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真的整个晚自习都给单奇鹤补课讲题,他俩大多时候都在各写各的作业。 偶尔单奇鹤碰到难题,笔盖戳下薛非胳膊,薛非一探头过来扫一眼他的题目,再给他讲解解题步骤,或者被气得压低声音骂:“你上课都在听什么,这么基础的公式你不记得,还问我为什么用这个公式,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怎么不问的人为什么要吃饭,为什么要活着?你有没有脑子?” 单奇鹤没有一点学生尊师重道的意思,别人给他讲题,语气差了一点,他还不乐意,眼睛扫一眼薛非:“好好讲话。” 薛非被气笑:“你还挑剔上了,好好给你讲题你就能听懂了吗?” 单奇鹤回以呵呵冷笑两声。 薛非也呵回去,题目给他扔回去——爱学不学,惯的。 单奇鹤啧啧:“不耐烦就不要给别人讲题目,你臭骂一顿,知识就能被骂进脑子里了?” 薛非气得懒得理他,自己好心来帮他,他还怪挑剔的,嫌老师讲课语气不好?没见过这么顽劣的学生。 两人互不搭理的十分钟后,薛非又斜瞥了一眼单奇鹤,看见他笔杆支着下巴,盯着面前的题目沉默地分析了有一会儿。 ——这人剪短了的碎发长了些,卷曲地在绕在耳边,薛非冷不丁想到自己初中偶尔回家时,他同父异母妹妹扔在他床上的娃娃,头发就有点这模样。 薛非见单奇鹤那副冥思苦想得不到答案的样子,顾不上生气,没忍住嗤了声,身子歪过去,胳膊贴着单奇鹤的胳膊:“又哪题看不懂了?” 单奇鹤沉吟着笔往题目下划了下:“这题是不是出错了?” “……”薛非好笑——得,这人宁愿质疑题目出问题了,也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哪来的自信? 薛非扫了一眼题目,刚要讲这是个陷阱题,单奇鹤突然转头,两人离得近,转头四目相对时,对方睫毛震动的幅度好像都能看清。 单奇鹤眉头一挑:“你别讲,我听不了你讲话。” “……”薛非视线往旁边飘了几寸,隔了一会儿才移回来,他咳了一声,“你毛病真多。” “反正你做好事时,最好也保持一个良好的态度,不然好心还遭人讨厌。” “……”薛非从单奇鹤身边移开,笑,“你一天不说教,是不是会觉得很不舒服啊?” “滚蛋。” “不是,你觉得你跟我说话,态度就很好吗?”薛非无语,没见过这么双标的人。 他不知道,他之后还会面对单奇鹤很多双标现场。 单奇鹤面对他时,毫不遮掩,没有任何弯弯绕绕,对他却莫名其妙的要求多得很,吩咐他做事跟命令孙子似的。 后来,薛非还当面见过单奇鹤与感兴趣的男人相处,才发现这孙子根本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痴,他经验老道,三言两语勾得别人魂都飞了。 他哪里是不知道怎么谈恋爱,他特么的是不知道怎么和自己谈恋爱。 - 双标的单奇鹤,在某个彻底降温的周日下午,领着薛非出门买衣服了。 他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冬天大多也只穿些并不怎么能御寒的廉价棉服外套。 学校冬天教室没有暖气,坐在教室看书写作业时候,手常常冻得僵硬,笔都很难抓紧。 单奇鹤是后来赚钱了,才知道原来冬天没有必要挨冻,买一件好的羽绒服,它就能让你暖和一个冬天。 多可笑,他过去以为每个人冬天都一样冷,得靠抖脚取暖。 薛非跟在他身旁给手哈气:“你要去哪?” “你去办个银行卡?”单奇鹤问。 “……为什么?” “我妈上次不是给我张银行卡吗,你身份证带了没,办张银行卡,我把我妈银行卡里的钱取出来,存你银行卡里。” 单奇鹤话讲得很认真,薛非听了只觉得跟讲笑话似的:“你有毛病,你妈的银行卡不能用么,还得你进行资产转移?” 单奇鹤抬起脚轻轻给了他一下:“我妈有点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一下,反正你现在去办,赶紧,我去取钱。” 单奇鹤记得,这个时候银行卡好像随意就能办理,很简单,不用提供任何证明。 “你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你把你的钱总是跟我放在一起干什么?” “我身份证在我妈那呢,你当我不想自己办?” 薛非嗤笑了声,最后还是听话地去银行办理了一张银行卡,设密码的时候想了会儿,把两人学号后三位数凑一起用了。 单奇鹤本来是想把单妈银行卡里的钱全部取出来,放薛非银行卡里,让薛非用,至少上大学能用,不用那么辛苦,自己省吃俭用赚生活费的日子已经过够了,但看到卡里金额时候,他沉默了片刻。 人可以过分,但不能太过分,他进到单奇鹤身体里,成了单家独子,没想过以别人儿子身份关心爹妈,尽孝道之类的事。而且他对爹妈这种生物,也实在不了解,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认识几个正常爹妈,他觉得自己既然变成了单奇鹤,理所应当该用单家的钱。 但也没想用别人这么多钱,他以为单妈这银行卡里顶多放了几千上万块,没想余额这么多,他唉了两声。银行卡取出来,在手上晃了两下,最后还是到自动取款机里取了两万出来。 