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非吃痛地嘶了声,手指按了按自己被捏疼的脸颊:“拜托你刚刚在跟你妈推销我诶,你才有问题吧?” 单奇鹤呵。 薛非骂完,揉揉自己的脸颊,突然伸出小拇指勾住单奇鹤小拇指:“我以后肯定比她对你好。” 单奇鹤惊奇看他一眼:“那是要怎么样,你准备变性来当我妈?” “?”薛非眼睛一眯。 单奇鹤噗嗤笑:“她拉着我去死,你比她对我好有什么了不起的?” 薛非收回自己手指,单奇鹤哈哈笑着几乎倒在他身上。 薛非面无表情,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两秒后他伸手扶单奇鹤东倒西歪的身子,医院长廊人仍旧来往穿梭,大家都有各自的事要忙,都有自己的困苦需要解决。 薛非搂了下单奇鹤。 - 两人在医院走廊坐了有一会儿,一直没见单妈回来,才后知后觉这妈竟然直接走人了。 薛非对此都有些无语,单奇鹤却无事发生一般,带他到附近酒店去订房间了,年节订大半个月的房要涨价,薛非站着听单奇鹤跟酒店人一来一回讲了十几分钟的价,最后终于住进了个大床房。 进电梯时,他还嘀咕了句:“酒店也能讲价?” 单奇鹤嗯嗯:“有价格的东西都能讲,脸皮厚点就行,讲不下来就也没什么关系吧。” 薛非哦,默默记下。 - 亲妈虽然没有留单奇鹤的联系方式,但是在单奇鹤跟薛非两人住进酒店,甚至在附近超市买了些东西,准备将就过年时,她才打了个电话来,说司机来接他,让他在医院等。 ——她以为单奇鹤还一个人孤独在医院,等着这个突然自行离开的妈。 “不在医院了,不回去了。”单奇鹤手机扔在桌上放扩音,指使薛非剥橘子。 单妈冷笑了声:“跟你爸一样不回来?” 薛非沉默地剥橘子皮,橘子的香气在二人周围弥漫,他看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单奇鹤嗯嗯两声:“您也可以,找个舒服的地方休息一下,实在觉得没意思,想下老家有没有什么看不爽的人,回家去装装,您在外人面前演戏挺好的。” 单奇鹤刻薄的用词,让薛非咳了声。 单奇鹤扫他一眼,一点暗示没懂得,自顾自道:“或者找个心理医生。” 单妈这通电话打来时情绪的比较稳定,没有再愤怒的骂人,只时不时冷笑。 单奇鹤哦了一声,看了一眼薛非满手的橘子汁,抽了张纸扔给他,嘴上无所谓道:“温馨提示,不要爱上您的心理医生。”他顿了顿,语气又轻佻不已,“如果您非要的话,也要做好他为您丢掉工作,来给您进行一对一的治疗的准备。”他啧了声,感叹,“虽然有些不道德。” 薛非擦了擦手,闻言快速扫他一眼——单奇鹤之前在他面前还是太正常了,突然见到他这副不正常的模样,需要适应适应。 单妈却古怪的适应良好,说了一句:“存下我的号码。”随后直接挂了电话。 薛非把一片橘子塞进自己嘴里——这次买的橘子很甜,他撞了撞单奇鹤,橘子喂过去:“你跟你妈聊天方式真奇怪,不太熟似的,她你后妈啊?” 单奇鹤张嘴吃橘子,嘴上还问:“又拿酸的骗我?” 薛非看他,啧:“那你还吃?”说完喂进单奇鹤嘴里,“没有,很甜的。” 单奇鹤吞进嘴里,水果的清香在嘴里弥漫,果然很甜,他眯了下眼睛。 薛非喂完橘子,又在旁边剥开心果,自己吃一颗,再投喂单奇鹤一颗:“我们过年干什么? 单奇鹤本来瘫在座位上——今天一整天实在是太忙碌和疲惫了,薛非这么一问,他突然坐直身子:“学习,把咱俩书包拿来,写作业。” “……”薛非剥开一颗开心果,“就这?” 他总以为单奇鹤又会有什么奇思妙想,比如带他去某个陌生地方度过新年,或者进行其他一些什么有意思的活动。 ——毕竟两个人几乎要二十四小时共处十多天。 怎么也得发生点什么。 他非常可耻地,在发现单奇鹤家庭状况糟糕的某个瞬间,产生了一丝不该有的窃喜。 他和单奇鹤变成了两个同样孤单的人,然后他们就可以相依为命起来。 他想到一些郑重又荒唐的词语,在和单奇鹤对视时,喉结滚动了一圈,拖着嗓子闷笑:“就真的只学习啊?”
