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深:“……” 论不要脸,他还是比不过贵妃娘娘。 沈言深忍痛将藏起来的衣物给了南解乌,两人身形相仿,等南解乌换好衣物出来时,竟是眼前一亮。 “贵妃娘娘可真是……”沈言深想了半天形容词,谨慎道,“颇有郎艳独绝之美。” 南解乌掸了掸衣袖,微笑道,“我现在是沈言深沈世子,奉命去与蒙欢将军商议。所以夸我就是夸你自己啊,沈世子。” “……娘娘说笑了,哪儿的话。微臣怎么比得上娘娘天人之姿?” 南解乌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折扇,拍了拍他的肩头,“怎么会,我看你也是风韵犹存。” 沈言深:“……” 他不想说这个话题了,和文盲没什么好说的。 “父亲为娘娘安排了车马和护卫,如今在外等候。此去颇为冒险,若是娘娘发觉哪里不对,尽早回来。”沈言深正色道,“若陛下怪罪,臣自会以命请示,为娘娘争取半月时间……” “放心吧,赵宴不会杀你们的。”南解乌也稍微正经了一点儿,“他这人虽然残暴,但也不是傻子,只要你和你父亲是他的人,他就不会动你们。”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好了,该动身了。否则,赵宴醒了,我怕我走不了。” “是。” 南解乌走出前院,刚要踏上马车,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异样的声响。一道焦急的声音从薄雾里呼唤着他: “别走!” 南解乌顿在了原地。 怎么会……他分明下了药的。 “贵妃!不要走!”赵宴睡眠很浅,尤其对南解乌的气味很敏感。睡梦中发现贵妃不在,立刻惊醒,急得自己推着轮椅就赶了出来。 南解乌回头,此时他只着里衣,黑发披散,狼狈极了,甚至没来得及戴面具,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前院下去有阶梯,自己凭借轮椅绝对无法下去,他只能停在阶梯前呼唤:“你穿成这样,要去干什么?回来!” “臣妾要做的事,陛下不也能猜到吗?”南解乌放柔声音,“陛下先回去吧,臣妾会平安回来的。” 他拎起衣摆,毫无留恋地上了马车。赵宴大喊:“沈言深你是死人吗!把他给孤带过来!” 沈言深看看南解乌,又看看赵宴,咽了咽口水,以逃命的速度蹿上了马车:“娘娘,我觉得您可能需要一个随身小侍,带上臣吧!” 他怕留在这儿真的被赵宴弄死啊! 南解乌:“也行。” “你们……一个个,都反了!” 赵宴撑着轮椅要去追赶,却从轮椅上跌了下去,在阶梯上滚了两圈,雪白的衣物沾染了污渍,却仍然拖着残废的腿不管不顾朝马车的方向爬行,终于被赶到的下人阻止:“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南、重、亭……”赵宴的五指深深抓埋在泥土里,直至冒出血迹。他很恨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好像要以此从对方的身上啃下血肉来。 南解乌从帘子的缝隙里看到了这一幕,直到马车快要离开对方视野之际,他掀开帘子,冲赵宴喊道:“等我回来,送陛下一份大礼!” 他挥了挥手,马车便消失在山谷起伏处,一片平静。 * 马车不出三日便到了蒙欢的营帐。 还好蒙欢常年在外作战,沈言深又是新晋的状元郎,此前并无官职,两人并未碰过面。两人便装作主仆,自然受到了蒙欢的礼待。 “素来听闻沈世子天人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小侍都颇具风采。”蒙欢给南解乌敬了一杯酒,南解乌毫无异色饮下。蒙欢道:“不知沈世子此次前来,是为何事?” 南解乌心底轻嗤一声,他知道按照剧情发展,蒙欢接下来最有可能派兵去渭水上流。塔郸的辎重都在那儿,持久战下来,这群士兵的吃喝就成了问题,蒙欢正是要借着歼灭敌军的名义,偷偷去给对方送粮。但若是塔郸兵败,他又会借助地形优势,烧掉对方的辎重,相当于在庆朝和塔郸之间两头压宝。 但南解乌偏不给他这个机会。 “蒙将军,我说,揣着明白就别装糊涂了。”南解乌道,“我呢,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就是特别会看人。今日一见蒙将军,我就觉得,蒙将军不止是位不世出的猛将。为人不说光明磊落,想来也是阴狠毒辣。” 蒙欢:“……” 他指着南解乌,问沈言深:“你们家世子平常说话也是这样?不会被人打死吗?” 沈言深:“……没人会打他的。” 除非不想活了。 南解乌不满地拍桌子:“当着我的面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蒙将军,既然你觉得我说话不好听,那咱们不说场面话了,不如直接来打赌。” “哦?赌什么?” “将军所求,无非权势地位,我给不了,但有人能给。你驻扎在此,却又各种推脱,迟迟不出兵,无非就是在观察战局,选择明主。” 周围士兵猛地举起矛来,南解乌神色自若,蒙欢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 “赌注是什么?”蒙欢道。 南解乌抬起手,“以我沈某人头和整个誉国公府作为赌注,我赌赵长珺赢。” 沈言深:“……” “哈哈哈哈,好,有魄力!”蒙欢笑了起来,“若是师爷赢了,蒙某受其驱使又有何妨!” * “陛下,吃些食物吧。”高越从小侍手里拿过碗筷,摆在赵宴面前,“您已经三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再这样下去,贵妃娘娘也会心疼啊。” 