他自作主张约定以后连本带息还上,他还不上,薛非也会还上,他了解自己性格。 自动取款机的每日最高取款额度只有两万,还得分好几次才能取出来。 单奇鹤和薛非两个人在存款机前,沉默而机械地存钱取钱,等终于把两万块存进薛非的银行卡里,单奇鹤把银行卡递给给薛非:“好了好了,麻烦死了,可以走了。” 薛非不接,看了他一会儿:“干什么?你自己保存,丢了我负不了责。” 单奇鹤笑着看了他一会儿:“笨死了,丢了也是用你的身份证来银行挂失,这钱你先放着,以后咱俩应急用。” 薛非本来还不乐意,听他说话没忍住笑:“咱俩要应什么急?” “比如以后离家出走,吃不起饭的时候,放好。”单奇鹤把银行卡塞到了他口袋里。 薛非顿了顿,他快速地看了几眼单奇鹤,隔了会儿实在忍不住:“你家有钱你就这么弄?万一我把你的钱花完了呢,你是不是有点蠢?以后见到每个喜欢的人,你都让别人办张银行卡,往里面存自己家里的钱?万一碰到人渣和骗子呢?” 薛非一瞬间感到忧心忡忡,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很蠢的样子,难怪学习成绩一直这么差。 愚蠢的单奇鹤看了他一眼:“别说废话,让你拿着就拿着了。以为我是散财童子,每天给人撒钱玩?” 薛非两指把自己口袋里的银行卡夹出来,他晃了晃:“谁说不是?我饭卡里还有几千块钱,我搞不明白你。” 单奇鹤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时间自己也找不到一个太好的理由,好像确实对这人太好了,没办法——实在不想看过去自己再受苦。 谁整天没事就给人钱,还鞍前马后的照顾这人,重点还不图什么,这确实有点太吓人了。 单奇鹤一时找不到好理由,习惯胡说八道的嘴,就先于脑子应付了出去:“我这不是喜欢你么?” “……”薛非顿了顿,呼吸顿住,难以置信,很难相信单奇鹤这么简单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了,“我听错了?” 单奇鹤慢腾腾地找补起来:“那也没有。” 薛非盯着他:“那你再说一遍?” 单奇鹤被他这紧绷的语气逗笑:“你这是威胁我,还是警告我?” 薛非的舌头顶了顶后槽牙:“我问你是什么意思?” 他表情沉下来,看起来有些凶,就更像是在威胁谁不许再继续说下去了。 单奇鹤语气仍旧慢腾腾,继续找补:“这个喜欢么,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 薛非的呼吸猛地一松,后槽牙又紧了一下:“那是什么喜欢?” 单奇鹤大脑内理由组织完毕,冲薛非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非要说的话……” 薛非视线直直地看着他。 单奇鹤咳了一声,正经道:“大概是当儿子的那种喜欢。” 薛非神情一动,就要骂人:“你是不是有毛病?” 单奇鹤哈哈笑了起来,他甚至伸手轻轻地抱了下薛非:“刚刚看到我妈银行看余额没,我家有钱,花点钱给我好兄弟用用没什么,而且这钱又不是给你的,我知道你不会偷偷用掉,我相信你人品。” “……” “好兄弟,你跟别人不一样。”单奇鹤说完还哥俩好似地锤了下他的肩膀。
第21章 单奇鹤参加学校第三次月考的时候,薛非的手脚基本已经全好,他没收拾东西搬回自己寝室,单奇鹤没问他什么时候搬回去,高二那群室友也没有问过,他在别人宿舍住得非常自在。 天冷下来,两人睡觉裹着厚厚的被子,薛非睡在地上,即使铺了厚垫子,还是有些冷。 某天晚上,他起夜上厕所,哆哆嗦嗦地洗了个手,看了一眼自己地上的床铺,又看了一眼睡着的单奇鹤。 晚上宿舍阳台门没关好,一阵凉风刮过来,他抖了下,再垂眼扫自己的地铺,怎么看怎么冷,随后手一撑脚一抬,爬到单奇鹤的床边。 他拍了几下单奇鹤:“冷死了,挤一挤。” “……”单奇鹤眼睛撩开一条缝看他,没彻底醒,往里面挪了下,嘴上骂,“挤死。” “天冷么,正好挤一下。”薛非把被子掀开一脚,小心翼翼钻进单奇鹤睡得温暖的被窝里。 单奇鹤好像又睡着了,隔了一会儿,看起来是无意识地,手突然伸过来揽住他。 薛非顿了顿,被窝温暖,他也没计较,隔了会儿,他侧头,和单奇鹤的脑袋轻轻地抵在一起,呼吸声很近,空气在小范围内好像交融了起来。 薛非闭上眼睛,伸手也搂住了单奇鹤的后腰。 ——他过去没有和别人睡同一张床的习惯,感觉不自在,本来就很狭窄的自我空间又被压缩。 现在发现,和人一起睡觉,很温暖。 也非常喜欢和人睡觉的单奇鹤,睡得迷迷糊糊中抱着身旁的热源,脚指都缠到对方脚上,他手掌在对方后腰轻拍着抚摸了几下,又自然地摸到对方屁股拍了拍。 凌晨五点的闹钟响起来之前,单奇鹤的生理闹钟已经缓慢唤醒自己身体。他慢腾腾地睁开疲倦的双眼,一时有些忘记自己在哪、自己是谁,因为身旁有个体温,他还以为自己此刻正留恋在哪位朋友的床上。 他向来十分具有服务意识,眯着眼睛侧头贴了下身旁人的额头,在额角落下个轻吻,嘴唇碰到身旁人皮肤时,大脑突然清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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