第38章 单奇鹤给他的答案,竟然真的是只学习。 寒假加起来前后十六天,单奇鹤每天雷打不动地把薛非喊起来晨跑,跑完吃早餐,再回房间刻苦学习。 当时但凡房间门口有人经过,听见屋内背书和讨论题目的声音,指不定会以为这里开了个什么课后辅导班,好在这会儿没什么双减政策,不然还要被举报。 后来新年近了,酒店楼下早餐店关门,单奇鹤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电磁炉和锅,开始在屋里自给自足做上饭了。 年三十当天,单奇鹤早早起床趁超市还没关门,买了些火锅食材,晚上和薛非两人坐在酒店小桌前吃火锅。 酒店房间没有排气,冬天屋外冷,两人又没开窗,一顿火锅吃完,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热辣的火锅气味,单奇鹤还拎了几瓶酒上来,两人边吃边闲聊,喝了几瓶酒。 薛非还没怎么喝过酒,酒量一般,喝到第二瓶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口齿不清,第三瓶喝完后,他起身,往床上一扑,人就迷糊了。 单奇鹤看得直摇头,收拾桌上和地上狼藉,把被子盖到薛非身上,自己套上外套,打开窗户散满屋火锅味道。 骤然吹进的冷风吹得他抖了下,他一边拉起外套拉链,一边把之前塞口袋里的烟拿出来,憋好几个月了,本来觉得顺便戒烟的,一直也没想着抽。 最近学习太刻苦了,天天跟薛非两人窝在房间里学习,人都闲出毛来了,过去一点糟糕习惯羽毛搔痒似地挠他肺腑,抽烟已经算是糟糕习惯里比较好的习惯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和塑料打火机,叼了一根含进嘴里,迎着窗户和冷风,手掌拢起火苗,“啪”得一声点燃了火,深吸了一口气,火光亮起来又暗下去。 他放下火机,望着窗户外面的灯光,大年三十,一般人都在家里看春晚,附近街道上没什么人走动,连车也没几辆,城市在这个时间段古怪的安静。 单奇鹤吐出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融进安静黑夜中,他探手从旁边桌上拿了瓶酒,单手抠开瓶盖,随后手一撑,直接坐在窗沿上,两根手指夹下嘴里的烟,另一手抬起来喂自己喝了口酒。 啤酒的气泡带着略微的刺激和淡淡的酒精味,充斥进他的口腔,再滚进滚烫又空虚的肺腑中,单奇鹤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他手指在啤酒瓶上轻盈地点了点,眉目舒展开,感觉自己舒服了些。 一根烟还没抽完,倒在床上那人掀了被子,眼睛都没怎么睁开,穿着酒店拖鞋摸索着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单奇鹤听见动静,回头,见这人盲人摸象一样伸着手往前走,好笑般看戏似地看了会儿,直到薛非摸到卫生间门,走进去,开始放水。 出来的时候裤子都没穿好,睡觉穿得白色短T也莫名掀起来一角,露出了一小节腰腹。 