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相拥睡去,夜晚过去,太阳升起来。 薛非在这个跌宕起伏的夜晚做了个梦。 梦里他打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走进了一间氛围暧昧的酒吧,他茫然四顾,有酒保端着酒从身侧经过撞了他一下,他踉跄两步再去看,酒保回头看他一眼,笑嘻嘻地道歉:“诶薛哥忙着呢,乐乐他们在老位置等你,酒都上好了。” 薛非沉默看着酒保穿梭进人群,身后又有一个人撞过来,勾上他的肩膀,嘴上对着离开的酒保背影大骂:“清狗,乐乐也是你叫的?” 薛转头看,符乐深看着仍旧是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面无表情:“喊得声音再大他也听不见,要骂打电话骂,这样才能听见。” 符乐深哈哈乐,收回目光上下扫视他一圈:“诶,怎么今天穿得跟个大学生似的?”他说着往薛非眼前凑近了些,“不对,怎么感觉确实变年轻了?” 薛非没搭腔。 符乐深哎呀:“最近是做什么项目了?” 薛非视线在酒吧巡视,伸手:“你把你手机借我用下,我打个电话。” “怎么,手机找不着了?”符乐深边掏手机边问,看他几眼,又笑,“怎么这副打扮过来了,看着像我刚认识你那会儿了。” 薛非拿过他手机,看了这手机一会儿,符乐深脸凑过来,手机开锁了。 薛非摸索了一会儿,找到通讯录,搜索薛非,他说:“手机丢了,我打个电话。” “被偷了?趁早换吧。” 薛非拨过去,把手机贴到耳边,嘟嘟嘟。 嘟嘟嘟—— “喂,怎么了乐乐?” 耳边嘈杂的音乐声霎时间退了下去,手机那头的声音清晰又熟悉,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意,一下像是直接抽出了薛非身体的另一半灵魂,浑身都被震荡了一下。 薛非被这种近在咫尺的感觉,震撼得握着手机好一会儿没说话。 那头又喂了声:“误触了?” 薛非问:“你在哪?” 那头停顿了会儿:“在吧台,不过你谁?” “等着。”薛非说。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符乐深,抬脚就走,符乐深诶诶了两声:“怎么,手机被人捡到了,要还给你?等等,我喊哥几个一起去看谁这么好心,捡到手机二话不说还你,确定不是故意拿走为了搭讪?” 薛非走了两步又疾步走回来:“吧台在哪?” “……”符乐深抬手指了指,“那儿。” 薛非扭头就走。 那个人在吧台喝酒,笑吟吟地跟面前调酒的酒保说话,手上还玩着一枚硬币。 薛非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神情、表情很像的,用魔术来逗人开心时候一些小表情也是。 ——用自己的脸做这些表情,让这个人看起来没带一点真心,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逗人玩的气息。 薛非看他的脸,看他灵活的手指,看他抬起酒杯笑眯眯地喝了一口,看他视线移动,和自己的视线对上。 他顿了顿,突然眉头一挑,朝薛非招了下手。 薛非走过去。 他伸手捏了捏薛非的脸,左右晃了圈,好笑:“这么像,你是我孪生弟弟?刚刚你拿符乐深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薛非握住他的手。 他又摇头,兴致勃勃:“孪生弟弟也没年龄差这么大的,你多大了,从什么时间过来的?” 薛非牵住他:“跟我走。” 他笑:“去哪儿?” 薛非说:“回家。” 他还是笑吟吟的模样。 薛非拉他:“跟我走,快点跟我走。” “傻子。”他笑,“十七岁还是十八岁,这么蠢。” 薛非把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薛非,我们回家。” 梦里的人没怎么挣扎,薛非就牵着他的手离开了吧台,撞开了端酒的酒保,离开诧异的符乐深和并不认识的朋友。 薛非打开酒吧门,然后又打开一扇又一扇的门。 直到太阳光照到他的眼睛上,他从睡梦中睁开略有些红肿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疑心自己是否仍在做梦。 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另外一个、独自辛苦成长的、在酒吧游刃有余喝酒、对发生什么都好像浑不在意的薛非。 是否存在这样一个,他的爱人。 直到他听到身侧清浅的呼吸声,才摆脱了近似鬼压床的躯体无法动弹。 他转过身,搂住单奇鹤。 睡梦中的人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薛非轻叹了一声:“我到梦里,”他顿了顿,忍不住又产生几分欣喜,“把你带回家了。” 单奇鹤没睁眼,哦了一声:“梦到我了?” 薛非嗯,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单奇鹤的脸看,要看到这个人躯壳下那个完全是自己的灵魂,他想了想,又解释:“见到你了。” 单奇鹤笑。 薛非又说:“我们俩面对面,四目相对,你让我过去。” 单奇鹤睁开眼睛,学薛非说话:“我们俩现在就面对面,四目相对……” 还没说完,薛非凑过来,覆上了他的嘴唇。 放在床头的手机叮了一声,薛非没管,他大脑缺氧,单奇鹤也呼吸不畅。 