外面有别人了?” “现在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快松开我!” 沈宿却将人往怀里拉:“那也不能把老公丢在地上不管啊,地上太冷了,至少要把我放在床上。” 顾泽西光着脚就踩在地板上,地面并不冷,反而因为铺了一层毛茸茸的毯子,暖和又柔软,但是他现在完全被吓住了,沈宿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泽西将男人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支着他一步一步往床边挪。 男人身高腿长,又浑身壮实的肌肉,很重,但是也没他想象中的重。 顾泽西将人小心地放在床上,下一秒却被男人翻身压在身下:“这么紧张我,还说不是我家小媳妇?” 顾泽西:!!! 混蛋!! 此事以沈宿顶着一脑袋被顾泽西扎的五颜六色的小辫,蹲在养心殿的空地上,给他烤红薯结尾。 顾泽西坐在床上,手里的红薯分外香甜,咬一口满口留香。 他第一次吃烤红薯还是在作为无权无势任人欺凌的九皇子的时候,那时他四岁半,已经饿了三天,一个太监见他可怜,给他了半块烤红薯。 那是顾泽西童年时期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等到后来被皇叔扶持成了帝王,他也曾尝试过烤红薯,那是御厨精心烤制的作品,比之前吃到的精致一百倍,可是他觉得远远不如那时的好吃。 可现在——顾泽西咬了一口手上的红薯,香浓软糯的味道,带着红薯特有的甘甜在口中绵延,这个味道,甚至比第一次吃到的美味更甚。 顾泽西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男人脑袋上被他作弄地乱七八糟的头发上。 这一代帝王,是全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势的人,现在却光着脚蹲在地上,顶着可笑的发型,给自己做平民才喜欢的食物。 这个男人,现在对他的纵容可以说是毫无底线,就好像,无论他干什么,都是可以的,都可以被宠爱。 顾泽西闭上眼睛,他忽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又或许这种感觉已经存在许久,只是他刻意忽略了,所以没有注意到。 在几天之前,他还是地牢中任人作践的、毫无尊严的囚犯,将他置于此地、对他恨之入骨的男人正是现在将他宠上天的人。 几天前他身处最肮脏、最折磨人的地狱,现在却被天下最尊贵的人宠上天堂。 这是……梦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泽西抿抿唇,他身上被鞭打出的伤口已经好了,这么快就让之前遍布全身、凌乱不堪的痕迹消失殆尽,皇叔给他用的,一定不是凡品。 顾泽西摸摸自己已经完好如初的手指,他的疑问只能埋在心里,丝毫不敢吐露出来。 他怕把话问出口,会有他不能承受的答案,也怕自己的话像是针尖,会戳破这一场泡沫般的五彩斑斓的美梦。 “老公……”顾泽西轻轻地念出口。 如果这一切都不会改变,他和男人可以共度一生,那就好了。 下一秒,门口传来小太监焦急的声音:“陛下,秀女们打起来了!” 什么?秀女! ……完犊子了! 沈宿听见了小太监喊的内容,立马心虚地抬头去看老婆,只见本来应该在顾泽西手中捏着的红薯已经掉在了地上,他总是笑盈盈的漂亮老婆,坐在床上平静地看着他。 ----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27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8) 顾泽西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还在满心期待和沈宿一世一双人,白头到老,下一刻就被打回现实——是啊,沈宿现在是皇帝了,是整个国家最尊贵的人,怎么可能跟他一个除了一身罪名一无所有的囚犯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就算退一万步讲,他真的爱自己,也不可能不娶妻生子,顾泽西也做过皇帝,他知道作为一个皇帝,繁育子嗣传承皇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沈宿现在对自己简直好到了极点,但顾泽西并不能确定这个人是真的爱上了自己还是在虚情假意。他自然期待沈宿是真心,但是由于之前他们二人之间的陈年旧事,那些夹杂着皇位争夺和利益纷争的琐事,顾泽西也明白沈宿真正爱上自己的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 顾泽西平日里并不愿意深思,因为他当下所处的现实,美好的像梦境一样,他不愿意多想,那些显而易见的不合理的事实。可是现在梦幻被“秀女”二字戳破,顾泽西不得不从美好且虚假的现实中脱身,去思考那些本该早就注意到的事情。 比如沈宿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好,当年是他因为争夺皇位亲手将他下到监牢,并且亲自吩咐那些牢狱狠狠地虐待他,不要让他过一天的舒坦日子,所以顾泽西在地牢中的生活才这样生不如死。那时顾泽西感受到帝王对他深深的恶意,巴不得他死,又不想就这样简单的放过他的心思是那么明显。 可如今......沈宿对自己情深款款的样子,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的样子,在顾泽西脑海中浮现,男人对他的宠爱和欢喜不似作假,可是......真的有人能够瞬间将刻骨的仇恨转换成满腔的爱意吗?还是说这个男人并不爱他,这几天对他极尽宠爱,只是为了出于某种别的原因利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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