单奇鹤啧啧,看这人踢踏着拖鞋着湿漉漉的手掌,半耷拉着眼睛往床的方向走去,走到床沿边,突然歪头看了一眼坐在窗上的单奇鹤。 他转身向着单奇鹤,声音飘忽:“不安全,下来。” 步子才提起来,单奇鹤摆了两下手:“上厕所上得衣服裤子都穿不好了?” 薛非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没管,继续朝踢踏着拖鞋朝他走去,说话仍旧有些口齿不清的迟钝:“怎么坐在窗户上?” 单奇鹤又驱他,挥手:“这边冷,你把衣服穿上再走过来。” 薛非抓了抓长长了些没剪得头发:“我热死了。”他几步走过来,伸手一把抓住单奇鹤胳膊,以防这人没坐稳摔了。 人到窗边被冷风吹了个哆嗦,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又垂眼看单奇鹤正摇头无奈拉自己外套拉链。 他摇头,捏着单奇鹤胳膊,不让他脱衣服:“我不冷。”另一只手自然伸过来,两指捏住单奇鹤嘴里含着的烟,“怎么抽烟?什么时候买的?” 烟已经快抽完,他两根手指夹上去,隐约能感到一头燃烧着烟丝的灼热,另一边嘴唇温软的触感。 单奇鹤抬起眼睛,挑了下眉。 薛非看他,往外抽单奇鹤嘴里的烟,指腹按压住单奇鹤的嘴唇。 ——这人唇形太满了,手指往前一探就能按住,唇上尤带着冬季晚风吹拂下隐约的凉意,和酒精带来的湿润。 单奇鹤配合松开含着烟的嘴,以为薛非看他抽烟不爽,想帮他灭烟,就见这人抽出他嘴里的烟,往自己嘴里一塞,猛地吸了一口。 单奇鹤喂了一声,下一秒薛非猛地咳了起来,咳得身体都躬了下来,攥着单奇鹤胳膊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单奇鹤嫌弃地摇头,一边伸手拍他后背,一边啧啧:“喝醉了就发病,你会抽烟么,就往自己嘴里塞。”他伸手捏过薛非手中夹的烟头,准备放烟灰缸里熄了。 薛非还在咳嗽,人又在乱动,烟快烧到尾部,单奇鹤伸手去拿,冷不丁被烫了下,他嘶了声,伸手捏住薛非手腕,提起来不让他乱晃,才把烟头拿下来掐熄了。 他抬手吹了吹落到自己指背上的烟灰:“喝大了就去躺着,别发神经。” 他后来酒量不错,但酒品实在很不怎么样,喝多了就爱给自己通讯录里的各类人打电话,张嘴就是想你了,闭嘴是你怎么不来看我。 几通电话打完,第二天醒来还得一个个道歉解释或者圆一圆。但他又实在恶趣味,明知道自己德行,也不提前把手机关机了藏起来。 他拥有一些比较糟糕的性格,兴致来了热衷于做各种不负责的事情,被人泼酒已经算是别人对他的宽容。 所以他看薛非,认为这小子如今酒量不太行,正在散德行和发酒疯。 薛非猛吸一口自己从来没抽过的烟,咳得眼睛都红了,半天才缓下来。 缓完后,他盯着单奇鹤看了一会儿,视线落到单奇鹤手指上,语气轻飘飘:“你怎么抽烟?” 他说着伸手,慢腾腾捧起单奇鹤被烫的手指,举到自己唇下,垂着眼睛盯着单奇鹤手指看,食指指背上,有些没吹掉烟灰的痕迹。 他顿了顿,视线对上单奇鹤,轻轻对着手指吹了两口气:“烫着了。”他陈述。 单奇鹤眉头一跳,赶他:“去,睡你的觉去。” 话音还没落下,薛非突然低头,嘴唇贴上他的手指。 单奇鹤身体一顿,表情顿时有些难以形容,非要进行一些形容的话——有些像是在照镜子臭美,忍不住对着自己镜子亲了两下,转头发现被保洁看见、并且保洁还拿起厕所抹布开始擦镜子的微妙尴尬和恶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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