两人紧贴在一起。 手机又响了一声,单奇鹤伸手捧住他的脸,抵着他的额头,两人紧贴在一起的唇中,终于有空气能经过。 单奇鹤笑:“你要憋死我。” 薛非又侧头一下一下吮吸他的嘴唇。 单奇鹤摸摸他后脑勺:“手机响了。” “别管。” 单奇鹤捏了捏他的脸:“你接受能力挺好啊宝贝。” 薛非还在一下一下亲人,声音从唇缝里缓慢出来:“梦里你接受能力也很好。”他说,“一眼就认出我,什么都没问就跟我走了。” 单奇鹤往后仰了下头,用力乱揉薛非脑袋:“好、好——”他伸手又揉了几下薛非的脸颊,凑过去轻轻含住了他的嘴唇,“我以为你怎么也得反应几天。” 薛非伸手去摸单奇鹤的腰腹,鼻腔里嗯出几声,莫名自得的语气:“那你太看不起自己的接受能力了。” “……” 薛非不是接受能力好,实在是接受能力太好了,让单奇鹤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他搂着单奇鹤几乎要在床上打滚,单奇鹤问他几点,今天抽空去医院看下。 粘着人的薛非坐起来,去够手机看时间,又顺势侧头瞥了一眼自己身后:“肛/肠科?没有那么严重吧?” 单奇鹤还没说话,他又抱着手机贴回来:“那你,”他顿了顿,乐滋滋地修改措辞,“我俩一直都是1啊,不习惯在下面吗?” “……”单奇鹤顿了顿,“宝宝,你不觉得这个时候问我点就业发展方向,或者干脆某一期的彩票号码,才比较值得么?你都在关心些什么?” “我肯定更关心你啊,说什么废话。”他说着又亲了单奇鹤下巴一下。 “这么蠢,你会被……”单奇鹤顿了顿,好笑,“很多人嘲笑。” “狐朋狗友。”薛非点评了一句,正好打开手机,就见某个刚认识的狗友发了两条短信过来。 一条:【今晚我到滨海,出来喝酒吗弟弟?】 另一条:【跟男朋友进展怎么样,今晚哥哥来手把手教导你。】 薛非看见这人打字,眯眼:“你不会跟这个符乐深,有过什么吧?” 他手上打字:【喝个毛线,老子都被你教导的流血了,我宝贝都差点因为我强迫跟我吵起来,滚吧。】 单奇鹤没看他和别人聊天的兴趣,推了推人:“起床。”说着自己走下了床。 薛非跟着蹦下床,疼得嘶了一声,腿脚不便似地挪着腿,往单奇鹤身旁移,胳膊挂过去:“他跟我发信息,让我去喝酒。” 单奇鹤哦。 “他也这么找过你吗?”薛非叹气,“你怎么跟这种不要脸的人交朋友啊?” 他又问:“你没跟他谈过吧?” 他问不停:“那你跟谁谈过,我周围也没什么人啊?谁让你觉得你自己是gay的?你怎么知道自己是1,我就没觉得我一定是上面那个。” 单奇鹤拖着人进了浴室,被这些毫不重要的问题问得脑袋嗡嗡,最后转身把人按在了墙上,亲了薛非一口,然后说:“闭嘴,安静会儿。” 薛非舔了舔自己后槽牙,安静了两秒钟又贴过去,笑嘻嘻:“我怎么没有这么会?” 他把单奇鹤抓回来,两人换了个方向,他把单奇鹤按在墙上,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扫视了一圈,也凑过去亲了口:“不想安静。”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眼睛,“昨天都安静一晚上,眼睛都肿了。” “……”单奇鹤顿了顿——完了,更得寸进尺了。 刷牙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挤在镜子前刷,视线在镜子里交融,薛非一嘴牙膏沫,还含糊说:“你不可能跟符乐深谈过,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单奇鹤扫他:“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薛非张嘴就接:“肯定是你这……”说完顿了顿,想到高中时单奇鹤对夏遂意的态度,他卧槽了一声,吐掉嘴里牙膏泡沫,“夏遂意?” 单奇鹤挑眉:“哦?你喜欢他这个类型的?” 薛非摇头,正要否认,又立刻道:“是你吧!你之前总跟他聊天,整天跟他笑眯眯的,你当时是不是准备跟他再续前缘?” “……”单奇鹤清完了嘴里泡沫,吐掉漱口水:“正常一些,我对十多岁的小孩不感兴趣。” “我特么也十多岁。”薛非抗议。 单奇鹤哈了声,从镜子里扫薛非一眼,他嗯了声,在薛非正要继续抗议的时候,他转头又亲了薛非一口:“你不一样宝贝。” 宝贝薛非赞同:“我肯定不一样。”他美滋滋了一秒,又反应过来,笑,“你好敷衍,你肯定是用哄别人的招来随便哄我。” 单奇鹤用毛巾擦脸,拿自动剃须刀出来,再扫薛非一眼:“好难哄。” 薛非又笑嘻嘻地接过他手中剃须刀:“我帮你剃。” 剃胡子的时候,薛非也不安分,忍不住继续问:“所以一直是上面那个?” “聊点其他事情,美国总统是谁都行。”单奇鹤坐在椅子上仰头让他剃胡子。 薛非又问:“跟别人正常吗?” “……”单奇鹤提醒,“喂。” “没在下面过,还是觉得不舒服?” 单奇鹤深呼吸,伸手朝薛非勾了勾手指,薛非躬身要听他说话,没想到他抬手用力捏了下薛非的脸,咬牙骂:“老子特么当然没在下面过。” 薛非眨眨眼睛,抓下单奇鹤的手,放嘴边亲下:“那说自己不行,是不想在下面?但我俩不是我在下面吗?” 单奇鹤抽出手,面无表情看这个有十万个为什么的人:“你说为什么?”他眯眼,“昨天晚上舒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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