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回道:“主子说,该做的都做了,便不会反悔。人既然来了,凤姨也该见见,只管凤姨折腾,他就不来打扰了。” 说是给自己折腾,偏偏还加上前面那句话,白锦棠这小子是在点自己呢。 这明晃晃地不就是在说:我和他该干的都干的,喜欢的不行,知道凤姨生气,就把人送过来了,您看着办吧,他就不来打扰了,但是他对谢灼的心意是不会变得。 凤凌绝当时就笑了。 “还真是翅膀硬了。” 谢灼自然也听出来话里的意思,但不妨碍他心里发毛,只能故作轻松地拿起面前的茶杯,试图用面前早就凉透的茶水,平复一下心情。 谢灼道:“凤侯息怒。” 凤凌绝淡淡道:“没生气,息怒什么?” 谢灼:“……”他就不该说话。 凤侯爷:“你们做什么了?” 谢灼:“……孤……我……” 凤凌绝眼见地瞥见,谢灼脖颈处的那几道伤痕,眉头跳了一下,又想起来凤离和他说,这几日谢灼时常出入宁王府,甚至都不避着人,还以为是挑事,结果是调情。 凤侯爷眉头紧锁:“算了,我也不想听。” 谢灼松了一口气。 凤凌绝又问:“知道这戒指什么意思吗?” 谢灼:“大概能猜到是定情……” “绝杀令,收到这东西的人都要死。”凤凌绝冷冷打断谢灼,一脸严肃道。 谢灼:“……是吗?” 凤凌绝将剑架在了谢灼的脖颈上,淡淡问:“给你个反悔的机会,还要吗?” 方才还惶恐的谢灼忽然就变了脸色,一脸的冷静,眼中满是坚定道:“要。” “还要?”凤凌绝手腕一动,脖子上瞬间多了条剑痕。 谢灼:“要!” “无论这是什么,只要是他给的,我都要。”说着,谢灼就要去拿凤凌绝面前的那枚戒指,道,“还请凤侯爷把东西还我。” 凤凌绝道:“实话实说,我看不上你。” 谢灼不卑不亢道:“我知道。” 凤凌绝又道:“你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否则,我立马取了你性命。” “烦请凤侯爷还我!”谢灼什么事情都可以让步,但唯有一个白锦棠妥协不了,也让不了,他就是要和白锦棠死在一起,活在一处。 他不能对凤凌绝动手,却也不能让凤凌绝杀了他,他还要和白锦棠白头偕老呢,所以说完这句话,就迅速后退,躲闪开凤凌绝攻来的长剑。 甚至还胆大包天地顺手捞走那放在桌子上的戒指。 戒指到手了,谢灼立马喜笑颜开。 凤凌绝倒也没想真想对谢灼下手,见此也没再为难谢灼,而是又坐回去了。 有了前车之鉴,这戒指是谁也不给看了,连忙戴回去,护眼珠子一样护着。 凤凌绝微微叹息,扭头去问一边安静侯着的落雨,问:“你家主子是怎么说这枚戒指的?” 落雨道:“主子说了,左右不过一个新鲜玩意,送给摄政王把玩也无妨,总不会再收回去了。” 凤凌绝:“他倒是舍得。” 落雨道:“主子说,活人不比死物有趣?有什么自然是紧着活人来,如今戒指给了摄政王,想必将军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谢灼目光一沉,看着戒指不由多了几分沉思。 竟然和白锦棠的母亲有关系吗? “罢了罢了。”凤凌绝也是无奈,只能示意谢灼坐下来,问他,“知道棠儿的母亲是谁吗?” 谢灼道:“自然,她是大安国母宣恩皇后,是北渊王的亲妹妹,更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战神。” 凤凌绝颔首,声音低沉:“她其实更喜欢别人叫她将军。” 谢灼点头,心里想,其实改口叫娘他也是可以的,他很乐意的。 凤凌绝娓娓道来:“她是翱翔天际的雄鹰,是驰聘战场的将军,是大安所向披靡的国之利刃,只要她在,大安可保三十年的盛世无虞。她和北渊王,是枭雄,是双刀,是大安举世成双的璀璨明珠。” “北渊王能有今日之功绩,她功不可没,是她成就了我,也是她成就了北渊王。” 可就是这么一个奇女子,进了皇宫,被束缚在宫墙之内,惨死于大火之中。 凤凌绝道:“倘若叶狂澜活着,狄国早就没了。倘若她当初没能救下我,狄国的铁骑,早就踏过洗冰河,撕掉大安的半臂江山,根本等不到你崭露头角,也轮不到静王在那里兴风作浪。” 因为早就亡国了。 这点谢灼是知道的,北渊王死了,王朝的擎天柱没了,四处一片腥风血雨,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步步筹谋,坐上这个位置,甚至还敢胆大包天觊觎皇位。 “叶将军大义!”谢灼是真心佩服这般女子的。 凤凌绝:“知道你手里这枚戒指的来历吗?” 谢灼:“不知。” 凤凌绝道:“那是叶将军第一次征战时,越过洗冰河,几乎马踏狄国王城,狄国国主求和时,进献来的寒天石和火凤珠。上面的海棠花,是叶将军最喜欢的,当时她请了北疆最厉害的工匠花了三个月时间雕琢,才做成了这枚戒指。” 寒天石世间稀有,火凤珠更是只存于神话之中的宝物,由此可见这枚戒指的珍贵程度。 “后来叶将军把这枚戒指给了宁王,说是赠与宁王的妻子的信物。当然,这并不是只是一个戒指,如果北渊军还在的话,这就是能号令北渊全军的兵符。”说到这里,凤凌绝就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冷冷道,“便是如今的凤羽军的信物都是依照这个做的仿制品。” 