赵宴看着那珍馐美味,冷漠道:“不想吃。还有,不要给孤提起那个女人!那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说到南解乌,赵宴一甩袖子,回了内室。腹中空荡荡,大概是因为不好好用膳,泛起一股恶心想吐的感觉,让人越发烦躁。 南解乌和沈言深离开有三天了,赵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贵妃,却也痛恨他的无情。痛恨他看到自己狼狈匍匐的模样却不停留,痛恨他临走前还要给他留一份念想,更痛恨自己,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还对他念念不忘,派暗卫暗中护送,就连梦里都全是南解乌。 赵宴也是这时才体会到,原来美梦其实比噩梦好不到哪里去,这种上瘾的东西,让人无法保持理智与清醒,更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 他望着南解乌在铜镜前落下的珠钗,又看见铜镜里自己那张憔悴阴郁的脸,从内而外一种深切的厌恶让他瞬间反胃地吐了出来。 小侍们瞬间惊慌失措:“传医者!传医者!” 张三和匆匆赶到内室时,赵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唇色很白。他如今没有再戴面具,惨白的脸色也看得一清二楚。 身为赵宴的亲信,他也知道贵妃随沈言深前往蒙欢营帐谈判的事,一时又是觉得胡闹,但想到那位的手段,却又顿时不觉得奇怪了。 可陛下前些日子才刚长起来的肉,如今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减下去,也不知贵妃娘娘知晓,会作何感想。 张三和嘴角挂着八卦的弧度,忧叹着年轻人的爱情,一边搭上赵宴的脉搏为他诊脉。 忽然,张医师那嘴角的弧度僵硬了。他缓缓睁大眼睛,撸起赵宴的袖子,认认真真地又摸了一遍脉搏。 赵宴睁开眼睛,他本以为自己是肠胃不适,例行开两幅中药就好。此时只见张三和一脸难以置信,又把自己的袖子撸得更高,指头深深陷在他的手腕子里,表情像只多疑的青蛙。 “够了没有?”赵宴忍无可忍,“是不是要把孤整条胳膊卸下来给你摸?” “不是、不是。”张三和汗水都落了下来,一道光闪过,等赵宴再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跪在地上,道:“陛下,是喜脉,喜脉啊!” 赵宴:“……” 赵宴都气笑了:“孤长得像傻子吗?” 张三和:“陛下,这世上确实有男子能够怀胎生子。只是微臣,只在古书记载中见到过这类人物,想来应该是特殊体质……” 他说得煞有其事,赵宴从一开始的冷笑到后面慢慢变了脸色。他知道自己和贵妃是什么情况,而张三和绝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你的意思是,孤体质特殊,所以身为男子,也能怀胎生子?”赵宴重复了一遍,又紧紧盯着张三和:“你确信没有骗孤?” “臣不敢。” 赵宴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久。 “……多大了?” “三月左右,胎象有些许不稳。”张三和再拜,“而且……如果臣的经验没有出错,似乎是……双胎。” 赵宴眼前一黑。 “双胎?” 这鬼一样的身子不仅怀孕了,还是两个?! “好、很好……”赵宴咬牙,“两个是吧……高越。” 早已经听傻掉的高越颤抖着站了出来:“属下、在。” “孤等会拟一封密信,你想办法,把密信暗中传给贵妃。”赵宴缓缓道,“孤允许他在外面乱逛一阵,但须得在三月之内归来,否则,孤就……” 他想了半天,一拍床榻,“孤就、饿瘦他的孩子!” 高越:“……啊。” “还不快去!” “是、是。” 第094章 假公主嫁给残疾暴君24 此时, 毫不知情的南解乌正坐在蒙欢的军营中享受下人送来的浊酒,仰躺在竹椅上,对着月亮敬了一杯。 坐在一边的小凳上, 瞪着他的则是被冒充了身份、全家还被拉去当筹码的沈言深。 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妖女! 也不知道自己和父亲到底是怎么昏了头,还真信了她! 南解乌又喝了一口,沈言深忍不住道:“别喝了师爷,就你这酒量, 怕是等会儿还得我背着你走。” 南解乌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那不正好锻炼你的体力, 免得以后娶了媳妇儿不知道怎么待人家好。” 月光下的笑容倒让沈言深都有些呆了,后知后觉生出几分刚刚在酒桌上的醉意来。 “这和待媳妇儿好有什么关系?”沈言深不禁朝着月亮抱拳道, “倜傥君子, 才应是淑女好逑。” 南解乌:“你看我像君子吗?” 沈言深:“……什么?” 南解乌抬起玉手, 凭空画了一个圆圈:“当年, 喜欢我的女子同男子一样, 能绕这东京整整三圈哦。” 沈言深大惊:“莫非是,磨镜之好?” “不, 她们只是出于对美的欣赏而已。更何况, 我一手鞭法扬名天下,常常把觊觎的登徒子抽得半死不活, 这群闺阁女子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便纷纷写了书信交情与我,短时间内南迦的磨镜小说销量直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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