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老太太那沧桑的眼底,依然将信将疑。 “对,真的是同学,”萧岑彬说着拿出手机,翻出之前一起吃烧烤时拍的照片,“婆婆你看,我旁边这个就是他,对吧!” 老太太虚起眼睛,认真看了那照片,才终于松开门道:“他在医院里照顾他妈妈,哎,这对母子太可怜了,眼看着孩子长大了,当妈就得了胃癌......” 费了点事,终于找到了李骁俊,说明来意后,李骁俊比想象中淡定。 陆枫和萧岑彬在征得其母亲同意后,又带上李骁俊马不停蹄开车往锦川赶。 “子舟大道这个时间平时都没车,怎么今天还堵了呢?”陆枫看着前面堵成长龙的车流,手指哒哒敲着方向盘。 辅道上120拉着警报,疾驰而来,又呼啸着远去。 “得,应该是出车祸了,”陆枫打灯变道,往最右边车道插,“我们走前面出口出去,绕一下。” 终于一点点挪动着,出了主路,陆枫一个打灯变道转进一旁小路。 二人同时瞥了眼后视镜,几辆军车按着喇叭呼啸而过! 怪异感在心底生了些许苗头。 宾利飞驰后排上,李骁俊忽然抬起眼眸:“真的吗?我,我爸爸真的是冤枉的?” 萧岑彬颔首道:“虽然现在还没实质证据,但就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推断,被冤枉的可能性极大!” 车厢内一时寂静无声,片刻后,李骁俊把脑袋埋在掌心里,低声呜咽起来。 从7岁到19岁整整十二年,他不是没恨过自已的父亲,虽然母亲一直告诉他父亲是被陷害的,但他却在完美的证据和言辞确凿的报道面前,对自已父亲有了根深蒂固的怀疑,以至于在这十二年间,怀疑化作了满心的恨。 他无法原谅父亲,将他们母子二人置于这么凄惨的境地。 陆枫从后视镜里瞥向后排,萧岑彬冲他轻轻摇摇头。 李骁俊不知道自已哭了有多久,只待发泄完后,才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问道:“你们想让我做些什么?” 萧岑彬递上纸巾道:“很简单,你父亲是最接近当年真相的人,我们需要他说出来,而如今只有你能让他说出来!” “可是......”李骁俊擤着鼻涕,抽泣道,“十二年没有见过,他可能都不认识我,你们觉得他会对我说?” 陆枫单手把着方向盘,忍不住偏头道:“你只是长大了,又不是毁容了,你爸怎么可能认不到?你太低估为人父母的本能了。” 萧岑彬还是一如既往地冲李骁俊温和一笑:“今晚好生休息,明天见到他,你就知道他有多爱你。” 李骁俊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还很犹豫,有种彷徨不知所措的感觉。 就在此时,陆枫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喂,姜警官。” 姜辉在对面说了几句,陆枫神色顿时冷厉起来。 萧岑彬敏锐道:“发生什么事了?” “苟局在子舟大道三段下穿隧道,被人开车撞了,已经被紧急送往军区医院,”陆枫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萧岑彬,“还在抢救,仍未脱离生命危险,姜警官让我们注意安全。” 车厢内压抑的沉寂,撕扯着脆弱的神经,萧岑彬不自觉地手指发抖。 那一夜注定是漫长而难熬的。 第二天一早,陆枫和萧岑彬便带着李骁俊直奔锦川监狱。 李骁俊惴惴不安地低着脑袋,坐在会见室的玻璃隔板面前。 紧张,好奇,兴奋各种情绪交杂着,一时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铁门被从里拉开,穿着监狱统一刑服的男子,一瘸一拐缓慢走了进来。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李文华低垂着脑袋,“你们来几遍,我也是这个回答!” 但他没有等来回答,于是抬眼一望,脚步下意识就顿住了。 入眼的三个人,他一眼就认出了坐在中间那个,有点腼腆的男孩,至此目光再也挪不开。 十二年啊,他缺席了十二年之久,可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已的孩子。 唯一还有视力的眼睛,瞬间起了雾,嘴唇张了张,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李骁俊眼里满是疑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萧岑彬和陆枫。 萧岑彬带着安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是你爸爸李文华。” 李骁俊再次回头,看向眼前这个瘸了只腿,瞎了只眼,狼狈不已的男人。 尘封在记忆深处那个文质彬彬,衣着体面的爸爸,和眼前这个饱受摧残的男人,怎么都没办法重合。 “小俊......”男人艰涩地开口道。 李骁俊有点紧张地应道:“爸......爸爸......” 李文华眼睛赤红充血,转向萧岑彬,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把他拉进来?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想让他变成我这样,才肯罢休吗?” “李先生,你以为你这样,他们就放过你的家人了吗?”陆枫毫不留情道,“你知道这十二年,你的家人怎么度过的?” “你老婆每次把自已收拾得尽可能体面地来探监,是不是都是报喜不报忧?你有没有发现她手上的茧子?眼角的皱纹?廉价的衣服和不着妆容的脸?”陆枫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扎在李文华心脏,“你不是不知道这一切,但你怕了,你觉得能活着就好,哪怕是苟且偷生!” 