言下之意,就是。 老子用了这么久的假的,也不见得白锦棠将东西送过来,结果你倒是先把东西骗走了。 此话一出,谢灼也是震惊住了。 怪不得落雨看到这个,眼珠子都快掉了,凤离满眼不可置信,还有凤凌绝,更是各种为难自己。 他忽然觉得这戒指有些烫手,甚至怀疑凤凌绝会把他的手指头剁下来。 而惶恐不安之中,谢灼心头竟然是甜蜜的,白锦棠终于是接受了他,不是以前欺骗他的假话,也不是哄他的甜言蜜语,而是实打实的,真真切切地想要对他好。 送东西的时候,倒也不说那些哄他的话了。 凤离冷哼:“所以你到底给我兄长下了什么迷魂药?!” 谢灼嘴角都压不住了,又不敢表现的太嚣张,只能强行压制自己喜悦的心情,低声道:“我没有,你别瞎说,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凤凌绝眉头狠狠跳了跳:“……” 凤离:“……” 落雨:“……”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她还是忍不住牙疼。 谢灼捂着自己的戒指,袍子一撩,径直在凤凌绝面前跪下来了,一脸坚定道:“我和锦棠乃是真心相爱,还请凤侯成全。” 凤凌绝:“你们能做的都做完了,又来求我成全什么,自己不觉得后悔,成全了自己就行。” 这便就是答应了。 谢灼真心高兴:“多谢凤侯!” “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我认了,不代表北疆的军队认。”自家大白菜被拱了,总觉得不太舒服,尤其是看着谢灼那高兴的样子,更不舒服了,于是道,“何况,棠儿马上就要和那个什么公主成亲了。” 此话一出,谢灼笑不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谢灼错觉,这位不言苟笑雷厉风行的凤侯爷,眼中好像闪过幸灾乐祸。 比起凤侯爷的内敛,凤离就格外的不留情:“所以这算什么?摄政王,你任重而道远啊,哈哈哈哈——“ 谢灼:“……”瞬间就不开心了。 —————— 而另一边,白锦棠被狄莉儿缠的不行,幸而凤离风风火火地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把白锦棠给薅出来 白锦棠一听去凤凌绝那里,当即就派遣落雨过去。 秋风不由得出声问:“主子,您进去吗?” 白锦棠道:“他既然想要和我在一起,那这家长定然是要去见的,只能靠自己。而且我若是过去了,必定是要护犊子的,到时候他在凤姨那边就更过不去。” 白锦棠了解凤凌绝,可能会为难谢灼,但戒指送了,凤凌绝自然是懂他的意思,她是自己半个母亲,自然也不会太过于为难自己的心上人。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过去了,若是两个人真的闹起来,他再过去劝劝,会更好。 所以白锦棠当真就在殿门口的轿辇里,慢悠悠地开始看话本,打发时间。 没过一会,就见谢灼一脸生无可恋地出来,身后还跟着笑嘻嘻的落雨,两个人表情有点大。 白锦棠话本子也不看了,饶有兴趣地看着谢灼过来了。 谢灼一进来,就扑到白锦棠家里撒娇。 “锦棠,你都不爱我了,都不进去帮我。”谢灼哭丧着脸,在白锦棠怀里蹭了蹭。 白锦棠手指点了一下谢灼脖颈的血痕,笑着问他:“凤姨对你动手了。” 谢灼:“没,就吓唬我一下,没真动手。” 白锦棠:“那就是为难你了?” 谢灼摇头:“不算为难。” 白锦棠道:“那你做什么这副样子?瞧瞧,都蔫了。” 谢灼在白锦棠脖颈舔了一口,用牙齿磨着白锦棠的皮肤,却不敢太用力,像是在闹脾气。 白锦棠任由他胡闹。 过了一会,谢灼道:“你过几日不是打算和公主成亲嘛,侯爷问我打算怎么办。” “这就难过了?” “没。”谢灼狡黠一笑,“我就说,我把你抢回来,这样你就不能和别人成亲了。” 白锦棠挑眉:“那凤姨是怎么说的?” 谢灼道:“凤侯爷说,那她可要派人好好地守着宁王府了,不能让我得逞了去。” 白锦棠笑了起来。 谢灼:“这可怎么办,锦棠,咱俩私奔吧。” 白锦棠哄他:“嗯,到时候你抢不走,我就逃婚,和你私奔。” 说完,两个人被这话逗笑了。 凤侯爷哪里会真的阻拦,不帮着抢亲就不错了,毕竟凤凌绝实在是对狄国人没什么好感。 在凤凌绝眼里,谢灼和狄莉儿比起来,那真是可爱的不止一星半点。 两个人说笑着,谢灼见白锦棠没有打算进去和凤凌绝说话的意思,不由得问他:“凤侯爷在里面,你不去见见她?” 白锦棠道:“该说的话,想表达的意思,落雨已经替我表达完了,就不过去了,咱们回家吧。” 谢灼连连点头:“好。” —————— 狄莉儿被白锦棠气的不轻,狄格绒更是被谢灼和凤凌绝一起,搞得气的前胸贴后背。 叔侄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两个人都是一脸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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