玻璃窗内外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李文华忽地低笑起来:“对,我就是怕了,只要我的孩子能平安活着,我无所谓当一个怂包!” “那你知道你老婆,为什么今年没来看你吗?” “别......别说了!”李骁俊红着眼睛,“你们先出去吧,我,我单独来说。” 陆枫还想再说什么,萧岑彬给他使了个眼神,就拉着他往外走。 探视时间很快就要结束,狱警打开铁门,李文华依依不舍站起身,目光始终无法挪开。 “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的,等你出来,”李骁俊懂事道,“你小时候教我的,我都没忘,再苦再难也要做一个正直的人!” 李文华苦笑着点点头,跟着狱警往铁门内走去。 就在跨出门的那一瞬间,李文华忽地转头道:“小俊,爸爸送给你的飞机模型还在吗?” 李骁俊还不及反应,李文华又说:“你小时候想当飞行员,爸爸一直都记得,要守护好自已的梦想!” 说完便意味深长地一笑。 李骁俊点点头:“我知道了,爸!” 出了监狱,三人坐上车,一路风驰电掣。 “你确定你爸的意思是把证据放在了飞机模型里?”陆枫一边猛踩油门,一边问道。 “嗯,因为我小时候的梦想就不是什么做飞行员,是开坦克!”李骁俊忍不住笑道,“我爸当时出差,答应了要买个坦克玩具,结果忘了,在机场买了个飞机模型回来,我还大哭了一场。” 于是,陆枫带着萧岑彬和李骁俊,又是一路疾驰,回到了曲山那老小区。 三人埋头往楼上走,走到一半,李骁俊忽地面露迟疑。 萧岑彬敏锐的发现了,于是问:“怎么了?” 李骁俊尴尬道:“钥匙放医院,忘带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站在房门前了。 萧岑彬转头冲陆枫微微一笑:“哥哥,怎么办啊?” 陆枫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挑眉斥道:“艹,该这么叫的时候不叫,不该叫的时候乱叫!” 李骁俊显然没懂二人的‘话中话’,老实道:“要不,从董婆婆这边阳台翻过去?” “要不要翻啊?”萧岑彬一脸正经地使坏,“陆,少,校!” 陆枫按捺住自已的禽|兽冲动,变魔术般,潇洒地从虚空中掏出一个物件——蝉翼飞行器! 他把飞行器往门缝处一放,那玩意儿就像有智力般,顺着缝隙就钻了进去。 只用了十几秒,铁门‘咔哒’一声,开了! 这操作把李骁俊看呆了——现在入室盗窃都这么高科技了吗? 随后李骁俊拉开铁门,走了进去。 陆枫一把勾过萧岑彬脖子,伏在其耳边低声道:“你这嘴巴是不是没塞东西,闲得慌?” “果然男人的自我忏悔不能信!”萧岑彬叹口气,拍开他的手,跟着李骁俊走进了屋。 李骁俊跑到自已的卧室,从书柜上取下了那个年代久远的飞机模型。
第68章 恶臭的真相 晃动的镜头下,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围成一圈,对着蜷曲在地上的男子拳打脚踢。 叫骂声,哀嚎声交织着,撕扯着人的耳膜。 周遭看热闹的人不少,却无人敢上去拉架。 忽地一辆黑色轿车‘刷拉’停在了近旁,车上下来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那是十几年前的丁隽鸿。 丁隽鸿一挥手,正在施暴的一群人乖乖停了手,退到了一旁。 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挂彩的男人,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丁隽鸿嫌弃地睨着地上的蝼蚁:“没完了是吧?知情同意书你自已签的,我可没逼你!” 男人哑声道:“你......你,你告知书上写的......和试验用的,完全是不一样的药!” 丁隽鸿面无表情道:“那你想怎么样?” “合理赔偿!我们这些试药的,都留下了残疾,严重影响了正常的生活,你必须给予我们赔偿!”男人捂着小腹,痛苦地蜷曲在地上。 “哼,真是贪得无厌!”丁隽鸿挥挥手,“碍眼的玩意儿。” 一旁的汉子上前,连拖带拽地把那个男人往路旁拖。 男人一边奋力挣扎,一边绝望地嚎叫:“你们这是草菅人命!会.....会遭报应的!啊——!” 绝望的残疾男人被打得昏死了过去。 警车声从远处呼啸而来,不多时几个身穿警服的男子便出现在晃动的镜头里。 为首的一人上前与丁隽鸿耳语了几句,而后便抬手一挥:“来,把人拉走,此人涉嫌敲诈勒索,带回去。” 警车拉着昏迷的男子,又飞速离开了画面中心。 丁隽鸿忽地换上一副彬彬有礼的笑容,冲着镜头前一笑。 屏幕前的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发现偷拍了? 只见画面里十几年前的丁隽鸿,笑着走上前,伸手道:“哎呀,李大记者,丁某有失远迎!穷疯了什么人都有,李记者见笑了,不要放在心上。” 一只白净的手出现在画面中,与丁隽鸿握了握手,同时响起一个清爽的男音:“丁总说笑了,干我们这行的,社会百态见得多了!” 此人虽没有在镜头前露脸,但应该就是年轻的李文华。 丁隽鸿哈哈笑道:“听说李大记者要来对我们企业进行一个专项报道,丁某真是高兴地好几天睡不着觉啊!” “改革开放以来,锦川一直相对落后,很少有像丁总这样义无反顾,回内陆发展的企业家了。我们栏目也是想把丁总这种精神,通过系统的报道,向公众传递出去,让更多的企业家看到丁总的成功,让更多的企业有信心来我们锦川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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